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风难萧低声回应，以醉无闻敏锐的心思，早晚会察觉。
今日被他提及，风难萧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很好奇，你在这举目无亲，用了多长的时间，才走到现在的地步？”
醉无闻发现他对风难萧的了解少之又少，所有的了解都停留在前世的回忆里。
前世的风难萧很倔。
他对风难萧又没有好感，自然不会过多关注风难萧的处境。
何况，他成为雁南归的幕僚后，风难萧已经回到自己的国家，他和风难萧的交锋，都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交锋。
自然而然，他算是恨透了风难萧。
若不是重来一次，他真的很难发现风难萧在举目无亲的惊风王朝，一步一步站稳脚跟。
这一路，定是耗费不少心血。
“有些事，不是你该打探的。”
风难萧避而不答，他可以告诉醉无闻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对方若是想打探他的秘密，他不会回应。
纵使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时刻提醒他，他喜欢醉无闻。
他也不会因为这道声音，而放弃自己的原则。
何况，他根本不能喜欢醉无闻。
“一时嘴快，抱歉抱歉。”
醉无闻干笑一声，他只是一时嘴快，没有多想。
话题再次戛然而止，醉无闻也不敢再贸然开口。
风难萧微抬眼眸，扫了一眼耷拉着眼皮的醉无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解释一句。
扭头瞥了一眼，低声道：“沉白，带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沉白，风息以及暗惊依次进入里屋。
“我需要借你的侍卫一用，可行？”风难萧的目光落在醉无闻身上，最近几日，他需要借暗惊的侦查能力，去帮他盯一个人。
即便他可以直接发话，但暗惊现在属于醉无闻的手下，他需要征求醉无闻的意见。
醉无闻被盯着的有些不自在，抬手摆了摆，懒洋洋道：“用吧。”
反正暗惊是你的人。
醉无闻没有将最后一句说出口，他心底倒是没多大芥蒂。
只是，他有些累。
城西命案一直悬在他头上。
红楼又出现了岔子，导致他想调查的事，都无疾而终。
得到醉无闻的回应，风难萧站起身，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风息，你去盯着元虎，调查出他最近都与哪些人会面，顺便查一下，京城之中有哪些人擅长反手用刀，且是左撇子的。”
“属下明白。”
面对风难萧的派遣，风息没有任何异议。
“沉白，你最近盯着宫内的动向，发现任何异常及时告知，切记，不能打草惊蛇。”
“是。”
沉白得知不用在缩在这间小院，心头莫名松了一口气。
“暗惊，你去聚贤楼盯着刚入住的两人。”
暗惊默然不语，微微点头。
“你们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更不要仗着自己本事强，就自以为是。”
风难萧的话意有所指。
风息默然地低下头。
抬手一摆，三人悉数离开。
醉无闻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听见风难萧让风息去调查元虎，心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他叫风息。”醉无闻咧嘴一笑。
风息斜阳尽，游人曲落间。
是个好名字。
“你让他去调查元虎，会不会太屈才了？”
风息和风难萧同姓。
而且，风难萧喊风息时，言语间带着一些迟疑。
沉白之前，风息应该是陪着风难萧一起走过那段至暗时刻的人。
“不会。”
风难萧没有解释太多，风息以后如何，他心中有数。
既然要将风息成为暗夜之中的王者，他就必须历练风息。
他要风息成为他手上，最残忍的刀。
“你为什么会想到调查元虎，甚至调查京城内的左撇子？”
听见风难萧吩咐此事时，醉无闻眼底闪过诧异。
他还以为风难萧接走暗惊，是为了他的事。
没想到风难萧还是派了一人，帮忙调查元虎。
“暗惊被调走，自然需要一个人继续展开调查。”
风息一直跟着他，雪月王朝来的两位使臣自然一眼就会认出风息。
暗惊和沉白之间，他选择暗惊前去调查。
“你想的真周到。”
醉无闻毫不吝啬的夸赞，脑海中突然闪过季子匪那张欠揍的脸，蓦然抬头，“那季子匪不需要盯着？”
提及此事，醉无闻抬手拍了自己脑子一巴掌。
这些时日忙的团团转。
他忘了他将无声丢在太傅府假扮他一事，以及无息在小院守着临祁。
要命。
一直惦记着城西命案，将这两件事忘了。
“不需要，他身上已经没有可利用的价值。”风难萧已经让沉白调查了季子匪，季子匪现在只是一头过街老鼠，他将那间院子毁掉的目的，也只是不想让密道被朝廷的人发现。
至于季子匪身上突然精进的功夫。
他在卷宗室也查到了。
“哦，行。”
既然风难萧说不需要了，他也不必纠结了。
