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是说山中小屋是防熊的吗？”程晓玉装作半信半疑的样子，“既然房门是锁着的，那熊是怎么进的屋？”
“估计是哪个粗心的家伙没有把门关好。也是作孽，那几个失踪的人至今还没被找到......”女人随即又说,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 我们的门只要一合住门就会自动上栓, 而在前不久出现意外后，我们这些小屋经营者会确保门一定被合上, 只有人才可能打开门。”
“原来如此。”程晓玉点了点头，感激地说, “非常感谢您, 我和我弟弟原先都不知道原来最近在闹熊。真是太可怕了, 我现在连出门都不敢了，明天早上我们就下山。”
“这再好不过了，我们小屋还是很安全的。”女人见程晓玉的“迷途知返”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和你弟弟穿的衣服太单薄了，越往上走的气温会越低, 更何况最近这几天还挺冷的。”
她并没有为程晓玉和摩诺明明是来登山却没带登山包感到太奇怪。登山者小屋的存在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能让登山者轻装上阵, 他们会提供住宿、食水和大部分的东西, 一些登山小屋还会出售登山用品，所以经常也会有些出顾茅庐的登山新手过来就是体验登山小屋的。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出了事，正值放冬假的现在会有很多的登山客人。
“好的, 谢谢您。”程晓玉礼貌地说，“我和我弟爬山爬得累死了, 午饭就不吃了，我们想睡个午觉休息一下。请问这里有信号吗？听完那个故事我总觉得毛毛的, 虽说熊进不来，但就怕它们赖着周围不肯走。”
“所有的登山者小屋都有无线电信号，我们这里还有付费使用的卫星电话，如果有乘客突发疾病或者遇到什么紧急状况，我们能立刻联系救援队上来。”女人热切地回答，“我去准备晚餐了，有什么忌口吗？如果你是素食主义者，我们可以给你另外做。”
“除了姜以外，我们没什么特殊忌口，谢谢您。”
女人笑眯眯地表示知道了，合上房门离开了。
......
女人一离开，程晓玉立刻问道：“摩诺，你能找到那个事发的登山者小屋吗？”
虽然店家并未告诉他们事发的具体是哪间登山者小屋吗，但既然所有的登山小屋都有无线电信号，简直就相当于给摩诺开了张小地图。
很快，摩诺就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是这个小屋所处登山线路的上两站，现场被拉了警戒线，有很多人在那附近搜索，应该是寻找失踪人员。”
“他们还在周围设置了红外感应系统，周围有人埋伏等可能回来的‘熊’，但是两天以来一无所获。”
“摩诺，你能带我们过去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程晓玉说，“等会你屏蔽掉周围人和物品对我们的感知，为了不破坏案发现和引人注意，我把你抱起来飘着去探查现场。”
摩诺点了点头，幼小的身躯瞬间拉伸变高，转眼间就变成了头顶着天花板的瘦男，握住了程晓玉的手，牵着她转身走入了空间扭曲形成的“雨幕”中。
......
瘦男本身可以虚化，等摩诺恢复成儿童形态后飘着的程晓玉立刻把他捞进了怀里，两人擦着警官过去。
“这有点奇怪。”一名警官说，“熊会联合狩猎吗？”
“这种爪印除了熊也没什么动物能留下了，没准是一只大的带了只小的，又或者是两个刚离开妈妈的小熊瞎子。”另一位警官叹了口气，“我真不觉得在搜索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被熊叼走还能回来的概率有多大？我们能找到一些遗物给家属和警局交差就差不多了。”
“可怜那个女孩儿了，这会留下多大心理阴影。这地方也是邪门，几十年前也失踪过人......可惜那天没下雪，不然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追查雪痕找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下雪的话那岂不是把所有线索都遮住了吗？”
“也是......”
程晓玉和摩诺两人一言不发，再将整栋房子转完后又去周围查探情况。
“我也觉得这不太可能是熊。”有着丰富与熊搏斗经验的程晓玉在观察完外围现场回到登山者木屋后说。
“如果是熊的话，它要带走猎物肯定是叼走，一口下去怎么都得飙血吧，现场的血迹和失踪人数比起来简直少得过头。”
“先不提熊喜欢的是活吃......失踪六个人，两头熊要怎么叼走六个成年人不流拖拽痕迹？总不可能是把人打晕了帮彼此放在背上驮走，而且还得有注意没有把猎物打到会滴一路血的前提......除非这熊会偷袈裟，不然我不信普通的熊干得出这种事。”
摩诺点头：“放野兽的是往外拉的，门上没有抓痕没有咬痕迹。就算是有给门留了缝导致熊溜进来，在它袭击第一个人的时候其他人就会反应过来，虽然可能做不出什么，但是肯定会有人尖叫‘有熊’或者冲去拿枪，熊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袭击这么多人，可是幸存者只听到了尖叫。”
程晓玉沉默：“有个警察说这里之前也失踪过人。”
摩诺：“四十四年前，这里曾有一支登山队全军覆没，所有人都失踪了。”
“这数字真不吉利......以我来看不吉利。”程晓玉说，“那支登山队也是被‘熊’上门吃了？”
摩诺：“不，他们四人遇险的原因是遇到大雪封山。当时这座山还是野山，他们失踪一周后家人说他们一直没回消息，警察局接到报警立刻开始搜查，搜查了半个月后却只发现了他们的随身物品，尸体一直没找到。”
程晓玉：“在此之前有类似没有发现尸体的失踪情况吗？”
摩诺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正是因为这个山脉出事的比较少，很多人爬，所以才会开通登山线路并设置了多个登山者小屋和紧急避难所。晓玉，你有想到什么吗？”
“......”
