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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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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市长心里清楚,大老太太是有意回绝他,之所以不了了之,是因为他不愿意把瑞家得罪太深,瑞家在北平的根深蒂固,以后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来到林倩倩的住处与她商量对策。

“林特派员,瑞家老太太是有意回绝咱们,才编了这么个理由,您想,他们自己家的东西会不知道在哪?”

“看来,只能动用武力解决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您别冲动,不能这样,咱们不能对瑞家太无礼,他们在北平的势力很大,而且与外国人来往密切,他们家姑奶奶是英国国籍,万一把外国人请来,会酿成中外邦交问题,到那个时候,委座肯定饶不了咱们。”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还有什么办法,委座还等着我回去交差呢。”

“眼下的局势,咱们只能守株待兔,一天一天的等,您给委员长发一封电报,和他说明情况,请他老人家宽限几日。”

林倩倩和张市长就这样静静的等待时机,一晃三年过去了,仍然杳无音信,南京政府方面多次派人来到北平督促,结果都是无功而返,看来,蒋委员长真是要大失所望了。

大老太太的孙子瑞珉已经是一个将近二十岁的英俊小伙了,按照瑞家以往的惯例,到了结婚的年龄,这一天,大家正在大厅商量他的终身大事。

“老三,瑞珉快二十岁了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应该给他说亲了,别总耽误着了。”

“妈,这么大的事还得听您的,您做主。”瑞宣想听听母亲的意见。

“说得好听,那我可就托媒人给他说亲了,如果说成你们不许反对。”

“那当然了,妈,一切都听您老人家的。”经过以前的事,齐如玉也知道老太太在瑞家的位置,说话不敢再反对。

瑞珉和兄弟们逛街买了许多东西,“奶奶,爸,听下人说您们找我有事?”

“瑞珉,你奶奶打算给你说亲,让你早日完婚。”四老太太揭晓答案。

“说亲?不行,我不同意,现在就结婚,您不觉得太早吗?”瑞珉当即拒绝了此事。

老太太皱起了眉头,“你都多大了,还不该娶媳妇,整天就知道玩。”

“奶奶,我还小呢,不到二十岁,应该以学习为主,谈婚论嫁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还小,二十岁不小了,我的大少爷,当初我嫁给你爷爷的时候才十八岁。”

“您那是什么年代的事情,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我不要,就是找也得我自己找。”

“胡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趁我还没闭眼,看着你娶个媳妇,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奶奶,您就别操心了,我爸和我妈就是自由恋爱,您不是也同意了吗?”

“行了,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就派人去请媒人。”

瑞宣见情形不对,急忙插了一句,“瑞珉,听奶奶的话,奶奶是为了你好。”

齐如玉冲儿子使眼色,瑞珉只好不再顶撞老太太,瑞宣和齐如玉回房后,瑞珉紧随其后,要和父母好好谈谈。

“爸,妈,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和奶奶说清楚。”

“儿子,你的婚事一直是你奶奶最关心也是最不放心的,她一直想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你就听你奶奶的话吧。”

“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什么门当户对,您的思想也这么落后。”

瑞宣听不下去,“我告诉你,你奶奶身体一直不太好好,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把你奶奶气出好歹,决饶不了你,这事由不得你,我和你妈都得听你奶奶的。”

“为什么呀,爸,你去和奶奶说,别让她老人家操心了,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可以解决。”

“儿子,这件事是你奶奶决定的,我们谁都做不了主。”

“难道非要我和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吗?”瑞珉质问自己的父母。

“放心吧,儿子,你奶奶肯定找一个你喜欢的,而且是个美人。”瑞宣竭尽全力说服瑞珉。

老太太命人将媒婆请到家中,帮忙为瑞珉说亲。

“刘姥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别怕麻烦,多走访几家,一定要找个合适的,门当户对,大家闺秀。”

“老太太,您放宽心,北平城有多少门亲事都是我说成的,包您满意。”

“那先谢谢了,这里有二百块大洋你先拿着,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世界上没有人不爱钱,“哎呦,您太客气了,谢谢老太太,谢谢老太太。”

刘媒婆揣着二百块大洋高兴地走了,老太太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茹总管,你和瑞总管也帮忙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带来给我瞅瞅。”

“没问题,您放心。”

瑞宣来到母亲房中,“妈,您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说给我听听。”

“刘姥姥刚走,我把瑞珉的事和她说了,咱们就等着好消息吧,刘媒婆可是北平城有名的快嘴。”

瑞宣看到母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自从二老太爷去世后,她的身体也跟着垮下来,终于有了笑容,心里多少会有一些安慰。

瑞珉每天都到铺子里和父亲学习做生意,他的几个兄弟也都非常用功,瑞珉凭借着从父亲那里学到的生意经,为瑞家谈成好几笔生意,赚了不少的钱,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子功成名就,什么都不缺,唯独还没有成家,更加着急、操心。

