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许被伍羊耽误了些时间, 在她出门前简十初已经发过了消息,那时候说快到了,但后面一直没有消息。
寒风割面,温知许的半张脸还是藏在围巾里, 路口有泥巴, 是从花坛里边带出来的。
额角的碎发就跟着车流的方向飘动, 温知许站在垃圾桶旁边, 手从衣兜里拿出来,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半张照片。
小时候的碎花裙应该是穿过最短的裙子, 大腿下穿的是小短裤, 一根棒棒糖放在裤兜的位置, 正好将裙子一角带了起来。
她再次对折撕了一下,扔进垃圾桶后, 手放回衣兜,随即视线远眺看着另一侧。
整个过程大概等了十几分钟, 脸上的余温都被寒风消磨殆尽, 这时才听到简十初叫她, 人站在她身后。
她折身主动迎上去,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氛围在第一秒很奇怪, 随着对方淡淡一笑得到了缓和。
“怎么在这儿等?冷不冷?”简十初放开手里的箱子, 伸手拉温知许的围巾,让一角遮住耳垂。
温知许摇摇头:“我不冷。”她顺手把住简十初的箱子, 面颊碰上对方的手指时,冷得彻骨。
这天很奇怪, 寒意这种东西像是会传染。
温知许手从兜里拿出来,顺带就握住简十初的手心, 余光扫过对方靴底,沾了花坛的泥。
“走吧,快进去。”
简十初在这时候轻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在寒风里带了些暗淡,轻抿的下唇松开说:“小许,我想在外面住。”
就这样,温知许和唐原打了声招呼后,带着简十初出去住了,在酒店前台办好入住后简十初换了身衣服。
她也没带多少东西,因为两人本来打算的是过两天就回重庆。
剧组那边拍摄的算顺利,快接近收尾工作,后边的本子王芸都是让温知许帮忙在改。
在去陵园的路上,温知许接到了编辑的电话,说起来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出版社搬到了杭州,她的工作地自由并不对她构成影响,这一通电话一打,约了个时间见面,主编说有事情跟她谈,另一边她和如意出版社的合同年底就到期了。
温知许心里猜测是为了续合同的事情,别的暂时她也想不到。
简十初见她挂了电话,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衣兜很暖,有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
长阶梯的两侧种了青松,雨后的陵园寒意更带着几分。
回望这几年,温知许过的也并不如意,也是从彻底没了简十初的影子后才想明白,那到底是不是喜欢。人总是在得到和失去的过程中一步步成长。
酒店的灯光不会很亮,窗户望出去能看到霓虹灯在建筑外墙亮起,灯影时不时的变幻。
她洗完澡出来,简十初人在洗手台边上,刚吹完自己头发忽然面向她说:“回重庆后,搬我那儿住吧。”
温知许轻偏着头,手里的浴巾对叠压着头发擦拭:“你不怕有矛盾吗?”
“解决不就好了。”简十初将她手里的浴巾拿过,开吹风机揉着她的头发。
洗发水是茉莉花香,顺着热风吹的方向飘,整个浴室都落了味道。
“我考虑一下。”温知许面向她,额前带着水珠,简十初用手指擦去,从发根带到发尾,水渍黏在手心时她将手里的水抹到温知许脖子上。
温知许眉头微拧,看到简十初抬眉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又不忍生气。
简十初垂下眼眸看着温知许,大指滑动关了吹风机:“考虑什么?”
问完了以后继吹风机‘咔’的一声,伴随着热风出来,将温知许的头发带了起来。
温知许问:“王导平时会到你那儿去吗?”
