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的表情有点懵：“看什么？”
少年的眼睛圆钝, 望过来的神色清纯无辜，就算顾则疏再想耍流氓都不好意思了。
他将人从桌子上抱下来，只在侧脸上轻轻碰了下。
电话那头说第二天进组, 今晚就要收拾东西出发。顾则疏的资产都给了宋郁，为了挣老婆本, 恋恋不舍回家收拾行李。
宋郁以为自己三个月都见不到顾则疏了, 没想到当晚顾则疏又拎着行李箱回来。
开门的时候，少年还有些惊讶：“怎么了？”
“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顾则疏淡淡道。
宋郁让人进了屋, 就看到顾则疏脱下外套, 戴上围裙，去厨房做了晚饭, 又去阳台收好叠好衣服，最后又叮嘱他这段时间会有阿姨上门做饭，要准备吃三餐之类的话才离开。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顾则疏做这些事情全程只花了一个小时，匆匆地来，又匆匆离开, 连口水都没喝。
009：【宿主，他临走前亲了你。】
宋郁疑惑：“嗯？”
【所以算是喝到口水了。】
“……”
宋郁脸颊滚烫。
他想要说些什么, 但想了想, 又不愿意跟人工智能计较。
009：【宿主, 现在进度条是96%，顾则疏的黑化值也成功消除。】
宋郁讶然：【黑化值？】
009：【在您和他解除包养关系时, 主角受产生了70%的黑化值, 怕您害怕我没有告诉您。】
【不过对方的黑化值是后面才涨的, 并不是本身就是变态, 所以可以在您的行为下涨或者是消除。但一些本身就是变态的主角系统暂时是测不出来的。】
宋郁：【嗯……】
009：【万一下个世界出现变态，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改变性格。】
宋郁：“……”
想到下个世界要穿女装, 他就有些头大，又庆幸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过上一段舒服日子。
宋郁有点想不通。
男生穿女装，真的会有人喜欢看吗？
*
顾则疏进组的三个月，宋郁的日子过得无比清静。
薄家的两个叔侄并没有过来打扰他，听009说两人争权争得厉害，虽说不是为了顾则疏，但误打误撞和一些原定剧情重合了。
进度条就这么涨到了98%。
顾则疏很忙很忙，不过隔三差五也会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对方不太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反而是问他过得怎么样。
宋郁一切都好。
渐渐地，顾则疏也会给他发一些酸话——是那种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会出自这个人手中的消息。
顾则疏：【好想你。】
顾则疏：【我就带了你两件衣服，被我洗得味道都没了。】
顾则疏：【想亲你。】
顾则疏：【每次你被我亲得时候，表情都要哭不哭的。】
顾则疏：【小郁，你好像很敏感。】
……
还有一些更过分的话，宋郁光是看到都觉得耳朵发烫。
但完全不回复这种冷暴力的行为会让对方黑化值重涨，他只好回一个“嗯”之类敷衍过去。
总之，宋郁发现自己这个炮灰攻三的作用还挺大，就简单几条消息，顾则疏的黑化值就没有再重新涨，事业线也一直在进步。
不过老宅在家里也有点无聊。
顾则疏在网上给他买的漫画已经全部看完了，宋郁打算出去旅游。
在下一个世界到来之前好好享受一下。
宋郁的三餐都很准时，身体也比之前健康许多，只是他一个人出去玩，很容易碰到别人过来搭讪。
大部分人都很正常，听到他有对象后就不纠缠了，偏偏有的人死缠烂打，说他骗人，有对象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
宋郁觉得对方的脑回路有点奇怪，没打算再浪费时间，结果那人见他要走，立刻要伸手去拽他。
“啊——”
宋郁听到一声惨叫，回头一看，是薄然岑。
男人轻轻松松就制衡了另一方，连表情都没多少变化。
这样的上位者气场让搭讪者感到害怕，边道歉边溜走，连看都没敢再看宋郁一眼。
人走之后，薄然岑朝少年看去。
大概是刚徒步完，宋郁脸上还是粉扑扑的，脸颊和嘴唇都很红，模样清纯动人。
薄然岑很多天没见他，再见一眼还是会心动。
他收回赤/裸的视线，嗓音低沉：“上车休息一会？”
宋郁抿了抿唇。
其实他到现在都有些怕薄然岑这样高大冷厉的男人，加上上次两人独处时，对方吓唬他时说的话，所以在对方提出上车时还是有些犹豫的。
但薄然岑力气很大，他怕自己稍微抗拒，就会被对方直接抱上车。
