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应许不自觉重复这三个字。
陆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车被青竹开走了, 消息也全是未读未回。”
应许语气染上几分郑重:“顾家呢?有没有办法联系到顾青竹?”
陆助理一顿:“应姐,你不知道吗?”
她小心解释,应许才第一次得知,顾家从不会听除顾青竹以外人或事的安排或求助。外人眼中, 这是顾青竹大权在握的体现。可在应许眼中, 这更像源于顾家的冷漠。
尽管清楚, 以顾青竹的性格, 并不需要虚伪的亲情,应许却还是怔然一瞬。
“通讯也联系不上吗?”她很快回神, 想到了另一件事。
本只是随口一问, 陆助理却迟疑几秒。
“单姐说过,青竹讨厌有人通过留言外的方式联系她。”beta小声说, “我不敢打她的通讯。”
也就是说,没有联系。
应许这才想起, 二人先前每次通讯, 都是顾青竹借由旁人的设备主动联系她。
“……即使是失联?”她再次向陆助理求证。
沉默亦是一种回答。
能被单巧云这样直白称作禁忌的事,绝对非同小可。
应许不清楚,顾青竹到底有多少“禁忌”。动物是禁忌, 医院是禁忌,主动通讯也是禁忌,前者还有许多解释的理由,可拒绝主动通讯?为什么?害怕铃声?
事情仿若就此陷入僵局。
但很快,陆助理便没闲心为此担忧——顾青竹的话题在星网爆炸, 品牌方联系不上青虹,开始转而联系她了。
通讯挂断, 车内恢复静谧。
应许翻看着没有回应的聊天界面,突然发现, 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到顾青竹的去处。
oemga没有熟识的朋友,没有信赖的‘避风港’,任何地方对她而言,都只是短暂的居所。
生长在这个世界二十多年,有所关联的人或事,却还没有应许多。
怜悯是爱的开端,应许静默着,直到看见卫胥言的联系方式。
她不确定顾青竹的状态好坏,向卫胥言求助,是最稳妥而快捷的。
但与对方联系,便是正式与许家牵线。
盛昌明的先例在前,应许难免对“世家”有了警惕。
她不想有愧于人,更不想成为下一个等待鱼死网破的鱼。
……但无论成不成为鱼,都没有顾青竹当下的安危重要。
正当应许的指尖即将触碰下通话键时,车内导航的屏幕却骤然亮起,代码自动输入了一段地址。伴随而来的,是冷漠的机械音:【这是顾青竹所在的位置。】
蓝光朦胧,应许不疑有它,滑动起屏幕。
地图显示,这条路十分偏僻,将通往一座墓园。
这个时间,顾青竹去墓园做什么?
视频里,截止摔猫之前,顾青竹看上去都足够冷静。
直到应许想到自己进入房间时,omega手中那杯只见杯底的酒。
她深吸一口气,再不迟疑,发动车辆。
此刻,应许心内只有顾青竹,甚至忘记问询系统突然好心的理由。
车辆在公路上疾驰奔向远方。
灯光昏黄,一切仿若都在此刻定格。
直到刹停声猛然响起,飞溅起泥水无数,方才打破这种近乎死寂的局面。
耳边是尖锐的鸣笛声,顾青竹头已经痛了好一会,酒精早在看见那只猫时被挥发,她此刻别样的情形。
可越是清醒,她才越觉得恶心。
强烈的呕吐欲再次席上喉颈,可在上车前,身体反应早已让顾青竹将胃中食物吐的干净,此刻流出的,无非是嘴唇上破裂的皮肤组织与血水。
覆在方向盘上的掌心颤抖,在灯下几欲透明,顾青竹指尖触碰在太阳穴,痛楚的合上眼,想借此让自己轻松一些。
可大脑却被像被某种尖锐利器剖开一样,搅匀她的思绪,让她一刻也不能安宁。
窗外空旷一片,天色宛若被泼倒的色盘,经由雨水混合,变成肮脏的蓝。
顾青竹也忘记她是怎样睡着的,或许是精神太过疲惫,彻底崩溃,亦或者是她终于找到某块利器,让自己失血过多,不得不陷入昏厥——
她只知道再睁开眼时,她已经被拖入了梦境。
空无一人的旷野里,只有随风不断摆动的麦浪与枯草。天地一色,顾青竹的身体在不断的跑,像是被什么恐惧的事物追逐。但当她回头看去时,身后却空无一物,甚至没有她的影子。
前方,列车的鸣笛声响起,顾青竹悚然抬头,却已经来不及躲避。
她没有“飞”的待遇。
就像那只猫一样,被车轮轻松的碾过身体,却又比它更惨烈几分,血水喷涌而出,雾气一般散在了站台。
她的灵魂漂浮在列车上,看见了那只猫慢慢接近了尸体。它的白手套被血染红,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与这道轻叫一同响起的,还有柔和缱绻的曲调。
那曾是顾青竹最喜欢的音乐,原因格外的“肤浅”。许应喜欢,她便也跟着迷恋。
