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福禄的卧房外, 黑影抬手敲了敲窗子,听到里面的应答后,拉开窗子跳了进去。

  福禄披着外衫, 坐在床上,抬头看向房中的暗卫, 径直问道:“小宁子知道了?”

  “是, 三皇子在回宫后,便将此事讲给他听了。”

  “如何说的, 详细说来听听。”

  暗卫详细地将他听到的对话,复述给福禄听。

  “三皇子说不记得王太医所说?”

  “是, 听两人的对话, 三皇子想了有一会儿, 却并未想起。”

  福禄听后, 沉吟半晌,“你去吧,好好保护他们。”

  “是,公公, 属下告退。”暗卫来到窗前翻了出去。

  福禄呢喃道:“看来是我多心了,问题还是出在坤和宫。”

  “启禀殿下,秦怀公公在外求见。”门外传来通禀声。

  自从王杨硬闯东宫后,张明华便派人加强了东宫的防卫, 除了凌璋和张明华, 未经通传,任何人都不可入内,秦淮也不例外。

  凌南玉一听, 顿时皱紧了眉头,不待杨清宁说话, 直接说道:“不见。”

  杨清宁闻言急忙小声说道:“殿下,他可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个时辰过来,说不定是皇上有事吩咐,怎可不见?”

  凌南玉看着杨清宁,小眉头皱成了疙瘩,不甘不愿地说道:“去问问他有何事?”

  稍等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小顺子的回话,“启禀殿下,公公说是皇上召见殿下。”

  凌南玉愣了愣,随即看向杨清宁。

  杨清宁小声说道:“殿下问问皇上在何处召见?”

  凌南玉乖乖问道:“在何处召见?”

  又等了一会儿,方才听到小顺子的回答,“启禀殿下,公公说皇上在御书房召见殿下。”

  “殿下说‘知道了,我需换身衣服,让他等一会儿。’”

  “知道了,我需换身衣服,让他等一会儿。”凌南玉重复了一遍。

  “是,殿下。”

  杨清宁帮凌南玉换了身衣服,又再三叮嘱后,这才一起出了寝殿。

  秦淮在门外等着,见两人出来,上前一步道:“奴才见过殿下,给殿下请安。”

  凌南玉板着小脸,一脸严肃地看了看他,道:“走吧。”

  见凌南玉走了出去,杨清宁笑着和秦淮打了招呼,紧接着追了出去。

  秦淮看着杨清宁,眼睛微微眯起,闪过晦暗不明的光,不过他很快便收敛表情,快步追了上去。

  凌南玉上了辇车,站在车上说道:“小宁子进来侍候。”

  秦淮闻言出声阻止,“殿下,小宁子是奴才,不能上辇车,这是规矩。”

  “殿下,秦淮公公说的是,奴才就在车旁跟着,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叫一声便可。”

  “那我也不坐车了。”凌南玉小眉头一皱,说着就要下车。

  杨清宁见状连忙阻拦,“殿下,皇上还在等着,耽误不得,您快进去吧。”

  凌南玉看看秦淮,又看看杨清宁,不甘不愿地进了辇车。

  杨清宁松了口气,连忙招呼道:“走吧。”

  辇车缓缓启动,杨清宁不想恶心自己,便躲到了车的另外一边,可秦淮没打算就此作罢,追着他也走了过来。

  杨清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旧挂着笑,道:“公公,您可是有何吩咐?”

  秦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如今可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这一声‘公公’,咱家还真有点不敢当。”

  杨清宁奉承道:“公公,您这话说的,不是在折煞奴才嘛。奴才就算在皇后娘娘面前再得脸,也绝不敢与公公相提并论。”

  “这可不一定。”秦淮不置可否地笑笑,随后又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可是几条人命呐,说没就没了。”

  杨清宁脸色一白,那件事已经成了他的梦魇,如今听秦淮提起,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见杨清宁变了脸色,秦淮眼神闪了闪,道:“秦流被害一事,你做得不错,咱家叫你去东厂衙门,本意是想让你正式任职掌刑千户一职。不曾想王杨会错了意,并未与你说清楚,之后便是一步错步步错。说起来这也怪咱家未将事情交代清楚,让他们平白丢了性命。”

  秦淮的话,杨清宁是一个字也不信,他比较感兴趣的是秦淮的目的,“那确实是个误会。不过……奴才总觉得公公受了欺瞒。”

  秦淮转头看向杨清宁,“哦?为何这般说?”

  杨清宁四下看了看,随即忍着恶心靠近秦淮,小声说道:“公公,那日王杨带人硬闯东宫,身上还拿着兵刃,进宫后便喊打喊杀,直言是受公公之命,这就是赤裸裸的目无君上。公公你说,若此事被皇上知晓,会如何想?”

