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这不是陈云舒这段时间以来给他发的第一条短信。

  从他离开林家那天起,陈云舒断断续续给他发过十几条信息。

  一开始发的那几条语序颠倒错乱,全部集中在当天晚上,显然是陈云舒在精神极度不稳定下发出来的。

  后面倒是有条理了,不过内容大同小异。

  而这些自哀自怨的话语,他已经听了二十年,不需要陈云舒重复,他就能回想起来。

  陈云舒问他,追求理想有错吗?

  这句话束缚了他二十年,让他在过去独自一人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想着一年不见的母亲现在如何时,连一句思念都不敢说出口,只能偷偷藏在心底。

  他不能做折了母亲翅膀的刽子手。

  那时的他以为是陈云舒天生如此,不喜欢和人亲近。

  然而,等到林灿出生,他才知道,他那会儿所有的小心翼翼就是个笑话。

  当年他和叶单起冲突的时候,陈云舒事后得知了这件事,理所当然站在了丈夫那边。

  他曾经问陈云舒,为什么叶单的母亲会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孩子,但她却每次都站在了外人那边。

  他教会了陈云舒,等到十几年后,陈云舒有了新的孩子,为了保护她的孩子,毫不留情地把枪口对准了他。

  “我和你父亲吵架了。”这样的消息,林涧不是第一次收到。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比较严重,因为陈云舒居然破天荒地因为这种事回娘家了。

  在她出嫁之后,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陈云舒的父母也是艺术大家,家学渊源,陈云舒从小耳濡目染,更是青出于蓝。

  只不过林涧和他的外公外婆并不熟。

  陈云舒的性格承袭自父母,林城不喜欢陈云舒,虽然不会故意抹黑,但提起他们来,想也知道说不出什么好话。

  林涧和陈云舒不亲近,对于这对和陈云舒性格如出一辙的外公外婆就更疏远了。

  林灿倒是经常跟着陈云舒回娘家,和他们很亲近。

  上一次,林涧收到信息后急匆匆赶回家,一进门就撞见夫妻俩冷战,整个林家上方都笼罩着低气压。

  然而他刚进门,还来不及询问前因后果,林誉就仿若找到了出气口,对着他的工作和性格一通指责。

  等他出够了气,再度变得心平气和了,就又去向陈云舒低头认错,夫妻俩重归于好。

  从头到尾,陈云舒除了那条短信,什么都没做,听说他被林誉训斥,也只是不轻不重地对他说,要是他听话,他父亲又怎么会骂他?

  林涧默默看着对面一家三口相处,林誉一口一个宝贝,陈云舒的脸上也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转向他时,又是冰冷不耐烦。

  从未记住过他和林烨的生日,但是林灿每一年的生日都会大宴宾客,办得热闹无比,只有在用到他的时候才会想起他。

  林涧曾经以为是自己年纪太大了,冷冰冰确实不讨人喜欢。

  但林烨总不大了吧?他们一样不喜欢。

  于是他明白了。

  他的父母只是单纯不喜欢他,连带着一起不喜欢了和他相似的林烨。

  这是要故技重施了吗?

  看着短信,林涧心想。

  这一次两人吵架的根源还在他身上,用他来出气,效果会更好吧?

  时至今日,陈云舒仍然没有意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尊重。

  她要求全世界都尊重她,尊重她的理想,尊重她的自由,尊重她的独立意志。

  但她从不尊重别人。

  她不知道,不懂,没学过,也没必要。

  但是没关系,她会学会的。

  等到没人再这样无条件的纵容她之后。

  林涧把消息删除,顺手把陈云舒屏蔽,退出私聊界面,神情无波无澜,继续处理公务。

  不过他这一次其实误会了。

  陈云舒发消息给他,不是想拿他给林誉做什么出气筒,只是单纯想寻求一个心理依靠。

  omega会无意识地依赖标记他的alpha,当对方不在身边时,这种无形的枷锁会更加严重。

  当初林誉三年不在家,已经让陈云舒心理极度不舒适,发展到后期,已经到了最爱的画家画展都无法平息那种躁郁的地步。

  长期缺乏抚慰极大地激发了她对“爱”的渴望。

  也是这个原因,一向冷心冷情的女人,在林家大门口见到林烨,发现自己的儿子并不认识她时,才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

  那还是在两人之间的感情的依旧稳定的前提下。

  陈云舒回家一个周,本就不舒服,夫妻感情濒临破灭的危机感,更是极大的加重了陈云舒心理上的负担。

  她急需一个熟悉的alpha抚平她心理的不安,但她又不想找林誉。

  这种时候,和父亲有着相似信息素的alpha儿子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替代的作用,如果alpha儿子能在这时候提供陪伴,她会好受很多。

