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您在想什么呢？”艾德幻化成一片透明玻璃，主子正站在它身上往下俯瞰。
整个南陆洲呈椭圆形，相比较之下，东南西北各区乍眼一看就是正常的生态环境，而中区身居内陆，一大片都是大沙漠，少有人住，只有边沿的一圈，才有些绿色植被覆盖。
中区虽大，但基本上都是无用之地，当初分区的时候，还不叫中区，而是其它四区根本就不想要的蛮荒之地，随后才逐渐演变成了中区。
在还没有正式设立监察院之前，中区都属于其它几区弃民的容身之所，罪犯逃逸、垃圾储存，简直是一片混乱之地，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变得井井有条了。
周赢乔每隔几年都会偷偷下来走动，他记得上一次是几年前来中区的时候，还是一片脏乱之地，可再次来，却变了个样，着实吃了一惊。虽然经济文化建设上还是跟其他区有壁垒，但总体来说，民众的日子还算是和谐，不过这也不足以让艾琳娜盯上，必定是还有其它原因的。
至于中区变好，这功劳当属于年纪轻轻的陈紫昂，他上任也才几年，却雷厉风行，颇有手段。
众所周知，陈紫昂和卓超越关系极好，两人亦师亦友，卓超越虽有钱，但监察长乃本区的最高领导者，即便再有钱，在地位上，也比不过统治者，可卓超越却让陈紫昂都敬畏三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所以，卓超越又怎么可能只是个流氓之辈。
“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吗？”周赢乔问。
“回禀周王，尸体已经处理干净，就剩下一颗有用的头颅了。”
艾德闻言，在周赢乔前方放了一个幻影，幻影里呈现出一个保温箱，箱子忽然打开，现出黄老二的人头。
他们从酒窖里出来的时候，艾德就已经分身回去处理，它扛起黄老二的尸体，把有用的分离开来，把头颅做了冰冻处理。
“艾德，汇报分析脑部记忆结果。”周赢乔说。
艾德说：“从黄老二的行为来看，在南陆洲的日子，无所事事，这十几年来只做两件事，一是搜寻您的行踪，二是四处吃喝嫖赌。但他最大的乐趣还是在于您，据我所知，他的性向是男女通吃，在南陆洲那么多年，大部分都在感官享受了。而从最新记忆来看，他不单止想要杀您，他还觊觎您的身体。”
周赢乔有些不耐烦，“我想听的不是他的废话八卦，汇报他们为何要侵吞中区。”
艾德停顿了两秒，像是搜肠刮肚般，随即继续道：“中区这两年发展势头强势，城市规划建设治理良好，发展方式逐渐多样化，是个很有前途的……”
“艾德！住口。”
“抱歉周王，除此之外，从他脑子里我找不出其它关于这方面有用的信息了。不过我多次反复扫描，发现了不妥之处，他的脑部被紧急删除了记忆，而且处理技术高明，差点连我都骗了过去，我想，这应该是被提前设置了保护装置，以防止有人强行读取。”
“紧急删除？”
要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怎么会专门这样设置，就算是优秀的人工智能，要写出这种个人定制的专门代码去紧急删除相关记忆，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能不能进行修复？”
“回禀周王，目前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通过预测来看，恐怕是艰难，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周赢乔有预感，中区定是有什么绝密的东西，让人想要又惧怕，到底是什么！
“艾德，我们做的任何事，定不能让莫那子知道。”周赢乔说。
“明白！”
“还有，卓超越的背景，也要一直调查。”周赢乔叹了口气，“艾德，你怎么回事，你的功能不是仅次于莫那子之下吗？怎么我要的关键信息都查不到。”
艾德机械般无奈一笑，“很抱歉，周王，让您有不好的体验，但我已经十几年没有更新了，或许南陆洲有人创造出了比我更厉害的人工智能。”
周赢乔猛地一睁眼，这话倒是给了他提醒。
当初天机实验室由一对夫妇带头设立，集齐了易星所有的高端科学家，他们创造了大批的人工智能，包括莫那子和艾德，不过那对夫妇也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因为吵架而感情破裂，双双离开，不知去向，那些科学家们都有很强的粘性，大部分都跟着那对夫妇跑了。
随后的十几年，天机实验室一团混乱，毫无章程，直到了周放捷的出现，在她的带领下，天机实验室才重回巅峰的。
至于那对消失的夫妇，随后的日子，根本没有一点风声，连死活都不知道了，大家也不再关注，只当是一段传说了。
周放捷并不比那对夫妇差，她在的时候给艾德和莫那子更新了很多程序，那时人类科技到达了顶峰，周放捷是一个手段高超的人，所有的改造人、人工智能，大部分都是她提供的点子，很多都是她参与帮忙的。而她死后，天机实验室就再也没有什么杰出的作品了，技术就此停滞。
