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尖扎入肌肤, 江揽月疼得猛地仰起头,她挺起身子却被佘杭抱得更紧。
佘杭环住她的腰,右手径直掐进她的脖颈, 她的吻从后脖颈往前,落到她的耳尖。而江揽月在她身下小幅度地发抖,凭佘杭对她身体的了解, 她知道她有反应,她的身子软了。
“离烟,乖宝贝,告诉我你去见谁了。”
“可以了佘杭……”江揽月喘息着, 语气略显紧张, “我们的试戏戏份到此为止。”
“可是导演,”佘杭不放手,仍然嘴唇贴在她耳边, 轻声说:“我才刚刚入戏啊……”
“……”
江揽月觉得缺氧,她忍不住仰头, 尝试吸取更多氧气,佘杭的反应给她一种她落入狼圈的错觉,而她成了被骗多次的小红帽。
“佘杭……”
“导演,我是温眠。”佘杭提醒道。
“……”
“你不说,我就继续吻你了。”
“……”
她不停止,江揽月只好环上她的手臂,可佘杭却变本加厉, 她融入了温眠的身体, 成了控制欲强的斯文败类。
头发被佘杭从后抓紧, 江揽月仰头,佘杭跪直身体, 俯身吻上她的嘴唇。
“!!!”
现场一片惊呼,副导演拍也不行不拍也不行,杜君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嫌恶地看着面前的画面,若澜则不知所措。
江揽月的腰以一种柔韧的弯曲弧度折着,因为身体重心往后,她不得不反手扣住佘杭的后脑勺,佘杭变本加厉地加深这个吻,带着热情的血腥味。
乍一看,两人之间缠绵如奔涌的烈火,又仿佛站在岌岌可危的悬崖,稍微一个动作就能坠入万丈深渊。
面对佘杭高占有欲的亲吻,江揽月愣了一瞬,方离烟则立马想到那是伤害她的妻子,她猛地推开温眠,双手着地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后移动。
江揽月的演技出神入化,将方离烟对温眠的憎恶和恐惧演得淋漓尽致,她首先得是个演员导师,其次才是个导演。
佘杭看着江揽月恐惧的样子,想起遥远的从前,她曾在生意和感情不如意的时候喝醉了酒,将她当成发泄物,她肆无忌惮地将可怜的女人压在身下,用变态的工具一边折磨一边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当时的江揽月露出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怯懦,抑郁,心如死灰……
佘杭蹙着眉,想靠近她,想将她揽进怀里。
可她一靠近,江揽月就忍不住逃离。
“卡——”
伴随着副导演一声,这场戏终于喊停,江揽月冷着脸从地上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走到监视器前,她抽出一张纸擦着嘴唇,眼神盯着拍摄回放。
“这次效果好多了,起码入戏了。”
江揽月冷哼一声:“让她入戏的代价还真大。”
佘杭走上前关心:“对不起江老师,咬伤你了。”
“你好大的胆子,”江揽月瞪着她,眼神犀利,“胆小的是你,胆大的也是你,私自加戏,敢这样对我的你是第一个人。”
佘杭轻咳两声:“是我融入到了角色,会这样做的是温眠。”
“让角色给你背锅?”
“……”
“佘杭……”江揽月忽然笑了,只是笑容神秘莫测,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缓缓道:“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开拍第一天,江揽月在酒店订了晚宴为工作人员接风洗尘,刚坐下去一方桌的人就开始侃侃而谈,有说圈内八卦的,也有谈论后面进度的。
三主角坐在角落里,江揽月在走廊外接了电话,走到杜君莉和若澜的中间坐下。
她显然是在避着佘杭,试戏结束后,后面拍的场次几乎都是副导盯的。
佘杭握着茶杯,忍不住皱了皱眉。
想不到心高气傲的江导,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若澜,今天表现不错,明天再接再厉。”
清冷的声音轻飘飘传进佘杭的耳膜,诱惑着她的心脏,茶杯碰撞的声音也随即传来,两人欢笑着饮下热茶。
杜君莉坐在江揽月左边,也倒了一杯热茶,“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一杯江导。”
江揽月举杯颔首:“带两个新人,倒是你辛苦了。”
“……”
只有这时,江揽月才褪去现场的暴躁和伶俐,变得更加温和动人。
佘杭和她坐得有些远,只能远远望着,江揽月和两人聊得很欢,却没分过来一个眼神。
不止是江揽月,全场都没人在意她,毕竟对于她这样一个没演技没背景的人,当初被找来剧组本来就是得到全员争议的,总导演不待见她,自然没人愿意待见她。
佘杭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茶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浇进心脏有些薄凉,她的心也随着茶水的凉度渐渐变凉。
忽然面前推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汤碗,江揽月给她盛了碗热汤。
“茶凉性,少喝点,多喝点汤。”
“……谢谢江老师。”
突如其来的温度赶走心底的酸涩寒凉,佘杭轻声说了句谢谢,捧着碗安静地喝汤。
她轻而缓慢地进食,像只没有攻击力的小狐狸,江揽月盯着看了会儿,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宴会厅是在下榻酒店顶层,明天一大早要赶行程,吃得差不多就得回酒店休息了,江揽月有熬夜写剧本的毛病,一到夜里她就文思泉涌,灵感爆棚,因此洗完漱后并没有上床,而是立在阳台抽烟。
下一本,她想尝试一下禁欲而扭曲的纯爱故事。
一位在车祸中失去双腿的舞蹈家和视力障碍的钢琴家,她们共赴深渊又互相救赎,彼此感叹爱情的无能,又渴望被对方爱着的温暖。
她们在寒冷的夜里抱团取暖,诉说自己最完美的样子,她们在她们认为的肮脏的夜里亲吻,在散发着霉味和雨水气息的床上抵死纠缠,她们是彼此的救命稻草,是一同跌落深渊的同伴,也是彼此的光。
砰嗞——
第二支烟了,门也在这时被扣响。
像是猜到谁,江揽月抖了抖烟灰,不急不慢地开门。
佘杭湿着头发,站在外面看着她。
“江老师。”
“你来做什么?”