  而林涧是陈云舒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

  她渴望从林涧这里得到一点安慰。

  哪怕是只言词组。

  但显然,林涧不准备“上第二次当”。

  陈云舒发出消息之后一直忐忑地等待,她原本以为林涧就是一时意气,就像得不到糖的孩子,就算大哭大闹,也只是一时的。

  但这段时间石沉大海的消息告诉她。

  她太天真了。

  或许以前林涧的沉默寡言和疏离是小打小闹,但这一次,林涧是认真的。

  他在这泥潭一样的境地里耗了太久,把自己所有的爱和耐心耗的一干二净。

  他已经不想再因为这件事继续内耗下去了。

  就像陈云舒想追求自由,所以舍弃他一样。

  他也要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了。

  摆脱旧的、腐朽的东西,才能迎来新生。

  林涧原本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得过且过的拖着,慢性自杀一样,眼睁睁等着,看什么时候,溃烂的伤口再度感染,深入骨髓。

  直到谢岫白蛮横地插手。

  他不管不顾把脓疮捅破,虽然痛,但是止住了伤口继续溃烂的势头。

  既然已经把事情说开了,也就没有继续优柔寡断的必要。

  在自然界,动物的脱胎换骨各有称呼,凤凰叫涅盘重生,蝴蝶叫化茧成蝶,如果换成人……

  就叫刮骨疗毒,去腐生新。

  陈云舒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了,也不记得,她那会儿的本意,也只是想从林涧那里得到一句安慰。

  只是,在看到他被林誉训斥之后,她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连林家最普通的仆人都知道,在小少爷哭闹的时候,千万不要凑到先生和夫人身边,不然的话,哪怕你只是放杯子的手重了一分,都会被骂笨手笨脚。

  当然,就算她记得,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就像当初喊狼来了的牧羊娃也没想过,有一天狼真的会来。

  而那时候,田里劳作的村民再也不会帮他赶走狼。

  陈云舒只能独自承担这份孤立无援。

  应该是能做到的吧?毕竟她当做累赘毫不留情遗弃的孩子都做到了。

  谢岫白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一边轻松把修焠撂趴下,一边揉着手腕漫不经心地想。

  他转眼,瞥到熟悉的身影,疲惫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睛里就带上笑意,本能地自动自发黏了过去:“队长……”

  林涧:“嗯。”

  谢岫白站得端端正正,视线却不怎么老实,短短几秒,就把林涧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那眼神活像猫科动物的舌头,带着倒刺,一下就把林涧身上的衣服给舔下来了一层。

  看完之后,他正人君子似的询问:“队长来视察我们训练情况的吗?”

  林涧说:“来找人。”

  谢岫白的嘴角一点点爬起,刚想假模假样地说这还是训练场,让队长自重,注意一点影响。

  林涧又说:“看到葵翎了吗?”

  谢岫白嘴角唰!地落下,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从并集成了交集的转变,没精打采道:“不是来找我的啊,那没看见。”

  林涧低头拉紧手套:“那我去问问修焠,或许他看见了。”

  “……”谢岫白说,“在跑步机那边。”

  林涧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谢岫白脸皮厚,不是很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毫无心理负担地再次黏了上去,“队长有什么事找葵队啊,找我呗,说不定我也能干。”

  林涧视线一点点上升,从谢岫白挺直俊秀的鼻梁,到眼睛,到头顶,到头顶上方的空气……

  他诚恳道:“你办不了。”

  谢岫白不服气:“你说说看,我怎么就办不了?”

  林涧:“那落迦躲了几个月没动静了,我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打算想个办法把他钓出来,想来想去,他在乎的人只有零日一个,我打算找个人假装一下他。”

  谢岫白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假装零日被抓,把他钓出来?”

  “对。”林涧说。

  谢岫白积极报名:“我觉得我可……”

  林涧委婉地说:“零日的身高至少一米九几,保守估计不会低于一米九五。”

  谢岫白脸色黑沉,但还是试图争取:“葵翎不也才一米九三?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林涧眼神怜悯:“那是她自己说的,你还真信啊?”