“珉儿,前几天我托媒人给你说了一门亲事,请黄先生选个良辰吉日,你们两个人完婚。”

“奶奶,总得事先让我们见见面吧,培养一下感情。”

“我和你爸爸都看过了,那个女孩姓岳,名叫子彤,书香门第,岳家在前清的时候也是做官的,和咱们门当户对,这个孩子琴、棋、书、画无所不能。”

碍于家族的规矩,瑞珉无可奈何,只能答应奶奶的要求和一个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子结婚,共度一生。

瑞家即将迎来一场喜事,孙少爷瑞珉的婚事不惜重金打造,这是老太太的吩咐,茹总管、瑞总管开始带领大家布置喜堂和一切婚礼必备的东西,老太太度日如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过。

“大嫂,恭喜,恭喜,瑞珉娶了少奶奶,您可就要四世同堂了。”三老太爷提前给老太太道喜。

“他三叔,同喜,同喜,祖宗保佑,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就是死也可以闭上眼了,到了下面能给大爷一个交待[11] 。”

“大嫂,难为您了,时时处处想着大哥,他这辈子娶了您是他的福气。”

瑞总管来请老太太去检查东西置办的情况,“老太太,喜事必备的东西都置办齐了,请您去过过目,看看还缺什么,我和茹总管马上补齐。”

老太太由丫鬟搀扶,在三老太爷的陪同下来到大厅,一样一样的仔细检查。

“不错,辛苦你们二位了,东西都备齐了,就等着咱们的新娘子少奶奶过门了。”

那天晚上,老太太一夜没有合眼,她躺着床上回忆着这几十年来发生的一切,转眼间,自己已经从少女变成一位古稀老人,而且孙子马上就要成家。

大婚当天,瑞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瑞府门口挂着六盏大红灯笼,前来祝贺的宾客很多,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老太太与本家的几位老太爷和客人们聊天、交谈。

而我们今天的主人公,新郎官瑞珉脸上却是十分不情愿,表情如此麻木不仁。

茹总管在门外等候迎亲,“新娘到,请新郎迎接新娘。”

瑞珉在大家的推搡之下来到大门口,花轿已经落地,新郎与新娘每人握着大红花的两头,缓慢地向大厅走去,两旁的宾客一片欢呼之声,不停地向这对新人的头上撒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老太太坐在上位,其他长辈依次就座,和瑞宣结婚时一样,老太太命人将大老太爷的灵位请到桌子上。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新郎、新娘被送进洞房,此时此刻,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她心中的一件大事了却了。

洞房之中,瑞珉心情很是紧张,毕竟刚刚结婚,多少会有些不适应,当他慢慢地掀开新娘的盖头,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两个眼睛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新娘。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新娘脸蛋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太漂亮了,奶奶没有骗我,果然是个大美人。”说着,就要上前亲吻新娘。

正巧,茹总管来了,“少爷,老太太请您和少奶奶出去给大家敬酒。”

“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宝贝,咱们出去吧。”瑞珉和岳子彤牵着手来到大厅。

大厅的宾客们见这对新人牵着手出来,一片欢呼声震耳欲聋。瑞珉和岳子彤每人端起一杯酒水,“谢谢大家能够参加我的婚礼,我和我妻子敬大家一杯。”在场的宾客对岳子彤的美貌赞不绝口。

当天晚上,瑞珉与岳子彤在床上翻云覆雨,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瑞珉没有想到竟会深深地爱上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新娘,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他们在床上尽情地享受着鱼水之欢,瑞珉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抱着子彤不放手,直到天亮才渐渐进入梦乡。

和每位过门的新娘一样,子彤第二天到祠堂完成了最后一项过门的仪式后,与瑞珉来到上房院给奶奶请安。

“老太太,少爷和少奶奶给您请安来了。”丫鬟正在伺候老太太喝汤药。

“哦,让他们进来吧。”瑞珉仍然牵着子彤的手。

“奶奶,四奶奶也在这呀,我和子彤给您请安来了。”

四老太太笑了笑,“大嫂,您看人家小两口多甜蜜呀,还牵着手呢。”

“他四婶呀,你是不知道,当初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现在又牵人家的手。”老太太瞥了一眼瑞珉。

瑞珉开始跟奶奶撒娇,“奶奶,我错了,我怎么知道您给我找的是个大美人,要是知道的话,我才不反对呢。”

“你少臭美,人家子彤嫁给你,还不知道心里情愿不情愿呢?”

“子彤,跟奶奶说实话,嫁给瑞珉愿意不愿意?”

