第110章 因果巷

  一夜之间, 照骨的诞生让白冬青成了整个桃川关注的对象,如此沈吉自然更不会轻易离开她身边,就算到了深夜, 也要刻意守在附近, 生怕这位大小姐忽然遭遇不测,害整个副本的走向失了控。

  忽然实现了一直惦念的事, 白冬青多半是感受到了意外的空虚,宴会后她便在房内坐立不安地折腾, 一会儿翻书,一会儿燃香, 却又觉通通百无聊赖、不感兴趣。

  在外屋偷窥的沈吉欲言又止。

  没想白冬青却忽然主动发问:“你瞧什么?说起来,这两天你一直跟着我, 倒是很识时务。”

  沈吉面露带有善意的微笑:“虽然以前我是帮二小姐做事的,那天大小姐愿意给盘缠让我私奔, 我很感动, 所以, 反正二小姐不见了……能帮你一天是一天嘛, 并不是为了多大好处, 大小姐不必多虑。”

  “我睡不着。”白冬青竟这般说, “就好像始终燃在眼前的火,忽然炸成了烟花,之后就……”

  沈吉眨眼:“从前大小姐是怎么打算的呢?如果照骨重见天日,下一步应该是把它重新贩卖到大江南北吧?”

  白冬青愣过几秒,忽站起来:“确实如此, 我得去瓷厂看看, 照骨的名气还是有的,鬼市必然要收到大量订单, 有不少需要提前准备的工作得做。”

  “何必这么辛苦呢?明日再忙也不迟。”

  俞卿的声音响在沈吉身后。

  沈吉警惕回头,见这女人不知何时端了碗鸡汤进来,她满脸笑盈盈的样子,与平日那副充满敌意的神色截然不同,显得很是古怪。

  白冬青对她照旧如秋风扫落叶:“烧瓷的事你少管。”

  俞卿不气不恼,笑得更加亲切:“好好好,我不管。今天你可成了我们白家的大英雄,就连你爹的病都好转了!姨娘说啊,这回你可好好休息,后面的——”

  “后面的事交给你?你懂吗?”白冬青完全不听她的甜言蜜语,摆摆手说,“好了,我累了。”

  俞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这汤是你爹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炖的,记得喝啊,有什么事随时找姨娘。”

  白冬青答应过一声。

  俞卿微笑,转身出了门。

  这女人实在不对劲,白二小姐两天不见踪影,肯定是出大事了,现在能因为生意有起色就笑逐言开?

  沈吉这般想着,立刻夺走白冬青面前那冒着热气的可疑汤碗:“大小姐,现在你可是白家最关键的人物,吃喝或其他方面都要特别小心。你也说了,失踪的人可都没回来,你就不怕你成为下一个吗?”

  白冬青愣了愣,而后笑:“多谢你的提醒。”

  沈吉是真的怕她忽然遭重,害自己和馆长失去行动目标,不由也跟着无奈地轻笑了起来。

  *

  此夜难以入眠的当然不止白冬青。

  云集客栈房间内,苗阳刚刚孕吐完,一张美脸颜色惨淡,忧心忡忡地坐在桌边走神。

  尽管江之野不拥有梦傀这种科技工具,但他已去过很多副本,仅靠察言观色也能知道:这女玩家入戏已深,怕是渐渐失去自我和关于现实生活的记忆了。

  果然,她深吸了口气,扶着腹部郁闷道:“照骨一出,玑瓷还能卖出那么高的价吗?之前我答应给洪夫人的价码,是不是太高了些?”

  “我早劝过你别冲动行事,做生意哪能真那么干脆?太天真了。”江之野随口回答的同时,默默地观察她的表情,“说起来,洪夫人怎么忽然就答应卖给你了?”

  苗阳抿住嘴角,只含糊道:“也许是觉得让马家落在我手中,我会比其它人更好拿捏吧?”