佘杭道:“吹风机坏了,想找江老师借个吹风机。”
“……你这吹风机怎么也不该借到我这边来。”
“我知道,只是关于温眠的人设还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所以想咨询一下。”
“……”
江揽月表情不自然,但也只好让出一条道。
佘杭走进来就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笔电,还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她不禁皱眉:“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吗?”
江揽月直接道:“吹风机在盥洗台。”
佘杭吐了吐舌头,走到盥洗室安静地吹头发,江揽月则回到沙发上捧着笔电工作,她左手拈着烟,右手不停地翻动文档,大概是写得不尽她意,眉头紧锁着,连吸烟的幅度都变大了。
“江老师,我吹好了。”
佘杭理了理蓬松的头发,准备走,“既然您再工作,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江揽月忽然叫住了她,语气不是太好。
佘杭满意地勾了勾唇,再转身,双眼清澈。
“怎么了江老师?”
江揽月将烟摁灭在烟灰缸,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这个角度,佘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假戏真做时留下的印记。
印记周围泛着粗糙的红,应该是江揽月洗澡时狠狠用浴巾磋磨过。
想到此,佘杭眉头不受控制地蹙起,她对江揽月如今的反应很不满意。
“你进来真是找我借个吹风机?”
“……”
不是疑惑的语气,带着笃定的质问,佘杭后背发麻,强颜欢笑地说:“借吹风机其次,问剧本主要,但我看您在忙……”
啪啪啪!!!
江揽月鼓起掌,她合上笔记本,慢悠悠走到佘杭面前,那时她已经走到门口了,江揽月将她堵在她和出口之间。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而后江揽月伸手略过她,啪嗒一声,门反锁的声音响起。
“你的小把戏骗得了我一时,可不会一直将我蒙在鼓里。”
“……”佘杭紧张的瞳孔渐渐放松,最后瞳仁愈发黑亮,散发着异光。
她有意用拙劣的演技蛊惑江揽月,也渴望她挖掘她最真实野性的一面,她渴望看到江揽月明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却甘愿又无可奈何地走入她布下的圈套。
“那江老师觉得……我骗了你什么呢?”
“你扮猪吃老虎,好吃吗?”
“……”
江揽月撩起长发,转身,露出后脖颈的地带,两排齐整的牙印印在雪白的肌肤上。
佘杭眼神晦暗,她突然变成蓄势待发的恶犬,极具攻击力。
“所以江老师想说什么?”她开口,嗓音都是颤抖的,“我只是入戏太深,干了温眠会干的事……”
“嘘!”江揽月转回来,食指抵住她嘴唇,她眼眸流转,里面含着绵绵春情。
“我也说了,我的剧本里可没有这段,亲吻戏倒是有,但那是你该和杜君莉对的戏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佘杭愕然:“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你这么会不明白呢?”江揽月一字一顿,“你很会亲吻,很会演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亲密戏,其实你都是装的对不对?”
“……”
啪的一声,江揽月摁灭了酒店房间的总开关,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足够刺激人的感官,将人的欲望和冲动放大。
江揽月步步紧逼,佘杭则节节后退,最后被‘可怜’地抵在门后,无路可退。
“你演这种戏的时候不仅能够自己入戏,也能带入搭档沉溺其中,就像今天,我其实没那么好的演技,我是被你感染了……”
佘杭摇摇头,她一边兴奋,一边大脑宕机消化不了江揽月人设的突然转换和丢给她的巨大信息量,她被逼至墙角,鼻腔充斥着她熟悉喜爱的沐浴乳香味。
“在你的配合下我成了方离烟。”
“所以?”
“你是能给我带来灵感的人,佘杭。”江揽月笑容明媚,仿佛找到她一直在找的灵感来源,她的剧本伴侣,她的缪斯,她的最佳女主角。
“我现在在写一个剧本,是我继《燃命畸情》后要投资拍摄的作品,我希望在这部戏杀青后就能投入到选角中去,在结束之前,我必须要写出最完美的剧本。”
“可惜灵感也会有枯竭的时候,时间久了会发现哪怕是在灵感爆棚的夜里,我也会呆愣地对着文档敲不出一个字……”
“而你……”江揽月缓缓道:“直到今天我才在和你对戏的途中,找到那么点亲密剧情的灵感。”
“你……”
佘杭嗓音干哑,内心剧烈兴奋。
江揽月自顾说着:“刚才我试了下,还是写不出来,我想是不是你只是温眠而不是洛希的缘故呢?如果你成了洛希,我成了泗容,那我们在一起会不会有更多的灵感?”
泗容和洛希便是江揽月手中剧本的两位女主角。
大脑细胞高度亢奋,佘杭嗓音兴奋得发抖。
“您的意思是?”
“成为洛希,和我上床,不是演戏,是真正的上床。”
江揽月一字一顿:“我要找到感觉,我要你帮助我写出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