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Q。”
“五。”
屋内玩得正投入,窗户被一只手抵着推开。
整个框架已经完全绣死,油漆剥落的地方全身是黄黑色的锈迹,布满灰尘和泥沟的玻璃后被雨水冲出泥沟,衬得抵着窗户的手指格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生锈腐朽的窗棂晃悠悠挂着,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废墟间荒草疯长,谢岫白站在窗外,一手撑着窗台,似笑非笑:“两位,这又是在干嘛呢?”
屋内地面还算平整,地上铺开一张旧牛皮纸。
林涧和葵翎相对而坐,一人手边一沓牌,中间横着长长一条纸牌接龙。
这种老式牛皮纸和纸牌在首都星近乎绝迹,就算有也保存在博物馆里,也不知道谢岫白从哪扒拉出来的。
他出去巡查了一圈,回来一看,已经被这两人拿来当了闲极无聊时的娱乐。
“小猫钓鱼?”林涧说着,随手摸出一张六,翻开接在地上的纸牌长龙后面。
他从记忆中捕捉到什么,抬眼一扫,在前面的长龙里发现了一张相同的牌。
林涧习以为常,沿着末尾把牌拢起,跺整齐了摆在手边。
他手边已经摆了厚厚一迭。
粗略估计,至少在一副牌的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一有一半在地上,有一半还没翻开。
严格来说,胜负已分。
要不是地上太脏,葵翎能直接躺下去假装尸体,整个人生无可恋,简直想摔牌,“不玩了!”
林涧一手支着下颌,平淡地抬起眼皮。
葵翎暴躁:“这破牌打了一下午了,从梭哈打到斗地主,再到干瞪眼,我就没赢过一把,其他的就算了,我就当你能记牌,我自己蠢,打不过你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接龙!三把了!凭什么还是你赢?”
林涧思索,“运气?”
葵翎阴森森道:“你的意思是,我脑子不如你,运气还不如你?”
“我可没这么说。”林涧摊开手。
葵翎暴怒,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她一米九的身高,站着能让人把脖子望断:“没这么说,你小子还真这么想啊?来,你起来!”
砰砰!谢岫白曲指敲敲窗户,本就破烂的窗户仅剩那块完好的玻璃被他震出一条缝。
他倚着窗户笑吟吟道:“怎么,葵队有什么事吗?”
林涧头也不回:“脏。”
谢岫白视线移到他身上,唇边笑意加深,很是乖巧地回:“窗台我擦过了。”
葵翎一看他们这样,顿时更气了:
“怎么,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老娘来给你们帮忙,你们就这么对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抓那落迦,根本就是你俩编出来的借口吧,就是为了把我骗出来从精神羞辱到肉|体是吧?”
林涧抵着唇轻咳一声:“放心,我们对你的肉|体没兴趣。”
葵翎瞪眼:“看吧看吧,现在就开始了,已经开始明着嫌弃我了,藏都不藏一下。”
林涧说:“没有这回事。”
谢岫白也帮腔:“是啊是啊,你看你们坐在屋子里舒舒服服地玩耍,我一个人在外面警戒,怎么能说是欺负你呢?你们都不知道外面太阳有多大,我晒一天都要晒黑了。”
“那不是正好吗?”葵翎红唇一撇,幸灾乐祸,“以后不当小白脸了,当小黑脸。”
谢岫白轻飘飘道:“不要,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我们这种以色侍人的,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和身材,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损伤任何一点。”
“咳咳……”林涧背对着他,险些被口水呛到。
葵翎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
她把新抽的牌一撒,伸了个懒腰,“在这一个周了,连个鸟都没有,真是名副其实的鸟不拉屎,再待下去我要发疯了。”
她瞟了一眼林涧脚边那厚厚一沓牌,全是林涧凭借“运气”赢来的。
葵翎心有余悸地补充:“但是再跟你队长打两把我也要发疯,要不你进来,你们两个第九互相掰头,我出去警戒巡逻,打扫院子也行。”
葵翎长长打了个哈欠,一手按着后颈四处张望。
看她真一副找工具出去扫地的模样,林涧道:“你暂时别出去。”
谢岫白撑着下巴笑:“对啊,不然回头那落迦要是过来了,远远一看——哟,这不我老大吗?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在这扫地呢,混得这么体面……你猜他还会不会进来?”
