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的不是说她坏话，确实是她最近的行为，很折腾人。”
无息也不怕醉无闻怪罪，他向来是有话实说。
他将临祁最近几日的折腾，悉数告知醉无闻。
他将临祁带回的第二日，临祁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一些，肯出门晒太阳。
见状，他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至少，等自家公子再次出现时，临祁的状态虽说不能完全恢复，至少也能说出一些事。
结果，他刚转身没多久，墙边的架子倒了。
他回头一瞧，临祁正踩在架子上往墙上爬。
这次倒是没什么。
大半夜趁他休息，临祁不知道从哪抓了一只鸡，将鸡毛盖在他身上，还那鸡的嘴巴啄他脖子。
甚至发出渗人的笑声。
……
“公子，小的真的快忍不住想杀了她。”
无息快被临祁折磨疯了，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他真的会对临祁下死手。
听闻无息的描述，醉无闻抬手拍了拍无息的肩膀，低声安慰道：“辛苦了。”
“去找根绳子将她绑起来。”
醉无闻收回手，背在身后，视若无睹的走了进去。
他不管临祁是真疯还是假疯，有些话问出口总比憋在心头强。
“公子，你小心点，小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无息有些不放心，临祁发疯的程度他算是见识了，他担心自家大人会被这个疯女子伤到。
听闻无息的提醒，醉无闻微微点头，“我知道。”
醉无闻朝四周望了一眼，挑了一根长凳，翘着二郎腿坐下，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临祁的身上。
根据无息所言，临祁身上有多处伤口。
目光一扫，视线在她脖颈处停滞片刻，又移向她的手背。
所望之处，皆有结痂的伤口。
临祁偷跑出去，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她拉着无息到处跑是察觉到危险，还是纯粹觉得好玩？
临祁身上的疑点还真不少。
醉无闻长吐一口浊气，单手摩挲着下颚，目光落在临祁的手背上，上面的伤口他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
醉无闻微眯着双眼，俯身凑近细看。
这伤口，他还真见过。
停尸房躺着的几具尸体，身上的伤口跟这个别无二致。
心思一沉，临祁是惹怒了谁？
她身上的伤口是谁导致的？
竟然能在对方手中捡回一条命。
思及此，醉无闻更加想撬开临祁的嘴，从临祁口中知晓那人是谁。
临祁应该是当中唯一一个幸存者。
只有从临祁身上找到那个人的蛛丝马迹，兴许能顺藤摸瓜，将这件命案了结。
至于其它疑点，就不需要他上报。
“公子，绳子找来了。”
无息拎着绳子走到醉无闻身边，恭敬地开口。
醉无闻微微点头，随手指了一处柱子，吩咐道：“将她绑在柱子上。”
既然无息口中的临祁会发疯，他就提前将风险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好。”
无息将临祁立起来，拖着她朝柱子走去。
醉无闻见状，无奈的扶额。
若换作是旁人，瞧见长相可爱的女子，或许会生出歹毒的心思。
无息倒是能坐怀不乱。
确实不错。
无息并不知他在自家主子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即便知晓，他也只会憨憨地一笑而过。
“公子，绑结实了，需要小的去拿盆水将她浇醒吗？”无息扭头看了一眼醉无闻，等待着醉无闻的回应。
“不用，你过来站着。”
醉无闻慵懒地向后一靠，后背抵着桌子，漫不经心的开口解释一句：“她已经醒了。”
醒了？
无息蓦然抬头望去，果然瞧见被绑在柱子上的临祁，不停地扭动。
“你别乱动了，我家公子要问你话，识相点就安静的回答，说不定能救你的命。”
无息眉头一皱，临祁这不安分的样子，他看着心烦，不耐烦的开口说了一句。
他只知道临祁身上的伤有很多处，应该是有人要杀她。
可临祁现在的样子，他想不出是谁要杀她。
他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临祁的反应。
听见无息开口，醉无闻并未阻止，若有所思的看向逐渐安静的临祁，唇角微勾，心中有了主意。
“无息，你在红楼见过她几次。”
“小的去了几次，就见过了几次。”无息不知自家主子问这事为何，但还是如实回复。
他每次前往红楼，都会碰见临祁。
只是每一次碰见，临祁望向他的眼中，好像藏着一闪而过的恳求，随后，恢复了死寂。
他当时并未在意，如今听自家主子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了。
“公子，小的想起一件事。”
“说。”
醉无闻眸光扫过临祁，他在试探临祁的反应，只是目前，临祁除了安静下来，再没有其它动作。
