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蛊惑的媚态, 佘杭定定看着，淡漠地将江揽月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她不说话，江揽月就穷追不舍, “怎么样啊？考虑考虑？”
佘杭的肩膀粘了一根头发，江揽月不疾不徐地捡起，呼的一下如羽毛般吹走, 手也顺势搭到她的肩上。
“我不同意。”
佘杭捉住她的手，丢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佘杭冷笑道:“倒是我该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在校大学生提出这样的要求, 又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我倒没觉着你会答应我, ”江揽月抱臂站立，语气平淡，其实暗藏自讽, “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我觉得新鲜而已, 让你做我的情人，是给你一条出路，毕竟五万不是个小数目不是吗？”
“确实，所以你觉得……”佘杭眯眼，眼神迸射出危险的光芒，“我就该用身体来偿还吗？”
“身体？”
江揽月笑了，“我倒没那么乱, 只是想让你们取悦我罢了, 至于上床, 你以为是我的情人就有资格了吗？”
“那你和刚才的女人……”
话说一半佘杭顿住了，她现在不能表现出太过在意。
缓了缓, 不甚在意道:“可惜，纵然不用身体交换我也不会觉得心动，你觉得能诱惑我的东西，是我不在意的东西，你不在意的东西，是我在乎的东西。”
“比如？”
“比如我认为感情就该从一而终，我不希望暧昧对象身边有别人，每个人都独一无二的，我希望我在爱情里能得到珍视。”
“你讲的那些都太长远太繁琐了小朋友。”
江揽月很不赞同她的想法，她重新回到沙发落座，点燃一支女士香烟。青铜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一道若隐若现的橙子香味涌入佘杭鼻尖。
淡淡的，不冲鼻，却让人闻着上瘾。
“你现在年轻，潇洒一点不好吗？这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不多相处几个怎么知道你喜欢哪一款？”
江揽月眯着眼舒服地吐出一口眼圈，妩媚的脸庞隐匿在烟雾里反而有种颓废的美。
“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只要双方愿意，私下在一起开心就够了，分开之后我又何必费心管你抱了什么别人？”
“既然你这样认为……”佘杭的声音冷到几点，仔细听还像在生气，“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无法进行。”
转身欲走:“五万块我会尽快还给你，江老板继续找别人吧？”
“……”
江揽月拈着香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离开，佘杭的决绝让她产生极大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香烟已经燃到指节，指尖传来烫意，江揽月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淡淡然地在烟灰缸摁灭。
-
佘杭回到卡座的时候，闻娟已经喝大了，此时正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前面蹦迪。
“佘杭！”
闻娟看见她，朝她疯癫地招手，此刻她正倒在一位美女的怀里，被人搂着要蹦哒。
佘杭瞥了她一眼，路过，“别忘了明天下午还有课。”
她受不了酒吧里的氛围和烟酒味，就独自来到外面吹风。这个点酒吧外轧马路的人很多，一排的小吃摊，远远的，她看见被女人挽着胳膊的江揽月。
她果然陪女人买夜宵了，女人手里一堆吃的，简直被江揽月宠到没边。
倒是江揽月，虽然手上热情地给人付款，实际面无表情，看不清喜怒哀乐。
佘杭若无其事地走到离二人最近的摊位，摊主热情地问:“吃什么小姑娘？”
她扫了眼菜单，随口道:“两个饭团。”
这种快餐佘杭从来没吃过，干不干净不说，主要是油腻，她一口都咽不下去。
好歹上世界和江揽月过了平淡的普通生活，两人也会在夜晚散步买个摊位夜宵，所以现在她对这些可以接受。
可是现在江揽月却搂着别的女人一起逛夜摊，这让佘杭的心情变得阴郁。
感受到身侧投送过来的目光，江揽月显然是注意到了，佘杭余光瞥见她朝自己走来。
“小美女，要加什么吗？”
“什么都不……”
“加点肉松吧！”江揽月笑嘻嘻地，“不然太干了。”
佘杭冷淡，不看她，“不用加，谢谢。”
饭团很快做好，佘杭扫码付款，正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闻娟就被一行人扛着出来了，佘杭忍不住皱起眉，闻娟再怎么爱玩也没这么在人前失态过，显然是被这些人灌的。
“小姑娘不大能喝呀，几杯就醉成这样。”
女人说着就要把人丢佘杭怀里，闻娟则更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不要不要，就要和齐瑶姐姐贴贴。”