那样太丢脸了……
宋郁最后还是上了车。
他一上车，就感觉男人紧随其后也上了车，两人坐在车后座，前排司机自觉下了车。
宋郁有些拘束地往角落里坐了坐。
察觉到少年的小动作，薄然岑低低笑了声：“让别的男人又亲又抱，我看你一眼都不行？”
听到“又亲又抱”的字眼，宋郁露出几分窘迫：“你怎么知——”
说到一半，他想起对方知道这些的原因。
虽然现在不在公寓里住了，但之前的监控视频，应该是可以保存下来的。
宋郁不知道对方看了多少，知道多少，之后有没有保存下来，于是忍着羞耻，小声问：“监控……你删了吗？”
薄然岑：“存在我手机里了。”
“……”宋郁的耳根已经烧得不像话了，声线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哭腔，“快、快删掉……”
又小声道：“没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吗？”薄然岑滚动了下喉结，“我觉得挺好看的。”
“你好像受不了别人亲你，一亲睫毛就不停发抖，嘴巴又红又软。”
“亲起来应该很舒服。”
宋郁单薄的肩膀轻颤着。
将脸别到一旁，不想理人。
薄然岑很久都没见过这种反应了，像是这段时间以来憋在心中的烦闷和无趣一下子消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就一头栽在宋郁这里出不来了。
跟老房子着火似的。
可他愿意就这么一直燃着。
不需要理由，他喜欢宋郁，不需要理由。
他适当转移话题，从冰箱里拿出零食和饮料。
宋郁本来就刚徒步完，整个人都又累又饿，一看都是自己爱吃的，表情便松动了几分。
薄然岑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不喜欢？”
宋郁别开脸，又问：“监控删了没？”
薄然岑：“早删了，刚才骗你的。”
宋郁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挪回去，接过薄然岑帮忙倒的水。
算是言和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薄然岑是不可能删掉的。
他得不到宋郁，也无法得到宋郁的心，几乎所有夜晚都只能靠着那些画面度过。
不止是被亲吻的画面。
他看着少年坐在餐桌旁慢吞吞吃饭，看着早起还没睡醒的少年窝在沙发里继续睡回笼觉，又看到少年对着阳台的花浇水。
普通又平凡的生活。
可他就是觉得有意思极了，大概跟宋郁待的每分每秒都不会无趣。
宋郁丢下来的那条手帕，味道早已淡去。
于是从监控视频里观察宋郁成了他每天必备的事情，看着看着就开始模仿起对方的习惯。
他也不再将所有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也买了一栋这样空间小但装修温馨的公寓，会在沙发上摆满玩偶，会在阳台上放满花盆。
就好像做这些，他就真的在跟宋郁一起生活。
而宋郁，就成了他的小妻子。
手机的震动声让薄然岑回神。
他看到宋郁低头，点开了微信。
猜都不用猜是哪个男人发来的。
顾则疏：【今天导演的另一半过来探班。】
顾则疏：【真好。】
宋郁：【？】
顾则疏：【别人都有老婆。】
宋郁：“……”
宋郁发现，自从顾则疏黑化值降低后，不要脸的程度增加了不少。
他当作没看见，结果顾则疏又发来一张手掌受伤的照片。
那道伤痕在照片里看起来就很深，已经结痂，看起来有段时间了。
宋郁想到顾则疏为自己受过的伤，立刻打了电话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顾则疏说是上个星期不小心弄伤的。
原剧情里并没有顾则疏受伤这段，宋郁内疚的同时又不解，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导致了顾则疏受伤。
009：【宿主，顾安也是这部剧的投资人，他这段时间也在片场。】
【顾则疏受伤是他故意弄的。】
【他让一个工作人员站在没绑紧的道具下，又在顾则疏在场的时候剪断绳子，顾则疏过去救人，手掌被划到了。】
宋郁愣了愣。
009：【原剧情里，顾则疏并没有在宴会上戴上他的脚链，顾安虽然也暗自说了些让人看不出的挑衅话语，但并没有像那天一样被迫道歉。】
【道了歉的顾安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加上最近顾则疏和名导合作，连顾父都出面挽留，顾安更是觉得被忽视了，才会出了这种损招。】
宋郁也没想到，顾安会因为嫉妒做出这种事情。
他不后悔那天帮顾则疏出气，但还是怕对方再次做出什么。
他先让009给顾则疏用了防护伞，接着又给对方发了消息，说自己去片场看他。