她从未想过原因,只是理所当然的喜欢对方热爱的一切。但顾青竹清楚原因,因为她喜欢许应,更喜欢与许应一起的过去。
那是顾青竹最轻松的几年,是无论什么时候回忆,都会让她感到温馨放松的“过去”。
直到现在,直到重新回忆起那一幕,顾青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将它与“幸福”这一词汇关联在一起。
她的快乐建立在尸体上。
而在此刻,顾青竹分不清那具尸体是猫亦或自己。
车窗开着半条缝隙,雨水飘飞着落入车内,早已打湿顾青竹的一片衣襟。女人分明是冷的,却毫无所觉一样,机械性的重复着干呕的动作。
她的双眼朦胧,泛着无止尽的水意,像条溺死的鱼,即将死在这逼仄的空间里。
alpha站在车外,静静注视这一幕。
在应许眼中,顾青竹对待“生命”极其冷漠,甚至到了冷血的地步。过于无情,才会那样毫无顾忌的轻蔑生命。
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以至于顾青竹出院后的所有转变,也被应许当作“恐惧”的后遗症。
——因为亲自体验过,所以顾青竹不敢再那样傲慢,并为此小小的生出几分愧疚。
直到此刻,应许才意识到,那或许不是傲慢,只是一种理所应当。
因为omega尝试过太多次“死亡”,她早就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麻木了。
“笃笃”的轻声响起时,顾青竹没有反应。
她甚至以为那是幻听,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那是有规律而不停息的。
宛若某种意识复苏的前兆,顾青竹这才发现,铃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屏幕已经亮着,她看清了上面的字体,并非来电,并非恐惧的名字。
只有两个简单的字:应许
顾青竹终于想起,这是她在alpha走后随手定下的闹铃。目的,似乎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时间。
不要忘记还有人在等她。
顾青竹静默着,像是个重新与身体联系,开始慢慢恢复意识的植物人。
车窗在此刻再次被敲响。
顾青竹依旧没有回应。
直到alpha开口。
“青竹。”
只是两个字,却让顾青竹身体血液倒流,愕然在地,好一会才抬眼望去——
应许撑着伞,站在窗外。她的身影影影绰绰,身后蓝色的墨光投在伞下,宛若盛满月色、波光万顷的海洋。
顾青竹看不清alpha的表情,也不想看清。
她只是下意识别过头,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应许眼前。
偏偏对方却不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说话时语气很低,宛若一片云,轻轻触碰了顾青竹。
“我们回家吧?”
她看清了女人唇角的笑。
于是,直到梦里,顾青竹眼前依旧是那张熟悉面孔露出的笑颜。
学生时期的许应外向、善谈,谦和有礼的性格、优越的身世与成绩,让她自入学起便是风云人物。
与她相比,顾青竹冷漠沉闷,她鲜少与同龄人相处,自幼一个人长大,读不懂旁人的眼神含义,却也能读懂自己正在被群体冷落。
尽管她自恃不需要这些人的关注,却难免感到失落。
仲夏夜的晚课,窗外是斑斓的澄蓝夜色。
嘈杂喧闹的环境里,顾青竹独自坐在最后一排,戴着耳机看书。
没翻两页,她便感到了不耐烦,思绪总是不自觉顺着其余人的交谈走。她们聊着假期度假的地点、最新上市的游戏与喜欢的人。
无论哪种,顾青竹都插不上话题,她为此闷闷不乐,觉得无趣。翻过一页书,便再也不想阅读。正冷冷合上,想回家时,脸颊却被温热的杯壁触碰。
她愕然看向身侧,beta随手拾起另一个耳机戴好,手中的温牛奶放在她的手旁,向她露出一个笑。
两张脸重叠在一起,下一秒,顾青竹自梦中惊醒——
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几乎是在看见光亮的瞬间,她用手臂挡住双眼。直到发现它远不如想象中明亮后,方才一寸寸移开。
“是的,青竹正在休息。”
“她什么时候会退烧苡華?”
“……”
女人说话时语气很轻,朦朦胧胧自门外传来。
顾青竹听清了,大脑思绪却迟钝不已,甚至怔然着开始思考——退烧?有谁发烧了?
