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在德比过后的第一个训练日, 卡卡才终于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现在到底有多火。
他还是照常坐着马尔蒂尼的车去训练场。
但是这次车还没到停车场，就被早早等在这里的球迷们给团团围住了。
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马尔蒂尼会送卡卡上班，所以特地在这里蹲点，一看到马尔蒂尼的车牌就立刻一拥而上。
“卡卡！卡卡！！”
“卡卡你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我简直要爱死你了！”
“卡卡, 你什么时候还会再上场？”
“给我签个名吧卡卡！”
疯狂的球迷们手里拿着卡卡的球衣和照片, 期待卡卡能够给他们一个签名。
因为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 这又实在是被围得水泄不通。所以马尔蒂尼干脆把车停了下来，侧头问卡卡：“你要签名吗？”
卡卡点了点头, 主动摇下车窗, 笑着接过了从车窗外递过来的东西。
照片的种类很多，有昨天晚上比赛的照片、日常训练的照片、街拍、和里卡多的合照、和马尔蒂尼的合照……甚至还有当初克里斯蒂亚诺发在ins上的那张合照, 卡卡非常有耐心地一张一张签过去。
签到克里斯的那张时，看着照片上笑得开怀的两个人，卡卡实在没忍住笑了一下, 然后抬头瞥了一眼这个递照片的女球迷。
女球迷特地化了精致的妆容，打扮得很好看。她一只手拿着照片给卡卡签名，另一只手则攥着手机在拍视频, 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看到卡卡抬头看她，她的脸一下子爆红，但还是努力想和卡卡说上几句：“卡卡, 你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 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谢谢你。”
卡卡用记号笔将名字签在了自己的那半边，给另一个名字提前空出了位置。然后松开手将照片还给女球迷，还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只留下被美貌暴击的女球迷呆在原地。
比起照片, 球衣就要相对少很多。
都是卡卡的22号红黑球衣。
卡卡将球衣抚平，然后在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递球衣的球迷一边看他签名, 一边试图和他搭话：“卡卡，你的球衣真的很难买！”
卡卡字签到一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什么意思呀？”
“你的球衣都已经断货了！”旁边排队等待的男孩抢答，“比赛结束那天晚上就已经卖断货了，不管是商店还是线上，全都干干净净。我第二天早上去商店的时候就一件都没有了。”
“我也是！根本买不到！”
“马总监！快点进货啊！我们要卡卡的球衣！”
大家都听见了这里的对话，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对马尔蒂尼喊话。
马尔蒂尼也在签名，闻言转过头来对那位喊话的粉丝耸了耸肩，比了个ok的手势。“我会去催一催的，但是俱乐部什么时候开工我就不能决定了。”
球迷间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意大利的工作效率大家都心里有数。
这时候，有一个胖乎乎的小朋友努力挤到了最前面。
他有一个看起来毛茸茸的圆脑袋，一双蓝色的眼睛又大又亮。一看见卡卡，立刻就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还一不小心露出了漏风的门牙。
“卡卡，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小朋友的声音清脆响亮。
“真的吗？”卡卡往外凑了一点，趴在车窗上，试图拉近和男孩的距离。
他对孩子总是会多一点耐心。
“是什么呀？”卡卡装作很好奇的样子，但是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小朋友故作严肃，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爸爸伸手，要来了一幅卷好的画递给卡卡。小朋友的爸爸看起来有点局促，应该是担心如果卡卡不喜欢的话会伤到自己孩子的心。
卡卡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打开一看。
画的是他比赛进球以后的画面。
绿色的球场上一个穿着红黑球衣的小人正双手指天，嘴巴的线条弯弯的，脸上有两个小小的红晕。小人的周围还用金色的油画棒画了一圈四散的线条。
笔迹很稚嫩，但是画纸干干净净，看起来就很用心。
对一个小朋友来说，画成这样真的很不容易。
卡卡的心软软的，喜欢的不得了。
“保罗保罗，快看！！”他拍了拍马尔蒂尼，将照片举到自己脸前朝他展示，语气炫耀，“这是我！”
马尔蒂尼也看到了那个小朋友，再看看这幅画和满脸写着开心的卡卡，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很好看，画得很像你。”
马尔蒂尼还对着正踮脚往这边看的小朋友比了个大拇指，得到了小朋友一个害羞的笑容。
得到了马尔蒂尼的肯定，卡卡快乐地转过身，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你画的真的很棒，我很喜欢！”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卡卡指着照片上的金色线条问他，“这个画的是什么啊？”
“是光线！！因为你进球的时候简直就在闪闪发光！！”
小朋友夸张地挥舞着小肉手，兴奋地复述自己当时的想法：“特别酷！所以我当时就决定要成为你的超级粉丝！你实在太棒啦！”