葵翎干笑:“……你们还真是蛮乐观的,人影还没看到一个,竟然就已经假设到了他来之后会不会进来了……”
她扭头看向林涧。
“话说,你们是真的认为那落迦会来吗?这都一个周了,别说那落迦,这地方连活人都没一个啊。”
“活人没有,死人还是挺多的。”谢岫白眼眸弯弯,甜甜蜜蜜地说,“这地方往东几万里,都被那落迦和零日屠杀过,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战争结束后,政府重新取回了东区的控制权,自然要重建星盗破坏的城镇。
一般来说,政府在新建城镇时,会根据当地的条件规划,这地方本也是白沙星上难得的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后来重建居住地却被放弃,就是因为这里埋葬了太多生命。
政府最后规划出的新城区距离这里有十几里。
尸骨收敛完之后,这里就彻底废弃了。
谢岫白刚来时,还在路上见到了当初他和那落迦打架时砸倒的几栋房子。
钢筋混凝土暴露在空气里,直愣愣地支向天空,早已被雨水和风沙腐蚀得千疮百孔。
葵翎倒不怕死人,曲起一条长腿,下巴垫在膝盖上,恹恹地看向林涧,“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想到搞这么一出?”
林涧收拢地上的纸牌,跺整齐赛回盒子里,白玉一样的手指拂过纸牌,在纸牌背面花哨的配色的映衬下更显素淡润泽。
“因为……”林涧不甚在意地说,“我最近刚好犯了次病,在医生那里留了个记录。”
葵翎:“啊?你生什么病了?能治好吗?”
林涧没搭理她,垂下眼睫,冷白面容上落下一道淡灰色的剪影,“如果联邦现在去查我,就会发现这样一条逻辑链——”
“零日杀了我爷爷,我患上了抑郁症,多年后零日被抓捕,但是我一直效劳的联邦却为了利益决定不杀这个魔头,我一怒之下,原本已经好转的抑郁症再次爆发,利用职务之便,劫持零日出逃,准备处以私刑。”
他微微弯了下嘴角:“你觉得逻辑够不够通顺?”
“不够的话……那再加上前段时间,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相当于和父母闹翻,更加加重了我的精神问题,现在一朝爆发,跑出来报社……也不是说不通,不是吗?”
葵翎叹为观止,缓缓鼓掌:“厉害,不愧是联邦第九,脑子长得跟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犯个病都要利用上。”
林涧:“好说。”
葵翎玩笑的神色淡下来,揉了揉额心,“但我还是觉得……太突然了,那落迦又不是傻子,应该是不会信的。”
“怎么会突然?”林涧说,“我们不是铺垫过了吗?”
葵翎头顶缓缓冒出一个:“?”
谢岫白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啊。”
葵翎唰地扭头往他,仔细打量他表情,没看出撒谎迹象,默默往后挪了一寸,谨慎地开口:
“我们是生活在同一个时空里的吧?我也没有莫名其妙丢失一段记忆吧……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做过什么铺垫了?”
林涧看她是真没想起来,提醒道:“我们今年一起出的那个任务,安东尼,不记得了吗?”
葵翎头顶的问号密密麻麻,“安东尼我记得,问题是他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林涧问。
葵翎下意识想说我亲手弄死的啊我当然记得,话还没说出口,神情僵住了。
——同为和林涧有仇的人,同样被联邦抓捕后很有可能争取到免除死刑,安东尼在她和林涧的心照不宣之下被“意外死亡”,说明了什么?
“我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要置那些人于死地了。”林涧把玩着装纸牌的盒子,侧眸微微一笑。
联邦里前途无量、风光霁月的林上校,仰慕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人人都把他当做德行俱佳的君子,实际上却是被仇恨操控的恶魔。
只是……暴露出本性而已。
“你从今年上半年就在计划了……?”葵翎一阵齿冷,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不自觉露出几分警惕和畏惧。
朝夕相处的队友,心计竟然这么深。
“那倒不是,那会儿只是单纯不想看他活着回去,你去不去都一样,就算你没去,我也会因为‘情况紧急’,‘一不小心’,‘失手’杀了他。”林涧说得轻松写意。
“这次也是,如果那落迦敢来……”他微妙地一顿,略去底下的隐意,“而且,零日销声匿迹多年,我以前以为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零日现在躲在哪里的,现在看来他很可能也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那落迦和零日关系非常紧密,抓到了他就等同于找到了零日,要么从他嘴里逼问出零日的下落,要么……”
葵翎听出他言下之意,嘴角抽搐:“你钓鱼还钓上瘾了。”
“谁让零日实在狡猾呢,只能用点下作手段了。”林涧说,“好在他们都是畜生,跟他们也不用讲什么道德。”
葵翎干笑,“林队,打个商量,咱们是联邦的正规军,您说话的时候,语气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像杀人如麻的恐怖组织头头……很吓人的。”
林涧反而来了兴趣,“可以啊,说起杀人,葵队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
葵翎:“不感兴……”
“十岁,杀了一伙绑架我的绑匪,”林涧回忆当时的场景,“大概是十来个人,我用异能把他们彻底吞掉了,根茎直接插进了他们血肉和骨骼里,就像给植物施肥一样……”
葵翎寒毛直竖,生生打了个冷颤。
林涧神色如常,葵翎甚至从里面看出了几分怀念。
怀念?!
