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江怀雪让人把曾有容押过来兴师问罪,可是等了许久,永兴才着急忙慌赶回来道:“爷!曾氏……曾氏跑了!看守他的永同和永和就晕倒在门口,怎么都叫不醒,我把人抬来了!”

  昏迷不醒的永同和永和被抬过来,裴书锦连忙过去查看一番,左右开弓替两人印堂施针,不多时竟有两只小飞虫从两人的鼻孔飞出,裴书锦连忙拿出药箱里的桐油膏将两只不起眼的小虫粘住,叹道:“还好,是三尸幼虫,还未养成,只让人昏迷,不致命。”

  江怀雪太阳穴的青筋气得都隐隐乱跳,他扶额道:“不是早就把她弄来的那些下作玩意都搜查过了吗?怎么还有这害人的东西!”

  永兴连忙道:“自从她燃香害爷那次,都已经搜查干净了!……大概是前几日我们假意诱曾家人打过来,当时曾氏的守卫也都撤了,她却没有和曾家人一道去厅堂,现在想来……”

  “她既已经跑了出来,门口侍卫没有动静吗?”江怀雪打断永兴的话,顿时神情有些紧张。

  “没、没有啊……”

  永兴话音刚落,裴书锦也反应了过来,脸色一白道:“糟了,你屋里……湛儿!”

  永兴连忙去调府中剩下的护卫,裴书锦和江怀雪忙不迭往回赶,江怀雪房前向来是有几个丫头仆从的,可这时也全然不见人影,门紧锁着,一派死寂。

  裴书锦连忙把药棉撕开,揉成团递给江怀雪道:“她既然幼虫都用上了,想必也是黔驴技穷了,把耳鼻都堵住,先撑一阵,我想办法从后门进去将驱虫香点上。”

  “好。”江怀雪接过棉团道:“我从正门进去引开她视线,你点了香便退开,逐星他们很快会来,你不要与她正面交锋,我怕她还有下三滥的手段。”

  裴书锦和江怀雪分头行动,裴书锦绕到后门,路上见了几个倒地昏迷的仆从,与永同永和的情状一样。

  裴书锦点燃了一把用以驱虫的药香,从后窗翻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在各个角落都放了药香,穿过后方的琴房和书房,快到江怀雪的起居室时,才看见了几只萎靡不振的幼虫,果然如他所料,曾有容的蛊虫几乎已经耗尽了。

  “你对书锦做的一切,他不计较,我都给你记在账上呢。如今你还敢执迷不悟挟制湛儿,你放开,我让你死得体面些。”

  裴书锦听到江怀雪的声音,连忙趁他说话的功夫疾步转进内室,藏身于廊柱之后,握着药香冷静地观察前面的情况。

  曾有容就坐在江怀雪榻下的台阶上,她紧紧地将江湛抱在怀里,裴书锦只能看到曾有容的背影,却正好对上江湛的视线,江湛并未哭闹,甚至颇为冷静,只一张小脸颜色青白,与半个时辰前与他笑闹的样子判若两人。

  裴书锦连忙将手指放在唇畔示意江湛不要做声,而后手上比划了几个动作,那是前几日教江湛与猫沟通时研究的手势,意思是“我保护你”。

  裴书锦又一次佩服江湛那种与生俱来地冷静和平和,即使不用他说,江湛也表现得绝对不像个两岁多的孩子,毕竟挟制着他的曾有容已经将近疯魔,她在江怀雪面前不停抚摸着江湛,装出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自顾自地说道:“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的,爷,我们不闹了,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现在也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了……”

  江怀雪早已对曾有容厌恶之至,只是顾虑江湛,难免投鼠忌器,忍耐许久,还是冷笑道:“都到什么时候了……你现在还痴心妄想我们能好好的?”

