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话出来，那些本就心虚的人更加大气不敢出。
只有程父站了出来：“小年，这些都是你的长辈们，你注意点态度。”
现在这里都是本家，程年这么对他们，不给他们留丝毫情面，到时候这些帐指不定会算在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享受到程家公司的好处，到后来却要承担这些责任跟风险，程父不愿意。
甚至因为现在程家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程年手里，与自己无分毫瓜葛，整个程家的人，对自己也不似之前那么尊敬。
好像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一般。
分明，他之前也在管理程家的公司，险些成为程家的掌权人。
想到这些的时候，程父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目光一直紧紧落在程年身上。
程年往程父睨了一眼：“爷爷不是大家的长辈吗？”
程父瞬间被噎住，好半天没出声，脸色也不好。
程年站的笔直：“关于爷爷遗嘱的事情，我会查一下有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大家手里的股权还是不做任何变动，爷爷的葬礼，具体定在什么时候，我会找人看一下，确定时间。”
这边的规矩是，老人去世后需要下葬的话，就需要找个阴阳先生看一下风水跟时间。
这不算是封建迷信，而算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那些人都没吭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程年冷声道：“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这几天大家都在老宅住下。”
他也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爷爷一直要在老宅住着，并且也保留着这个大的一个宅子。
在爷爷的内心里，应该也有想到过自己去世之后会面临的一些问题，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家人们，在他去世之后，来送他最后一程吧。
程年吩咐完这些，便转身上楼。
大家都在这里住过，自然也知道自己该住哪间屋子，该在哪里。
舒雅原本是准备跟程年一起回程家的，半道的时候，苏父突然打电话，说是老太太找她。
于是她跟程年商量了一下，自己便打车回了自己家，程年则是回到程家老宅主持大局。
等舒雅回到别墅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坐在客厅里，一直在坐着久久的没有出声。
她走了过去，苏父示意她跟老太太聊天，自己则是转头去了另一边，像是避开不打扰她们似得。
等苏父离开，舒雅便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外婆。”
苏老太太往舒雅看了过来，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慈眉善目，温和的不行：“舒雅。”
舒雅应了声，将她的另一只手拉着。
无论她怎么不喜欢苏家，不喜欢老太太的专横，可这是她的外婆，她始终是要认的，不可能真的跟她断绝关系。
况且断绝关系这件事情，她母亲很早以前跟老太太做过一回，现在她不会这么做。
她会冷静的跟老太太争吵。
老太太开口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跟程家的那个小子在一起吗？”
舒雅瞧着老太太：“为什么？”
“因为姓程的薄凉，更加因为，之前外婆在程家吃过亏，所以外婆恨他们，永远不可能原谅他们。”
她说着，将自己手腕的衣服拉开，手腕处竟是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你看，他们差点害死我。”
老太太冷笑一声：“他们不止差点害死我，还害死了我的父母，舒雅，你说外婆该怎么原谅他们呢？”
这话让舒雅瞬间哑然。
她只知道程年跟她说的，老爷子之前负了老太太，导致老太太在村里被流言四起。
现在看到老太太手腕上的伤疤，她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流言甚至差点让老太太死掉。
而且，老太太说了，她的父母甚至是在那个时候被逼去世。
舒雅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平复。
她只是拉着老太太的手腕，一点一点的抚摸着。
像是要将这伤疤抚平，除了老太太手腕上的这个伤疤，还有老太太心里的那些伤疤。
可是，这怎么可能。
舒雅最后只叹了口气，松开老太太的手：“程年的爷爷，今天去世了。”
她抬眼瞧着老太太，说的无比认真。
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告诉老太太这个消息，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大仇得报，还是为了让老太太伤心，放下那么多年的心结。
老太太整个人惊住，不可置信的往舒雅看着：“他白天还好好的，只不过是受了刺激被送去医院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说过老爷子可以撑到下周，但是外婆您知道回光返照吗？那所谓的能撑到下周，不过是医生从程家老爷子的回光返照推断出的错误数据。”舒雅同老太太说着，语调有点沉闷。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前不知道我还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只有遇到程家老爷子，他把我当做自己的亲生孙女一样疼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站在我的这边，考虑着我。”
“您是我外婆，您受到的这些伤害，都是程家造成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复杂的感情。”
如果跟老太太一样恨程家老爷子的话，那她是个白眼狼。
可若是站在程家老爷子这边，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外婆。
那么艰难的活到现在。
老太太得表情有些恍惚，好像根本没听到舒雅后面说的那些话。
好半晌的安静后，她才抓着舒雅的手，眼眶有点红：“程谦修，他真的走了？”
“对。”
舒雅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今天晚上的事情，程家老爷子的身体在医院里面，明天的样子，程年会去把程老爷子带回程家。”
今天晚上，程年需要先处理程家内部的事情，召集所有的亲戚。
如果贸然将老爷子身体直接带回程家的话，容易受到惊扰。
这是程年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才决定明天再带老爷子回去。
老太太还是不太相信她的话：“程谦修，死了？”
她一遍遍的跟舒雅求证，心里怎么都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