“从那以后,我再看到这些社会渣滓,都会想起那天,然后就会想要把他们全部……”
——哐当!
布置在外面的触发装置发来警告。
林涧停下他恐吓队友的不友善行为,眼里的兴味一瞬褪的一干二净。
是有人误打误撞路过不小心触发,还是什么动物,亦或者是……
他们一直在等待的猎物?
屋内没有开灯,剎那间他眼神阴沉得堪称吓人,不过那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他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朝谢岫白使了个眼色。
谢岫白也在看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一瞬,谢岫白展颜一笑,伸手合拢窗户。
玻璃上糊满了泥沙迷糊,他的身影模糊不清,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林涧摸出手铐,朝葵翎示意:“来吧,葵队,你的二当家救你来了。”
葵翎:“……真绑啊?一会儿他要是冲进来……”
林涧举着那副手铐,“相信谢岫白,这可是男人的尊严,他能挡住的,再说了,就算他不争气跪了,也还有我保护你,怕什么?”
“三对一,那落迦就是三头六臂,也得死在这里。”
他催促:“快点吧,等会儿要是让他看到你在屋里这么悠闲和我打牌,当真要转头就跑了,他那个异能,随便变张人脸就能从世界上消失,他上了一次当,再想用这个办法钓他就不可能了。”
葵翎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被他说服了。
她站起身,抬胳膊抬腿扭头,配合林涧的动作,“啧,还有锁链……讲究,不过你从哪里买的这玩意儿,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是性虐道具呢?这是正经锁链吗?我操,你别绑这么紧,喘不过来气了。”
林涧拍掉手上的灰,礼貌性地后退一步:“可以了。”
葵翎被他捆的跟大闸蟹一样,屈着一条大长腿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缓了一会儿,杀气腾腾地用眼刀子剜林涧:
“林涧我警告你,这事儿千万别说出去,老子一个铁T,要是让人知道我被捆成这样,我还混不混了?”
林涧自然是答应了。
谢岫白已经出去几分钟了,外面一直没有动静。
葵翎拧着眉头往外面看了好几眼,倒是林涧全程冷静,连头都没往窗外偏一下。
突然,外界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轰隆雷声响彻天地,窗户都挡不住刺眼的雪亮电光——
谢岫白动手了。
两人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林涧一点不急,看葵翎脸色严肃,侧脸线条绷成锋利的一条,还安慰了一句:“没事,别担心。”
葵翎阵阵胸闷,被捆住的手无意识挣扎了一下,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两个异能者打起来不是开玩笑的,何况还是那落迦这种动辄就是毁灭一颗星球的疯子,手一挥半个街道就没了。
这里又是废墟,谢岫白也没有任何顾忌,出手毫不留情。
还没打上几分钟,天花板就撑不住了,灰尘簌簌而下,四周墙体开裂,脚下地动山摇。
葵翎被晃得东倒西歪:“我们要不出去?你不是带那个面具了吗?给我带上,这种环境里那落迦没空管其他东西的。”
林涧好似在出神,听到她声音,低垂的眼睫挑了一下,翠色眸子重新聚焦。
短短几秒,房子剧烈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彻底塌了。
葵翎低骂道:“谢岫白在搞什么,怎么越打越过来了?”
“……那落迦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吧。”林涧拎上专门为了这次任务而准备的装备箱,朝后院窗户抬了抬下巴,“走。”
葵翎会意,跟着他起身。
双手被捆没有限制她的脚,只是平衡上会差一点,但她毕竟是多年的职业军人,这点难度还是能克服的。
两人从另一扇窗户翻出去,落地瞬间,身后建筑轰然倒塌。
满天灰尘弥漫。
葵翎双手被束缚,被喷了一身的灰,皱了皱眉,提醒他:“面具。”
林涧把面具给她戴上。
街道上又打塌了一栋房子,原本就只剩一半的建筑轰然倒塌,鼓噪出的烟尘一团接一团爆开。
长风呼啸着穿过街道,拂起葵翎身上那件黑色长风衣的衣角。
林涧怔了一下。
不得不说,葵翎这个身高真的太占优势了,又高比例又好。
再穿上一身修身的黑色长风衣,一半黑一半白的面具一戴,艳丽无匹的五官被完全遮挡,周身的气质一下就变了。
活脱脱一个零日站在面前。
“我去,忘了缠胸了,”葵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零日有D吗?”
