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舒令秋彻底傻了。
“结婚？”
她难以置信地又强调遍这词。
“嗯, 怎么了？”温珣握紧她的手，“不愿意吗？”
明明是在询问，他的手却攥得很紧, 越收缩，舒令秋便觉得心跳得越快。
温珣发生了什么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她一概不知，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身体却本能地回应。
“好, 你等等我。”
她咬紧下唇，拉开车门飞速跑上楼。
疯掉这事, 一个人疯没有意思。
得两个人一起疯才有意思。
换作以前是别人告诉她, 走，结婚去，她一定会给他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结婚是件很庄重的事儿, 良辰吉日要提前算好，妆发也弄成顶级。
但如果那个人是温珣, 她好像不用顾虑那么多。
只用想也不想地告诉他：
——嘿，当然, 我当然愿意啦。
肖玉支刚到工作室, 嘴里还咬着个包子。
看见舒令秋, 她下意识地站起来, “秋姐……”
肖玉支本来想拿早餐给她的，但她一进门就冲进休息室翻出自己的卡包。
肖玉支蹲下来和她一起找, “秋姐, 你在找什么呀？”
“户口本。”
“户口本？”有什么证是需要用到户口本的吗？
她闷闷地嗯了声, “我要结婚了。”
肖玉支：“？”
户口本翻到了，身份证也拿好了。
她往回跑, 很快又回到车里。
温珣刚才耳边拿下电话，深黑瞳孔暗得了无眸光。
他拨齐她额前的刘海，像是在调侃，“这么急？”
“……我急什么？”
舒令秋偏开脸，“快开车吧。”
抵达民政局。
现在民政局刚上班，外加也不是什么特殊节日，来往的人并不多。
她还晕乎着，整个过程都在温珣的带领下全部走了一遍。中二点来说就是她作为凡人，耗尽所有的查克拉分出一个影分身，她的本体留在原地，默默望着分身替自己走完所有流程。
摁指纹时一度走神，连工作人员都有些疑惑了。
工作人员颇为严肃地问：“舒小姐，请问你是自愿的吗？”
舒令秋：“……嗯？”
温珣摸摸她的后脑勺。
工作人员皱眉：“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威逼利诱，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开不得玩笑。”
转过头来又安慰舒令秋：“小姐您别怕，我们会保卫每一个公民的幸福，您要是有苦衷，请大声说出来。”
温珣颇为无奈，“令仪，你告诉她吧。”
舒令秋摇摇头，“姐姐你放心，我是自愿的。”
说完，她在协议上重重地摁下手印。
温珣盯着那团手印看了很久，目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红本子到手，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更多的还是迷幻，奇妙。
仅一个小时她就从一个单身青年变成了已婚人士，两张证件便捆绑上二人的后半生，换谁来都会懵上几天吧。
温珣去办后续的手续，舒令秋在大厅的等候区坐下。
旁边来了对情侣，男帅女靓，很是养眼。
他们还没领证，刚取号，正等着叫号。
无聊至极，女生主动搭讪，“嗨，姐妹，你也是来领证的吗？”
“嗯。”舒令秋点点头，举起手中的红本子，“不过我刚才已经领完啦。”
“天哪，这么快。”女生瞪大了眼，“可以告诉我流程吗？我是第一次来。”
男生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然你想来几次？”
“闭嘴，有你什么事儿？”
女生转过头，脸上又变得笑呵呵的，
舒令秋尝试着用残存的回忆讲了遍，磕磕巴巴的，在摁手印那儿着重强调。
“摁手印一定要是自愿的，如果被胁迫的话请马上告诉警察叔叔。”
“……”
女生愣了两秒：“好，我记住了。”
温珣从最里的小房间出来，靠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的坐姿很板正，黑睫微敛，将面前的资料都重新整理好。
女生看呆了，小声地靠在她耳边道：“我靠，姐妹，你老公也太帅了吧？”
“啊……嗯。”
温珣长得确实很好看，这无可厚非。
女生认真地说：“有这种极品，你还能是被胁迫的？”
“姐妹，你眼光可太高了。”
“？”
怎么今天谁都说她是胁迫的？
她是自愿的！真的！
大屏幕上亮起情侣的名字，女生拿起包，向她告别：“我们先进去了哈。”
“拜拜姐妹，拜拜，帅哥。”
她一边说，还一边特意地冲温珣笑了笑。
舒令秋：“……”
看来领证也是件好事，至少已婚这个身份能挡住不少桃花。
舒令秋怨念十足地望着他。
温珣无奈耸肩。
“花蝴蝶。”
“漂亮蝴蝶。”他以德报怨。
“？你要不骂我吧，不然显得我好卑劣哦。”
他认真的说：“没事，你是北鼻。”
舒令秋僵住了。
“呃。”舒令秋尬住了，“你在说笑话吗？”
太离谱了，温珣太离谱了，居然从他嘴里能说出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伯日孟晓说裙宜二五一似以丝宜二这种话，她简直要怀疑他的嘴是不是挂海鲜市场上卖掉了换新的。