“真的吗？你是我的超级粉丝？”
“嗯嗯！”
“那我实在是太荣幸了！谢谢你喜欢我，要抱一下吗？”
小朋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张开肉乎乎的胳膊要和他拥抱。
卡卡突然注意到了小男孩外套里露出来的球衣，看起来非常眼熟。
不是这个赛季米兰的款式，而是卡卡非常非常熟悉的一款。
实在是没忍住，卡卡指了指他的衣服，“我能看看这是哪一款吗？”
小男孩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自己主动把外套的拉链拉开，露出了里面的球衣。
果然，是06-07赛季AC米兰的球衣，应该是后来新出的复刻版儿童球衣。
“我爸爸是里卡多的球迷哦，这件衣服也是他买给我的。”小男孩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和卡卡解释：“没办法，谁让我没有钱呢。”
“但是我真的是你的球迷！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自己买你的球衣！”
周围的球迷们都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孩子的爸爸耳朵都红了。
卡卡乐出了一口白牙，他冲小朋友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的喜欢！”
等到小朋友心满意足的拿着签好名的照片离开，卡卡才把画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带回家好好保存。
是小朋友真挚的感情呢！
92
和粉丝的见面非常愉快，这让卡卡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等到完成日常的训练后，安泽尔突然要找他聊聊。
刚洗完澡的卡卡头发还没擦干，就湿漉漉地跟着教练去了书房。
事实上，在比赛刚刚结束以后，安泽尔就决定了这次谈话。
考虑到卡卡近期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训练节奏，康复理疗师也全程待命，再加上这场比赛的优秀表现，技术教练安泽尔决定改变他的训练计划。
在和马尔蒂尼、加图索等人沟通过后，安泽尔决定和卡卡正式谈一谈。
安泽尔将投影打开，把自己做好的赛后复盘放给卡卡看。
“卡卡，我已经详细分析过你这次比赛的视频了，而且发现了一些问题，不知道自己你有没有注意到。”
卡卡回忆着自己在场上的表现。
还不错，没有什么重大的失误，除了在和对手身体对抗的时候仍然处于弱势，好像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他乖巧地摇了摇头。
没有注意到就是没有注意到嘛。
安泽尔和米兰的教练组待久了，也被他们传染上了那股老妈子心态，看见卡卡湿着头发搭着毛巾坐在这里就有点看不惯。
“赶紧把头发擦干，要不然就去拿吹风机吹，吹完我们再说。”
卡卡被训了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把毛巾往头上搓，力度之大，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和自己的头发有仇。
“轻点轻点，你那是头发不是假发！”
安泽尔也年近中年。全世界中年男人对头发的重视都是毋庸置疑的。看到卡卡这么糟蹋自己的头发，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卡卡从大毛巾下钻出一个脑袋，疑惑地看向安泽尔。
这么擦头发不对吗？
可是他一直都是这么擦的啊？
看着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吧，安泽尔放弃了，他干脆眼不见为净，开始直接对着数据分析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你非常地依赖自己的速度，两次突破都是靠速度生吃对手。确实，你的高速带球非常亮眼，但是一个运动员不能仅仅依靠速度。”
安泽尔和卡卡分析着：“速度型球员非常容易受伤。像是欧文、贝尔这些人，他们的巅峰期确实很强，但是那完全是用消耗自己的身体换来的。只要一出现伤病，那他们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卡卡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知道安泽尔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才没有提到里卡多。
“是的，我知道。”卡卡歪了歪头，情绪有些低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安泽尔坐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虽然加图索和我说过，下赛季米兰可能会将你作为战术核心。但是毕竟这只是个设想，并没有真正实现。而且即使这赛季你是核心，下赛季呢，下下赛季呢？如果你转会到一个踢法你完全陌生的俱乐部怎么办呢？”
他组织着自己的措辞：“你的状态是会变化的，没有人可以一直成为球队的核心。如果战术不再围绕着你制定，没有了球权的你该怎么办呢？”
会一步步被边缘化。
卡卡也不擦头发了，他在心底默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虽然踢的位置是前腰，但是技术特点反而和前锋很相似，非常依赖高速爆发能力。如果没有足够的空间和球权，他的优势得不到体现，自然就会逐渐被替代。
“我该怎么做？”
卡卡想要改变。
以前的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球风和技术早已定型。这种东西如果那么好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天才陨落了。