下一秒,她被滚烫的体温灼的移开手臂,下意识皱起眉。
接连不断的小病或许不严重,却总让顾青竹觉得,她只是个疾病的容器,极度厌烦。
顾青竹深吸一口气,刚要感觉到愤懑,却有另一种气息更先一步的抚慰了她。
几乎是瞬间,顾青竹意识到,那是应许的信息素。
她不自觉垂眼,才发现礼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换成睡衣,质地柔顺而温暖。
再一看墙壁一侧的时间,凌晨三点。
尽管顾青竹早已忘记离开酒店的时间,却也本能判断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只是应许的一点信息素,便能让她有一场好眠。
察觉到这点时,顾青竹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更让她感到难堪的,是她的房间被其它的信息素侵入,却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那些气息太过熟悉了,就像一滴水融入湖泊,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异样。
没等她自这件事中回神,应许已经结束通讯,推开了门。
四目相对时,顾青竹才发现应许脸上明显的倦意。私下独处里,应许远没有在旁人眼前时的明快,唇角宛若一条紧抿的线,不为任何人所动,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冷漠。
直到看见她。
alpha下意识的勾起一个笑,与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顾青竹骤然失声。
下一秒,她看着alpha逐步走向自己,下意识别开目光,却又遏制住了这种冲动——
应许的视线粘连在顾青竹脸上,自然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闪躲。
但她没有贸然开口,只是与顾青竹保持了安全距离,自若问:“厨房做了粥,要喝一点吗?”
应许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顾青竹的脸上,没有偏离半分。
越是这样,顾青竹越确定,她看见了自己正在催吐的丑陋姿态。
她为此感到耻辱,扬起脸,纵然胃部空荡,感觉到饿,也冷漠的回答:“不——”
只是刚开口,应许却转过身,手掌甚至还贴合上了耳垂,意思明显——
不听。
视线里,只有发白的门,光线肆意投入,顾青竹才在愕然中清醒。
应许并非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在告知。
主权被冒犯,顾青竹感到了不快。可alpha捂耳直白拒绝的行为过于幼稚,顾青竹却生不出几分恼怒的情绪,甚至觉得——
这样很可爱。
她停了数秒,闭了闭眼,尽力将另一种情绪掩藏至深处。
它在说,适当的软弱也不错。
不用歇斯底里,就能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任何事。
这不是她曾经最想要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要迟疑?
黑暗里,感知反倒更加清晰。
顾青竹朦胧听见佣人与应许交谈的声音,alpha不知道回答了什么,引来很轻的笑声。
早在很久前,顾青竹便发现,这些佣人与应许关系极其亲近。她们毫不畏惧应许,甚至愿意主动亲密。
顾青竹曾怀疑过应许是在故作善良,刻意博取好感。但事实胜于诡辩,所有了解应许的人,都会喜欢上她。
顾青竹睁开眼,又想到应许适才的说辞。
厨房做的粥。
顾青竹从不喝这种粘稠的东西,那些佣人也不会自讨没趣,让顾青竹“勇于尝试”。
能做这些的,只有应许自己。
或许那些人觉得alpha是特殊的,所以才没有拦。
应许踏入房间时,顾青竹正在翻阅一本书。
设备依旧放在一旁,没有移动的迹象。
omega像是还不清楚网络舆论已经翻天覆地。
但这样也好。
比起情绪失控的模样,应许更喜欢看顾青竹安静看书。
一声轻响,碗被放置在桌面,冒着热气。
翻页的动作暂停,顾青竹瞥了一眼碗,冷冷开口:“拿走。”
“我没说我要喝。”
应许轻叹口气:“青竹。”
只是两个字,却充斥无奈,仿若错的是自己——
顾青竹被带偏一瞬,放下了手中的书,盯着应许的脸,突然开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只凭应许自己,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找到她。
而alpha身边的人,陆助理极大概率提过顾家的“废物”,程筠有心无力,唯一有些用的,只有盛秋雨。
但她能借用的,也是盛昌明的势力。alpha没有理由帮应许,甚至因为应许的立场,他反倒要仇视她。
……除非,是青虹主动联系。
果然,如她所想,应许低声回应:“是盛总,他说知道你的位置。”
“代价是,让单女士回到青虹。”
顾青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在我的设备里装了定位器?”
在医院那段时间,她的设备被严格管控,那个时间动手,顾青竹根本不会发现。
见omega的反应如自己预料一样,应许轻舒出口气。
突然知道位置这件事疑点重重,她必须要祸水东引。
盛昌明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确发来消息,要求顾青竹放了单巧云。
但这并非交换,而是纯粹的威胁。直白的告诉顾青竹,倘若不放手单巧云,今夜的舆论,只是一个开始。
顾青竹知晓来龙去脉后,绝对不可能主动问询青虹,更不可能和解。
这个谎言被拆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应许没有再增添细节,只是点到为止,让顾青竹自己联想:“我不清楚,只是第一时间去了那里……还好你在。”
可最后四个字轻轻落下后,顾青竹的脸色却又变了。
她没有露出应许设想中的愤怒,出神了几秒,突然向应许发问:“他告诉你我在,你就去,为什么?如果盛昌明在骗你,想借此机会对你下手,甚至是——”
杀了你。
就像她一样。
顾青竹没有说出来,但她呼吸已经随着不断上升的语调而急促。
她注视着应许的双眼,再次重复:“应许,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应许始料未及。
起初的怔然后,她反倒感到了平静。
顾青竹像是在问自己,却更像在诘问她本身。
如果顾青竹今夜出事,谁能负责?谁又会负责?
