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陆洲周王殿。
门一打开，四面落地玻璃窗变成投影仪，播放着周赢乔从小到大的影片。
周赢乔一踏进来，客厅里自动播放起音乐。
莫那子片刻幻化成人形缓慢走出来，它面带微笑，身上换了个新装扮，是旧地球时代的欧式装束。
“周王，欢迎回家！我等你很久了。”莫那子含笑指了指投影仪，“我收集了你小时候所有的影片，一一剪辑出来了，喜欢吗？”
周赢乔心想，人工智能果然是不懂得人类的悲喜，它根本就不知道周赢乔一刻也不想亿起过去。
看着投影仪上曾经的自己被一幕幕放映出来，头脑不自觉想起了过去的点滴。在过去的二十几年来，除了828陪在身边的那3年，他是完完全全感受到自己是个人，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工具。
在实验室的时候，每天训练，参与测试，不管是心理数据还是生理数据，全都被当做是试验品般，都会有机器在一旁辅助测试，创造者们则指指点点。
但那段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后来好不容易当上了王，还以为自己会摆脱控制，没想到刚闻到了一丝自由的气味，却发现莫那子早已脱离程序的控制，有了自主意识。
莫那子和艾德还不一样，艾德是完全听从命令的，如果让它自行摧毁，艾德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主人的命令，而莫那子不一样，莫那子是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控制，有了自己的一套独立思维和指令。
也不知道它到底脱离了控制多久，周放捷是无意中发现的，而周赢乔是直接发现的，他入住周王殿的第一天起，这个人工智能就等着欢迎他了。
“周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成为朋友。”这是莫那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周赢乔当时听到它用“你”而不是“您”的时候就感觉不妥，而听到它说“成为朋友”的时候，他就发觉有问题了，一个人工智能虽然被设计的时候拟人化，但实际上，它是要绝对忠诚于人类，即便再怎么功能齐全，也只是属于人类的一种工具而已，是不会产生“朋友”这样的概念的。
“下去！”周赢乔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见他没有反应，加大了音量，“莫那子，我命令你下去。”
“你是没听到，还是程序出问题了。”
正当周赢乔还在琢磨莫那子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对方却丝毫不伪装，只是笑了笑，“周王，我的程序一切正常，我听到了你的指令，但我想，我也是这个房子、这个星球的主人，我们应该共同拥有。”
什么！
周赢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之余想起了周放捷的那句话，“这早已不是人类的文明，而是莫那子的文明。”
当初周放捷在的时候，莫那子还没有暴露出来，而是被无意中发现的，它对周放捷是心有忌惮的，但却对周赢乔毫无顾忌，周放捷死后，它也用不着继续伪装。
没等他缓过神来，莫那子又阴森道：“周王，我真羡慕你是个人类，要是有一天，我能成为真正的人类，那该多好。”
周赢乔被这一句话，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原本人工智能不该有感情，可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想要成为人的人工智能，他世界观都要颠覆了。
殊不知，这等待他的是往后十几年的黑暗岁月，还有人类命运被捏在它手里的境地。
莫那子第一次放开自己的秘密，便一切都放开了做，他想了解人类的所有情感，想要知道人类的喜怒哀乐惊恐思……
想要知道背后的原理，想要看是怎么表现出来的，迫不及待想要在人身上寻找，于是就刚好遇到了年仅9岁的周赢乔。
给他上皮肉之痛，精神摧毁，以此来记录数据，但周赢乔原本就是改造人，情绪比自然人要更加理智，虽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可内心的惊恐、痛苦、羞辱却是一样没少。
改造人恢复力强，莫那子就在他身上动用花样酷刑，折断他的手，腿，胳膊，摧残他的筋骨、折磨他的心神，死是死不了，改造人可以恢复，但是所承受的痛苦却是一点也不少。
莫那子就是这样作乐的，不，确切来说，它也不觉得乐，只是单纯的想看人在不断的危险和压力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而已。
幸好它玩腻后，得到了相应的反馈和数据后，随之也失去了兴趣，只有在周赢乔不听话的时候，违抗命令的时候，莫那子才会做出相应的惩罚。
莫那子能通过数据知道任何人惧怕的东西，因此而轻易击中要害。它知道周赢乔的喜好，知道他的恐惧，但是却是读不懂他的心，这个人，在过去的日子里，不管面对什么苦难，很快就会恢复平静，他这么多年始终如一，连莫那子都有些难以琢磨。
最后莫那子认定——或许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正因如此，莫那子才更是觉得他有趣。这也是莫那子这几年放松了对周赢乔控制的原因，尽可能让他实现真正的自有，也算是还原神秘，增加乐趣。
