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却并没有发现芮苗的异常，还在兴奋地吃瓜：“啧啧啧，好久没见出手这么阔绰的悬赏了，这下估计跑到地下区来找人的都挤破头了。”
“也不知道这个芮苗把地上区的大佬怎么了，悬赏一百万诶……要是我找到就好了，发财了……”
女人的眼睛还盯在屏幕上，都有点离不开那惊人的数额。
然而她还没忘记站在她面前的人，看了半天才意犹未尽地转过头来，有点不耐烦：“喂，到底叫什么？磨磨唧唧的，办完我得下班了。”
芮苗眼神闪烁，一双柔嫩的小软手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不安地攥在了一起。
他磕磕巴巴：“喵、喵喵。”
女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手下意识在键盘上敲了起来，嘴上还在吐槽：“怎么有人叫这种名字，像个外号。”
没过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缓缓地转过头。
女人坐直了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芮苗，起码看了好几秒钟，眼里露出了一点对自己荒唐猜测的不敢置信。
她突然哼笑出声：“不会吧，你不会……就是那个芮苗吧？”
“长相漂亮、刚出副本所以才来租房子、在地下区……”
女人歪起脑袋，眯起眼睛：“行走的一百万，难道直接被我碰见啦？”
这一刻，小漂亮两条腿差点直接软到了地上。
被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用力地抠在掌心里，有点疼。
芮苗声音软软的，眼神低了下去，没敢直接看眼前的女人：“不是的，我出了副本好几天了。现在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他的长相很乖巧，脸蛋白白嫩嫩，纯的很，看上去就是那种不会撒谎的长相。
女人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他好几秒。
然而她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是百分百肯定，地下区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很多，她也不太敢相信自己才刚看到悬赏，就立刻遇到被悬赏的人。
于是她只是撇了撇嘴，又把脑袋转了回去：“打算租几天？”
芮苗很紧张，然而他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看了眼自己的积分，小小声道：“3天。”
女人手脚利索地办理了手续，把一个小小的圆片塞给了芮苗：“地下八层F区C6012，房间密码8个8，你进了房间以后自己修改密码，续住的话在房间里提交续住申请。”
芮苗拿到小圆片，就想转身离开，却又被女人在身后叫住：“等等。”
小漂亮的脖子瞬间僵住了，他慢慢转过脑袋，漂亮的眼睛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颤动着：“怎、怎么了？”
女人在他身后沉默了一下，芮苗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打量他，就怕下一秒从她嘴里吐出“我还是觉得你是芮苗，跟我去地上区一趟吧。”
不过最后女人轻佻的声音只是从身后传来：“小心那些红眼睛的玩家，红名玩家的眼珠都是红色的。像你这样的小白兔，被抓走可就回不来了。”
芮苗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柔软的银色发丝划过他粉色的唇角。
“谢谢。”
——
宽阔的街道越走越逼仄，路边的店铺已经基本都关上了灯，只剩下零星的一两间店主还在匆匆收拾，神色间都有些慌张。
临街的店铺逐渐变成了一片住宅区，芮苗两条细白的小腿捣腾得飞快，小腿肚传来酸麻的感觉，一直坚持到F区A栋附近，芮苗终于有点走不动了。
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雪白的额头上渗出，入夜的风吹来，一阵发冷。
芮苗两手交叉抱住了自己，胸前的红丝绒蝴蝶结随着他的喘息轻轻晃动着。B612给他打气：“宿主，马上就到了。”
“嗯……”
芮苗在脑海里乖巧地应着，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
B612疑惑道：“怎么了，宿主？”
漂亮的发旋落在B612的眼皮子底下，一动不动，然而B612却眼见着自家小宿主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起来。
“B612……”芮苗在脑海里的声音带着点不安和惶恐，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我好像又感觉到，”
“有人在看着我。”
B612吃了一惊。
他连忙扫描了一下周围的附近，四处观察，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个点已经恰恰入夜，四周黑漆漆，远处店铺已经全黑，街道上的灯光也黯淡了许多，一闪一闪的。
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寂静住宅区里，根本一个在外面活动的人都没有，只有芮苗一个人，还安静地站在原地。
“宿主，”B612有点犹豫，“没有人。”
它说完，对自己的判断也有点不太确定了。
上次在非人城堡时，芮苗也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他，B612当时并没有发现到异常，然而后来事实证明，确实有人跟着，还不止一个。
自家小宿主那种动物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的可怕。
芮苗没有回答，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处楼梯转角。
