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了睡觉时间。
夏之凛刚刚躺下，翟钰就抱着自己的枕头蹑手蹑脚地过来了。
声音很轻，那时候夏之凛已经把主卧的灯关了。
不过客厅和过道还开着些氛围灯。
他能看到翟钰的影子。
他刚刚叫了声，“翟钰？”
enigma就已经跳上了床，翟钰人高马大的把整张床都弄得猛地一震。
夏之凛身旁陷下去一大块地方。
转头过去，翟钰那双明亮的眼神映着外边过道的微弱灯光，微微闪动。
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讨好的口吻，“夏之凛，我今晚要和你睡。”
夏之凛使劲将他推到一边，扯松了些被翟钰压住的被子。
“让开。”
翟钰：？
不是滚出去。
不是滚开。
不是出去。
翟钰主动往旁边挪了一些，夏之凛又扯过一些被子。
动作像是要和翟钰划清界限，不过也没赶翟钰出去。
翟钰在床上滚了几下，扯了扯夏之凛脖子的被子，故意找存在感，“夏之凛……”
“夏之凛～”
夏之凛只是不耐烦，语气不算冷：“干嘛？”
翟钰凑近一些，鼻子贴在夏之凛捂热的被子上：没有信息素？
为什么？
他都在着张床上睡了一周了。
为什么没有信息素残留？
翟钰有些无赖，一双腿将夏之凛连同被子一起绞住，毫无气势地示威：“我要在这里睡。”
夏之凛没挣扎，头埋得有些深，闷闷地：“可以啊……”
翟钰眼睛一亮，把夏之凛的被子拨开一些，把他整张脸露出来。
眼神盯住他，兴奋的目光涌宕又克制，认真询问：“你说真的？”
“真的可以？”
翟钰感受到了夏之凛温热的气息，忍不住又凑近一点，几乎贴着他的脸。
夏之凛抬眼瞥过去，缓缓闭上眼睛，“我去睡客卧。”
翟钰那股高兴劲儿马上消退下去，像个瘪了气的皮球，眼睛垂下，认命地拿回自己的枕头。
可怜兮兮的，准备离开。
耷拉着脑袋，没开灯也知道脸上肯定一脸苦涩。
夏之凛翻了个身，脸朝向门口的方向，叫住翟钰，“等一下……”
他在想要不要现在和翟钰说那件事情。
翟钰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转头，呼吸都放慢了。
他以为夏之凛回心转意了，要留自己。
期待着。
夏之凛很犹豫，“你等一下……”
他抬眸凝视翟钰的背影——半开的门投射进来一些微弱的暖光。翟钰看着更加高大，挡着光。
面色沉郁的enigma还是转身了，可他看不到夏之凛的脸。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不等夏之凛自己去组织语言留下他，“我可以留下吗？”
翟钰想，夏之凛不习惯主动……
他可以很主动。
夏之凛张了张嘴，改变了话锋：“你……想要我的信息素？”
他刚才不是没注意到翟钰轻嗅被角的小动作。
enigma很依赖信息素。
翟钰出差出任务很疲倦，可能需要信息素安抚。
翟钰忍着没走回去，深吸一口气，深思熟虑地说出那句话：“不是信息素，是你。”
“我想你。”
在特殊隔离室的时候。
疼的时候，会想夏之凛。
他希望夏之凛突然推开隔离室的门，进来抱住他。
他想象过无数遍那样的场景。
那时候他会哭。
那时候他明白了，他最需要的不是夏之凛的信息素，而是夏之凛。
只要夏之凛看着他，抱着他，再难熬也可以熬过去。
夏之凛的“等一下”后面连接的自然不是翟钰想要的答案。
翟钰沉默了很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走出去。
这种对峙很奇怪。
夏之凛分出一半意识盘桓在高空审视自己的恻隐之心——他愿意当那是恻隐之心。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再对翟钰心软。
一再迟疑，犹豫不决……
他不喜欢和这些词语沾边，可他又想起钟逸华说过的话。
可以犯错。
于是，夏之凛释放了一些信息素。
他不想做那么多因果分析，只是想。
这一刻只是想满足一下翟钰，翟钰只是需要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没什么好吝啬的，enigma只是需要信息素而已。
他声音变柔，但依旧冷静得感受不到温度，“你过来吧……”
翟钰抱着枕头回到床上，动作很轻。
他感受得到夏之凛复杂的情绪，不像是完全接受了自己，但夏之凛在释放信息素，并且亲自开口说要留自己在这里。
青柠味的信息素抚慰着enigma干涸的躯体，空气都变甜了。
夏之凛的信息素带着不安定的感觉，思虑过度，混乱纠结。
翟钰能感受到这一切。
所以更害怕夏之凛那迟迟未宣之于口的决定。
翟钰钻进被子里，又不敢莽撞地靠近夏之凛，被子中间空了一块，风会灌进去。
夏之凛朝着翟钰那边挪动一点。
他们身上有临时标记，信息素的牵连会无形中将两个人拉近。
坚持了一会儿，翟钰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抱着夏之凛。
霸占了夏之凛的后背。
夏之凛只是在翟钰的手臂刚刚圈住他的时候动了一下，然后就安静了。
翟钰轻声哄道："我就抱着你，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