程晓玉缓缓吐出几个字：“野山有风险，爬山需谨慎。业余登山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看着摩诺清澈的眼神，程晓玉无助地捂住了脸：“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我真没猜到是啥，我甚至都没法确定这两起事件关联的证据......网上怎么看待这起事件的？”
摩诺：“一部分网友同样认为有蹊跷，他们认为是其中有人谋财害命，还有一部分人认为是他们被外星人抓走了。”
程晓玉：“......”被外星人抓走这个借口在杰森他们世界被说出来的话警察没准真会立案，说不定还会上报到正义联盟那边去。
“去调查现场搜集信息是对的，但你们的考题内容不是猜那是什么生物。”
塔拉看不下去了，眼见这两个小孩要把重点搞错赶紧出声提示。
“你们是来做技能考察的，不是来练侦探技巧的。每个世界都可能有每个世界独属的生物，单纯记住这些生物的名字对于你们这两个时不时撒丫子跑到其他宇宙的小鬼而言没有实际作用。谁能保证其他世界还有这个生物，亦或者其他世界的生物特征与这个世界一致？”
“好吧，那我们排除了一个错误的解题思路。”程晓玉叹了口气，“那不如我们换条思路，如果网上那群人都猜的是这种明显不可能是正确答案的问题的话，瘦长鬼影又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有魔法生物袭人的？或许我们该把范围变大，不局限于这个山头而是周围。”
塔拉直截了当：“因为瘦长鬼影见过那个野兽，想听故事之后再说。”
让你在这个场景里过战斗力和洞察，你怎么一个劲地往外面的场景过侦察！？
此刻塔拉和不知道何处围观的瘦长鬼影是真的心累。
倒也不能说程晓玉和摩诺的这种打架前先扒对方身份的思路是错的，正相反，这是个很好的习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问题就在于，他们这次考核目的的不是这方面啊！
这好比数学卷子考黄金比例，告诉你某一具雕像的头高，要求让考生用黄金比例计算一具雕像的身高，结果考生直接“速写老师说过身长七个头，直接头的高度乘以七就是身高，选最近的那个”真把正确答案给填上了！
还有什么拿量角器量角度的......这考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数学了！过程全错答案全对，你们这帮学生在干嘛？
“扣扣。”房门被敲响，店家的声音传来，“晚饭时间到了。”
......
到了餐厅，程晓玉才见到这个旅店的另外一位管理员，那是一位看起来像大学生的男青年，他正在把各种食物端上餐桌。
晚餐是三菜一汤加小甜点，有是普通的肉酱意面、炖肉煮豆子和蔬菜汤，外加一叠面包，味道很好。为了减少洗盘子，这里并没有像一般的西餐那样每种食物都分盘，而是每个人分一个碟子，自己去桌上的菜盆汤盆里舀出自己吃的部分。
“看样子你休息得不错。我还担心你们会因为熊的事情吓得休息不好呢，就像我侄子一样。”女人笑呵呵地给青年盘子里又舀了一大勺炖肉，“多吃点，肖恩，不然你回家的时候你妈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真的很吓人啊，海莉姨妈。”名为肖恩的少年瘪嘴，“那吃了人的熊真的不会跑下来吗？上面的登山者小屋都派专人值守和封锁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海莉挑眉：“我们这里离事发地远着呢，你晚上不出门能出什么事？我们现在有防熊喷雾和霰.弹枪，人家也说了，只要我们这边一摁警报器他们就会立即赶到。之前这里又不是没闹过熊，我和你说过，我赶跑过一只了。”
说完，海莉回过头朝程晓玉道歉：“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妹妹的孩子，来我这打寒假工。前几天出事的时候他吓坏了，但不敢自己一个人下山，又不想自己搭乘送物资的直升机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就留下来了......所以我说过如果你这么怕的话就回家，我自己可以处理。”
“但这回可是吃了人的熊啊。”肖恩求助般地看向程晓玉，他记得登记薄上的少女写的是16岁与自己差点不多，觉得这个带着弟弟的柔弱少女一定能体会自己的惊恐，“对吧？真的很吓人。”
“如果是熊的话，我觉得还好。”程晓玉慢条斯理地用餐叉把炖肉切成小块，笑得纯良，“毕竟，如果吃人的不是熊，而是别的什么，那才更恐怖，不是吗？”
“......我后悔问你了。”肖恩哭丧着脸地往嘴里扒意面，“我好像听见门口有锁扭动的声音，是不是又来客人了？”
“喂！有没有人？”门外传来这样的喊声，“你们这锁怎么回事？”
“哎呀，失陪一下。”现在天已经全黑了，这个时候到达登山者小屋的登山者想必已经非常劳累，海莉立刻站起来要去门口接待新过来的登山者，却被程晓玉一把拽住。
海莉疑惑地看过去，却见程晓玉凝重的神色，连那个风衣的小孩也跳下了餐桌。
“您先冷静，我们一起去迎接新成员。”程晓玉的笑容稍有收敛，“肖恩，把嘴擦干净，快点站起来。”
“干什么？”肖恩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照做了。
几人走到门厅，外面的人又敲起了门：“开门！”
程晓玉摁了一下想回复的海莉的肩，气沉丹田：“傻逼你不会自己开门吗？知不知道我要招待这么多客人，现在很忙啊！”
海莉：“这么对客人说话不太好——”更何况对方可能需要帮助。
但随着清脆的解锁声，防熊的大门被顺畅地拧开了拉栓，一道黑影以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直冲天花板的灯而去——
只要这里陷入黑暗，就是它们的狩猎场。
但就在它的利爪要碰到灯泡的时候，脚踝传来的巨力却一下把它拽下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你就是这么要求住店的？你一个玩意就够拉黑店家的卫生排名了知不知道？”
拽住它脚踝的女孩狞笑着，眼里同样闪烁着狩猎者的锋芒。
“冲我来，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