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听雪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再瞅瞅被拖拽着踉踉跄跄的温长逸。
棠岁晚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她好像把温听雪给气哭了？
这可不能怪她啊。
毕竟，她也只是说了个事实而已。
回到包厢里又等了等，成轩的父母推着一个放了超大二层蛋糕的小推车走了进来。
在一片叽叽呱呱的热闹喧哗中，成轩被推到了最前面，头上带了一顶生日帽，蜡烛亮起盈盈暖光，照亮了一小圈。
在放声唱着的生日歌中，棠岁晚却有些走神。
——霍时川的生日也快到了。
等到分蛋糕的环节，棠岁晚接过成母递到手中的蛋糕，温声道谢。
她还在心不在焉的思考，霍时川生日要送什么礼物。
完全没注意到成母打量的眼神。
走回成轩身边，成母拉了拉成轩的袖子，示意儿子跟着自己出去。
到了外面的露台边，成母才迫不及待的追问，“那小丫头长得是挺好看，她是不是京都本地人？”
成轩叹了口气，“妈，你别管这件事行不行啊？”
成母瞪眼看他，“我怎么能不管，我可告诉你啊成轩，你还是得找京都本地的独生女，别去看那些外地的小丫头……长得漂亮又怎么样，到时候家里那堆穷亲戚还要跟着过来，我可不耐烦招待那种人。”
“你不说？那小丫头肯定不是本地的了，成轩，你别忘了我每天耳提面命说的话，绝对不准找外地的丫头谈对象，知道没有！”
成轩想着刚刚听到的对话，本就心中郁闷，又听母亲絮絮叨叨，只觉得不耐烦。
一把甩开了母亲的手，成轩压低了声音怒道，“妈！人家已经结婚了，你能不能别胡说了。”
成母愣神了几秒，才气上心头，一把揪住成轩的耳朵，“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还要为了那小丫头和我闹脾气是不是？结婚？你们才多大啊，她怎么可能结婚？”
她只以为是成轩随口想出来的托词。
母子两个小声吵嚷着，因为地面铺着厚厚的短绒地毯，周围又都是正在嗨歌的包厢。
因此，等到有颀长身影走到近前，才慢了半拍注意到。
成母先看向了来人。
接近一米九的个头，穿着剪裁得宜的深灰色羊绒大衣，乌黑短发垂落额前，散碎地挡住过于锋锐冷然的眸光。
皮质短靴束住垂顺感十足的西裤，男人气质冷倦散漫，又带着强烈野性。
尤其是腕骨上的银白手表，漫不经心地反射着走廊灯光。
注意到成母的视线，男人低缓开口，殷红唇角噙着一点浅淡笑意。
“请问5021包厢怎么走？”
听到熟悉的包厢号码，连刚刚扭过头的成轩也忍不住看了男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狭长漆黑的眸，乌沉沉的，也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他。
成母眼神在那名表上一瞥。
成家家境不错，为了挤进上层圈子，成母最近在讨好一个顶级豪门的旁支。
为此专门恶补了一堆奢侈品的知识。
而面前男人腕骨上的那块表，成母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手表中的顶奢品牌。
百达翡丽的全球限量定制款，表盘周围镶嵌满了整颗钻石，在华国只供应京都顶级豪门。
仅这一块手表就要三百万。
又瞅瞅那一看就质感良好、没个十几万拿不下来的羊绒大衣。
登时笑开了花，热情招呼，“您要去5021包厢？那可真是巧了，是我儿子过生日的包厢！您是来接妹妹吗，也在京都美院读书？”
男人看着挺年轻的，成母琢磨着，要是男孩子怎么也不至于让哥哥上楼来接。
男人唇角笑意更甚，轻轻颔首，“是在美院。”
成母殷勤招呼，“没想到小轩的同学家里还有您这样气质出众的家长！想来家教肯定很不错！您也是京都本地人吗？”
成轩跟在两人身后，总忍不住用视线去描摹男人的轮廓。
侧脸冷锐迫人，眉骨高眼窝深，那双眸天然就带了几分浓重威慑力。
加上薄而红的唇，冷白的肌肤。
他像是西方故事中会出现的吸血鬼侯爵。
优雅而冰冷。
那双黑沉的眸轻轻一转，就和成轩偷偷打量的目光撞上了。
森冷阴鸷，让成轩只觉得浑身一僵，被那冰冷寒意逼退得无法近前。
成母还半点儿无所觉，热情地将男人带到了包厢门口。
“他们都在里面玩呢，我看着的，是我们自家的店，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都是好好的乖孩子。”
“不知道先生接的是哪位呀？”
男人透过门上的斑斓玻璃窗先看了一眼室内。
才看向成母和成轩，没急着回答。
凸起指骨在下唇轻轻滑过，指间银戒熠熠生辉。
将成轩的全部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这个戒指……
他怔怔然回想几秒，然后倏然变了脸色。
男人这才徐徐开口，嗓音低醇磁性。
“来接我家的小朋友。”
“您口中那位，外地的、家里有穷亲戚的、不应该结婚的小朋友。”
尾音轻落，霍时川也没看成母青白交加的脸色，径直开门走了进去。
他浑身的矜贵疏离，气质卓绝，一看就和包厢中的学生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懒倦抬眸时，让原本吵嚷的包厢立刻安静了许多。
站在门口的一个女生鼓起勇气询问，“你好，你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脸庞有些泛红，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有些想要微信。
霍时川眸光轻动，还没开口。
就听包厢深处，有一道含着笑意的清甜女声响起。
“没有哦，是来接我的。”
咻得一下，满包厢的人都把目光聚焦了过去。
等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后，再看看男人的长相。
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意料之中的相配。
棠岁晚刚把蛋糕吃完，感受到包厢中与众不同的静谧，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口的霍时川。
不免惊讶。
她接到蛋糕时才给人发了消息。
以为至少还要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她将塑料叉子放在蛋糕碟上丢进了垃圾桶，才笑盈盈的起身，往门口走去。
凑到霍时川的身边，浅淡的冷檀香重新席卷了鼻尖，掩盖住过于杂乱的味道。
棠岁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她自己没有感觉，但在旁人看来，清冷明艳的小姑娘骤然柔软成了一块甜滋滋软绵绵的糍粑。
连告别的声音都带着一点甜意。
“那我就先走啦，大家玩得开心~”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句询问，“晚晚，这是你的哥哥吗？”
棠岁晚愣了愣。
她转眸去看霍时川，男人也清浅垂眸，黑沉的眸定定的注视着她。
唇角有些往下抿着。
哥哥也好。
朋友也好。
他都能完全理解，小姑娘年纪还小，还在读大学，提到结婚总让人觉得惊讶奇怪。
如果她纠结犹豫的话，他也完全愿意主动应下这一声。
如果——
“是我的丈夫。”小姑娘两颊带着浅浅的粉，笑容中漾着一点羞赧，眉眼间神态却坚定从容。
语调软软。
“我的老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