  两人距离很近,杨清宁身上清爽的气息,直往秦淮鼻子里钻,让他有些把持不住,根本在意杨清宁说了什么。

  杨清宁察觉有异,转头瞥了一眼,秦淮那恶心的眼神,着实让他一阵反胃,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

  秦淮眼睛一暗,很快又恢复了清明,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杨清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恶心,“王杨等人携带兵刃,私闯东宫,意图不轨,就是想拉公公下水。福禄公公便是看透了他的伎俩,才做了那般决定。”

  “这般说来,是他们死有余辜?”秦淮的眼睛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是。”杨清宁点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公公位居高位,又是皇上跟前最得力的人,难免会招人眼红,王杨定是他们用来算计公公的棋子,福禄公公那么做,是在为公公清理门户。”

  若非了解王杨,秦淮便信了杨清宁的话,不得不说他真是巧舌如簧,不愧被福禄高看一眼。越是这样,秦淮对他越感兴趣,道:“听你张口‘福禄公公’,闭口‘福禄公公’,看来你对福禄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听秦淮的语气,酸不溜丢,就好似在吃醋。

  想到这儿,杨清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将脑海中的想法甩掉,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今儿晚上的饭是不用吃了。

  “若没有福禄公公,便没有奴才,奴才自然要为公公尽忠。”

  虽然福禄也是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老狐狸,至少他不变态,就这一点就胜过秦淮太多。

  秦淮冷笑了一声,“他惯会收买人心,让人对他死心塌地,就算他把人卖了,那人还在为他数钱。”

  见他如此,杨清宁顿时灵光一闪,随即皱紧了眉头,道:“公公应是因王杨之事,对福禄公公有些误解吧,福禄公公那么做当真是以大局为重,是在为公公着想,公公切莫因此与福禄公公心生嫌隙。”

  杨清宁越是为福禄辩解,秦淮心中怒火越盛,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他这么做就是在杀鸡儆猴,警告咱家要听话。”

  “杀鸡儆猴?”杨清宁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公公此言差矣,王杨之所为可是大忌,是给敌人手里送把柄,福禄公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想要保全公公。”

  “你!”秦淮见杨清宁拼命为福禄说好话,气得脸色涨红,想要发火,一抬眼便看到了乾坤宫的宫门,狠狠瞪了杨清宁一眼,抬脚走上前去,不想再搭理他。

  杨清宁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最好让他们窝里斗,说不定他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杨清宁步上辇车,掀开车帘,看向里面的凌南玉,“殿下,咱们到了,您下车吧。”

  凌南玉起身,将小手放在杨清宁手里,一步一步地下了马车。

  凌南玉四下看了看,出声问道:“那个坏东西呢?”

  杨清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慌忙说道:“殿下,东西坏了,自然要扔掉,待回去奴才再给您弄一个好的。皇上还在等着,我们赶紧进去吧。”

  凌南玉大眼睛眨了眨,疑惑地说道:“坏东西就是……”

  “奴才知道。”若非场合不对,杨清宁真想捂上这个小祖宗的嘴,道:“殿下,快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哦。”凌南玉虽然一脸懵懂,却还是跟着杨清宁走了出去。

  杨清宁见状松了口气,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忍不住吐槽:一个个的,都是祖宗!

  秦淮进殿通传,随即便听到他扬声唱道:“宣三皇子觐见。”

  凌南玉抬头看向杨清宁,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大眼睛里尽是忐忑不安。

  杨清宁为他整了整衣衫,鼓励地说道:“殿下,皇上问什么,您就答什么,奴才相信殿下定能做好。”

  杨清宁的鼓励起了效果,凌南玉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道:“小宁子说得对,我能做好!”

  “殿下去吧,皇上正等着您呢。”

  凌南玉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都鼓了起来,随即抬起小短腿,小心地迈进御书房,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只是一不小心走成了顺拐,暴露了他此时紧张的心情。

  杨清宁站在殿外看着,既好笑又心疼,这孩子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三岁又没了母亲,除了照顾他的杨清宁,他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过半分善意,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所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因为他对这个父亲除了惧怕,没有其他情感支撑。

  处理完手上的奏折,凌璋看向站在殿中的凌南玉,相较于之前的见面,他的气色好了许多。小脸红润润、水嫩嫩的,好像熟透的水蜜桃,让人看了想要咬上一口;还有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就好似沾了水的黑珍珠,璀璨有夺目,十分招人喜爱。

  凌璋出声问道:“病可好全了?”

