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这一觉足足睡了7小时,虽然中途因为苏格兰回来而醒了一次,但无可否认他的确睡得不错,大概因为睡前吃了顿对肠胃十分友好的面条,身体和神经都得到了抚慰。
他已经闻到客厅飘来的午饭味道了。
是照烧鸡排和汤豆腐,苏格兰应该也做了他的份,这么看有一位同居队友倒也不赖——
“这是什么?”刚起床嗓子有点哑,听起来像是不太高兴。
“诶?这是格瓦斯的猫,你不认识它吗?”
他当然认识,或许全世界的黑猫都长一个样,但唯独这只头上顶了一块“讨人嫌”的牌子,化成灰他都认识。
“二黑很粘我,格瓦斯就让我带回来玩一会儿。”收拾完厨台的苏格兰擦干手,揉了揉猫,“还吃牛肉粒吗?”
“喵~”
“真乖~”
果然安全屋不应该让别人,尤其是别的组织成员涉足,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洗脸,现在把苏格兰连带那只黑猫一起赶出去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
几分钟后试图拿一罐黑咖啡回房间的赤井秀一被苏格兰按在餐桌旁:“不吃饭可不行啊,闹出胃病,在狙击任务时胃疼就麻烦了。”
平心而论,抛开组织成员这一层身份不谈,任务外的苏格兰是个好人,厨艺不错,还在他睡觉这段时间接送了格瓦斯、打扫了公寓、还买了菜做了午饭。
“苏格兰,”所谓吃人嘴短,赤井秀一吃完对方亲手烹饪的午饭后,觉得自己有义务再提醒一次。
“那只猫具有近乎于人的智商,并且从不亲近任何格瓦斯之外的人。”
把猫抱在怀里用牛肉粒逗弄的苏格兰抬头笑:“大约二黑与我有缘吧。”
赤秀一看着那张明晃晃写着“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的人脸,和那张“呀嘞呀嘞~你奈我何”的猫脸,冷静地决定放弃多管闲事。
等他吃到苦头,就会知道靠近格瓦斯和她的猫会变得不幸。
吃饱喝足回家的萩原研二遭到了柚李的揶揄:“是东家食西家宿的小猫咪一只呀~”
[柚李酱~]萩原研二对她的毒舌早就免疫了,不要脸地钻进她怀里撒了会儿娇,才叹道,[说真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警察厅选小诸伏去执行潜入组织的卧底任务。]
柚李不明白这有什么不理解的,长野那位诸葛孔明演技杠杠的,这次见面他演私德有亏的文学老师,以及后来临时增加的推理社指导老师人设,都演得入木三分,换个不认识他的人肯定就信了,有兄如此,何况弟呼?
[小诸伏与诸伏警官不一样,也不是演技的问题,]萩原研二躺在柚李腿上,语气有些低落,[他的课程成绩很好,尤其是射击,结课成绩是我们当中最好的,小降谷都差他一分,问题是他的性格……]
[但他太善良了,对谁都抱有善意,同理心也太强。]
萩原研二简单说了诸伏家当年遭遇的惨剧,和后来诸伏景光抓住犯人、阻止他自杀的事情。
[他太善良了,简直像童话故事里的人。]萩原研二一下下甩着尾巴,[同他相交,永远不用担心被背叛、被欺骗、被伤害,可是……]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在黑暗中长期潜伏呢?
融入黑暗的每一秒,手上不得已的每一滴鲜血,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折磨。
“这都是为了光明”这样的理由无法免去他所承受的任何一分痛苦。
柚李沉默不语。
这样的任务不可能是强制性的,一定是他本人也有比较强的主观意愿,才会把他派到这里来。
但柚李也相信萩原研二所说,他并不适合这样的任务。
“到底是,年少轻狂啊。”
忧郁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柚李想起另一个人:“你和他这么熟悉,认识他的幼驯染吗?”
[小诸伏的幼驯染,小降谷吗?还是群马的山村操?]
安室透显然跟绿川光一样是个假名,说这个意义不大,但他本人的特征足够明显:“是个金发深肤色——”
[是小降谷!] 听到另一个同窗消息的萩原研二迅速脱离emo情绪,[你在哪里见到了他?]