  曾有容好像也没在意江怀雪说什么,仍是抚摸着江湛,神哉哉道:“爷,我知道你矜贵有风骨,我向来是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哦,或许说是羡慕……”

  “我爹早时为博直名,也算得上是两袖清风,那点俸禄够干什么?连两个仆人都养不起,还不都是靠我娘在江家打秋风……家里就那么些东西,什么都先紧着曾邵阳,然后是曾绍辉,轮到我就全是些破烂货色。我幼时只是委屈,尚且不以为意,八岁那年我娘带我去江家住了一个月,我看到你,才恍然意识到,我以前过得都是什么糟烂日子……”

  “你那时不过也才十岁,半大的孩子把所有人都指挥地团团转,所有人都众星拱月地围在你身边,你皱个眉头像是天都要塌了,你的那些吃穿用度我连见都没见过,你穿着天蚕锦衣佩着昆仑白玉,骑在马上那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世间的光芒都在你眼里,好像天下一切都是你的。”

  “世人聊以自慰,说富贵如云之人,总会有别的烦恼,可是你并没有,你小小年纪便锋芒毕露,惊才绝艳,舅舅舅母性情宽柔,膝下只有你这一个宝贝,极尽关爱回护……我方才知道,人间竟有这样不公平,世上真有人能如此恣意潇洒,万事万物你挥之即来,只需要想自己喜不喜爱愿不愿意,其他的一概不用忧虑……”

  江怀雪不明所以,微微皱起眉头道:“……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曾有容并未受影响,仍沉浸在自己的回想里,念叨道:“我真是太羡慕你了,你的人生才是我想要的,人要活就要活成你那样……没见识过也就罢了,既然让我见识到,还让我如何接受自家那辛苦算计的日子,我每年都要母亲带我去江家,我从那时起,便只有一个愿望,我一定要嫁进江家,再不离开了!”

  “……你倒直白。”江怀雪不禁摇头嗤笑:“我原本以为你还有些别的执念,倒是没想到你的心思这么简单,只是图上了江家的富贵。”

  “什么富贵!”曾有容突然厉声道:“你懂什么?!你是江回涯的孙子,可我也是江回涯嫡亲的外孙女!论出身,我到底差在哪里?凭什么你那里就有我想要的一切,可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你就是那副占尽世间风流的模样,而我就要过得那么辛苦,想要点什么都得费尽心机孜孜以求!”

  江怀雪已经听得如坠云雾,只不耐道:“你还在为自己抱屈?一样米养百样人,世间多的是潦倒疾苦,难道不能富贵享乐就要叫苦连天为非作歹吗?自从曾贤娶了江家的女儿,你们哪里过过一天苦日子?不算我父母的接济,只姑姑的嫁妆和体己钱就够十几口人平安无虞活上一辈子,曾贤出任按察使后你们一家算得上风光体面,你嫁进江家以后更是挥金如土,怎么也不见你有一天知足?”

  “你根本不明白,我说的是钱吗?!挖空心思求来的和与生俱来的能一样吗?!我为什么不知足?因为我永远不可能像你!生来坐拥一切,对于所拥有的东西从来是笃定和从容的!”

  江怀雪直到这一刻才有些明白曾有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理解和同情眼前这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他只冷冷笑道:“我听你这意思,是我这一生太顺当了,你的存在是特地让我渡劫的吧?我该谢谢你?”

  “你总是这样……江怀雪,你这一生,拥有的太多了,所以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人间疾苦,不肯有一丝妥协!”

  “妥协?……我江怀雪平生做出最大的妥协就是因为同情而娶了你,自此遗祸无穷。我才终于知道,做违背我心意之事,才是错得无可救药。如今你觉得我会为了活命再向你妥协?”江怀雪嗤笑道:“你痴心妄想。”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江怀雪全然不接招,穷途末路的曾有容情绪激动地质问道:“江怀雪,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对曾家做的一切,我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能想开,只要你能稍稍妥协那么一点点,我们一家三口幸福长久地活着不好吗?!难道你真的宁肯去死?!”

  “是。”江怀雪几乎没有犹豫,也不带任何感情道:“我宁肯去死。”

  “江怀雪!你再说一遍!”曾有容无计可施,竟然一把死死拽住了江湛的后衣领,顿时江湛呼吸凝滞,脸色渐渐憋得潮红。

  “曾有容!”江怀雪脸色骤变,急忙道:“大人的恩怨自己解决!你放开湛儿!”

  江怀雪紧张严厉的呵斥声一出,正门立刻被从外撞开,江逐星带着十几个人闯了进来,正欲上前,曾有容起身一把提起江湛的后衣领,将他悬在金丝炉架上方,高声喝道:“你们谁再往前一步,我就放手烧死他!”