  江之野笑了:“看来你很清楚她是在利用你,你就不害怕吗?”

  苗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互相利用呢?”

  有些女人或许曾经好对付,可她们一旦成为母亲,便会横生出种不符合逻辑的倔强这个道理,江之野还是懂的,他没有继续招惹她,顺势换了个话题:“所以妹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不担心是洪夫人干的?”

  这话题相当微妙,苗阳给自己倒了杯茶,无声喝着拒绝回答。

  江之野伸手打开茶壶看了眼,明知故问:“这茶叶哪里来的,不会是洪家给你的吧?”

  苗阳顿时紧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江之野起身:“没什么,你慢慢喝。对了,虽然你把白家父女得罪个彻底,但也别跟钱过不去,那照骨该订购还是得订购,知道吗?实在不行,就先去道个歉。”

  话毕,他便拉开门轻步走了出去。

  被剩在原处的苗阳满脸疲惫,她捂住肚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声安抚:“别怕,娘会保护你的,就算只剩下娘也不要紧,你还是会过上最好的日子。”

  *

  大量烧制照骨显然成了白冬青最新的目标,她次日清晨便招呼着沈吉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打算带他去瓷厂短住。当然,临行前照例是要与父亲打个招呼的。

  没想到两人趁着晨光来到白老爷屋前,却被仆人支支吾吾地阻拦住。

  白冬青没什么耐心,不怒自威地瞪眼,吓得仆人赶忙退下,沈吉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生拉了进去。

  谁知俞卿正在里屋和白老爷哭唧唧地撒娇,如此被撞见自然格外尴尬,但最尴尬莫过于俞卿刚落地的话:“老爷,无论如何,您都必须在遗嘱里给我肚里的孩儿留下间瓷厂,不然我们娘俩以后要靠什么生活啊?”

  白老爷躺在床上猛咳,根本顾不得回答她。

  白冬青愣过两秒,自然愤怒:“什么遗嘱?你是在咒我爹要死了吗?滚出去!就算有瓷厂留给你,你也要把它败光!你学过一日烧瓷吗?”

  “老爷!您还在这呢,她就如此对我!”俞卿哭得更伤心,“可见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她绝不会孝敬我!”

  白冬青冷淡一笑:“孝敬?你配吗?”

  俞卿不敢跟大小姐正面对抗,继续趴在白老爷身上痛哭:“老爷,您不能见了照骨,就不能不管我和孩子啊,孩子可是您的亲骨肉……”

  “别吵了!”白老爷终于咳出口气来,骂道,“我还活的好好呢,你们都给我安生点!”

  白冬青不耐烦地深吸口气:“爹,我去瓷厂烧照骨了,得为之后的订单提前准备,您多注意身体。”

  丢下这话,她便毫不留情地转身。

  【主线任务:跟随白冬青进瓷厂】

  【行动】

  【放弃】

  沈吉很担心俞卿要作妖,更担心自己不在白冬青身边,她会遭到更可恶的暗算,百般纠结中,还是只能匆匆跟在大小姐身后,轻声挽留:“老爷现在病的厉害,他需要你在身边伺候啊,白家有那么多烧瓷师傅,不一定非得事事都亲力亲为的。”

  “你懂什么?”

  白冬青冷漠反问,不予理睬。

  *

  照骨的问世,无疑是给了洪家当头一击。

  这次苗阳硬着头皮拜访时,进门便感受到了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洪夫人房外,打过声招呼,才迈进高高的门槛:“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以往马老板活着时,苗阳不可能对任何瓷商低头,现在无依无靠,莫名便很害怕和眼前的女人单独接触。

  但这次若没带回瓷器,只带回丈夫的死讯,马家是不可能让她进门的。

  这般想着,苗阳讨好的笑意就更明显了些。

  洪夫人挥挥手:“关门。”

  苗阳立刻照做,走到她身边问:“是关于玑瓷吗?”