但是现在的他仍有希望。
安泽尔很满意卡卡的反应。
他就怕卡卡对现状很满意，只想躺在现在的舒适圈而不愿意做出改变。只要卡卡愿意改，那么他就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卡卡进步。
“你也知道，现代足球中走你这个风格的前腰越来越少，如果你想要尽快适应其他球队的体系，就必须要做出改变，而不仅仅是将自己局限在前腰的这个身份上。”
“我可能并不是很适合踢前锋……”
卡卡回忆着自己的足球生涯。他确实踢过前锋，但是并不突出，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看得过去。如果要和他作为前腰或中场的实力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不不！卡卡！我可没说要你不踢前腰，改行去当前锋！”
安泽尔完全没想到卡卡拐了个弯想到了完全相反的地方，他连忙制止卡卡继续散发思维，让茫然的卡小狗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话上。
“我并不是要你完全抛弃自己的个人特色。事实上你简直太适合前腰这个角色了！你和里卡多的踢球风格非常相似，如果你可以继续发展下去，你当然也有可能成为你哥哥那样优秀的球员。”
“但是卡卡，仅仅如此吗？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想要一个很长很长的职业生涯，仅仅是会进球是不够的，你还要有优秀的组织进攻能力。”
“无论什么年代，一个能够有效组织球队进攻的球员都会供不应求。”
“中场节拍器？”
卡卡抓了抓头发，猜测着安泽尔觉得自己可能适合的位置。
安泽尔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在你平时训练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视野非常广，跑动的时候空间观念很强。如果你能够抓住这个优势，在保证自己进攻能力的同时，学会掌控场上局面，那未来的选择会多太多。”
“而我能帮助你做的，就是在提高射术的同时，加强你的脚下技术。”
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他们两个一直很合拍，安泽尔的工作也做得非常到位。卡卡已经开始信任他了。
“合作愉快！”
卡卡把毛巾放到一边，对着安泽尔伸出自己的手，安泽尔也回握住他的手。
“合作愉快。”
93
在确定了训练计划后，卡卡的生活就立刻走上了快车道。
每天就是训练、吃饭、训练、玩游戏。
没错，卡卡重新迷上了游戏。
用重新这个词来形容或许不太贴切，毕竟卡卡年轻的时候就对游戏一直非常着迷，更别提他周围的人里也有很多游戏重度患者。
其中必须点名内斯塔。
当时的游戏尚且还比较简单，不像现在的游戏五花八门。但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内斯塔也干出过玩游戏玩太多，把手指玩到骨折的囧事。
卡卡没有他那么夸张，但是也曾经因为玩游戏赢了，而兴奋到在镜头面前脱衣服还满屋子乱跑。
三十多岁的里卡多已经学会了很好的控制自己，即使还会玩游戏，也会适度。
但是显然，十七岁的卡卡可没有那么强的自制能力。
面对着互联网上巨大的游戏宝库，卡卡简直挑花了眼，每看到一个喜欢的游戏就忍不住买下来，买到最后账户里居然存了上百个游戏。
白天要训练没有时间玩，那就只能晚上回去加班加点咯。
所以没过几天，卡卡就被抓住在球场上打瞌睡。
马尔蒂尼照常站在球场边陪着球员训练。他的眼睛观察着场上每一个球员的状态，发现有什么问题后便及时提醒教练组，或者直接和球员本人沟通。
于是很快的，马尔蒂尼就发现了卡卡的不对。
毕竟一个平时天天在球场上蹦蹦跳跳、活力四射的小朋友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还总是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样子，只要你是一个稍微负责任的家长，你都不至于忽视这样明显的变化。
马尔蒂尼很担心，他害怕卡卡被媒体给影响到。
在上一场米兰德比后，卡卡再也没有上过大名单，平时就乖乖地待在训练基地训练。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实际上上场才是意外情况。
但是媒体却开始捕风捉影，认为卡卡最近不上场是因为状态不行，所以米兰才不给他机会。
而且新闻在提起卡卡的时候，总是会拉上里卡多，然后把两人放在一起进行一连串的对比。什么长相啊，球风啊，能力啊，上限啊……能比尽比。
足球界多的是谁谁谁二代，这件事有利有弊。
好处是可以尽快增加知名度，提高自己的身价。坏处就是如果你不能超过家人的成就，可能就要一辈子活在对方的光环之下了。
看看马尔蒂尼自己就知道了。
小丹尼尔宁愿去踢前锋也不想去当后卫，就是因为父辈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压力。
马尔蒂尼担心卡卡因此而心理失衡。
所以在中场休息时，马尔蒂尼主动坐到了卡卡的身边。
卡卡的眼睛有点睁不开。
他昨天晚上一点才睡，本身又是考拉体质，所以现在简直困到想死。在球场上还好，运动使人清醒。但是一坐下来，他的脑子就有些发懵。
所以直到马尔蒂尼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才终于意识到有人靠近。
“最近没睡好吗？”马尔蒂尼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最近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如果不高兴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
卡卡缓缓地转过头，露出了一个超级困惑的表情。
“啊？”
什么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