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和脸完美地嵌合起来, 恶魔给了佘杭仅需的一点安全感。嘴唇上的触碰是有温度的,是真实的。
佘杭并不知道为什么江揽月心血来潮突然吻她,她是有意去勾引, 但她于江揽月而言,也仅仅只是陌生人。
很快,一吻终了, 江揽月和她拉开距离,佘杭盯着她含笑的脸,试图在这双饱含着危险诱惑的眸子里读懂她的内心。
“我叫江揽月,你呢?”
“Fleur.”
“Fleur?很好听, 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佘杭语气轻缓, “不知道可不可以占有你一晚上的时间呢?”
“当然可以,你不是说了嘛!来这样的舞会,目的就是应该肤浅。”
“……”
江揽月的直接让佘杭有些意外, 她答应的太过干脆了,好像没有考虑任何顾忌, 这不禁让佘杭细思极恐,她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她倒真不信江揽月这样的大人物会那样随便。
不过有缘由那又如何,在佘杭看来,这个世界的江揽月和疯子也没什么区别,她早已把她当成和原世界江揽月不同的存在了。
既然她发疯,那她求之不得陪她疯。
佘杭缓缓握住江揽月搭着她肩膀的手, 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一双眼勾魂地看着她, 语气尽显暧昧。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呢?您的舞伴已经弃你而去, 我们可以订了包间共度一夜。”
“……”
两人四目相对,她们投入而又火热的对望着,都在彼此的目光中读到了成年人该有的爱和欲。
但同时,佘杭也在江揽月瞳孔中读到了荒唐。
她无非是觉得这样的行为荒唐的。
成年人都会有欲望,也有控制不住自己贪念的时候,而江揽月,她有资本去放纵。
佘杭订了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刚打开门,江揽月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抵在门后面,火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从她的脸吻过她的脖颈,最后在慢悠悠地、浅尝辄止地吻向她的嘴唇。
“你不会上床还要戴着面具吧?”
江揽月的语气有些挑逗,带着暧昧,听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在逗弄她。
佘杭咽了咽喉咙,酒店的灯光设计是暖黄色,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一切光景,她们仿佛隐匿在世界最偏僻的黑暗角落,成了相互舔舐皮毛的小猫。
“戴着面具做,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了,”江揽月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有些轻蔑,包含了嘲讽,“毕竟,这是个人的爱好和习性。”
“嗯,”佘杭淡淡道:“我喜欢戴着面具干刺激的事。”
江揽月笑得更开放了,“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恶趣味吗?”
“……”
“不用紧张,”江揽月故意安慰道:“有恶趣味又不是什么坏事,我觉得挺特别的。”
“真的吗?”
“当然,”江揽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那,要一起洗澡吗?”
“……什么?”佘杭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揽月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主动?
“我的意思是说……你戴着面具洗澡应该也不方便吧?必要时我可以帮你啊。”
“我……”佘杭捏了捏拳头,谁知道江揽月会不会心血来潮在她不注意地情况下掀开面具,虽然共浴这个理由足够吸引她,但她必须小心谨慎,“抱歉,和陌生人上床可以,但是洗澡不行。”
“哦?是吗?你在怕什么?”
“我……”
“我发现……”江揽月打断她,“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真的很像……”
“……!!!”
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佘杭的表现还算淡定。
江揽月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的小把戏其实在江揽月眼中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就是想试试,就是想挑战底线。
江揽月看着她的表情,狡黠地笑出声来,“那么紧张干什么,有机会可以介绍给你们认识,既然不愿意,那我就先去洗咯。”
“……好。”
佘杭捏紧拳头,看着浴室里曼妙的身影。
这家酒店的玻璃是雾化玻璃,打开雾化就会看不清浴室里的光景,但是按开,就能将里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佘杭明目张胆地打开雾化玻璃,而后在画面展开的同时,她撞进江揽月含笑蛊惑的眼眸里。
她此刻很庆幸脸上挂着一副保护壳,能阻挡她一切的慌不择路。
啪的一声,雾化关闭,佘杭靠在玻璃面,急促地喘息。
心跳动地太快了。
这家酒店设施齐全,里面就有各种自助用品,佘杭扫码将东西全拿了出来,江揽月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服。
几乎是没什么前奏,佘杭忙完转身,刚好看到江揽月剥落最后一件保护壳。
“你……”
“直接步入正题吧,”江揽月淡然道:“你应该很熟悉不是吗?”
