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捂着被抓破了皮的手背，看见被关门吓了一大跳的聂母，终于忍不住也露出了十分嫌恶的神情。
太恶心了…虽然说她都已经习惯了林静说的这些特别难听的话，但是每一回听到都还是觉得震惊。
实在是不明白她这种意识清醒的人，为什么能够那么说自己的儿子。
这边的房门被关上了，聂母也就进不去了，她站在门口怔怔地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又低声念叨起来。
护工没有想法去听清楚她究竟是念叨的什么。
可是很快聂母的声音又变大了，她拉着嗓子仰头朝着楼上骂。
似乎是势必要聂无言他们听到。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可是很难听。
聂无言推着轮椅将谢西楼带进了楼里，到了客厅速度也仍旧不慢，随即很快带着他上楼。
他对聂母非常了解，果不其然两人刚上了楼，后面就有隐隐约约的辱骂声继续传来。
谢西楼被聂无言推着向前又快又稳地走，他来不及也没机会看身后人的表情，但是却能够听到后面变化的呼吸节奏。
顿了顿，他开口喊聂无言一声。
后面的急促呼吸一顿，随即过了几秒，变得略微平缓了之后才应声。
紧跟着他又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他正刚好把谢西楼送到门口。
谢西楼知道他是为什么而说对不起。
因为刚刚聂母的话。
印象中他好像跟自己说了挺多次对不起，可是今天这件事，他又跟自己道歉，谢西楼总觉得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没有必要道歉的事情。
并且聂母说的是实话……他之前…原主确实非常折腾他。
今晚在医院门口因为谢南柯的话就纠结的那种情绪，在刚刚聂母那一番难听的之后，又重新涌动了回来。
聂无言还要将他往里面推，谢西楼却骤然摁住他扶在肩后侧轮椅上的手。
聂无言的动作一顿，他的呼吸分明带着不平静，可是语气却带着一种类似于无奈的笑意，“怎么了？”
“聂无言，你不用跟我道歉的。”谢西楼说。
“至少在这种事情上，你又没有错。”
“不要总是把我当作小孩子似的哄和安慰。”谢西楼不知道该怎么说。
聂无言沉默了。
谢西楼莫名觉得面前的氛围有些严肃和古怪。
于是他往后抬的手落在聂无言放在轮椅的手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他伸手轻轻试着将聂无言的手拨开。
聂无言放在轮椅上的手指收紧。
谢西楼一下子没有弄开他的手，不过他没有犹豫，手指插入聂无言的指缝中，然后一一地掰着他的手指从轮椅上移开。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谢西楼的坚决。
聂无言最终还是任凭他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了。
可是在最后一根手指刚被掰开，大手就陡然间反客为主，猛然一下地紧紧握住了纤细的手。
不过这个动作持续得很短暂，几乎就是握了一下就重新像是泄力一样松开了。
谢西楼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手背上还残存着粗粝炙热的体温。
他重新掌控了轮椅，往屋子里面又推了几步，才转过身来和聂无言面对面。
聂无言就站在门边，一双眸子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分明是挺拔高大，让人觉得踏实可靠的身形，可是此刻身上的气质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措和脆弱。
是表现得极为隐晦的情绪，可是却仍旧被谢西楼捕捉到了。
谢西楼一时没有说话，但是太多次这样子，他也捉摸到几分，这人现在该不会又以为自己在生气吧。
这个大傻子……
谢西楼不说话，到底先忍不住的是聂无言，“我妈她是那样子，刚刚说话很难听，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他刚说完这句话，看着谢西楼的神情，就又觉得自己好像犯错了。
虽然没有直接说，可是这番解释的话也透着几分抱歉。
整个人都又笨拙了起来一样。
因为他不知道谢西楼不是真正的原主，所以说也就无从了解对方的纠结。
找不到谢西楼不开心的原因，就剩下先道歉这个选项了。
谢西楼在心里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下一瞬蓦地朝着聂无言伸出了双臂。
“抱我去床边。”
聂无言只愣了很短暂一秒，脑袋都没有反应过来谢西楼究竟说的什么，就径直伸手抱起对方了。
谢西楼的双臂自然而然地搂到他的脖颈处，聂无言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臀部往上抬了抬。
分明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搂抱动作，可是他将人往怀里压得可紧了。
好像要把人困死在怀里。
谢西楼松开在他脖颈上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轻点儿！你勒疼我了！”
谢西楼突然对于自己投怀送抱的这个决定产生了怀疑。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一下往往不好收尾。
不过这次聂无言却相当听话，乖乖地放开了手，“不生气了吗？”，他问。
“本来就没有生气。”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更何况，你母亲说的也没错，我之前对你的确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原谅你了。”聂无言侧头，闭着眼睛轻蹭着他的耳侧。
“而且我之前说过，把你自己赔给我就好了。”
谢西楼的耳朵被他蹭得痒痒的，每当聂无言说这句话，他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滚烫。
此刻又听到，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突地想到一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更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虽然说按照原主那个性子，被喜欢的概率很小，可是谢西楼却也仍旧忍不住想问。
而聂无言听到这个名字却蓦地睁开了眼睛，两人抱着，聂无言的下巴轻轻搁放在谢西楼肩膀，所以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怀里的人身体软乎乎的，聂无言的手臂又想下意识地收紧。
他不说话，像是在犹豫，谢西楼就有点急了。
“你怎么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
新年快乐宝贝们～（短暂地睡个觉再起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