“可能是吧。”温珣睐眼，温暖的指腹抚上脸颊。
他张开虎口，将舒令秋的唇角向上提。
她“被迫”给他笑一个。
舒令秋才想起上车前他给谁打过电话。
“你之前在和谁打电话？别还真是其他的女人吧？”
“你爸爸妈妈。”
舒令秋顿了两秒，挑眉，“他们说了什么吗？”
温珣心平气和的，“没说什么，叫我提醒你拍照的时候不要闭眼。”
“……？”
这提示。
好像也合理，像是李芳华会说出的话。
但总有些说不上来怪怪的地方。
门口的人进进出出，情侣们手挽着手，终于走到最后一步。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心还是麻木的。
烈日像是憋着一口气，连天空都在旋转。
温珣说：“你现在要去哪儿？”
“工作室。”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和你爸爸妈妈。”
“好。”
她理智回来了点，越来越清醒。
她终于想起来要问问温珣为什么突然要来领结婚证。
“温……”
刚才还在聊天的夫妻从他们身前穿过，女生坐在车里冲他们打了声招呼。
“嘿，姐妹！你们要走啦？”他们□□更快，没做一点停留，办完马上就出来了。
“要不要搭顺风车，让我老公送你们？”
“不用啦，我……我老公也是开车来的。”
初次改口，她还有些不习惯。
叫他“老公”时也没敢看他的脸，舌头有些打结。
温珣的脸上滑过一丝奇妙的情愫。
女生点点头：“好，那我们先走啦。”
“有缘再会！”
“嗯，有缘再会。”
目送情侣们离开，他们也该走了。
舒令秋拉着他的手臂继续往外走，温珣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岿然不动。
“怎么了？”他又怎么了？
舒令秋迷惘地眨眨眼，琥珀色的瞳被阳光映得通透。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她。
下一秒，忽然俯身。
他含住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方才才回来的理智顷刻间又灰飞烟灭。
舒令秋惊得忘记闭眼，他缓缓松开她的唇，站直身。
她的唇晶莹剔透，泛着明媚的柿红。
“新婚快乐。”
他声线缱绻而浪漫，一丝一缕，飘入她的脑海。
“以后请多指教哦，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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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饭。
突然结婚李芳华和舒景年也很意外，但意外归意外，结婚对象是温珣他们也都能接受。
温珣这么沉稳可靠，提出结婚肯定也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他们不必着急。
温珣还在餐厅里坐着接受“审讯”，舒令秋早早便回到卧室里休息。
她收到许沐安发来的信息。
【许沐安】：方便打个电话吗？
【舒令秋】：方便。
许沐安拨来电话。
她接起，“喂。”
“你和温珣结婚了？”许沐安开门见山地问。
“嗯，他跟你说了？”
“刚说，晕死，你们怎么结得这么仓促？”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白天想问的时候有工作，晚上想问的时候又有父母在。
他们要是知道温珣是突然提的结婚也会很惊讶吧。
许沐安：“草，不会是因为张若初吧？”
“若初？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张若初为了你把温遇冬送进去了。”
“……啊?”舒令秋又懵了。
“不然？温家在南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这点小事都压不下来？”
许沐安叹了口气，“诶，阿珣就是太闷了。他在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你。”
舒令秋还是不明白。
他们不是本来就在一起吗？而且温珣大可将此事告诉她，为什么要通过这么别扭的方式来处理？
“我去问问他。”
“算了，别问。”许沐安说，“我来告诉你吧。”
许沐安抿了口茶，“其实阿珣的爸爸妈妈不是因为意外去世的，是人为的。”
“他哥，温国荣就是罪魁祸首。”
“温国荣从小就喜欢炫耀，那时候阿珣的父母买了辆不错的跑车用来谈生意，温国荣喜欢，外加那点小男生的装逼心理，开着车到处载朋友晃。他那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对跑车好奇，就把他家的车拆了研究，等研究好了想再装回去，这才发现装不回去了。”
“温国荣害怕事情会暴露，随便安了安又把车假装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这才造成之后的意外。”
许沐安不屑地嗤了声，“说来也是好笑，他哥一直瞒着阿珣这件事没告诉他，还跟阿珣说其实父母是为了给他买书才开的快车，出车祸，害得阿珣这三十年的时间里都活在愧疚中。”