“……”
佘杭错愕了那么一会儿,用三秒钟的时间思考江揽月这个熟悉的含义,她安慰自己江揽月说的是她纵横情场游刃有余,对女人的身体熟悉。
“原来你喜欢这样?就这么等不及?”佘杭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你……”
“主动权交给你,我不喜欢太累的活动。”江揽月拿起床上的带遥控器的长东西,在手心颠了两下,利落地抛给佘杭。
“你来吧。”
“不急,”佘杭接过,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先坐,怎么样?我保证让你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江揽月做出一副期待的样子,“那我当然要看看。”
她说着按着佘杭的指示,坐到床边的皮制靠椅上,掀开自己的浴袍裙摆。
“来吧?我不说停,可不准停。”
佘杭半跪在地,抬头仰视她的脸,语气狡黠,她们仿佛是两只狡诈的狐狸,在进行异常博弈。
“这就猜到我要干什么了?”
“这是最基本的讨好方式。”
江揽月仰头靠在椅背,闭目,嗓音莫名清冷,“开始吧。”
佘杭低笑,俯身摘取玫瑰。
江揽月猛地睁眼,瞳孔失焦,她攥紧了椅子把手,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Fleur,面具太冰了。”
声线是颤抖的,但带着情|欲的绵意。
佘杭抬头,舔舐嘴角,狡诈的坏笑隐匿在面具之下,“你不喜欢?”
“不,”江揽月一字一顿,“我喜欢这种刺激。”
“……”
“你真是跟我的朋友越来越像了。”
佘杭身子一顿,闭着眼更深地摘取玫瑰。
-
第二天,佘杭醒过来时江揽月已经不在了,桌上摆了一张名片,还有点好的早餐。
早餐旁边摆了一张字条,佘杭拿起来看。
[昨晚我很愉快。]
佘杭忍不住勾唇,虽然知道这句话不是对她本人说的,但她就莫名觉得喜悦。
收拾好佘杭又在伦敦逛了一圈,晚上回到酒店,她才想到重要的事情。
她总觉得路遥怪怪的,当年抑郁症自杀的事难道有隐情?
还有江揽月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白色?为什么对路遥穿白色以外的衣服那么敏感?
她打开笔电,将当年的新闻都调了出来,明明网上那么真实,连遗体照都公开了,还有江揽月憔悴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演的。
佘杭将路遥照片放大,企图找到和现在的路遥不同的地方。
为此,她只能继续搜路遥的其它影视作品,但是很奇怪,除了出道影片《遥远的路》和几个采访片段之外,居然找不到任何完整视频。
留存在网上的照片,居然也都是寥寥几张。
佘杭只能选去仅有的几张照片,不断放大。
终于,她发现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真正的路遥手背上有条很深的伤口,或许有些照片看不清楚,但《遥远的路》里,她都是全素颜,而且在一些较为真实的采访中,路遥接话筒时也明显能看到那条伤痕。
但是,佘杭回想在酒吧那一幕,路遥接过她送给她的礼裙时,手背都是白嫩细腻的。
从小受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肯定和从小干粗活,生活不如意的人手不一样,这区别一下就能看得出来,更别说真正的路遥手上还有那么大一个口子了。
这个路遥是假的,难怪江揽月对她穿别的颜色会那么生气。
想不到这世界和第一世界设定相似,连经历的事都那样相似,只不过被当成替身的暂时不是她罢了。
佘杭越想越痛苦,原来在这个世界,她连替身也算不上。
她靠在椅背上,任由自己思绪放空,这漫长的世界,她该如何走下去呢?
来电铃声将佘杭的思绪拉回笼,她看向屏幕,却在看清人名时心猛烈一跳,而后几乎凭借恐怖的肌肉记忆,快速奔回到床上躺下。
来电人显示江揽月。
佘杭按开接听键,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掐着嗓音糯糯地喊了声,“喂,你好。”
电话里沉默了须臾,江揽月的嗓音冰冷的如同腊月的寒霜,带着窒息的压迫感。
“你在哪儿?”
佘杭蹙眉,“在家。”
“哦?”电话里的女人冷笑了一下,“是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睡觉,”佘杭慌撒得很干脆,“这几天很累。”
“……”
“还有,我一直都在想江老师,每时每刻。”
“佘杭,我说的每句话,你应该都记进心里了吧?”
“当然。”
“要乖,知道吗?”
“我会乖。”
电话里传来几声轻飘飘的笑声,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佘杭猜不准这笑声是阴或是晴。
她等了两秒,纠紧了胸腔。
江揽月不紧不慢地说:“既然想我,那就开视频,我正好也想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