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摇头：“不用了。”
他在病房里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舒雅身上，看了好半天，像是在想她是谁。
舒雅便主动上前道：“爷爷，我是舒雅。”
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最后放弃了，只同程年说道：“这个姑娘，不错，你要对她好点。”
这一刻，舒雅跟程年都反应过来，老爷子并不是突然清醒了，什么都记起来了，只是突然间，之前记住的那些东西，又换成了另外的东西，另外的人跟场景。
比如之前是秀秀，还有那些过去的事情。
现在记住的是程年。
只有程年。
舒雅深吸了口气，然后主动挽上了程年的手臂，想让老爷子看到自己跟程年现在在一起，比较幸福。
老爷子在看到她挽上程年的那一刻，笑了。
笑着笑着，随后就像困了似得，闭上了眼睛。
“爷爷！”
“爷爷！”
他们两个都匆匆的叫着老爷子，可是怎么叫都没用，老爷子就是睡了过去。
旁边那些检测身体数据的仪器突然开始疯狂的叫着，刺耳无比。
最开始的规律检测，现在突然就成了像是故障似得一条直线。
老爷子。
死了。
舒雅的脑子也在刹那间炸开，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这是最疼爱她，无任何私心的老爷子。
无论任何事情都向着她这边的老爷子啊！
眼泪陡然从眼眶里出来，她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程年在一边站着，还抓着老爷子的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直过了很久，他才将老爷子的手拿开，放在了床上盖好，按了病房中的护士铃。
护士来的时候，听见这满屋子的仪器声，瞬间明白过来这代表着什么，只同程年说道：“程医生，节哀，我马上去找人过来帮忙。”
护士说的还算含蓄。
现在老爷子去世，在医院里面，是需要处理遗体的。
程年偏头瞥了一眼舒雅，见她脸上的眼泪，伸手擦了擦，声音低哑沉闷：“爷爷不喜欢你哭，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她抬眼，忍住自己的眼泪，最后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即使程年不说，她也能看得出，程年心里很难受。
程年拿出手机给周鹏打了个电话：“联系程家的人，让他们全部到老宅。”
“啊？好的，马上。”周鹏还有点懵。
他知道程年带着老爷子从程家老宅离开的事情，那是直接去医院治疗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是习以为常的。
但是这第一次召集程家全部成员，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老爷子的遗体逐渐僵硬。
程年跟医院的人，将老爷子的遗体处理放置好之后，才回了程家老宅。
第一次，程家老宅这么多人，客厅里面满满当当的。
程父见到程年时，脸色难看：“这么晚了，叫我们过来干什么？还这么多人，你就是这么对你爸的？”
程父表达自己的不满。
毕竟程家公司没多少他的份儿，还得被自己儿子叫到程家来。
还从晚上八点多，一直等到现在，等了好几个小时，程年才姗姗来迟。
这里这么多程家的人，基本上都在抱怨程年，因为自己是程年的父亲，也顺带着被他们一同抱怨着，甚至还有来质问自己的人。
分明是程年做的事情，却要他来揽因果，还没有半分好处。
程父越想脸色越难看：“你今晚叫我们在这里等这么久，最好有什么大事！”
程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在一边沙发坐下：“老爷子，刚才在医院去世了。”
他的语调不高，依旧是沉闷的颓然。
原本医生说过，老爷子可能会在下周去世。
但没想到，医生想的过多。
单单是从急救里面醒过来，老爷子就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程年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人都炸开锅。
“什么？！老爷子在医院去世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程年，好歹我们也是程家的人，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就是，什么事情你都瞒着，老爷子现在去世了，你是不是在医院逼着老爷子签了遗嘱，侵占那些该属于我们的继承权？”
一时间，吵吵闹闹，所有矛头都对准程年。
程年抬眼，往他们扫去。
那股不怒自威的强势压迫感，瞬间让他们部分人闭了嘴。
可一些长辈觉得这有关钱财跟继承，如果现在不开口的话，这辈子只能吃了哑巴亏，于是鼓足勇气上前。
“程年，老爷子的遗嘱呢？拿出来我们大家看看，到底合理不合理。”
“我说，爷爷在医院去世了。”程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长辈，复述了一次刚才说的事情。
那长辈继续道：“我知道老爷子在医院去世了，所以我问遗嘱，有问题吗？还是说，你想私吞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一刻，程年再也绷不住，他站起来，猛地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都被踹开一段距离。
他猩红着眼，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爷爷去世了，作为子女，你们在乎的只有他的遗嘱？如果给你们留了遗产，你们才会去参加他的葬礼，为他掉一滴眼泪吗？”
当场的人全部被骇住。
失控的程年，狠得不像话。
在程年才上大学那会儿，他们就见识过。
即使是长辈，他们也不敢随意造次。
但有一个男人非常不服气，便嘀咕着：“说这些有什么用，便宜不都给你占完了吗？现在程家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程年冷笑一声，往他瞧着：“程家在我手上？你们仔细的数数，程家公司里面，有没有你们的股份。”
“你们即使从未进公司，每年给你们的分红，够不够你们住的别墅穿的买的奢侈品，够不够你们买的豪车。“
这些，是爷爷之前都计划好的。
算过有多少钱能在a市过上富裕的生活。
他们没有经商的才能，所以爷爷从未考虑过要把公司交给他们，毕竟给了他们也不会经营管理，只会让公司走下坡路。
但他着实没想到，在他们眼里，他们竟是觉得从未从爷爷手里得到分毫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