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晴, 阳光明媚，时节正好的清晨，便是连树杈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儿都分外精神。
楚也就是被那叽叽喳喳的明亮鸟鸣声给吵醒的。
起床，穿衣, 再伸伸腰, 楚也迈着外八的老爷步走到镜子前, 抓了抓头发, 随手捞起一根发带将已经长了许多的黑发系好。
即便并不是在那人所在的房间, 但似乎是因着在同一座山上，同一处山头的缘故，便是连这毫不相关的弟子房中都带着那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萦绕周围。
九仙，云宫吗？
楚也勾唇一笑, 扬起的弧度分外灿烂明亮, 就如她那霍霍生辉的一双黑瞳，能够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在九仙云宫休养了两日, 她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个彻底。
而今日，便是她和云妃说好了要去学习的日子。
其实楚也的时间挺紧的, 因为再过不久之后，封妖谷会在南域举行封妖之路, 持有封妖令者皆可参加, 而云妃手中有封妖令, 她必然会去参加。
提前离开, 在所难免，满打满算, 留给楚也的时间，差不多也就只有短短的半个月。
但其实严格说起来, 半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很短。
楚也若有所思，当然，她也不会笨到半个月还学不会的程度。
封妖之路不能耽搁，云妃必须去，而楚也自然是要一并跟着的，所以才说她的时间很紧。
不过楚也也并不觉得自己学不会，这种东西她本来就会，但也只是简体和繁体的区别而已。
不是有那么句话说的好吗？一加一等于二都学会了，难道一加二就不会了吗？
这是有道理的。
清风徐来，自半开的窗吹拂而进，也吹起楚也耳边的凌乱黑发，懒洋洋的抻抻腰，放眼望去，阳光正好，这一刻，便是那窗外的蓝天白云，青树兰花漾起了阵阵浅光。
休整好之后，楚也转身离开了弟子房。
这里虽然是以弟子房来命名，但其实这里所住的是亲传弟子的院子，原本这套院落的主人是江归瑜，但江归瑜离开了，所以现在这里住着的，目前也就只有楚也自己而已。
这两日的时间，养伤归养伤，但她也还没到那种动不了的地步，所以这九仙云宫所在的青溪山脉，她偶尔也会出去走走。
领略领略那青山绿水的壮丽风光。
请恕楚也嘴笨，她压根就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那种波澜壮阔的感觉，但人间仙境，想来也就如此了。
顺着青石板路一路前往云妃院落的时候，楚也再次听到了清丽悦耳的风铃声。
叮铃铃！
叮铃铃！
停下脚步，楚也转头望了过去，这处院落的主人，如今的她已经知道了，这里住着的，便是九仙云宫的大长老，也就是之前在一方城初阳商会遇见的那个白衣女子。
枉楚也原本还以为那人会是个大家闺秀，大家小姐什么的呢，却压根没想到，人家居然会是这九仙云宫的大长老？
如今九仙云宫的二把手？
还是云妃的亲师姐。
但也不知道是念叨念叨就可灵验了似的，还是怎么滴，就在楚也要收回目光重新迈步的时候，一声徒然急促起来的风铃声之后，便有一道白衣从那院落的门后行了出来。
身形单薄，落落大方，绝色不俗的脸上带着一抹轻笑，温雅清秀，宛如大家闺秀，江南水乡的女子一般，透着说不清道不明书卷气。
之前在一方城的时候，更是和云妃分庭抗礼，不落下风，本来楚也还觉得作为九仙云宫的二把手，两人的关系应该就是那种俗套的争权之战什么的。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在这九仙云宫的这几日，她发现萧成君是真的很少出门。
平常也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也是真能呆的住。
人都不出来，也没见到她和云妃发生过什么争执之类的，毕竟都很少见面不是，整的楚也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不过她希望自己没有，因为楚也就是觉得这女子带给他一种很舒适的感觉，大概，嗯，是她那一身的气质所为吧。
正当楚也收起目光，打算迈步离开的时候，就见原本还关着的院门被人推动而发出了“吱呀”的一声，下一刻，一身白衣的温雅女子迈步而出。
看见楚也的时候，萧成君脚步微停，唇角勾起笑了笑，嗓音轻哑；“来找宫主？”
“嗯。”
楚也回神，应了一声；“大长老有事外出？”
“嗯，有点事。”
萧成君眼底闪烁，微微颔首后转头离开，望着她的背影，楚也眉角一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萧成君的双手手腕上却是有着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观察了好一会，后来楚也看清楚了，那两团若隐若现的是……黑气？！
偶尔冒出衣袖，又很快消失。
这是什么？