  洪夫人笑:“是,照骨出现了,如果玑瓷的销量跟不上,对我也很麻烦,我不能让白家把生意都抢了去。”

  玑瓷美虽美,更是物以稀为贵。

  苗阳本来就觉得自己收那些婚礼所用的玑瓷收贵了,听到这话,立刻着急:“那怎么行?玑瓷不能再多了!不然价格肯定会掉下来的。”

  “给你降价。”洪夫人很懂行,也很痛快。

  苗阳这才松驰了神情:“降多少?”

  洪夫人垂眸欣赏起自己刚刚涂红的指甲:“与其聊这个,不如聊聊马福答应了我却还没办完的事吧?”

  其实苗阳一直对所谓“效忠”的要求忧心忡忡,之前她只是偶尔听马老板提过,他和洪夫人的关系比旁人想象得要紧密,是绝不会背叛彼此的,但究竟如何……

  洪夫人抬眸浅笑:“怕什么?事情很简单。”

  苗阳回神:“需要我做什么?您但说无妨。”

  洪夫人说:“今年马福也带了不少人来桃川吧,其中是不是有几个从邻国新买的黑户?”

  苗阳微怔:这年头买卖家仆都要在官府登记,还要交税,着实令富户不堪重负,所以有钱人常会买些自邻国逃窜而来的无名氏,虽然没有正式户口,却价格便宜。

  洪夫人对她愣神的样子很不满,直说,“那是马福答应给我的,你按我的法子把他们送过来,便两清了。”

  苗阳难免追问:“你要他们干什么?洪家并不像缺仆人的样子啊,可别是要做什么触犯律令的事吧?”

  “知道的越少对你越轻松。”洪夫人并没有为她解惑,表情严肃,“你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就好,只需记得,明年若还想买玑瓷,就再要带够黑户来与我换。”

  【主线任务:将黑户家仆送给洪夫人】

  【答应】

  【拒绝】

  洪夫人越这么说,苗阳越觉得她要害命。响在耳畔那机械的系统提示声,就像是不详的钟鸣,催着苗阳赶紧做出选择,最后她默默地点下头:“好,我该怎么做?”

  *

  在剧情中,江之野是随马氏夫妇一起来到桃川的,当他发现洪夫人和苗阳之间产生联系后,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盯着贪心的“表妹”,完全放心把白家的事交给沈吉处理。

  这天馆长趁着苗阳出门,毫不留情地把她和马福的行李翻个底朝天,结果刚收拾好,就在走廊撞上表妹白着脸匆匆而归,故作关心地说:“怎么,没和洪夫人谈拢吗?”

  苗阳勉强弯起嘴角:“谈得很好,但我身子不适。”

  江之野:“这种时候你的确该多休息,到处乱跑,小心惹祸上身。”

  苗阳点点头,挤出更多笑来:“表哥,我想吃梅子和枣泥糕,你出去给我买点好不好?”

  这客栈里住着不少可以跑腿的家仆,非要江之野去买,表面上是撒娇,实际上肯定是想把他支开——女人怀孕前后的突兀成长,还真令馆长心生敬佩。

  他故意上钩:“好,你歇着,我去去就回。”

  苗阳颔首,目送他下楼,而后才和贴身婢女吩咐了句:“你叫齐老马上月买来那几人,随我去镇外搜搜他的行踪,没准有的地方被官府漏掉了。”

  婢女非常懂事,半句都不多问:“是。”

  *

  尽管天还亮着,密林内外却透着股昏暗阴冷的感觉,苗阳强忍住怀孕早期的不适,惨白着脸带路走了两圈,而后才装出丧气的模样,扶着腰往回走。

  “夫人,该搜的地方早就搜过了,您还是注意身子吧。”家仆在旁好心劝慰,“要是马老板还在这里,肯定不愿看您这么劳累的。”