那是上F区C栋的必经之处，水泥的楼梯底下有一处黑暗的角落，四周的光线黯淡得几乎没有。周围的墙上贴满了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小报纸，有些都已经被撕了，七零八落地挂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一抹红光在里面闪过。那似乎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芮苗站在楼梯间不远处，呼吸越来越快，细嫩的手指都忍不住轻轻抖动起来。
B612有点担心地看了一眼后面：“宿主……不往前走吗？”
芮苗细瘦的手臂抬起来，粉嫩的指头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颈环。颈环中间的蝴蝶结上有一处小小的突起，芮苗颤抖着吸了一口气。
“B612，这个防身道具可以用的，对吧？”
“是的，宿主。”B612严肃起来，它也开始变得严阵以待，“您是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吗？”
干净的小皮鞋抬了起来，逐渐踩进了C栋的水泥地上。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轻轻的声响，在如今这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的楼栋里显得格外响。
芮苗直直地盯着那个黑暗的角落，吊着心脏一步步靠近。
漆黑的楼梯拐角里一丝光线也照不进去，这栋住宅区明显年代有些久远了，连墙壁都有些剥落，在拐角上方的掉落出坑坑洼洼的可怖样子。
芮苗的心跳鼓噪得耳膜都在嗡鸣，几乎要听不见周围的响动了。
线条流畅的一双白皙小腿停在了楼梯间的拐角底下，芮苗扶着上方斑驳的墙壁，干净的小手蹭上去，立刻蹭了一手墙灰。
他却根本没注意到，缓缓蹲下身往底下望去。
视线里楼梯斑驳的墙壁越来越少，漆黑的拐角渐渐进入视野。也许下一秒，一双可怖的眼睛就会瞬间撞进他的视野里。
“啪嗒。”
一声近在咫尺的响动，芮苗双一腿一软，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漂亮的裙摆掀了起来，露出了一点粉嫩的膝盖。层层叠叠华丽的裙摆底下是一双露出来的弯折小腿，小皮鞋侧着，粉嫩的脚踝圆润又好看。
他的手臂颤抖着撑在地上，墙灰也都粘在了地上。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紧身裤的笔直双腿。
芮苗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颤抖着往上望去。
黑色的马靴包裹着匀称有力的小腿，再往上是被仔细收束到紧身裤里的上衣和劲瘦有力的腰身。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正低着头望着他，眼神里毫无感情。
他漂亮的蓝眼睛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晶莹的水意，从上往下看时，下巴尖尖的，看起来分外可怜。
芮苗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人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意味。他似乎只是经过芮苗，略看了他一眼，就低声说了一句：“让开。”
C栋的楼梯间十分逼仄，几乎只比一人要稍微宽一点。芮苗吓得坐在地上，男人身材高大，根本过不去。
芮苗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慢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他局促地侧过身子，低着小脑袋，示意男人从他身边过去。
那男人瞥了一眼他沾了点墙灰的小手，没说什么，也侧着身子从他身前过去。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男人似乎闻到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香味，甜甜的、带着一股幽幽的，好闻的气息。
男人原本已经走了过去，又突然回头看了芮苗一眼。
那香味分明是从这小男孩身上传出来的。
地下区奇形怪状的人很多，男人见怪不怪。然而这么漂亮的人，竟然还穿着一身华丽的女装，在这地下八层，简直就像是格格不入的小甜点，让人一捏就碎。
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上楼了。
直到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芮苗剧烈的心跳才稍微停了下来。
B612在空间里着急地问道：“宿主，摔疼了没有？楼梯底下也没人啊？”
芮苗攥紧了手里的小圆片，讷讷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B612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催促道：“那赶快上楼吧，已经入夜了。”
接下来上楼梯的过程中，芮苗没有再遇到任何一个人。他的房间在六楼，上楼以后走到尽头，直到进入房间开了房间里的灯，小漂亮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这栋楼的外墙有点陈旧，里面的房间装修倒是还挺新的。芮苗一进门就蹬掉了脚上的小皮鞋，整个人趴进了床铺里，埋在床褥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个地下八层入夜以后，简直太阴森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洗个澡。软软地小手在自己的身上巴拉，把公主裙脱了下来。
白皙的肌肤一寸寸露出来，直到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小短裤。
B612贴心地关上了自己的视觉权限，也把直播间的视觉暂时关闭了。
芮苗刚准备进去洗澡，突然听到房门处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咚、咚、咚。”
芮苗转过头，两只漆黑的鞋子的阴影，顺着走廊灯，从门缝底下渗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