“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舒令秋：“那是谁告诉他这件事儿的呢？”
“还能是谁？周慈姝呗！”许沐安更无语了，“温国荣和周慈姝一直都是开放式婚姻，这两年周慈姝收了心，不乐意干了，闹着温国荣不许在外面找小三，两个人吵着吵着就自爆了。”
“开放式婚姻？”
舒令秋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地震。
在她印象里，温家一向和睦幸福，周慈姝烧得一手好菜，温国荣总夸她贤惠漂亮，反观她们家，李芳华和舒景年还常常吵架，但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提过分开。
太可怕了。
颠覆她的认知了。
“阿珣本来就因为这事心里一直很烦，他想告诉你的时候，你那老同学又突然杀了出来。”
“张若初那小子可真够痴情的，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喜欢你，不顾老爷子阻拦，铁了心的要把温遇冬送进监狱。”
“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
舒令秋也很奇怪张若初怎么没告诉她。
“怪了，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为了对方做了什么肯定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人家希望人家知道——阿珣除外，他就是个变--态，做了这么多都喜欢憋着——你看看你手机，有没有遗漏的消息。”
舒令秋立刻翻开短信和微信。
她在微信里找到很久未读的，张若初发来的那条短信。
原来，还真是他。
舒令秋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一开始知道他这么仓促地领证可能是因为父母和哥哥的缘故，她有些心酸，然后又知道了张若初那条信息给了他最后一击，她又觉得不理解，难过。
温珣对她太不信任了，她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像是场笑话。
可是，可是。
他所做的一切，更像是没有安全感。
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站在远处旁观。
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迫切地想要用一张证把她留在身边。
原来，他也会幼稚又笨拙地做很多傻事。
舒令秋觉得眼球有些胀痛，好像泡在水里太久而敏感落泪。
门框上的风铃轻轻响，温珣走了进来。
她没开灯，背对着他，默默将电话挂断。
温珣以为她睡了，轻轻掀开被子，将裸-露的肩颈肌肤遮盖。
舒令秋翻了个身，眼睛明晃晃的。
他顿了两秒：“还没——”
睡字还未出口，舒令秋便撞了上来。
她紧紧地抱着他，然后蛮横地吻他，咬他，将他压在身下。
他不反抗，任由她在上空作乱。
衬衫被扒得破破烂烂，内//裤也是。
她颤抖的唇在他口腔里悬住，一滴湿咸的眼泪滴进唇瓣。
温珣握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开。
“怎么了？”
“笨蛋。”她泪眼婆娑，声音也很沙哑，“你真的很笨诶。”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的嘛，为什么老是要埋在心里害怕人知道呢？我又不是别人，干嘛总是瞒着我嘛。”
温珣沉默了。
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本就打算坦白，就在今晚。
没想到她捺不住性子，还是主动来问了。
温珣：“正因为是心上人，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说。”
“呸，我是你老婆，有权知道你的一切。”
她抱紧他，“以后，我会保护你。”
温珣怔了两秒，一种陌生的情绪涌入心头。
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句话，温国荣没有，父母也没有。
没想到第一个跟他说的，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是啊。
他们在一起了，是夫妻了，以后还有很长的路，需要一直陪伴。
他不用再这样草木皆兵地维系这段感情，舒令秋的承诺和他所说过的一样具有效力，他可以敞开心扉，也可以在她面前偶尔失态。
她不埋怨他，只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新婚开始。
温珣能抛弃以前，向前看。
“新婚快乐，老婆。”他的吻抵印在她的额头上。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亲密得像从未分离。
窗外的月越发明亮，月光洒满地毯，安安静静地流淌。
以后，以后。
拥有彼此独一无二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