  江怀雪畏寒,进了秋天屋里就烧起了金丝梅花炭,这火架烧得很旺,曾有容若是一松手,哪怕江怀雪或者江逐星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救过来,伤及不了性命也怕是要受伤毁容。

  一时之间江逐星和一众护卫全然不敢轻举妄动,脸色青白地愣在原地,皆是愤恨地看着曾有容。

  “哈哈哈哈哈……”曾有容已经破罐破摔,好似患了失心疯,在火架上方满意的控制着江湛,看他快窒息就稍松开一点,等他刚喘口气就又将人死死勒住,神叨叨道:“我看着这小家伙儿,可真是又爱又恨啊,多好看的孩子啊,为什么偏偏是那贱人的,为什么她能生,为什么……”

  “曾有容……”江怀雪不敢轻举妄动,狠狠握着拳,语气冰冷道:“你放开湛儿,我承诺留你全尸厚葬。”

  曾有容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许久眼泪都出来了,才摇头道:“哈哈……怀雪哥哥,你我竟有今日,你对我,当真是半点情分不念……”

  看着江湛受苦,时不时发出破碎的呼吸声,裴书锦藏在柱子后心疼不已,晃神之间被手里燃尽的香烧了一下都浑然不觉,他打量四周寻思破解僵局之法,竟然意外看到了一个身影,江怀雪房中是对称的结构,曾有容背后,与他相对的柱子后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竟然是项映晚。

  那双眼睛里的阴冷和仇恨让裴书锦都为之一颤,裴书锦来不及多想,他朝着项映晚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与曾有容离得更近位置也更隐蔽,只要他见机冲出去趁乱救走江湛,以江逐星的反应能力应当可以立即控制局面。项映晚蛊毒刚刚发作过,身体不睦,所处位置也不利,如果轻举妄动引起曾有容警惕反而坏事。

  裴书锦做了几个手势,也不知道项映晚能不能看懂,可他心意已决,调整呼吸把心一横,从廊柱后闪身而出,不顾左腿不便咬牙跑了几步,在曾有容反应过来前飞身而起一把夺过江湛整个人扑了出去。

  曾有容反应很快,裴书锦刚抢过江湛,曾有容就将炉架朝着裴书锦的方向一脚狠狠踢翻,滚烫的梅花炭立刻飞滚而出,情急之下江怀雪朝着裴书锦的方向也扑了过去,火热的炭块立刻砸在几人身上。

  就在此时,江逐星闪身过来一脚将曾有容踹倒,几个侍卫上来就把人按在地上,多数侍卫都跑过来救江怀雪,裴书锦和江湛裸露的手和腕部也被零碎炭块烧到了,但还是江怀雪最为严重,多数梅花炭都砸在了他背上,幸好他衣服材质好,没有烧得很严重,三人被搀扶着东倒西歪地起了身,裴书锦和江怀雪不约而同地互相查看对方身上的伤。

  曾有容在一旁胡乱挣扎嘶吼,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项映晚趁乱捏开曾有容的嘴,动作干脆利落将满满一瓶药尽数给她灌了进去,掐着曾有容的下巴冷笑道:“你不是就喜欢下毒下蛊害人吗?这可是三个成年男人分量,望你好好享受。”

  江湛手背、裴书锦手腕和江怀雪颈背处都被烧伤了,下人拿来药箱正准备上药,突然曾有容一声鬼一样的凌厉嘶吼让人一震,裴书锦和江怀雪对视了一眼,心觉不好,裴书锦立刻起身去察看,他捡起项映晚脚边的瓶子一闻,脸色突变道:“牵机药!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百日醉解药只有她知道,她死了你也活不成!”

  牵机药是一种烈性毒药,服用后痛苦无比,全身抽搐不止,头足相就如同弯弓的形状,死状相当凄惨。

  就在裴书锦说话的功夫,毒性已经开始发作,曾有容浑身战栗,喉咙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嘶哑吼声,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得格外骇人,牙都几乎要咬碎。

  项映晚挑起嘴角竟然笑了一下,她满意地看着曾有容的惨状,浑然不在意道:“我没想过苟活,所以不会让她好死。”

  裴书锦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急忙回身去看江怀雪,果然江怀雪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他一头冷汗,竭力忍耐,指甲近乎陷进手掌里,江逐星抱着他焦急地掰开他的手掌,连声叫他名字。

  “江怀雪!”裴书锦竭力按捺心慌,连忙从药箱翻出针具来替江怀雪暂缓痛苦,看着江怀雪拼命咬牙不发出声的样子,裴书锦心上一紧,不由自主回头厉声朝项映晚道:“你不惧死,不计后果毒杀曾有容,可江怀雪也会因此受死!”