应许垂下眼:“抱歉,青竹。”
这个回答,显然让顾青竹并不满意。她似乎还要发作,应许却已经打断了她:“但你已经很累了,吃一些就休息吧。”
并非“时间晚”这种客观理由,而是“她很累”。
这样直白的回避问题,顾青竹从没体验过,她语气加重:“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我听见了。”偏偏应许这时候又对答如流,“我只是不清楚怎样的回答,能让青竹高兴。”
“我只是觉得,青竹的安危比我重要,所以就那样做了。”
仿若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顾青竹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茫然:“为什么?”
没有说全,但应许听懂了。
女人抬眼看她,像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回答。
直到顾青竹催促,她方才小声说:“因为,我喜——”
alpha咬了咬舌尖,扼住了另一个字,改成了:“因为我关心青竹,为什么关心,是因为我想关心……”
甚至连反问的回答都提前准备好了。
顾青竹突然忘记处理事件的优先级。不确定是该为应许答非所问、挑战主权而愤懑,还是为那句“喜欢”出神。
她沉默着,最终拿起了勺子。
粥米温热,煮的浓稠顺滑,顺着食道下滑,仿若也温暖了身体。
不远处,应许的目光也自小心,转变为柔和。
那双瞳孔内饱含的情绪太过温柔,像是她不是在完成进食,而是做成功了某项伟大的挑战。
某一瞬间,顾青竹甚至因为这一联想感到了愉悦。
直到她垂下眼,不去迎合视线。
这是应许难得放松的时间。
或许顾青竹自己都不清楚,她每次用餐时,脸色总是格外的难看。仿若碗内装填的,并非食物,而是毫无伪装的毒药。
今天,omega的脸色却不知因为什么缓和几分。
缓和了,却也没缓和多少。食物对她来说,不过是从毒药,变成沾了糖霜的毒药。
她吃起来依旧很痛苦。
顾青竹明显在走神,不清楚在思考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格外的瘦,锁骨突出,应许却第一次产生了几分兴致,觉得这样的顾青竹有种别样的可爱。
顾青竹只咽了半碗粥。
这已经到了她的临界线,多吃一口都会反胃。
应许看出来了她的不适,却没有制止。她知道,顾青竹受不了的时候,会主动开口。
下一秒,omega抬眼,不满问询:“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应许道歉,顾青竹便将勺子放了回去。
动作很轻,甚至碰撞碗壁的响声都没有。
应许俯身,随手收起碗。这样近的距离,顾青竹能嗅到她身上的信息素气息,檀木香总能让人宁神。
“早点休息,青竹。”
“如果有事,随时叫我就好。”
声音柔和,宛若微风拂面而过,却让顾青竹自略显困倦的状态中清醒。
她起初并不明白,应许为什么会说出“随时”二字。
直到凌晨六点,微弱的灯光自门缝投入房内,映亮了地毯,顾青竹方才犹豫着,走出房间。
灯一直亮着,她以为是应许走之前没有关。
直到她走出房间,看见沙发上,阖着眼,呼吸平稳的alpha。
她似乎是睡着了,却连梦里都感觉到不安一样,无意识的蜷缩着。
手边,是一本翻阅至三分之一的书,书封与顾青竹适才阅读的一样。
注视着女人的身体几秒,顾青竹抬手,将沙发另一侧的薄毯拿起。
静默中,她将它该在了应许的身上。
顾青竹清楚,这是个无意义的举动。室内温度适宜,即使没有这条毯子,应许也不会生病。
但她依旧这样做了,就像数月前,她用那条沾满香水气息的领带,捆缚应许的脖颈一样,不需要任何原因,只是因为她想。
而这一次,顾青竹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情绪,无所适从而慌乱,像是从始至终被捆缚后小心关照的,并非眼前熟睡而无害的alpha。
而是她自己。
门合的下一秒,应许睁开眼。
耳边,好感增长的提示,已经到了第三次。
【顾青竹好感增加20,当下好感:-38】
【顾青竹好感增加10,当前好感:-28】
【顾青竹好感增加30,当前好感:2……】
好感迈入正数,应许的神情却依旧算不上好看。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几分钟前空降榜首的话题:
#应许直播道歉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