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 秦烟染睡到中午才醒。
昨晚，意外地睡了个好觉，叶清许轻声细语地哄了她好久,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秦烟染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那语音电话岂不是打了一晚上。
她连忙拿起手机, 语音电话已经挂断了，还是早上七点挂断的, 叶清许休息日起的也特别早。
秦烟染慢吞吞地洗漱完, 梳理了一下头发, 眼睛毫无精气神。
午饭就点个外卖解决一下吧。
一到休息日，她就容易变懒散。
刚打开外卖软件，她想到叶清许的话，又关了手机。
秦烟染戴上鸭舌帽, 遮住了好看的眉眼, 脸蛋莹白细嫩, 下颌线清晰。
习惯了化妆出门, 现在素颜有些不习惯，戴上帽子会自在许多。
秦烟染下了楼, 随便找了家饭店。
她点了两份菜，要了碗米饭。
在饭店里吃饭和外卖还是有些区别的，菜看上去要更好吃一些。
明明没必要听叶清许的话, 她在家点外卖她也不会发现, 可她还是出来了，难不成自己还真想胖三斤？
秦烟染坐在角落安静地吃着饭，搁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叶清许：醒了吗？
秦烟染拍了张照片过去, 说：在吃饭。
叶清许：
秦烟染红了脸。
她又不是小孩, 吃个饭还要夸。
但莫名地, 她很受用。
不过一会没回消息，叶清许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秦烟染唇角微扬，划过了接听键。
还未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秦烟染一怔，默默压低了鸭舌帽，甚至没有抬眼看向她搭话的人。
“不好意思，不加陌生人微信。”
男人不依不饶，眼睛紧盯着她娇柔的脸蛋：“就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
秦烟染抿唇，已经不耐了。
她欲开口，却被打断了。
“滚。”
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毫不掩饰的厌恶。
男人愣住。
秦烟染意识到她还在打电话呢，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叶清许说脏话。
她抬眸，皮笑肉不笑：“你好，我女朋友生气了，能麻烦你滚开吗？”
男人被吓到，走了。
好好的兴致被扰了，吃饭都没了胃口，主要是叶清许好像很生气。
秦烟染拿起手机，去前台结账，离开饭店后，往小区走。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叶清许，还在吗？”
叶清许：“在。”
“没吃饭了？”
“嗯，没胃口了。”
秦烟染又说：“刚刚是别人搭讪，我连他样子都没看清，你不要生气。”
叶清许语气平静：“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别人跟你搭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高兴的是，我的女朋友被其他人觊觎了。”
秦烟染笑了，心情一下变得很好。
“这样啊，你没有生气。”
“嗯，经常被搭讪吗？”
秦烟染想了想：“上中学开始就有了，时不时就有人想认识我，珊珊在这方面可是出了很多力。”
叶清许忽然想到，在公司，秦烟染也是受欢迎的。刚入职时，就有其他部门的同事想要认识她。意识到这一点，叶清许脸色冷了许多。
秦烟染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你呢，搭讪你的人肯定超多。”
问出口后，她的脸色明显冷漠了不少。
叶清许那么好看，又如此优秀，喜欢她的人都排成山了吧。
唯一的安慰是，叶清许现在是她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电话另一边传来叶清许清冷有质感的声音。
“没有，没有人喜欢我，你是唯一一个。”
听见这个回答，秦烟染小石子都忘踢了。
怎么可能。
她根本不信。
“真的？”
“嗯，真的。”
秦烟染不信：“你骗我。”
叶清许茫然：“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可以问季桐。”
喜欢叶清许的怎么可能就她一个。
如果真如此。
她会很高兴。
她说：“我先勉强信你了吧。”
叶清许“嗯”了声。
聊着聊着，转眼就到了小区。
等电梯时，秦烟染担忧信号不好，电话会挂断，想和叶清许说一声她先挂了。
“老师，你过来一下。”
手机贴在耳边，甜软的嗓音异常清晰。
叶清许身边还有其他人。
电梯到了，秦烟染走进去，按下楼层。
她垂眸看了眼通话界面，手机没信号，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没有任何操作，手机渐渐熄了屏，映出了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倒不是不信任叶清许，咋一下听见别人的声音，还是会难受一下，秦烟染忽然一瞬间理解了，在饭店时，叶清许为什么会出声了。
—
回到家，秦烟染摘下鸭舌帽，理了理微微凌乱的长发。
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她给谢珊珊打电话。
叶清许旁边为什么会出现甜甜的女声，这件事暂且搁放到一边，她相信叶清许，不认为她会干出违背她的事，但还是有一点小在意。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
谢珊珊声音轻快：“喂，染染！”
秦烟染踟蹰了会，问：“喜欢你小姨的人多吗？”
谢珊珊噘嘴：“又是我小姨，这种事情我不清楚啦，我和小姨差了一辈，她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我帮你问问季姐姐。”
秦烟染还没应，下一秒跟她说话的就变成了季桐。