子彤是个十分内向的女孩,脸蛋一下子通红,“奶奶,我,我愿意。”

瑞珉在一旁得意洋洋,“奶奶,您听见了吧,我们这叫两厢情愿。”

“得了,去给你爸妈请安吧,他们恐怕都等急了。”瑞珉和子彤告别奶奶来到瑞宣房中。

“爸,妈,我和子彤来给您请安了。”瑞宣正在喝茶,齐如玉在里屋梳头。

“子彤来了,快坐,昨晚睡得还好吧,瑞珉有没有欺负你?”

“爸,人家本来就不好意思,你和奶奶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呢?”

“你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就开始护着你媳妇了。”齐如玉从里屋出来。

“妈。”子彤的声音听上去清脆动人。齐如玉十分疼爱这个儿媳妇。

“哎,还没吃吧,咱们一块用点早点。”齐如玉命人将早餐端来。

一家人边吃边聊,子彤渐渐适应了这个大家族的生活,自从结婚后,瑞珉很少到铺子里,整日和子彤在一起,让人看了好生羡慕,老太太看到孙子如此喜欢自己为他精心挑选的媳妇,感到十分安慰,他们每天夜晚都不闲着,仅仅过了两个多月,子彤就怀上了瑞珉的骨肉,开始并没有人知道。

“他三叔,咱们大家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今天总算都到齐了。”老太太将全家人齐聚一堂吃一顿团圆饭,膳房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大家在一起闲话家常,膳房又像以前热闹无比。

子彤近来身体一直不是很舒服,吃饭时连续干呕了好几次,老太太觉察出不太对劲,三老太太似乎看出了什么,和三老太爷私底下嘀咕了几句。

“子彤,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请张大夫来看看吧。”老太太有些担心。

“大嫂,您别担心,我看子彤八成是怀孕了。”三老太太的话语一出,膳房一下子鸦雀无声。

“不能吧,没有这么快吧,还是请张大夫来瞧瞧吧。”饭后,瑞总管派人请来张大夫。

张大夫仔细为子彤少奶奶诊脉,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许多人等待着最后的答案,尤其是大老太太,急不可耐。

“张大夫,怎么样,子彤没有什么大碍吧。”老太太神情十分紧张。

“老太太,您别担心,我得先给您老道个喜,恭喜您,少奶奶有身孕了。”张大夫宣布的结果令在场的人惊讶不已。

“真是喜脉,谢天谢地,祖宗保佑,来人,领张大夫到账房,给三份车马费。”瑞总管带张大夫去了内账房。

“子彤,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做了,给我躺在床上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让厨房做好了给你送过来,千万要注意,就连喝水尽量也让丫头伺候。”

“奶奶,我没事,自己能做的事情我就自己解决,刚刚怀孕,没什么大事吧。”

“不行,听奶奶的话,你现在怀了瑞家的骨肉,我的重孙子,万事小心,不能出丝毫差错。”

瑞宣夫妇闻讯赶到瑞珉房中,“子彤,听张大夫说你有身孕了。”

子彤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妈,可是我有点害怕。”

“傻孩子,没事的,只要好好保养,别动了胎气,什么事也没有,有妈在呢。”齐如玉握着子彤的双手。

“如玉,子彤就交给你了,这些日子你就辛苦点,照顾好子彤。”

“是,妈,您放心吧。”老太太上了年纪,再加上身体不适,回房休息去了。

瑞宣将儿子叫到客厅,“儿子,你媳妇已经怀孕了,那可是我孙子,铺子的事你就别管了,在家好好守着你媳妇,出一点差错,我可唯你是问,听见了吗?”

“知道,爸,那是您孙子还是我儿子呢,我一定寸步不离,您放心好了。”

“那就好,多买些补品,甭怕花钱,人参、鹿茸、灵芝呀,反正是大补的东西都买。”

“我知道了,您怎么和我妈一样,唠叨个没完没了。”

“我去铺子看看,哪也不许去,好好陪着子彤。”岳子彤怀孕成了全家的焦点,尤其是老太太,她曾经想过自己也许没有福气看到重孙出世,出乎意料,所以她十分重视这件事情,瑞珉也正在盼望儿子快点出生,各房都在想送点什么礼物。

“咱们给子彤送点什么呢。”六老太太拿不定主意。

“怀孕的人,能送什么,无非就是些补品之类的东西,买点人参什么的,挑好的、贵的,表表心意就得了。”六老太爷抽着雪茄。

七老太爷正在书房写字,“我说,来看看我这字有没有长进。”

“老爷,您干点正事吧,子彤怀孕,咱们准备什么礼物。”

“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送什么大嫂都不会见怪的,表示一下就行了。”

“瞧您说的,大嫂好不容易盼到这天,咱们怎么着也得送份大礼。”

“也是,大嫂这几十年在苦水里过来的,临老才享受点天伦之乐,你看着办吧,别太寒酸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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