  天气寒凉,苗阳却冒出冷汗,汗珠凝在她的尖下巴处,更显出几分古怪。这女人干笑了声:“是,我们喝杯茶就回去休息吧,为什么大夏天却凉飕飕的。”

  说着她便带路朝凉亭走去。

  这处地方是给过路人建造的,来桃川之前马家的车队就在这里休息过。只不过今日多了位穿红衣的煮茶女,那热气腾腾的炉子,在这寒凉的林间着实治愈。

  几名家仆陪着苗阳进入亭内,他们身后又刮起了更凛冽的风。炉上腾起的白烟,让一切风景都扭曲了起来。

  *

  此生们来来往往,云集客栈照旧热热闹闹。待苗阳归来时,她的面色已经差到离谱的地步,颇显得与众不同。

  等在走廊的江之野迎上去,拎起手里的蜜饯和糕点晃了晃:“候你半天了,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苗阳笑得勉强:“吐的厉害,透透气而已。”

  江之野跟着她进到客栈房间,故意挥手把婢女赶在外面,关上门才说:“透气透到郊外,体力这么好啊?”

  原本苗阳的眼神还算平静,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什么意思?你跟踪我?”

  江之野微笑:“我也是无意间看到你带了几名家仆往桃川外走去,因为好奇才跟在后面瞧瞧。再说,整个桃川不止我一个人看到,表妹可是带人出去、独自归来的。”

  在嫁给马福之前,苗阳的角色和表哥很是情深意切,如今两人依然存在着超越了亲情与爱情的羁绊感,理应不该隐瞒什么。但不知为何,苗阳就是很怕和江之野对视,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非常恐怖的冷漠,故而赶紧低头道:“这些与你无关,我劝你别去多管。”

  江之野走到桌边,微微俯下身说:“怎么就没关系,这不是现成的失踪案吗?难道表妹你就不怕马福也是这么失踪的?你就不怕……你是在为仇人做嫁衣?”

  听到这话,苗阳脸色剧变。

  江之野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洪夫人搞丢了那么多人是做什么,但我相信,案子真凶一定就是她了,你可知道,她给你的茶叶,和镇外凉亭的茶一模一样呢,每年在那附近失踪的过路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闭嘴!是与不是,我又能如何呢?”苗阳忽然发了脾气,“你若不服,就自己去找她对峙,非逼我有什么用?我也是受害者!”

  江之野直起身子:“那倒也是,罢了,你好好休息吧,瞧你那副样子,以后就别再逞能了。”

  苗阳没想到江之野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了自己,但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半分,反而更加烦乱了起来。

  *

  黑夜又一次笼罩桃川,浅睡的苗阳被婴儿的啼哭声惊醒,擦着汗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孩子,是自己做了噩梦。她心事重重地走了神,正对着空气发呆时,客栈的门忽被人敲响。

  苗阳不耐烦:“谁啊?”

  “夫人,有大消息!”

  婢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苗阳忙走过去打开门,蹙眉:“怎么了?”

  “我们在白家安插的眼线说,方才……白老爷没了。”婢女的神色有点慌张,“具体死因还不清楚,俞卿不让人随便靠近。”

  苗阳的身子不由晃了晃,这桃川此起彼伏的意外真叫她心神不宁极了。

  婢女又不安道:“而且您不是让我盯着江少爷嘛……他刚刚好像……去官府了……”

  苗阳脸色一变:“去干什么?”

  婢女摇头。

  回忆最近两人的相处过程,苗阳想不出江之野非要举报自己的理由,而且白日的事他究竟看到多少,谁也不清楚,若自己再继续侥幸,恐怕只会更加被动……

  她蹙眉:“备车,去洪家,快!”

  *

  鬼市在即,瓷厂是一年中最热火朝天的时候。

  白冬青自到来后便显得运筹帷幄,先把工人们教了个明白,忙到天黑了也不愿躺下休息,还一直在计算着材料的价格个数量,谁晓得正干劲十足时,却听到家仆带来的噩耗。

  沈吉比她还要震惊:“你说什么?老爷死了?”