“小的每次看见她，她看向小的的眼神，都会有一闪而过的恳求，但等小的想探究时，她看向小的的眼神里只有陌生。小的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事。”无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也是突然想起。
每次都会有这种奇怪的错觉。
醉无闻垂眸沉思。
临祁想像无息传达什么？
红楼如今出事，不管是作为他自己，还是“闻听”，他都没办法过多插手红楼的事。
红楼就像一个泥潭，里面的脏人那么多，水那么浑。
他没有时间静下心去理清红楼的前因后果。
不过……
醉无闻心中有了一个人选。
正所谓，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季子匪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他有些事需要单独问临祁。
无息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沉默无声的退出房间。
只是，他不敢走远。
他担心临祁会发疯，挣脱身上的绳索，毕竟，临祁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疯子。
瞥了一眼无息的背影，醉无闻淡然的收回目光，懒散的站起身，慢悠悠地开口：“临祁，你在装疯，不知本公子说的可对？”
此话一出，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醉无闻不急，他现在还有耐心陪临祁玩。
自从知晓临祁身上的伤跟死者的伤口一样，他就不能对临祁不管不顾。
至少破案结束前，临祁是突破口之一。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本公子有的是时间，只是，对方既然能找到你，杀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醉无闻漫步走向临祁，不咸不淡的开口。
他一直在注意临祁的举动。
许是经历了一些事，临祁已经不如初见那般，现在很稳重。
“杀你的人，擅长反手用刀，还是一个左撇子。”
“他为什么要杀你？”
醉无闻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临祁自始至终没有回应。
若是仔细瞧去，临祁浑身都是紧绷的状态。
“你本应是自由自在的江湖儿女，是商户临家的掌上明珠，可你却沦落到风尘，成为红楼的女子，你别无去处。”
“红楼出事后，红楼内的人都出不去。”
“你只能装疯卖傻，他们认为你是疯子，将你放了出去，你为了逼真，不引起他们的怀疑，你终日在红楼外面装疯，直到无息的身影出现，你像是找到救命稻草，逮着无息的手不肯撒手。”
“你料定无息不会丢下你不管。”
提及此，醉无闻轻声哀叹，无息的致命弱点也是此。
心软。
“你几次向无息恳求，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求救，但周围有人盯着你，你只能装作对方是陌生人，不想将无息卷入进去。但你又只认识无息，你想让无息拉你一把。”
醉无闻纯粹在瞎编。
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完全是根据无息提供的消息，进行改编。
至于有没有说道点子上，他不在意。
他要的只是结果。
“你在矛盾和纠结中徘徊，直到红楼出事，你觉得机会来了，但是街衙的动作太快，你还没有及时离开，红楼就被封锁了。”
“你衡量许久，决定装疯混出去。”
“……”
浪费半天口舌，临祁已经没有动静。
越是如此，醉无闻心中愈发坚信，临祁在装疯卖傻。
真正的疯子，不会像临祁这般冷静。
“本公子会找一个新的地方给你居住，那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你要是肯说出想杀你的人是谁，本公子就把你转移走，另外，本公子会让无息随时随地的照顾你。”
“本公子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选择是生还是死，在你自己的手里。”
醉无闻拂袖一挥，转身走出了房间。
推开门的刹那，无息连忙上前，略显担忧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醉无闻微微摇头，回头瞥了一眼静默无声的临祁，唇角微勾，吩咐一声：“你在外面守着，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需要进去。”
“好。”
无息恭敬地点了点头。
醉无闻抬步离开，风难萧还在屋子里休息，想起今日还未进食，他又停下脚步，转身朝无息招了招手。
风难萧帮他这么多，他总不能饿着风难萧吧。
何况，他也饿了。
无息见状，连忙抬步上前，躬身行礼，恭敬地问道：“公子，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