“在酒柜里,放威士忌那一层。”
小猫咪目瞪口呆:[想不到小降谷也去当卧底了,他可是我们那一届第一名。]
柚李问他们那一届的人是不是特别少。
萩原研二疑惑摇头,虽然他们是特别能闹腾的一届,但人数并不少啊。
“要不然怎么会选他们俩来酒厂,”柚李质疑,“一个性格不合适,一个容貌不合适,东瀛本来就是以棕黑发色+黄皮肤为主,他一头金发就足够扎眼了,再配个深肤色,还是个童颜帅哥,只要见过一面,想忘记都难,派这样的人来卧底,也不怕路过个大妈喊他‘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抱过你呀’。”
萩原研二无言以对,光是容貌不合适就算了,在他看来,小降谷性格其实也不太合适,一板一眼的……
“不过,这么说来酒厂也不遑多让,把一个长相这么特别的人分到情报组,生怕被他套过情报的人认不出他来。”
纠结警察厅高层和酒厂的决定没啥意义,萩原研二问小降谷的假名和代号是什么。
柚李说了名字,让他猜代号。
[如果让小降谷自己选,]萩原研二笑起来,[他一定会选‘东瀛威士忌’。]
为什么?
[因为小降谷超爱国的,当然身为警察都该爱国,但是他超爱!]萩原研二学对方的语气,[他是会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这种话的人!]
柚李哈哈大笑。
[如果他知道莱伊是FBI,他不会第一时间想着可以合作,而是‘FBI!滚出我的东瀛!’]
这天,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笑声。
“格瓦斯原来私底下挺活泼的。”诸伏景光说。
“大约跟猫聊天聊高兴了吧。”赤井秀一淡然道。
诸伏景光:?
早在确认格瓦斯身份当晚,公安就调取了她的资料,并立即进行了隐秘而详细的调查。
但所得结果并不多。
椿柚李父母资料显然经人刻意抹去和篡改,近乎一片空白,她本人的资料虽然简薄,尚算完备:出生证明,婴幼儿时期的疫苗注射记录,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就读记录……
直到18岁。
根据椿柚李当年的老师回忆,椿氏夫妻意外去世,正在上高中三年级的椿柚李大受打击,最终放弃升学,毕业后音信全无。
而结合户籍管理信息和公寓管理员的证词,椿柚李离开学校后哪里也没去,一直居住在父母留下的公寓中闭门不出,偶尔出门采购也不与邻居交流,福生公寓的居民大多是租户,在几年中陆续搬走,椿家遭遇的惨案和椿柚李逐渐被人遗忘。
直到去年年初,椿柚李卷入一场买.凶杀人案,在外出时被乌龙杀手推到马路上,被一名刚入职的刑警撞了。这名刑警恰好家资颇丰,不光包揽了住院治疗的费用,还把她送到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
就在椿柚李出院当天,福生公寓被焚毁,而她离开疗养院后,也失去了联系。
一切都太巧了。
18岁到23岁这5年中,椿柚李一直家里蹲什么都没干?那起买.凶杀人案,真的完全是杀手闹出的乌龙,与她本人毫不相干?车祸后的失忆是事实还是伪装?福生公寓的火灾是仇家所为还是组织为了销毁什么痕迹?
从离开疗养院到飞回东瀛,以格瓦斯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一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结识松田阵平的银行劫案中,她扮演了什么角色?出现在那里,是偶然,还是为了接近松田阵平,抑或有着更不为人所知的目的?她是何时获取“格瓦斯”这一代号,又是如何获取了他们童年时期的情报?
太多太多谜团了。
诸伏景光白天已经检查过卧室,确认没有监控设备,晚上,他用笔记本电脑播放电影,留了个小窗口与幼驯染联系,交流起今天对格瓦斯的观察结论。
与格瓦斯相处时间更长的诸伏景光先说,组织中关于格瓦斯刁难莱伊的传闻并未夸张,只看今早的表现的话,格瓦斯的确锲而不舍地给莱伊找茬,手指关节都敲红了还坚持敲门,没把莱伊弄醒誓不甘休,言语中也多有讥讽。而从莱伊的神情来看,这种骚扰显然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莱伊直言格瓦斯就是热衷于折磨他,但对为什么不推掉保护格瓦斯这项任务却闭口不谈。
而与他的相处中,格瓦斯却并没有过激的表现,虽然略显促狭,却谈不上恶劣,最过分的行为也不过是非要咖啡店给她上两片吐司面包。
说到这,降谷零发来一串省略号。
“她点单后,咖啡店员从后门跑出去,到附近面包房买了一袋吐司,我调查后发现,那家店主打的草莓三明治并不是后厨自制,而是从食品工厂采购的冷藏食品。”
“我已经向质量管理协会举报他们用采购品冒充自制品的欺诈行为。”
诸伏景光:……zero还是这么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