据卓承霄形容的卓超越——心智像是一百多岁，但是外貌却是个普通的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周赢乔后背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这年龄对得上，会不会他就是跟随那对夫妇走的科学家之一？但只凭这一句形容，根本得不出任何结论，这只是他的个人猜测而已。
但艾德说的对，会不会在南陆洲看不到的角落里，有那么一批人正在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
周赢乔垂眸，思考着种种可能，被艾德的声音拉回现实。
艾德说：“周王，黄老二死后，弑君教已经没有了教主，现在内部一团混乱，正在推举新的教主，需要趁此一锅端了吗？”
“他们的主心骨是黄老二，如今黄老二不在了，他们也翻不了天，原本他们就是被洗脑而已，但他们铁骨铮铮，也算是忠心之人，留给卓承霄吧。”
“您是周赢乔，卓承霄都要杀您，还让他上位，不担心吗？”艾德道。
“要杀是他的自由。”
艾德又问：“但您也是周巧，他待您真心，您却这样欺他，不怕他恨您吗？”
“他是待周巧真心，关我周赢乔什么事。”
艾德觉得主子的话很有道理，但总觉得他内心并不是这么想的，可又因不确定，不敢把揣摩的心思说出来。
周赢乔说： “启程，返回北陆洲。”
透明玻璃艾德听到命令，幻化为小型飞机，往北飞去。
“莫那子最近不对劲，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说一些奇怪的话。”周赢乔说。
“莫那子这几年也放松了警惕，应该不会想那么多，他只是知道您看不惯其余的4名改造人而已。”
一想到莫那子，周赢乔头就疼，这个人工智能冷静、睿智、毫无感情，而且还能通过表情分析他的心理活动，周赢乔最讨厌别人窥视他的内心。
但莫那子就是个变态，他这么些年，被控制、监视，毫无自由可言，他越想做什么，莫那子就偏偏喜欢反着做，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好在他伪装了十多年，终于在近一两年才取得了些许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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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超越一回家就闻到了鸡汤的味道，还以为是灵灵做的，但一进来就看到了卓承霄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而且他还边哼着歌儿，走路都有些得意的骚气。
灵灵则在客厅跟着视频里的舞蹈教学视频训练。
“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这么好？”卓超越四处观看，居然没有周巧的身影，“那人呢？”
听到老爸这样的称呼，卓承霄头也不回，“她有名字，周巧回家了。”
“之前他回家了，你那几天吃喝都不好，现在怎么大变样了？”卓超越趁机试探性问道：“他家在哪里啊，你也不送送人家？”
卓承霄提着勺子，尝了一口汤，回过头看了一眼老爸，“送她？这话确定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卓超越走进去，假装东搞西搞，“你这是什么话，你们关系都那么好了，送他不是应该的吗？”
他知道儿子误会周巧是女孩子，故意道：“女孩子家家的，独身在外多不安全，你也不长点心。”
“我也想，但她不让，而且，周巧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卓超越目的得逞：“怎么个不一般法？”
“她身体素质好着呢，能打能踢能砍，不用担心。”卓承霄又添加了些盐进锅里，用勺子搅拌均匀。
“你不觉得周巧体质太好了些？”卓超越说。
“是很好啊，我体质不也很好吗？”
卓超越说：“那是因为你是、、、、”
随即改口道：“因为你的基因被我找人改过，当然异于常人了。”
卓承霄满不在乎，“可能她的体质也被父母改过呢，南陆洲有钱的又不只有你一家。”
卓超越顺着他的话：“你也真是的，既然喜欢人家，总得知道她的家境不是，比如父母是做什么的，家在何方。”
“你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老古董，这就不懂了吧，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对方是什么人的，更别说家境了，这种根本就不是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谁说我没谈过恋爱，我当年可是……”