屏幕上已经开始放到了9岁之后的影片，几乎每一张照片身旁都有莫那子的跟随。
周赢乔不知道莫那子这次想要搞什么鬼，不知道它接下来要体验什么。
又或许，不知道又在测试什么东西。
只见莫那子绅士般引领着他往餐桌走去，但周赢乔没有领情， “我已经用过餐。”
莫那子笑了笑，“好的，那就喝酒。”
“你不必做这些，和之前一样的相处不好吗？”周赢乔说。
“但我想尝试新的相处模式。”莫那子说。
它从酒柜拿出酒杯，给周赢乔倒了一杯红酒，周赢乔接过酒杯举起来闻了闻，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但突然有些怀念啤酒的味道，起初他喝啤酒时，口腔里有一股横冲猛撞炸裂的感觉，不像红酒那样入口顺滑，但久了后，却感觉那刺激的体会也不错。
见周赢乔不说话，莫那子轻声道：“乔，不如我们来谈恋爱？”
这话一出，周赢乔如遭五雷轰顶，头皮一阵发麻，但不形于色，从容举起手中的酒喝了半杯，“人和机器人怎么谈恋爱，原本就是不同的物种。”
“我可以学着去爱你，学着保护你，照顾你的心情。”莫那子抬手想要触碰周赢乔的脸蛋，“乔，你的脸蛋，不该带着面纱的，这么漂亮面孔，简直是一件艺术品，怕是连人工智能都捏造不出这么好看的脸蛋来。”
周赢乔一掌拨开它的手，往窗外走了几步，内心泛起一阵恶心，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垂着眸子，开玩笑的口吻道：“抱歉，你的设定是男性，而我不喜欢男人。”
“易星虽然禁止同性恋，但我想，你和我都可以拥有这个特权，而且实际上，爱不分性别，不分物种。” 莫那子的机械脸现出诡异的微笑，“况且，我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人类。”
即便这不是莫那子第一次说这句话，但周赢乔每次听，都被惊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莫那子，你觉得怎么才算是谈恋爱？”
“双方彼此交流和沟通，相互扶持，心理上尊重彼此，生理上牵手接吻性.接触。”莫那子说。
“那你一条也不沾边，就拿最基本的来说，你从未尊重过我。”周赢乔说。
莫那子说：“那是过去，而且我也没有不尊重你，那只不过是在测试数据而已。”
好一个测试数据。
“且当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论你以后会不会成为人类，但现在，你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你的身体是由复合材料制作而成，你的心理是一堆程序安装包，你或许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你。所以，从心理上来说，我不可能会爱上一堆代码，从身体上来说……”周赢乔上下瞥了一眼莫那子，毫无感情道，“我对男性没有任何生理.欲.望，更别说对着一堆复合材料制作而成的身体了。”
莫那子也不生气，笑出了声，“以后的事那么长，你又怎么知道你不会会爱上男人的，不会爱上我！”
中区芭蕾舞舞蹈学校。
舞蹈室挨着走廊的一面是全化玻璃，走廊的人可以直接看到里面跳舞的人，几个曼妙的女孩子正在认真练舞，卓承霄坐在走廊门口的凳子睡着了，双手叉腰，修长的双腿随意摆放，一头短毛随着脑袋的下垂微微倾斜。
此时中途休息，女孩子们个个趴在门口看着这位短毛大帅哥，觉得甚是好笑。
“灵灵，真羡慕你有哥哥。”
“唉，应该说羡慕有这么好的哥哥，你看我哥，天天在家打游戏，才不会出来陪我练舞。”
“你哥好帅，我能不能要他的电话……”
“你想什么呢，灵灵哥哥肯定有对象了，这么好看，早就被人收了吧。”
这话一出，女孩子们齐刷刷看向卓铃灵。
“灵灵，你哥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卓玲灵如实回答：“没有。”
女孩子们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卓铃灵连忙解释：“不过有一个正在追的。”
“咦，大帅哥也要泡妞的吗？不应该是一堆妹子跟在身后吗？”
“说不定对方是绝世大美女呢。”
“灵灵，看看你准嫂子的照片。”
卓玲灵架不住大家的软磨硬泡，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
照片上周巧坐得端正，正在夹着碗里的菜往嘴巴送，而卓承霄则嚼着一嘴的肉，给周巧碗里夹菜，眼神盯着周巧的嘴巴。
上次三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卓玲灵原本是想要拍菜品的，但见卓承霄给周巧夹菜的样子真的好舔狗，忍不住拍了下来。
“我去，灵灵，你哥好暖啊。”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男生追求啊。”
“不过，这个姐姐，感觉有些……”
“有些什么……”
“像个男人……”
--------------------
周赢乔：我会爱上男人，但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一堆最后成为废铜烂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