  “多谢父皇关心,玉儿的病已然痊愈。”

  凌南玉回答得一板一眼,光听他说话,倒是十分镇定,当然要忽略那双无处安放的小手。

  凌璋眼底闪过笑意,道:“既然痊愈了,那明日开始便让鸿吉去东宫授课。”

  “是,父皇,玉儿遵命。”

  “鸿吉学识渊博,你好生跟着他读书,朕会每隔一段时日考教一次,若你不能让朕满意,朕便惩罚小宁子。”

  凌南玉闻言睁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凌璋会这么说,“父皇,玉儿没做好,为何要惩罚小宁子?”

  “因为他是你的贴身内侍,不能好好辅佐主子,便要受到惩罚。”凌璋理所当然地说道。

  凌南玉的小眉头皱成了疙瘩,好似在努力思考凌璋这句话该如何反驳,因为太认真,竟忘了紧张,“一人做事一人当,若玉儿不能让父皇满意,父皇便惩罚玉儿,跟小宁子没关系。”

  “就按朕说的做,你若不想小宁子受罚,就好好读书,争取让朕满意。”凌璋根本不听凌南玉说了什么,直接拍了板。

  见凌璋态度强硬,凌南玉鼓足的勇气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决定退而求其次,“那怎样才能让父皇满意?”

  “尽你最大可能,做到最好,就有可能让朕满意。”

  凌南玉还想再说,却被凌璋打断,“你退下吧,朕还要处理政务。”

  凌南玉小脸上浮现挣扎之色,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大眼睛瞥了一眼秦淮,道:“玉儿有悄悄话想对父皇说。”

  凌璋听得一愣,随即看向秦淮,道:“你退下吧。”

  秦淮看看凌南玉,躬身说道:“奴才告退。”

  秦淮离开,殿中只剩下他们父子,凌璋的神情温和了许多,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凌南玉回头看了看殿门,小脸上尽是不放心,随后抬头看向凌璋,问道:“玉儿能到父皇身边说吗?”

  凌璋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后起身绕出御案,来到软榻前坐下,朝着凌南玉招招手,道:“过来吧。”

  凌南玉没有犹豫,迈开小短腿走了过去。

  凌璋弯腰将凌南玉抱到腿上,随后低头看他,只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似乎被他的动作吓呆了,小模样甚是可爱。

  “有什么悄悄话,现在可以说了。”

  凌南玉回了神,有些受宠若惊地偷瞧了他一眼,小脸红扑扑的,好似有几分害羞。

  “是,父皇。”凌南玉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在思考该如何说,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父皇,秦淮是坏人。”

  凌璋听得一愣,看着凌南玉小脸上的坚定表情,好奇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他派人闯进东宫,想要抓走小宁子,还差点把小柜子给掐死,玉儿都看到了。”凌南玉小脸白了几分,大眼睛里也渐渐浮现恐惧之色,应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凌璋犹豫着伸出手,僵硬地摸了摸他小脑袋,安抚道:“别怕。告诉父皇,秦淮为何要抓小宁子?”

  凌南玉神情怔了怔,随即摇摇头,说道:“玉儿问过小宁子,小宁子说玉儿还小,等玉儿长大了就懂了。”

  “那后来呢?他们闯进东宫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母后专门派暗卫保护东宫,见人闯宫,就把那些人拦了下来。再后来,福禄来了,把那些闯宫的人都杀了。”凌南玉大眼睛里满是害怕,无意识地攥紧了凌璋的龙袍,接着说道:“东厂比父皇还大吗?为何小宁子提到父皇,他们都不害怕?”

  凌璋闻言眼神一暗,帝王的气势倾泻而出,吓得凌南玉缩了缩身子,熟练地用小手护住了脑袋,下意识地说道:“别打我!”

  凌璋连忙收敛气息,安抚地抱住了他的身子,道:“没事,不怕,以后无人再敢打你。”

  凌南玉颤抖的身子慢慢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凌璋,问道:“真的吗?”

  “除了朕,谁若再敢打你,朕就帮你打回去。”

  “那父皇能不能不让别人再欺负小宁子?”凌南玉大眼睛红了起来,哽咽地说道:“若不是护着玉儿,小宁子不会挨打。”

  凌璋叹息一声,为他擦了擦眼泪,“朕保证,只要他不犯错,就不会挨打。”

  凌南玉忙不迭地点着头,“嗯嗯,小宁子很好,真的很好,他不会犯错的,玉儿谢父皇!”

  凌璋见状眼中闪过恋爱,犹豫片刻,问道:“你可恨父皇?”

  凌南玉眨了眨眼睛,天真地问道:“玉儿为何要恨父皇?”