  家仆吓得浑身哆嗦:“就在刚刚,小的可一刻都没敢耽误。大小姐,你快回去看看吧!”

  白冬青放下毛笔,脸色严肃道:“牵马过来。”

  *

  “老爷,您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们就走了啊,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还能依靠谁……”

  白家本来风情雅致的院子里,回荡着俞卿声嘶力竭的哭喊,气氛变得格外荒诞。

  匆匆而归的白冬青冲上前去,一把揪开她,蹲下身去喊说:“爹!爹!”

  当然得不到回应,她伸出手探到白老爷鼻下,果然没了呼吸。

  俞卿继续哭天抢地,几乎哭昏过去。

  全无防备的白冬青愣愣地站起,并没有跟着掉眼泪,甚至没有缓过神来,显然是头脑完全空洞的模样。

  正在这时,管家拿着个木盒从屋里走出来:“俞夫人,大小姐,我找到了老爷的遗书。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子状况,提早做了准备。”

  白冬青终于回神:“什么遗书?早晨爹刚因为这事把我们骂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写了?”

  管家认真道:“确实是老爷手笔。”

  说着,他便把里面的宣纸认真抖开,只自己拿着,却不肯交到大小姐手里。

  白冬青狐疑。

  管家见白家人都围了过来,不由抬高了声音:“老爷在遗书里说,要将白家的产业,全部交由俞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打理,在孩子成年前,由俞夫人代之。”

  “一派胡言!”白冬青信都不信,蹲下身扶住白老爷的尸体,气道,“早晨爹明明还好好的,现在死于非命,必有问题,立刻去报官!安排仵作尸检!”

  俞卿用手绢擦掉泪水,直起腰身说:“好啊。”

  沈吉在旁瞧得皱起眉头,只觉得终究还是着了这女人的道,不由暗自拉了拉白冬青衣袖:“稍安勿躁。”

  谁想这时,一众官兵已如入无人之境般硬闯了进来,推开那些挡路的奴奴,大声道:“这里有人报官?”

  俞卿早有准备,率忍住哭腔,先走上前去:“我家老爷死得蹊跷,还请官爷们明察,还老爷以公道。”

  官兵中有人上前查看,正是衙门的仵作。

  就算白冬青再怎么耿直,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默默地望向沈吉的眼睛,神情中绝望里透出疲惫。

  仵作很快便拿出银针:“是中毒而死。”

  官兵中的捕快挥手:“搜!先看看这白府上有没有可疑的毒药,还有,今日白老爷吃喝过什么,全部如实招来,相关人士自己给我站出来,别等着我挨个严查。”

  他话音落下,便有个丫鬟哭哭啼啼地下跪:“老爷是喝了我送的药,没三刻就死了,可那药是大小姐让我煮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捕快大哥明鉴啊!”

  白冬青冷声说:“一派胡言,我从不管我爹吃饭治病,全部都是俞卿负责安排的。”

  丫鬟更加害怕:“大小姐,您不能不认账啊!”

  白冬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吉阻止,沈吉知道她绝没本事在这里和这些家伙继续纠缠,只低声道:“大小姐,多说多错,清者自清,要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在场的所有人都似有备而来。那些负责搜查的官兵很快就跑了回来,其中一人拿着个小药瓶说:“捕头,这是在白冬青房里发现的,喂给老鼠,老鼠很快就断了气了。”

  白冬青嗤笑:“这东西不是我的,我见都没见过。”

  “这话你还是留着在公堂上好好解释吧。”捕头挥挥手,“少听她啰嗦,带走!”

  俞卿依然默默擦泪,瞧见镣铐重新上了白冬青的手,这才露出满意的微妙浅笑。至于白老爷躺在地上尸骨未寒,仿佛早已无人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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