离杀青还有五天，他待在那里，顾安再做什么小动作的话，009也会提醒。
顾则疏没想到自己装可怜，宋郁就真的过来了。
他立刻给对方发了地址。
“要去找顾则疏？”从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薄然岑突然开口。
宋郁愣了下：“……嗯。”
“地址？”
宋郁乖乖说了。
“离这里不远，大概两个小时。”薄然岑将后面一些无关紧要的会谈推掉，专心给某人当司机，“先去酒店？”
宋郁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薄然岑送自己，但好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拒绝不了了。
于是就真的把总裁当司机了。
他徒步旅游的地方不远，十分钟就到了酒店。
两人一起回房间后，宋郁开始收拾行李。
薄然岑大概是有点强迫症，见他东西没整理好就放进去，又重新帮他整理了一遍。
随后又帮他检查了一遍有没有落下什么。
“身份证手机都带着了……”宋郁看男人朝自己看过来，突然有点紧张，“怎、怎么了？”
薄然岑：“记得王肖吗？”
宋郁表情有点茫然，经过009提醒，才想起来，是偷拍了他和顾则疏出入酒店照片的那个富二代。
不过现在好像已经在圈子里销声匿迹了。
可薄然岑……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宋郁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后腰就抵到了桌子上。
无路可退。
昏暗的灯光里，男人的阴影又压过来。
“我很想知道，你和顾则疏之前是什么关系？”
“网恋？”
“谈恋爱？”
“还是其他什么。”
宋郁小声：“没什么……”
可薄然岑看起来并不认可这个说法，眼睛紧紧盯过来，大有不说实话就跟他一直在这耗下去的意思。
宋郁突然觉得，他经历的这些世界，主角们好像都是这个性格，似乎很喜欢他耗着。
无奈，只好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偷偷包养顾则疏的事情。
男人又旁敲侧击了几句，宋郁这么笨，哪里斗得过这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无意间就透露自己去酒店要关着灯、让对方满足自己需求这种事。
薄然岑的表情幽深晦涩，宋郁抬眼看了下就立刻移开视线。
他不知道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但被那么盯着，是有点可怕的。
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只好装可怜，软着声音：“走吧……”
“啪”一声——
灯突然灭掉，房间里漆黑一片。
宋郁顿了下，下一刻，就感觉薄然岑的身影压过来。
“现在也关灯了。”
什、什么？
“像要求顾则疏那样，也要求我。”
宋郁耳朵烧起来，声音微颤地喊着对方名字：“薄、薄然岑……”
如果他不开口，薄然岑还有可能放过他，可是他偏偏要用那种带着哭腔、很容易引起男人心底隐藏的肮脏欲念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要疯了。
……
现在是旅游淡季，前台正在摸鱼，就听到一个很绵软的声音：“退房，谢谢。”
她起身，看到前两天一个人过来旅游的漂亮小男生。
好像叫……宋郁。
她接过身份证，对，就是这个名字。
不过这次退房，旁边多了个高大男人，长得很英俊，下颌线凌厉，气场强大。
应该是一对吧。
也有可能太忙了，过来接自己的宝贝小男友，也有可能是两人闹脾气，现在又把人哄回来。
前台一边刷卡，一边在脑海里想象着。
哄是应该的，这么漂亮的小男生，就应该被捧在手心哄着。
不哄有的是人哄。
连她都想哄着。
前台收起思绪，柔声对宋郁道：“麻烦对摄像头刷个脸，就可以了。”
这家酒店需要刷脸才能退房，宋郁有些为难：“要摘口罩吗？”
“是的。”
她看到小男生垂着眼，几秒后才不情不愿摘掉口罩。
随后一愣。
嘴唇是不自然的嫣红，唇珠亮晶晶一小块，眼尾也有些发红。
这是……她朝旁边的男人看了眼，立刻了然于心。
宋郁刷完脸后，接过身份证，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高大的男人拎着行李箱，紧随其后。
虽然年龄有点差距，但意外般配。
*
一路上，宋郁都懒得说话，蔫巴巴缩在副驾驶上。
比起宋郁，薄然岑完全是另一种状态，明明才结束几个小时的会议，并没有休息，精神却很好，等红绿灯的时候视线就落在宋郁脸上。