  “是朕下旨将你关进冷宫,你才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变得人人可欺。你……恨朕吗?”凌璋看着凌南玉的眼睛。

  凌南玉摇摇头,道:“小宁子说天降大任于……”

  凌南玉皱着小眉头,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原话,不禁抬起小手拍了拍脑袋。

  凌璋见状握住他的小手,道:“可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凌南玉的大眼睛亮了起来,道:“对,就是这句,小宁子说父皇是为了锻炼玉儿,才将玉儿打入冷宫,让玉儿知道什么是苦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恤百姓的……艰辛。”

  凌璋闻言不禁有些惊讶,道:“他当真如此说?”

  凌南玉再次点了点小脑袋,道:“嗯嗯,小宁子说父皇将玉儿接回东宫就是证明,所以玉儿不恨父皇,父皇并非他们说的不要玉儿,而是在锻炼玉儿,让玉儿变得更加坚强。”

  “这般说来他倒是个可用之人。”凌璋对杨清宁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小宁子很好,真的很好!他说要玉儿好好读书,还要玉儿装的不爱读书,说……”说到这儿,凌南玉停了下来,小脸上闪过紧张和懊悔。

  凌璋挑了挑眉,道:“他为何要你装作不爱读书的模样?”

  凌南玉挣扎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若玉儿说了,父皇能不能不要怪罪小宁子?”

  “只要你说实话,朕便不怪罪。”

  凌南玉松了口气,小身子顿时放松下来,道:“小宁子说玉儿这样做,能少许多麻烦,能好好长大。其实玉儿也不是很懂,但玉儿知道小宁子定是为玉儿好。”

  虽然凌南玉说的不清不楚,可凌璋听明白了,轻抚着他的脸颊,“小宁子说得没错,不过那是以前,你现在只需好好读书,其他的不必多想,交给朕便可。”

  “那玉儿能将父皇的话告诉小宁子吗?”

  “若朕不让你说,你会说吗?”

  “父皇不让,那玉儿便不说。”

  “若小宁子问起,你也不说。”

  凌南玉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道:“不说。”

  凌璋好奇地问道:“为何?你不是与小宁子最亲近吗?”

  凌南玉偷瞧了凌璋一眼,又垂下了头,实话说道:“因为若玉儿说了,父皇定会怪罪小宁子。”

  凌璋闻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皱眉看向门口,总有种儿子被人拐走了的感觉。

  “那就依你,若你说了,朕便惩罚他。”

  凌南玉一怔,随即伸手捂住了嘴巴,表示他绝不会说。

  凌璋看得一阵好笑,将他放到了地上,“你去吧,朕还有政务要忙。”

  “是,父皇,玉儿告退。”凌南玉规规矩矩地行礼,随后转身走出御书房。

  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凌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向御案。

  见凌南玉出来,杨清宁连忙上前,扶着他迈过门槛,不忙叮嘱道:“殿下小心点。”

  凌南玉高兴地说道:“父皇说明日起,要让鸿吉去东宫授课,到时小宁子便和我一起听。”

  “奴才谢皇上,谢殿下。”杨清宁转头看向秦淮,道:“公公,奴才便先告退了。”

  方才秦淮又巴巴地上前缠着杨清宁,杨清宁仗着这是在御书房外,秦淮不敢将他如何,把秦淮气得脸色铁青,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秦淮深吸一口气,躬下身子,行礼道:“奴才恭送殿下。”

  凌南玉见状蹙起了眉头,伸手握住杨清宁的手,拉着他就往外走,根本没有理会秦淮的打算。

  秦淮一愣,不由怒火中烧,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眼睛闪烁不定。

  杨清宁扶着凌南玉上了辇车,随即吩咐道:“回宫。”

  辇车缓缓启动,朝着东宫的方向驶去。

  行至御花园时,遇到了巡逻的禁卫军,打头的正是禁卫军统领陈钰。

  杨清宁见陈钰看向自己,不禁在心里吐槽:还真是冤家路窄!

  陈钰率队停在路边,躬身行礼,等待辇车过去。

  杨清宁摸了摸绑在手腕上的袖箭,从容不迫地从陈钰身边路过。

  “小宁子公公。”陈钰出声叫道。

  杨清宁闻言心里一紧,随之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陈钰,笑着说道:“统领叫咱家可是有事?”