“咦？”卓承霄回过头，等待着老爸继续说下去，但只见他戛然而止，眼神流露出一丝从未见过的情绪。
卓承霄追问道：“那后来呢？怎么样了。”
卓超越没有继续说下去，很快恢复了平静，故意以吹牛的口吻道：“想当年，我可是万人迷，大把女孩子跟在屁股后面追呢。”
卓承霄“啧”了一声，“是跟在后面喊打喊杀吧。”
卓超越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不再讨论此事，继续回到周巧身上，“如果真是朋友，知道对方的信息不是很正常吗？”
卓承霄放下勺子，“爸。这话实在是没有说服力，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让刘努立知道我家？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了吧。再说了，我还是你儿子呢，你都不让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卓超越语噎，又找了个借口，“那不一样，你喜欢周巧，以后你是要和周巧共度余生的人，我和刘努立在你生命里又算得上什么呢。”
卓承霄：……
老爸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了。
“可是她不说，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就偷偷暗中查啊。”
其实这个卓承霄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是却是知道双方信任是有多么的重要，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成功了，自己可不想伤了对方的心。
“行啦，你就别管我的事了。”卓承霄把整锅鸡汤端起来，放到了餐桌上。
最近这几日，除了暗中整理艾琳娜的资料之外，一有空就往厨房里专研菜谱，虽然还算不上出色，但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卓超越见问不出话，也不再装了，脸色拉□□来。
“我说，周巧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奇怪，明显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你怎么就说不听。”
卓承霄这会儿是知道了，他爸刚才都是在套话。
“你不是也有一身秘密不肯说出来吗？她就不能有？” 卓承霄给妹妹和自己盛了一碗，“行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么多，这母鸡汤你要不要喝，喝就坐下。”
“喝，怎么不喝。”
卓超越白了一眼，拿起一个碗，边盛汤边意有所指：“这鸡是好鸡，但可不是什么老母鸡，而是公鸡，蛋都下不来的公鸡，你没有经验，不懂分辨。”
卓超越当然是听不懂，“管它什么鸡，好吃就行！”
卓超越：……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卓超越见他是油盐不进，这个傻儿子，不直截了当说，他是不会明白的：“我的意思是，你看那周巧，长得就跟个男人一样啊，你怎么就觉得他是女人呢？”
这话卓超越说了好多次了，卓承霄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态度转变得太迅速了，根本不想搭理他。
“你看郑圆儿多好的一个女孩，家世清白，往认真了说，你都配不上人家，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那周巧根本不适合你。”
“你也知道人家家世清白，我家世不清白啊，你看你做的勾当事，连你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眼见着卓超越又要开始数落哥哥，卓铃灵见情势不对，连忙打岔：“爸，你上次说给我请了舞蹈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课。”
卓超越这才停歇，“过几天，不过你要出去，得让你哥陪你。”
此时圣尼女校因为隐瞒人脸事件已经停课整顿，卓超越还在给灵灵物色新的学校。
卓承霄说：“等我这几天整理完资料，你以后出门就不用担心了，吃人脸的妖怪会彻底被我歼灭的。”
卓铃灵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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