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吗?”沈卿之眨了眨眼,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刚刚确实一直在留意着顾锦容的一举一动,但是自己走神,有这么明显吗?
她可是专业的演员!
“卿卿。”顾锦容手.指勾起一缕浅金色的发丝, 刻意放慢了语气。
“我发现……每次你与我靠近时, 都会变得……十分敏.感.”
“无稽之谈!”沈卿之一把将顾锦容推倒在沙发上, “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 脑子里的热气也在噌噌噌往上冒:黑心肝, 大坏蛋,谁许你说出来的!
她以前分明没有这般敏.感,不过是凑得近了一些,又没干啥。
只是每次两人状态亲密时, 她的身体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顾锦容将她压在床上,吻如雪花飘落……
那一瞬间她不可控制的涌起陌生的情.潮, 只是这情.潮还未来得及泛滥,便已戛然而止。
原本以为这事已经翻篇, 只是没想到有的时候,身体的记忆力比脑子还厉害。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此时沈卿之一张脸就要胀成河豚。
她伸手捞起顾锦容一条胳膊, 朝那玉般细腻的肌肤上狠狠咬下一口。
“嘶~”顾锦容嘴上吃疼, 胳膊却半分没有收回,“卿卿,你是属小狗的吗?”
“咬的就是你!”沈卿之看着胳膊上那个红红的牙印, 仍是不解气,却又不忍继续, 只能拿着剧本气势汹汹地往门口冲。
没了“拐杖”的顾锦容不方便起身,只能坐在沙发上仰着脖子问,“这个点了,你要上哪儿去。”
“出去看剧本,没看完不回来了。”说话间沈卿之已经打开了房门。
“可是……我这会儿一个在家,还未用晚餐。”如今的顾锦容,扮起可怜来已然轻车熟路。
“你自己想办法。”紧接着是房门再次关上的声音。
***
不得不说沈卿之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剧本,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昨晚她与顾锦容小小吵闹一番,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发泄一番,这会儿再凑近时,倒是少了几分别扭。
今日的戏份尺度较昨日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拍摄进度却顺利许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遍过。
两人这般又在村子里拍了十多日,拍完了几乎所有的室内戏份,顾锦容腿上的夹板也终于可以卸下。
九月上旬,剧组结束了村子里的所有戏份,返回H市。
这些时日,主创团队在村子里拍戏,道具组和场景布置却留了一半的工作人员在H市片场置景。
这会儿大家回到片场便是要结束收尾戏份的拍摄。
剧中风雅颂与沧行云几经生死,终于查到了迫害乘风山庄的幕后元凶,同时得知对方一个筹谋已久的阴谋。
孟西风,本剧的终极大BOSS,为实现自己一统江湖的野心,于多年前便开始伪造神迹,在武林诸人心中植入唯神论的信仰。
两个女主一路行来,亲眼瞧见周边许多百姓及武林人士,已将孟西风所言奉为信仰,观念之根深蒂固,轻易不可动摇。
乘风山庄与另外几个门派,是难得保持独立清醒的势力,也在近年来相继遭到迫害。
如今孟西风的势力已经渗入武林各处,造神计划还差最后一步,便是由孟西风在敬神大典上拜见神使,获得神力,从而让所有信徒死心塌地将他奉为神明。
至于神使的人选,他将目标放在了有着源族血脉的风雅颂身上。
源族人天生五感通明,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察常人所不能察。让她来假扮神使,最能愚弄群众。
距离敬神大典还有七日,孟西风抓了风雅颂的师父,以其性命相要挟,逼她配合。
两个女主的同伴如今被困于各处,来不及支援。
她俩栖身在一座庙中,面对未知的前途,各怀心事。
两人一路出生入死,早已互生情谊,只是如今风雨飘渺之际,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挑明。
剧组回到H市的第一场戏,便是在庙中拍摄。
《神明》第二百一十七场第一镜
不久前风雅颂与沧行云各自与孟西风见过一面,如今两人坐在破庙的草堆上,气氛有些压抑。
此时两人都是心事重重,却又不愿让对方担心。
风雅颂强打起笑意,蹭到沧行云身边,指着庙中央的佛像玩笑道:“你们中原人也是有趣,都已经有这么多尊神了还嫌不够,还得要自己再造尊神出来。”
沧行云顺着风雅颂手.指的方向瞧去,面上看不出喜怒,“非是神明不够,只是人心不足。”
风雅颂仰头望向用石头雕砌的佛像,看上去已有不少年份,却依旧金刚怒目,法相庄严。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沧行云,“这尊神在你们中原是不是很有名?我之前看见许多人都在拜。”
“这尊是释迦牟尼像,塑的是佛教最早的创始人。”
风雅颂一手托腮,“创始人,那应该挺厉害的,要不我们也拜拜?”