  特战部门每年都会统一测量每个人的身体数据,记录在档案里,但档案不是谁都能看的,大家日常生活中交流的数据,全靠本人一张嘴。

  所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特战部门的人,除非对自己数据非常自信的,否则往外报的数据或多或少会有出入。

  就比如往外自称自己一米八的修焠,站在林涧身边,只能到他胸口。

  但是和男生不同,有部分个子高的女生,在往外报数据的时候,会稍微保守一点。

  琳达净身高接近一米八,但她往外说的时候,通常只会说自己一七五。

  因为这事,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修焠这种头铁的,基地里再没人给自己虚报一八零的身高。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身边站着一把自称一米七五实际一米八还会走路的身高尺。

  葵翎往外报的数据也是如此。

  但她再收敛,底子在那,这个数据也很强了。

  特战部门身高高于一八零是常态,一九零也不少见,但这些人站在葵翎身边,视觉上都会矮一点。

  有性别和身材比例的因素在里面,但葵翎本身身高也不容小觑。

  再加上零日又不是魁梧那一款的身材,而基地里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各个都是肌肉勃出的壮汉,唯一一个跟颀长沾边的男性就只有谢岫白,但他也还差了几厘米。

  那落迦跟着零日作恶多年,关系非比寻常,哪怕在最小的细节上,也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

  除了葵翎,还真找不到别人。

  “让我假扮零日啊?”训练场边堆栈的废弃地毯上,葵翎曲起长腿,随意地坐着,摸了摸下巴,笑望着身边的人,“林队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既然是有求于人合作,林涧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自从上次泄密,任务被迫取消之后,以前一直秘密给我们提供消息的内应已经好几个月没消息了,大概是出事了。”

  “没有他,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那落迦彻底沉不住气主动出击。”

  “总不能让他继续在外逍遥快活,不是吗?”林涧低头擦着刀刃,“葵队不是也想找他算账吗?”

  葵翎唇边散漫的笑意淡了淡,“是,我确实做梦都在想,但是这主意……”

  她含蓄地说:“听起来风险很大,成功几率也不高……”

  “不会有危险的,你只需要负责把他引出来就好,打架杀人的事情我来做,你不用跟他见面,隔着屏幕,他很难辨认出真假。”

  林涧抬眸,认真地看着她。

  葵翎一看他这固执的模样,深吸口气,抛给他一个问题:

  “你就不怕那落迦狗急跳墙?那种亡命之徒,要是得知同伴被抓,随时可能会对普通人下手吧?”

  林涧反问:“难道放任他在外面继续游荡,就不会有人被伤害了吗,这些年边境陆陆续续发生劫掠,你以为背后没有他的影子?等到他到处发完疯不想活了,你猜他会不会再来一个自杀式袭击,拖着别人和他一起死?”

  葵翎眉头紧锁:“可是……”

  “我有把握。”林涧说。

  葵翎眉心抽动了一下:“你能有什么把握?那种疯子……”

  “那落迦是恶鬼,但他不是无所畏惧的。”林涧直视着她的眼睛,“要想让鬼害怕,就要做的比他更疯。”

  “——你说,他要是看到‘零日’被我千刀万剐,还能不能冷静下来?”

  葵翎瞳孔轻微一缩。

  林涧平淡地说:“我觉得不能。”

  “我会把地址留给他——那落迦只可能在完全接触不到零日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用杀人来逼迫联邦让步,但是以零日的重要性,杀一个两个,显然是没办法威胁联邦的,至少也得是白沙星和翠鸟星那两次那种规模。但他的爪牙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零日也不在身边,他只有自己一个人,难道还想一个人干出威胁联邦的事,再毫发无损地离开?”

  林涧收刀回鞘,铮的一声,刀刃全数没入黑木描金的刀鞘。

  “不可能,”他说,“那落迦肯定也不会想救了零日就死在一起。”

  “所以,他一定会来找我。”

  葵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疯子。”

  葵翎是反对这个计划的,但她没想到,林涧这种闹着玩似的疯子计划,上面居然真的通过了。

  她嘴角抽搐:“阁下,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微生时屿浅啜一口咖啡,笑眯眯道:“有什么大不了嘛,计划是林涧自己提的,那落迦来不来,损失的都是他自己,安啦。”

  葵翎:“您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微生时屿就当她在夸奖了,端起咖啡当酒,挑了挑眉:“祝你们凯旋。”

  葵翎无奈离开。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任务悄然启动。

  碍于当初把联邦动向泄露给DUSK,让他们的高层得以及时出逃的那个内应还没被查出来,这次的任务只有林涧、谢岫白、葵翎,还有批准任务的微生时屿知道……从人员上就透出一股简陋至极的不靠谱气息,活像一段漏洞百出的代码。

  一个月后,联邦一颗偏远星球。

  少年叼着棒棒糖,悠哉地走在街头,一头淡粉色长发披散在肩头,松松垮垮编成一条松散的辫子,精致的面容雌雄莫辨。

  “啊,真是不错的天气,今天去哪颗星球杀人放火比较好呢?”