  项映晚闻声呆愣许久,脸上轻飘飘的笑意淡去,她手脚慌乱地爬到江怀雪近前,想触碰江怀雪却又不敢,只生生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失魂落魄道:“他怎么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裴书锦按了一下额头,暂时缓解眩晕之感,冷冷解释道:“他和你一样,也中了曾有容的蛊,但他的蛊是双生蛊,另一半在曾有容身上,曾有容所承受的痛苦他也要承受,曾有容死了,他也活不成。”

  项映晚闻言脸色煞白,颓然瘫坐在地,一时之间复仇的快感荡然无存,手颤颤巍巍地伸向江怀雪的衣角。

  “书锦……书锦……”江怀雪已经开始神智不清,唯恐自己弥留之际,胡乱地呼唤着裴书锦,刚才不哭不闹的江湛此刻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全然不在意自己手背的烫伤,死死地抓住江怀雪,发出慌张地哽咽哭声。

  裴书锦心中被扰得慌乱,但此刻顾不得江怀雪的呼唤,此情此景他没有过多犹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从容准备工具,一边吩咐道:“永兴,你带江湛出去给他上药,不要让他留在这里。”

  永兴和永明一样,身为江怀雪的亲信近侍,对裴书锦向来很是关照,加之这一月来诸多事情都依靠裴书锦做主周旋,江怀雪都对裴书锦言听计从,他们自然也是对裴书锦起了敬意,他现在说话的份量也与江怀雪无二。

  永兴不放心江怀雪,但看有江逐星在场,便朝裴书锦应是,将哭得嘶哑的江湛从江怀雪身上抱走出门去了。

  裴书锦做好准备,沉下气来走到曾有容近前,朝着护卫冷静道:“堵住她的嘴,无论发生什么,按牢她不要松手。”

  话音刚落,裴书锦便拎起一把匕首,在曾有容惊恐的目光里,裴书锦手起刀落将她四肢手脚筋脉全部挑断,曾有容痛苦的惊叫声皆被堵在嘴里,仿佛能滴出血来的双眼死瞪着裴书锦,不一会儿堵嘴的白布就被血浸透了。

  裴书锦全然不看曾有容凄厉的表情,只认真地像在解剖一头动物,他挑断手脚筋脉后,用匕首从她四肢将血液逼回脏器,又在曾有容脐下一寸比划着,而后割开衣服,观察许久找准位置将匕首猛然插进去,而后开膛破肚划出十字,在一肚子场子肚子中摸索一阵,徒手拽出了一条一指长的虫子。

  曾有容早在被隔开肚子时就死不瞑目,手脚尽断,肠子肚子露了一地,众人一时之间全被惊呆了,旁边按着曾有容的侍卫都未曾见过如此血腥场景,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裴书锦额上见汗,脸色微微发白,但仍算得上淡然,他接了曾有容一碗血,将那虫子放了进去,将血淋淋的碗递给永宁,这才有些疲累地擦着手道:“如今唯有将蛊虫取出体外,江怀雪可不受牵机药之苦。但是蛊虫在体外也活不了太久,你们来几个人将她全身的血抽干,用以暂时保养蛊虫。”

  裴书锦话音落后,屋内鸦雀无声。曾有容那惨不忍睹的死状令人头皮发麻,一屋子大男人全都呆楞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皆被裴书锦一气呵成的动作话语惊呆了。

  江逐星最先回过神来,他试探了江怀雪的脉搏,发现江怀雪的症状果然平息下来,这才如释重负,与裴书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朝着众人道:“愣着干什么,照裴大夫的话做。”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各自忍着恶心上前收拾起了残局。

  江怀雪也歇过气来,靠在江逐星身上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场景,朝着裴书锦伸出手。

  裴书锦顿了一下,走上前去蹲下来,拉下江怀雪的手把过脉,这才略微放心,又拿出一瓶凝神静气的药示意江怀雪吃下去。

  江怀雪听话吃了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裴书锦,裴书锦擦干了手,但衣袖衣带上都沾了血迹,白皙的脸上也溅了血点,配上他那一副处变不惊的温雅模样,平和中让人感到妖异。

  江怀雪神色难辨,喉头微动,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擦掉裴书锦脸上的血迹,手掌赖在裴书锦脸上久久不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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