“你在担心什么?”简十初手心拖着她的发尾吹风机怼近了吹,三两下头发干的差不多了。
她们的对话不得不在吹风机的噪音中放大一点。
“你说过我们的关系吗?”温知许看着她,视线落在简十初的睫毛上,
吹风机停了,简十初手指帮她捋着头发:“说了。”
温知许这瞬间怔住了,王芸在剧组没有表现出一点,也没有刻意的演戏,过程都是自然且毫无破绽。
“我妈说,她很喜欢你。”简十初将她的头发带到耳后,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托着她的腰将人带到洗手台上坐着。
温知许被她这个动作搞得神情怔然,一秒后恢复如初,她和简十初平视着,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垂下了眼帘。
相处下来,其实王芸和年轻人相处的多,圈内直的弯的都有,男女通吃的更是数不胜数。
“在想什么?”简十初偏头看着她。
温知许抿着笑摇摇头:“没什么。”温知许含蓄的时候眼角染了凤仙花一般的淡粉色,很好看。
简十初手撑着洗手台,眼帘下垂看着她,神色缓缓避重就轻,又带着柔和像是春雨落了瞳孔。
过了好一阵才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简十初说:“学校那么多人,我偏偏只想遇到你,遇见了我又会怕我做得不好,让你觉得这种爱情很奇怪,但不可否认我一直特别喜欢你。我形容不出我喜欢什么样的,大概只会用你的名字描述。”
在学校时,温知许会经常碰到简十初,她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简十初没有主动认识她,在保持距离分寸上对方做的很好。
温知许听着双眸一动,不知不觉便含了泪水,她视线低下,怕被发现,两颗滚烫的热泪还是顺着面颊往下滚落。
简十初一边帮她擦拭面上的眼泪,手法很轻,缓缓说:“所以,我们慢慢相处,慢慢往下走,慢慢过余生,我不着急,也一直在,会一直有空,你说,我就好好听。”
“如果我要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你就试着哄哄我好不好,只要是你,我很好哄的。”
温知许很久没听过这么长一段话了,她轻点着头,抑制着眼泪不往下淌。
差一点结局变得很潦草,如果那一年她再试着努力一把,她们会更早一点,有人说爱经不起等待,但好像这些年对方一直在等她,等那个没有定期的答案。
“因为你,我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温知许胸口起伏,声音变得有些许哽咽,睫毛一动水珠黏在了下眼帘上。
她哭起来很让人心疼,眉毛泛红体温会升高,像是在蒸炉淬炼的玫瑰,焉败欲滴。
“好了,不哭了。”简十初就是这样,温知许一句话她就什么都好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就是她们对这份感情最大的诚意。
温知许抬眼时沉稳的姿态随着红了的眉梢并肩而行,重逢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她伸手搂上简十初慢慢靠了上去。
简十初明明有准备却又像是缺失了防备,温知许在占用主动的时候生疏但又学的很好,眼泪的咸涩顺着唇缝填了味蕾。
浴室的温度慢慢升高了,温知许学着简十初的动作手往下环住对方的月要。
轻舔慢舐滑出软舌,在热气缓缓消散之时,简十初怎么会不明白她想的什么,回应吻的时候便刻意让着。
温知许滚烫的肌肤连带着吻也染得炽热,她放开简十初准备换位置时,简十初缓缓睁眼看着她,手扶着她的腰将被动转变成主动。
靠前轻点了温知许唇瓣,浴室还留着亲吻声,温热的触感落在脊骨上,第一下的试探像是给了第二次壮了胆子。
简十初很熟练地勾着她的舌尖,空旷的浴室内呼吸声很明显,指尖的潮湿在浴袍上游走。
浴袍很好解开,温知许在丧失理智前紧张地问:“等等,你要在这儿吗?”
这句话刚脱口,一股电流从雪山前端传到脊骨上,穿透心脏让她呼吸不定,连带着嗓音也变得绵软。
她不自觉地仰头喘着气,简十初并没有忽略她的话,轻声回:“就在这儿。”
浴室的灯光微黄,但又让她毫无保留更加含蓄,温知许人背对着镜子,简十初吻得她喘不过气,几根碎发也夹杂在湿吻中。
温知许试着推了推她,烈日凛冬雪山红梅被人轻摘碾压,呼吸交合在一起,在浴袍往下掉落时,‘啪’一声,简十初顺手将灯给关了。
黑暗中她听到了亲吻声很浅很淡,简十初吻轻落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灯关了,别紧张。”
温知许气若游丝应了,浴室只有墙下的灯带还留着,她忘记了短暂的失明,酥麻致使她呼吸变得清浅。
不断的试探总会产生出不一样的反应,像是密林中落了只乖巧的小鹿,鹿角顶着丛林试探,轻踩在一片园林中寻蝴蝶。
步子很轻很软,所有的美好温柔系数落在了这片山林中,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往深处走。
温知许手捏紧了旁边的浴袍,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唇角溢出的声音被简十初贴上来吞噬了。
手肘在碰上墙壁时一阵冰凉让温知许稍微回了些理智,那种欲说难休的水样从眼角流露出。
对方的吻技好到她舍不得放开,在她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膝盖也在黑暗中划过了冰凉的发丝,她忍不住收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