少年明显在装睡，睫毛止不住地抖。
两个小时后，顺利到达了剧组。
薄然岑帮宋郁开了车门，又拿上行李箱，刚准备跟着对方一起过去，就被拦住。
“我自己一个人去。”宋郁此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伸手，“箱子给我。”
薄然岑怔了下，随后撩着眼皮轻笑：“利用完就把人甩了？”
“……”
宋郁当作没听见，接过箱子转身就走。
他一路上没看手机，这才发现顾则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刚想回拨过去，就有人挡住了他。
宋郁抬头。
是顾安，身边还站着几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朋友。
宋郁立刻耷下脸，懒得理他。
结果对方好像是要故意找茬，偏偏表面却装出一副两人关系不错的样子：“宋郁？你是过来找我哥？”
宋郁这才看向他：“他不是你哥。”
顾安的表情变僵了几分，但很快就掩饰过去：“顾则疏现在有点忙，不过，你刚才好像是坐薄总的车来的吧？”
旁边几人都是圈子里的人，听到薄总后就明白指的是谁。
“是薄然岑薄总吗？”
“竟然是他吗？”
他们听说过宋郁一直跟在薄迟身后讨好，经常被对方带去各种宴会，但没想到，薄迟只是一个跳板，原来真正想巴结上的人是薄然岑啊。
这回，几人看向宋郁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
倒是，脸确实顶。
也难怪叔侄俩能看上。
“对了，薄迟薄少爷最近怎么没带你了？是知道你曾经和顾则疏进过酒店，不愿意让你跟着他了吗？”
顾安这回把话挑明，他身后这几个人在圈子里传播流言很快，他就是故意让几人觉得宋郁到处勾搭男人。
宋郁有点累，脑子转得慢，都还没把顾安说的这几个名字对号入座，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
“小郁。”
几人纷纷朝男人看去，竟然是……薄然岑本人？
这个亲密程度，听起来并不是只把对方当成情人吧？
宋郁侧身看去，薄然岑将口罩放在他外套里，又帮他理了理衣领。随后才淡着表情朝顾安看了眼。
顾安这是第一次见传闻中顾家想要合作的薄氏集团掌权者，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脸色发白。
虽然薄然岑什么也没做，只是淡淡一个眼神瞥过来，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把人得罪了。
*
中间的小插曲没耽误多久，很快，宋郁就被顾则疏接到了剧组准备的酒店里。
对方怕他不愿意待着，特意给他订到了杀青宴那晚。
宋郁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他过来就是防止顾安做小动作，结果他来之后，顾安就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离开剧组那天的杀青宴，顾则疏不在，大家喝醉了后提到顾家，宋郁才知道顾安已经被顾家抛弃了。
“谁让他得罪了薄家那位呢。顾家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
“小顾不也偷偷使了绊子，把顾安踢出制片人了吗？”
“小顾还真是有出息，我还以为离开顾家之后他就堕落了，没想到越走越好啊。”
“不过还多亏了薄家那位帮忙，听说是为了心上人，冲冠一发为红颜啊！”
“真想知道那人是谁。”
“估计长得跟天仙似的。”
“我不信，咱剧组也有个跟天仙似的，能有他好看？”
……
一个月左右，顾家产业岌岌可危，为了保住顾家，顾安被顾家赶出家门，他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没什么能力，也没有公司肯要他。
身上的钱花完之后，只能找一些体力活，脸上渐渐出现疲惫，双手也长出了老茧。每晚缩在出租屋里烂醉。
四个月后，人们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迎来了春节。
宋郁正在家里贴福字，顾则疏本想他来贴，但见少年更想自己动手，便由着对方来。
“这里……啊！”
宋郁小小叫了声，感觉自己被抱起来。
“贴吧，这个位置合适。”
“嗯……”
那也不用那么举着他吧。
宋郁发现，好像大家都喜欢这么把他抱起来。
门铃就在这时候响的。
顾则疏将人放下：“我去开。”
宋郁贴完了福字也没看到有人进屋，便回头看。
结果就看到顾则疏臭得不行的脸。
门口站着薄家叔侄，都很久没见。