她说话间便已主动在佛像前跪下,架势摆得虔诚十足。
沧行云有些懵,“你为何……”
一个连佛像都不认识的人,怎么突然想起要拜佛?她记得以前的风雅颂,可是对神明之说最为不屑。
“七日之后,生死难料,就当是求个心安吧。”风雅颂冲着沧行云眨了眨眼,表情十分认真。
“好吧。”沧行云也拂衣跪下,虽然这转变有些突兀,但此时她愿意满足风雅颂的一切心愿。
两人并排跪在佛前,风雅颂眼角余光落在沧行云无喜无怒的侧脸,在心里默念。
佛祖在上,旁边跪着的这位女子是我今生挚爱,只是我们无缘终老。
我从前不信神明,但今日愿在此处拜上一拜,便当是拜了天地。从今往后,她便是我的妻子。
若将来我先行一步,请不要着急赶我过那奈何桥。
风雅颂对着佛像虔诚叩下三首,每一次低头,脑海里都浮现出不同表现的沧行云。
最后一叩首,停留了足足十秒。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跪在她身边的沧行云,也在心中许下了与她相似的愿望。
***
这一幕拍摄结束,沈卿之跪在草堆上,迟迟没有起身。
李茜本想上前扶她,却被顾锦容伸手拦住。
“吱吱姐怎么了?”
“卿卿大概是……心里难受吧。”
***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喻可欣这会儿坐在沈卿之的宿舍沙发,撕开一包薯片,顺便抽空关心下有些时日未见的好友。
之前村子那边没她的戏份,这会儿临近大结局,所有重要配角都被重新召回了剧组。
沈卿之盯着地板,许久才吱声,“第一次拍分量这么重的感情戏,一想到最后还是BE,心里就闷得慌。”
“啊,这也不算是BE吧,我看过剧本,风雅颂最后为守护至亲至爱而死,还江湖海晏河清,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以前拍那些戏死的时候,可没有这种高光。”喻可欣冷静分析着,拿出一片薯片递予沈卿之。
沈卿之表示没有胃口,沉迷戏中一脸痛心疾首,“死得高光又如何,两个主角互相暗恋这么久,到死都没有互相表明心意,就连拜个天地也只敢在心里暗搓搓的。现在的主角,都不长嘴的吗?”
“两个不长嘴的主角,你俩不正好本色出演了。”喻可欣吞掉薯片,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沈卿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副随时准备炸毛的架势。
“没有,我是说……正是因为两个主角都爱得深沉,才会出现意难平啊。不是有句话叫做‘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吗,像这种古装戏就喜欢整含蓄的。”
喻可欣脑子转得飞快,自从上个月她从沈晗之处得到一手私人八卦后,已经不能再直视这两个九年都不长嘴的女主了。
偏偏某人傲娇得很,还不能当面拆穿。
“唉~”沈卿之叹出一口气,面容惆怅,“我还是不喜欢这种意难平,生活开心一点不好吗?要是我喜欢上一个人,肯定就直接去表白了,干嘛整得这么憋屈!”
“你最好说到做到。”
喻可欣话音刚落,便差点被沈卿之的目光捅成筛子,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咱这戏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拍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看公司安排呗,不过之前签的合同是拍到十月七日,按这进度能提前杀青的话,我就回家睡觉去。”
沈卿之说这话时有一瞬间恍惚,她好像回家后,还是得与顾锦容待在一起。
也不知道黑心肝国庆有什么打算。
喻可欣闻言眼前一亮,“年纪轻轻就别睡这么多觉了,正好,我国庆期间也没有行程,咱一起出去玩呗。”
“出去玩,就我们两个?”沈卿之掏了掏耳朵,纳闷道。
“是我舅舅新开的温泉山庄,晗之姐答应也去,你可以带上家属一起。”
“我哪儿来的家属啊!”沈卿之“噌”的从沙发上起身,觉得这样与自己冷静淡定的形象不符,于是又重新坐下。
她后知后觉地转了转眼珠子,“国庆你和我姐出去玩,还得捎带上我?你跟我姐……”
喻可欣这会儿难得矜持文静,面上肉眼可见的染上绯红。
沈卿之:……
好了,不用说了,都明白了。
她不过就去村里拍了一个多月的戏,一回来闺蜜就要变嫂子了?
“你来不来嘛?”喻可欣扯着沈卿之的衣袖,难得表现出求人的姿态。
“来,必须来!”
沈晗之这个孤寡了三十年的铁树居然要开花了,她这个当妹妹的可不得好好去戏弄戏弄,哦不,是助攻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