……如果不说话的话。
林涧蓦地想起当初见到的那一抹高瘦的人影。
那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整个天地都好像灰暗下来,四下景物尽皆消失,天地只余下这一抹淡灰晨雾般的身影。
那双淡然雾霭般无波无澜的眸子,让他印象非常深刻。
林涧道:“应该……没有吧?”
“那就好,”葵翎松了口气,“我C,他要是比我大,我死都不会瞑目。”
林涧看了她一眼,眸子灰绿,仿若一口不见天日的深潭,似乎在无语她的脱线。
“不对啊!”葵翎反应过来,“零日没有,老子没缠,他岂不是一眼就把我看出来了?”
正说着,黑暗裹挟着电闪雷鸣和刀光剑影,从远处逼近过来。
半空中,两道修长的身影紧紧交缠。
葵翎无暇再顾及什么胸不胸的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半空中缠斗的人身上,目光触及谢岫白对面那漂亮少年的脸,瞳孔紧缩。
那落迦。
……真的来了。
和他在屠杀翠鸟星的录像带里小女孩的外貌截然不同,竟然用了自己本来的面貌,面容俊俏精致,如同未成年的少年。
不仅是容貌,那落迦在短暂的交手里负了伤,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半点不复当初恶劣询问别人先杀谁的从容自若。
钢铁导电,他没法像是从前那样动用异能铺天盖地地袭击谢岫白,只能把异能压缩成了一把长刀,不断逼近谢岫白。
葵翎深吸口气,“林队,夜长梦多,不如我们一起……”
她瞥眼去看林涧,目光触及他的脸,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余光瞥见一抹雪白的刀影,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去。
那落迦浑身浴血,衣服绽开,体表遍布大大小小的口子,一只手手臂血肉模糊,被烤熟了一样,伤口边缘满是焦黑,侧脸和几缕头发都焦了一片,他又是眉目精致天使般的乖巧长相,要不是那双猩红如血的瞳眸,这会儿不知道看着狼狈可怜。
他竟然舍弃了和他战斗了半天的谢岫白,不惜一切代价袭击她。
扑面而来的杀机。
“林队……”葵翎双手被束缚,含恨咬紧牙关,但也只能赶紧后退两步,站到林涧的身后去。
然而……
葵翎刚走一步,肩上忽然搭上一只手,五指苍白冰凉的吓人。
隔着衣服,似乎都有股寒气渗透进体内。
葵翎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肩上的手移开,下移贴在她的后背上,毫不留情地一推——
刀影没入胸口。
葵翎猝然睁大眼,瞳孔里还倒映着那落迦逼近的脸,正对着她的那双眼里满是刻骨的怨毒恨意。
与此同时,无孔不入的黑雾纠缠上那落迦的身体,无形的元素化为有形的利刃,狠狠洞穿了那落迦的心脏。
暗元素腐蚀效果惊人,短短几秒,就把那落迦的胸口硬生生侵蚀出了一个洞,边缘惨白,缭绕着黑雾,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那落迦脸色惨白,瞳孔放大,握着刀柄的手再也收不拢,往前扑去。
被他一砸,葵翎也支持不住,胸口的刀又深入了几寸,她闷哼一声,跟着倒在地上,嘴角鲜血滑落,很快把下巴和胸口染的一片狼藉。
葵翎艰难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队友:“林涧……你做什么?”
林涧在她身边半蹲下来,垂落的眸子平静得比死水还要不起波澜。
“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葵翎死死看着他,唇边大口鲜血滑落,胸口的剧痛让她喘口气都艰难,“什、么……”
林涧平静地重复:“对于我的仇人,如果通过正规途径不能置他于死地,那我就一定会不择手段,让他‘意外死亡’,我刚刚才说过的。”
“你以前想过会有今天吗?葵翎。”林涧伸手揭下她的面具,“或者……我该叫你零日。”
竟然睡着了……(/ ^ ?\ )
ps:有番外哒,已经写完一个了,小林成长日记,其他的还没想好,宝子们有什么想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