反正，只要季子匪不在他面前找死，他就懒得搭理。
他现在也没空理会一只丧家犬。
“诶，对了，我需要回一趟太傅府，这几日闭门不出，我担心他会起疑。”
醉无闻戳了戳风难萧的手臂，现在能带他离开，只有风难萧。
“嗯。”
风难萧应下。
目光扫了一眼醉无闻，提醒道：“你去换一身衣裳，现在还没天黑，想要掩人耳目有点难。”
他自己倒是来去自如，但要带着醉无闻一起离开，他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
醉无闻领悟了风难萧的意思，连忙起身离开。
……
半柱香后。
两人出现在城西街发生命案的小院内。
“没想到会在这卸下伪装。”醉无闻低声轻叹，紧跟着风难萧的脚步，将身影躲藏在黑暗内。
换下身上的黑色披风，摘下脸上的面具。
恢复他原本的容貌，宛如卸下一层壳，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走吧。”
醉无闻将换下的衣物收拾好，拎着包袱，低声开口。
风难萧默然点头，拽着醉无闻的手臂，越过围墙，几个闪身间，出现在醉无闻购置的小院内。
现在，他们只有等天黑，才能进入太傅府。
“你随便找一间房休息，我去处理点事情。”
醉无闻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包袱丢给风难萧，径直前往旁边的小屋。
刚推开门，一道黑影朝他砸来。
若不是躲的快，他的额头就遭殃了。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被砸在地上的茶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回过头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还真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干咳几声。
无息听见声音，，蓦然抬头望去，瞧见自家公子的身影，愣了片刻，顾不及男女身份有别，抬手朝发疯的临祁的后脑勺劈下去。
看着临祁瘫软地倒在地上，无息长吐一口浊气，踢开周边的阻碍物，连忙上前，恭敬地作揖道：“公子。”
“什么情况？”
醉无闻眉头一皱，淡漠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临祁，短短几日不见，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
“公子，小的先前看管不利，她跑了。”无息深刻地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他不过是一眨眼没有盯着，转个身的功夫，临祁就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再后来，他只觉后脑勺一痛，就昏倒在地上。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他本来打算就这样，但想起自家公子的吩咐，不得不去外面寻找临祁的身影。
“小的是在街尾巷发现她的，准确的说，是她发现我的。”
想起那日的场景，无息就浑身发冷。
“当时她满身都是伤，明明看起来就像是没力气的一个人，跑过来还狠狠地咬了小的一口。”
提及此，无息挽起自己的衣袖，手腕处还有临祁在他手上留下的压印。
他也是倒了大霉，才遇上这么一个疯子。
“还没等到小的打晕她，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拉着小的就到处跑。”
无息真的被临祁折磨疯了。
若不是还尚存一丝理智，他真的想将临祁大卸八块。
他从未见过这么疯的女子。
“一直跑到天黑，她才停下脚步，然后晕了。”
无息提及此，一脸的无奈。
他秉持着公子的吩咐，将临祁拽了回来。
才消停没两日，今日又不知道发什么疯，逮着东西就砸。
他没有义务上前安慰，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倒想看看临祁何时才能消停。
结果，没料到公子这时候会过来，差点砸到公子。
“没问出什么？”
“没有。”
无息泄气的低下头，临祁就像随时随地会发疯的女子，他根本找不到时间。
光收拾临祁闯下的烂摊子，就让他头疼。
无息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临祁，颇为无奈的开口回应：“公子，她现在完全就是个疯女人，除了敲晕她会消停，别的时候都消停不了。小的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这样下去，除了闹出一地鸡毛之外，别的什么都得不到。”
醉无闻眉头一挑，他倒不是非要在临祁身上问出红楼的一些事，听着无息的吐槽，他反倒是好奇临祁都折腾了些什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