楚也诧异的若有所思了片刻，想不明白，索性摇了摇头正要走，结果一转头就在身后的远处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云妃。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原本还很多的奇怪诧异都被压在了脑后，楚也立马眼前一亮，连忙屁颠颠的跑了过去；“云妃，你怎么还出来接我了？”
经过两日的休养，即便是云妃都已经开始恢复了过来，单薄挺直的身躯，脸上也再没有了那份无力和苍白。
“方才在看什么？怎么到了也不进来？”
撇了这人一眼，云妃一贯清冷的眼底无意扫过远方。
楚也没看到，但她不会把这种事情瞒着云妃，实话实说道；“刚才遇到了大长老……”
云妃眉眼微挑，稍纵即逝。
楚也立马解释；“但我发呆可不是为了看她，只不过在方才，我好像看到了她身上有两团黑气？十分诡异阴森的感觉。”
听见这解释，云妃眼底稍缓，转身进了院里，边走边道；“大长老的妖灵是鬼系的魍魉双鬼，你所说的大概是鬼气吧。”
应该是吧，楚也想了想，毕竟她也没见过诸如鬼系这般相当罕见的妖灵。
“云妃，我听说诸如鬼系这般的特殊妖灵，甚至可以影响人的心智与性格，这是真的吗？”
听着楚也好奇宝宝似的问题，云妃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嗓音冷淡；“也许吧。”
眼见云妃回答的嗓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听在楚也的耳中，却是莫名其妙带着一股子的奇怪呢？！
楚也挠挠头，虽然不太好形容那种感觉，但也很明智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一并走进院子，进了云妃的书房。
房间门窗大开，炽热的阳光洒进屋子之中，将本就明亮的房间照的更加光辉温暖，干净整洁的房间，最多的就是梨花木所雕制的排排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满了本本藏书。
一张桌子就摆在窗前，应当也是梨木所制，上面雕刻着几许不知名纹路，桌子上的一角放着白玉花瓶，里面插着几朵秀气精致的紫色花枝。
不知道那是什么花，但看着漂亮也是真的。
并非是第一次来到云妃的书房，楚也轻车熟路，直径穿过书架，自顾自的就跑到桌子前坐下，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云妃瞥了她一眼；“没去饭堂？”
楚也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不想去。”
“怎么？”
“就是不想去呗。”
楚也随口敷衍着，实际上就是她懒了没起来。
但这话能这么说呢，不能，所以楚也只能胡扯，见她不愿意多说，云妃也没多问。
楚也一连吃了两块糕点就收手，拾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拍了拍手；“云妃，我吃好了，咱们开始吧。”
云妃撇了眼只吃了两块的糕点盘子，微微颔首。
“那么，首先第一步要做什么？”
楚也搓搓手，盘腿坐在书桌前，拄着下巴抬起头，亮着眉眼，兴致勃勃的问云妃，心里极为好奇，云妃怎么打算教她？
从前面想着要收她为徒，这下子总算是变着法的如愿了吧。
结果就在楚也亮晶晶的目光之中，云妃走过来，在手指上戴着的空间戒指一抹，顿时一片黑色就在眼前砸了下来。
“……”楚也。
望着那摆在面前的一摞摞书本和纸张，楚也慢慢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嗬嗬”的音调，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直到过了半晌之后才僵硬的转头望向云妃。
“呃！这个，这个也太……”
云妃嗓音清淡；“学吧。”
“……”楚也脸色一僵。
……
“道可道 ，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呃！这个，这个是什么名……”
抱着脑袋坐在桌子后，楚也眉眼紧皱；“这个，这个……”
“無（无）名。”
清冷低哑的嗓音顷刻响起，瞬间解了楚也的大围，她眼前一亮，便是连嗓音也跟着高昂了起来；“無名，天地之始 有名，……物之母……”
“别含糊。”
“……”楚也脸一苦。
“萬（万）物之母。”
云妃从正对面的书桌前淡淡的抬起头，嗓音清冷；“重新来！！”
“……”楚也。
低下头，将整个脑袋都畏畏缩缩的埋在了书后，继续念；“萬物之母，常無欲以……”
“觀其妙。”
楚也瞬间眼前一亮；“对对，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呃！云妃，这个叫什么？！”
“徼（jiào）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1）
楚也歪着头，听的连连点头，简直就跟小鸡啄米一样，嘿嘿乐；“云妃，你真……”
“别光说，继续看，看完了，写！”
楚也瞬间龇牙咧嘴，脸色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