  陈钰直截了当地说道:“确实有事,还往公公移步。”

  杨清宁看看走出去的辇车,又看向停下来等自己的小瓶子,道:“对不住,奴才还得侍候殿下回宫,实在是抽不开身。若统领有事,不妨来东宫一趟,咱家定当奉陪。”

  陈钰点点头,“好,那就这般说定了。”

  杨清宁没想到陈钰竟答应得这么痛快,在微微愣神后,随即追着辇车而去。

  小瓶子待杨清宁走出去后,这才重新跟了上去,就走在杨清宁和陈钰的中间,确保即便陈钰出手暗算,杨清宁也不会有事。

  待众人回到东宫,杨清宁这才长出一口气,不禁在心里感叹:还是这里最安全。

  小瓶子见状走上前,小声说道:“有奴才在,公公不必担忧。”

  杨清宁看向他的右手,道:“你的手可留下什么后遗症?”

  小瓶子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到身后,道:“奴才说过,奴才是左撇子,右手伤得再重,也与奴才没什么妨碍。”

  “怎会没有妨碍?难道你是左撇子,就能不要右手?”

  “小宁子,车怎么停了,可是到了?”凌南玉打断了杨清宁的话。

  “到了。”杨清宁回了一句,又在小瓶子耳边快速说道:“若有不妥,赶紧去找太医诊治,别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说完,杨清宁便抬脚上了辇车,招呼着凌南玉下马车。小瓶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握了握右手,就连这最基本的动作都做不了,他的右手真的成了摆设。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杨清宁竟然注意到……

  待下了马车,凌南玉仰着头看杨清宁,道:“回来的路上,听小宁子好似跟谁在说话?”

  “方才遇到了巡视的禁卫军,奴才跟禁卫军统领行礼来着。”杨清宁简单地回了一句。

  凌南玉好奇地问道:“禁卫军统领是谁?我可曾见过?”

  杨清宁提醒道:“殿下可是忘了,前段时间奴才查案时,还曾提起过他。”

  凌南玉眨了眨眼,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永寿侯的儿子,小宁子还曾去侯府查过案。”

  “殿下好记性,奴才方才遇到的就是他。”

  听到杨清宁的夸奖,凌南玉顿时笑弯了眉眼,道:“嘿嘿,那当然,小宁子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很牢。”

  杨清宁见他这副小模样,顿时有些手痒,道:“殿下,虽然已是秋日,这日头还是毒辣,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凌南玉应声,和杨清宁一起进了正殿。

  午后,杨清宁刚把凌南玉哄睡,就听小顺子进来禀告,“公公,禁卫军的陈统领说要见您,现正在宫门外等着。”

  杨清宁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道:“小瓶子现在何处?”

  “回公公,正在殿外值守。”

  “你在这里守着殿下,咱家出去瞧瞧,很快便回来。”既然避无可避,那便直接面对。

  “是,公公。”

  杨清宁抬脚除了寝殿,来到门前看了小瓶子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小瓶子会意,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宫门处,值守的小柜子见他们过来,行礼道:“小柜子见过两位公公。”

  杨清宁点点头,道:“把门开开。”

  小柜子应声,拿下门闩,拉开了宫门。

  杨清宁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了门外的陈钰,脸上挂上笑,上前行礼道:“咱家见过陈统领,给陈统领请安。”

  “公公不必多礼。”陈钰看向跟在杨清宁身后的小瓶子,道:“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杨清宁笑着答道:“他叫小瓶子,也是东宫的内侍,身上有些功夫,比咱家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得多。”

  “看眼神便知,这位公公的武功不弱。”陈钰脸上挂着笑,不过和杨清宁一样,那笑容都未达眼底,道:“有这样的高手在,东宫定然安然无恙,可见皇后娘娘对殿下的重视。”

  “陈统领说得对,如今殿下深受皇后娘娘喜爱,这东宫也不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杨清宁这话就是说给陈钰听的,暗示他如今的自己已不同以往,若他想做点什么,还得掂量掂量。

  陈钰认同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还要恭喜公公,重获新生。”

  “多谢陈统领。”杨清宁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陈统领此来所为何事?”

  陈钰瞥了一眼小瓶子,道:“公公能否借一步说话?”

  “小瓶子是自己人,陈统领有话直说便可。”

  “有些话除了公公,我不想被别人听到,无论这人是谁,公公能否行个方便?”

  杨清宁看着陈钰,他含笑的眼中带着威胁,思量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小瓶子,道:“你退下吧,咱家和陈统领聊两句。”

  “公公,娘娘吩咐过,让奴才保护殿下和公公。”

  “陈统领可是禁卫军统领,其责任就是保卫皇宫,咱家与陈统领在一起再安全不过,你不必担忧。”

  这里是东宫宫门口,又是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陈钰再大胆,也不可能在这里动手。

  小瓶子听明白了杨清宁的意思,道:“是,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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