“……”
佘杭抿唇，眉毛也拧成一个川字。
江揽月走上前，不着调地打趣，“谁灌醉的谁负责送回去。”
那叫齐瑶的女人瞥了佘杭一眼，道:“美人上钩了？”
“那倒没有，”江揽月不在意地笑出声来，“没那资格。”
“……”
佘杭皱眉，心情超烂。
正打算把闻娟拎走，路边停了一辆粉红色的迈凯轮，一个穿着超短裙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走下来，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奔来。
“江揽月！！！”
女生说话咬牙切齿的，很快走近抓紧她的目标，而后伸手出其不意地给了江揽月一巴掌。
众人惊呼，佘杭心弦大动，她直愣地瞪向这个女生，连闻娟也被惊醒了。
发丝贴在右脸，江揽月的脸颊迅速生起一片红，她转过头看向女生，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微笑，像是在看一个可怜人。
“你这是做什么？我朋友都在呢？”
“我问你！”她指向江揽月怀里明显被惊吓到的女人，质问道:“她是谁？”
“她是谁重要吗？我们已经结束了。”
“好，”女生点头，“好啊，江揽月，你个人渣！我们刚分手多久啊，你就无缝衔接了吗？”
“在一起之前我就说得很清楚，我喜欢安分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是图开心，不要过问我的事情。”
“为什么不过问？你在外面有人了难道要我当没看见吗？”
“所以我们分手了啊，我不喜欢控制欲和占有欲强的人，那样会让我感到压抑，我们不合适。”
“你，你……”女生气得哑口无言，“你把爱当什么？感情当什么？”
被渣的说不出话女人愈发气恼，抬手还要再给江揽月一巴掌才解气，只是刚挥出去，就被捏紧了手腕。
手被佘杭冷冷丢开。
那一刻，江揽月眼睛闪过一丝得意的光。
“没人关心你们的感情私事，就别用这种方式找存在感了吧。”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那我和江揽月算账关你什么事？难道你也是她的情人之一？”
江揽月苦恼地揉着眉毛，偏偏身边的女人此刻也哭唧唧地质问起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是不是身边还有别人，这个佘杭又是谁？是你最新目标吗？”
“还不明显吗？”女生冷笑一声，“她俩说不定都搞床上去了吧？”
“够了！！”
江揽月前面任她说，现在是真生气了，“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说我渣也好滥情也罢，但我在哪方面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是，你应该心里清楚啊，我们俩在一起将近一年，我有碰你一下吗？”
“你不碰我那还有理了？！”女人崩溃，她嘶吼着，“你不碰我什么原因你心里清楚啊，因为你不喜欢我，你对我没感觉，我们在一起这段日子你一直在玩儿！”
“……”
后面的话是女人哽咽着说的，听的含糊不清，佘杭暗自竖着耳朵听着，她盯着江揽月的侧脸，眼神阴翳。
“有什么事私下说，”齐瑶开口了，“江老板不如找间空包厢，你俩把话说清楚，在大马路上解决不是个事儿啊！”
“不行，”站在江揽月身边的女人道:“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怎么说也是我有资格问她的私事，所以必须我先问！”
她说完主动搂着江揽月的胳膊，却被江揽月冷着脸甩开。
“够了没有，当时我们俩在一起，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既然这样那就把话好好说清楚，我们仨个一起。”
她说完兀自离开，两个女人也紧随而去。
佘杭冷眼看着三人的背影，慢慢捏紧了拳头。
江揽月，没想到这位面竟是一个浪子。
叫了出租车将闻娟塞进车里，佘杭倚在车门外同她们告别。
齐瑶美目不停在她身上打着转，嘴角的笑容也意味不明，带着浓浓的兴趣。
“你皮肤可真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作势要捏捏佘杭的脸颊，结果被她啪得一声拍开了。
齐瑶“嘶”了一声，摸摸手背，却也不生气，“难怪。”
旁边的女人问:“怎么了？”
“因为啊……”后面放缓了语气，声音压得也很低，却让佘杭听得一清二楚。
“江揽月这人……就喜欢冷漠的、她得不到的……”
佘杭心弦一颤，从兜里拿出一张小票，那是她在酒吧结账后的账单。
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齐瑶。
“麻烦把这个交给江老板，我欠她的还要一一还清。”
齐瑶摇曳着身姿接过，露出胳膊上的青龙纹身，佘杭眉峰一蹙，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她看着齐瑶，见她接过纸条之后放在唇边吻了吻，用一种勾引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麻烦了。”
佘杭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