尤其是薄迟，对方的轮廓成熟不少，穿着黑色大衣，肩膀宽厚许多。不过本性还是那样，一看见宋郁耳根就红了，眼睛却移不开。
顾则疏挡住两人视线：“你们没家？”
“你才没家。”薄迟不客气地回怼，“这是你家吗？我管得住我的人，管得了我的心吗？我的心让我过来。”
宋郁：“……”
比起薄迟，薄然岑倒是正常镇定，将带来的新年礼物递过去：“新年快乐。”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郁回了句：“新年快乐。”
顾则疏脸色发沉。
宋郁怕几人在除夕当天吵架，立刻将顾则疏拉走，又将两人放进来。
三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坐在一起布置房间做年夜饭。
午夜十二点，烟火声响起。
宋郁踩着毛绒绒的拖鞋，跑去阳台那边看烟火。
阳台是一整扇落地窗户，很清晰。
烟火声里，他隐约听到了身后传来几声新年快乐。
*
新春过后，顾则疏就上了热搜，他参与制作的电影还没开播，送去国外拿了奖。
宋郁不愿意跟去国外，便在家里看直播。
领奖台上，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成熟优雅。
宋郁坐在沙发面前，听到顾则疏这么说：“其实也放弃过，只是，有人总是能在我陷入深渊的时候，给我一束光。”
“我很爱他。”
“应该是一见钟情。”
宋郁抿了抿唇。
接着，他听到进度条涨了。
变成了99%。
终于……要去睡大街了吗？
不想睡大街呜呜。
宋郁在家墨迹了两天，直到顾则疏快回国，才穿着一身厚衣服抱着个纸箱，大晚上去了公园。
他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张长椅。
嘟囔着：【这里好像比较干净，也没什么流浪汉。】
009：【宿主，已经帮您清扫过，等您流浪一夜，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宋郁没再说什么，将纸盒放在长椅上，自己钻进去。
他准备的纸盒很大，钻进去之后还剩下很大空隙，纸板很厚，挡住了凉气和路灯的光。
宋郁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不知道，躲进纸盒里的小猫咪，是要被偷回家亲醒的。
不过宋郁不是被亲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发现自己依旧在纸盒里，只不过是在自家的客厅里。
009提醒他，进度条已经到了100%。
马上就要离开了。
宋郁嗯了声。
他在纸盒里睡了一晚上，不觉得冷，不觉得酸痛。
因为，顾则疏将他抱在了身上。
男人身上的肌肉放松下来时是软的，宋郁懒得起来，干脆就这么躺下，他盯着顾则疏的脸，发现对方眉心紧拧着。
在做噩梦吗？
宋郁伸手，用指尖慢慢按下那座小山。
……
顾则疏是在长椅上找到宋郁的。
找到时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宋郁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在外面睡纸盒，但发现的时候，少年就这么缩在纸盒里。
要多乖有多乖。
顾则疏不忍打扰他，就这么连人带纸盒抱回家。
随后，自己也钻进去。
跟宋郁待在一起，多离谱的事情也变得有趣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大概是赶路，回家又没看到宋郁，顾则疏做了一整夜的梦。
他梦到母亲离开，他一个人孤单躲在房间里；又梦见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弟弟，自己得不到一个眼神。
好像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没有人喜欢他。
能不能有人喜欢他，就一点点，就好。
顾则疏像是陷入无尽的黑暗。
快要被完全吞没时，他感觉有人朝他眉心碰了下。
温热的。
“顾则疏？”
有人喊他。
顾则疏挣扎，想要逃离这里，想找到这个喊他的人。
“顾则疏，你做噩梦了吗？”
温柔熟悉的声音让心脏舒缓。
阳光渐渐洒进客厅，窗外有鸟叫声。
顾则疏一睁眼。
就这么对上宋郁的眼睛。
【恭喜您已完成任务，人物觉醒世界所有数据即刻回收。】
【世界等级为C，您的综合评价为A。】
【恭喜获取积分20000。】
【您可以稍作停留，进入下一个世界：网恋世界。】
【你将扮演的角色是——】
【女装骗男大谈恋爱结果被识破的欠债可怜社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