  路边是一家卖洋娃娃的店铺,少年随意一瞥,意外在橱窗里发现一个和他一样的粉头发的娃娃,不由哇哦了一声,双眼亮晶晶地趴在橱窗外,歪着头专注地看里面的娃娃。

  目光惊奇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仿佛看到心爱玩具的普通少年。

  任谁也想不到他脑子里在琢磨什么东西。

  少年又皱了皱眉,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却无损他的眉毛,只让人觉得少年可爱。

  “啊,那些没用的蠢货,居然又被抓进去了一个,真是的,难道要亲自动手?也不是不行,不过,要是他亲自动手,零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他捧着脸,满怀憧憬似的,白嫩的脸浮上一层酡红,唇角的笑意却在慢慢放大,眸子深处闪烁着分明的恶意,神经质的癫狂。

  “如果生气,会不会亲自来见我呢?”

  少年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期待,要是能够再次见到那个人,那个从三年前给他留下一句我们不用再见就了无音信的……

  病态似的渴望攫取住他全部的神智,眼睛晶亮得吓人。

  他懒洋洋直起身,正打算找个地方把想法付诸实践,做个小小的实验,一转脸看到店主踌躇地站在店门口,似乎是在看他。

  少年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

  这家店的主人居然是个蛮年轻的女孩,偷偷在店里注意他很久了,被那双纯粹好奇的眼眸一看,脸羞的通红,做了好久心理准备才羞赧地开口邀请他进去看看。

  “……市中心杀人,还是一个年轻女孩,”少年脸颊越发红了,眼眸已经兴奋微微发亮,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亢奋地想,“影响够大了吧?”

  市中心独占一整面墙的全息屏幕上,主持人正用严肃的口吻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联邦一级通缉犯出逃,现在全联邦范围内紧急发布通缉令,出逃通缉犯代号‘零日’……”

  正要抬步的少年蓦地回头。

  “……本次出逃,系一位内部人员个人所为,军部已将两人信息发布在联邦军部公开平台上,请各位市民积极举报,提供线索,另外,在配合军部捉拿通缉犯的过程中,请注意自身安全,不要擅自靠近,目标高度危险,再重复一遍,目标高度危险。”

  他仰头看着高处的大屏幕,水红色的眼眸深处仿佛出现一个漩涡,深不见底,仿佛有鲜血在源源不断地沁出,殷红浓稠,下一秒就要流出血一般,触目惊心。

  “……啊,零日?”少年歪了歪头,一声古怪的轻笑从喉咙里溢出来,“到处都找不到,原来是被抓到了吗?”

  他仰着一双红得滴血的眸子,唇边的笑意越扩越大,眸子里的阴郁触目惊心。

  “真是狠心啊,就这么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看家。”

  他想到那个被他看得七零八落尸骨无存的“家”,眼里兴味越发浓郁,脸颊迅速苍白下去,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雀跃地自言自语:

  “要我来救你吗?亲爱的。”

  “——他真的能上当?”葵翎表示很怀疑。

  她双手被捆在身后,浑身伤痕累累,逼真得把脸贴上去都看不出来,因为这是真伤口。

  “通缉令要放照片吧?你的话随便照一张都行,但我们又不知道零日长什么模样,你放的什么东西上去?”

  林涧翻捡着工具:“你的‘被捕视频’和零日曾经留下的影像,再加上AI换脸,微生少将曾经和他战斗过,得到了他一部分基因,研究院用这点基因模拟了他的长相,至少有六七分相似。”

  他看了眼葵翎满脸的嫌弃:“别说,你俩不只身高相似,脸也挺像的。”

  葵翎一阵恶寒:“你少恶心我。”

  林涧回过头去。

  葵翎放弃似的仰靠着操纵台:“我感觉我这一身的伤是白受了,回头你不请我吃个十顿八顿,这事没完。”

  “我牺牲不比你小——因为意外得知爷爷可能死于著名通缉犯之手,却被联邦法律阻碍不能亲自报仇,一怒之下丧失理智,劫持一级通缉犯出逃,还给对方留言老地方见……听起来不像一个智力发育完全的人能做出的事。”

  林涧说:“修焠这会儿眼泪都该哭干了吧?”

  葵翎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啧啧:

  “何止,估计在哭天抹泪,一边大喊不可能我的队长不是这种人,你们别想冤枉他,一边抱着少将的腿撒泼打滚。”

  “回头请你吃饭的时候叫上他好了。”林涧说,“怪可怜的。”

  葵翎干巴巴地笑,“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俩不会被当做稀有物种——超级智障围观。”

  “行了,休息吧,”林涧说,“我们只需要等十天……”

  青年后腰抵着操纵台,偏头看向窗外时额发被风拂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双眸。

  窗外尘土飞扬,早已废弃的建筑废墟掩埋于黄沙之下。

  正是白沙星。

  他和那落迦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

  “十天之后……”他的尾音消散在风里,眼睫轻轻垂落,遮住眼底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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