季桐弯唇：“怎么好奇这个，有危机感，担心叶清许把你踹了，和别人好。”
秦烟染抿唇。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季桐。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不礼貌吗？”
谢珊珊去抢手机：“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季桐认真了几分：“不开玩笑了，叶清许呢，当然很受欢迎，不管还是同性还是异性都有，但真的敢追她的很少，而她本人又很迟钝，根本意识不到别人的喜欢。”
秦烟染：“谢谢。”
谢珊珊笑着说：“不客气。”
电话挂断，秦烟染倒在沙发上。
她就说怎么可能就她一个喜欢叶清许。
还好叶清许迟钝。
因为季桐的话，她更在意电话里的忽然出现的女声了。
直接问，她问不出口，倒不如直接去见她。
而且她也挺想叶清许的。
化好妆后，秦烟染打了车，去叶清许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搞突然袭击，有点紧张，还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她还是给叶清许发了消息。
问她：在家吗？
叶清许：一直在家。
秦烟染盯着屏幕上的四个字出神。
叶清许不是喜欢把人往家里带的性子，一直在家，就说明电话里的人也在叶清许的家，关键是这个声音她从没听见过，也不像公司里的人的声音。
秦烟染不安感愈发地强烈。
到了叶清许家门口，秦烟染没急着进去。
她透过猫眼往里看，什么也没看见。
直到她又听见了那个女声。
“老师，我真的特别高兴，我一直很喜欢你。”
秦烟染：！！
她趴在门前，又眨着一只眼睛往里看。
这次终于看见了，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两道模糊的影子。
“你干什么呢？！”
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把她吓了一跳。
秦烟染站直身体，扭头一看，是个陌生面孔。
女人大概四十多岁，手里拿着黑色的垃圾袋，面部表情狰狞地看着她，眼睛一副看坏人的模样。
“你趴别人门口，是不是想偷东西啊，还好今天被我看见了，小叶也是倒霉，被你给盯上了，都说了她一个人住，要小心些。”
信息量有点多。
要她真是坏人，她就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
秦烟染试图缓解氛围：“那个...阿姨，不是，我不是要偷东西，我来是找她的。”
“别跟我套近乎，我都看见了你偷偷摸摸的行为。”
女人步步逼近，泡沫星子快喷到了她脸上。
秦烟染往后退，手腕忽然就被抓住了，她的力气很大，她的手就像被铐住了般，完全挣脱不开。
“别想跑，我这就报警。”
秦烟染看她拿出手机，急了。
“看着人模人样的，结果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别想跑，我非要把你送进去不可，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臭水沟里的人，看见了，眼睛都嫌脏。”
原本她是想给叶清许来个突袭的。
结果现在自己被人抓了，虽然她也很讨厌她口中的人就是。
秦烟染连忙喊叶清许都名字，不然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还知道她的名字？看来是有所准备啊，盯上她多久了，正好让小叶出来看看你。”
秦烟染快急哭了。
这都是什么事。
门“咔”的一声开了。
叶清许走了出来，她身后还有三个女人。
她以为是一个。
没想到有三个。
叶清许看见她，眸中闪过一抹意外：“怎么会过来？”
秦烟染手腕被抓红了，她有点委屈：“来看你。”
叶清许发现不对劲：“李姐，你为什么要抓着她？”
李姐厉声说：“她趴在你家门口，想偷你东西，我刚好下楼扔垃圾，看见了，现在正准备报警呢。”
叶清许微怔。
她身后的三人睁大了眼睛。
秦烟染别过脸，眼尾泛红，脸颊也红透了，完全不敢对上叶清许的视线。
“那赶紧报警吧，别让她跑了。”
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过，秦烟染看过去，人如其声，看着也是小小的软软的。
李姐：“是哦，我差点忘了。”
叶清许走到秦烟染面前：“干嘛要趴在门前，不进来？”
她的声音柔得不像话，不复往日清冷。
在场的除了秦烟染，其他人都呆愣住了。
这可是小偷啊。
秦烟染完全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叶清许，脸更红了。
李姐懵了：“小叶，这是？”
叶清许才想起要解释：“李姐，她是我女朋友，你能松开她吗？”
李姐震惊：“女朋友？”
站在门口的三人也是目瞪口呆。
叶清许重复：“嗯，女朋友。”
李姐连忙撒了手：“不好意思，抓错了，我这...看见她那个样子，我就误会了。”
叶清许垂眸，拉起秦烟染被抓的那只手，手腕通红，她眸光微沉：“没关系，你也是热心，我们就先进去了。”
李姐：“好。”
秦烟染被叶清许拉进了屋。
她现在忐忑得不行，这么丢人的糗事都被叶清许知道了，她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叶清许：“疼吗？”
秦烟染轻声说：“一点。”
三人在旁边看着，她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叶清许一直很冷漠，她们以为她就是这样，现在看来，是没遇到那个把她捂化的人。
叶清许：“过来，我给你上药。”
秦烟染没动，这里还三个大活人，又不是只有她们两个。
她还是问出了口：“她们是谁？”
小个子的女生总感觉秦烟染特意看了她一眼。
叶清许：“她们是我新招的助理。”
原来是助理。
三个人，她早该想到的。
“老板娘好！”三人齐刷刷喊道。
突然出声，秦烟染被吓退了半步。
她的小心脏在今天格外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