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程幼镇静的态度,程母也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人一直有点懵。
“那陛下可知道……”
“他还不知道,我打算找个恰当时机同他说。”说罢程幼将搁腹部的手搭在桌沿,脸色稍正,程母猜他是有话要交代,遂静了音。
“阿母,我急着见你,还有另一桩事同你说。阿父镇守北疆不沾朝堂事,但自古兵战起于朝堂,北疆事务便是朝堂事务,阿父定夺自是要更小心”
“另外定王封郢城阿父不便贺喜,自然夫唱妇随,阿母也不必去,遣人把礼送到便好。”朝堂之事程幼说得隐晦,而程母也并非深宅妇人听得算是明白。
“定王……”程母正思衬着,忽然外间有人来催。
“君,夫人该出宫了。”
程母不再说什么,柳眉微蹙,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别起……不合礼仪,等过些日子我再……”
后面的话程母还是没能说出来,宫里不是她能随便来的地方,往后的日子是见一面少一面。
“你祖母知道我进宫,让我给你拿了好些东西,我说不让带进宫里,她一晚上挑挑拣拣去了一半,但还是剩了许多。我看了看大抵是你喜欢的……就带着来了,只是进宫查得严,大部分都拖放在了门庭。”
“你……你阿父他是最疼你的,当初是他不好,说得太过,他也常后悔,只是你也知道他这辈子就那么个人,最要面子。”
“我都知道”程幼攥紧袖子底的手,勉强笑了笑。
他阿父骂他骂得最很,也疼他疼得要命,上辈子知道他要破腹生子,愁得白发骤生,大雪封山之际竟孤身去找古书中能止血的雪参,也不知道他从哪听的,什么都信……最后雪参没找到反倒因为不慎从山坡摔下马,落下了腿疾。
“那……好,让伺候的人多当心些,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肚子还有个小家伙……”程母站起身,看着面容还带着些稚气的程幼怎么也挪不脚。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现下肚子里又多了个要他照顾的。
“阿母都放心。”
“嗯……好”
“那我就走了”
“嗯”程幼强压着泪意,重重点了点头。
——
程母走后,程幼一个人在小宫殿里坐了许久最后还是荷绿说李牧首找他才起了身。
“荷绿,你去门庭将阿母进宫带的东西都拿来,一件都不许少,多带几个人去。”
此时阳光正好,他华服流彩站在殿下,明媚朦胧的光落脸上,睫毛纤长投下一片细靡的阴影,那场景如同最好的画师浓墨重彩描绘的画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荷绿总觉得阳光的暖意并未沾染在他身上,公子似乎和从前不大相同,但哪里不同荷绿也说不出来。
程幼到书房时,李牧首正和一个侍卫说话,见他进来,也未抬眼,程幼便径自到内室找了个地坐着。
“这些太腻了,换些别的……”
他刚进来殿里便有小太监把刚刚做好的糕点呈了上来。
小太监见他皱着没似乎不大高兴,连忙把刚上动糕点撤了下去,换了些爽口的吃食和茶点。
少时,李牧首进来时程幼正斜坐在榻上拿着一卷书,随手翻着,眉眼不染清愁,端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李牧首走路没动静,等人到了近前,眼前突然一暗,程幼才发现是他来了。
“怎么突然换了茶点?先前那些糕点,你平日不是很喜欢吃吗??”
私下李牧首也不太用宫里的规矩拘束他,程幼也就没假模假样再站起来行礼,只是稍稍起身坐好。
说着李牧首随意捏了一块茶糕。
“我从来都不喜欢吃那些甜腻的,齐璃公子倒是很喜欢吃这些,陛下可能记错了。”
书房他不常来,倒是齐璃来得勤,常备的茶点自都是紧着齐璃的口味。
李牧首面色如常,眼里带着些浅淡的笑意。
“过来……”
听他唤自己,程幼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依言起身坐到他腿上。
李牧首身形修长,单看着有些单薄,但很少人知道他常年习武,身上的肌肉匀称有力,骨架又大,也只是单看着有些单薄,若是多个人在身旁那身形的优越性便一览无余。
程幼现在不想那些,只是觉得他腿上的肉硬得膈人。
“嫌膈?”
他的心思总喜欢写在脸上,都不用猜,一看便让人知道在想什么。
“嗯”蹙着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以示回答。
“娇气……”
话虽这样说,但李牧首还是腾了手抱着他跨坐在腰腹,又在后面垫了个小枕头。
程幼没说话,懒懒地将脸埋在他脖颈处。
作者有话说:
嗯……就是,可以要票票吗(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