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下，你也是睡过头了吗？”
“并没有，我只是化妆久了一点。”
李慢慢看着女孩露在外面的眼睛，很清澈，双眼皮，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线和睫毛膏，就像春天的池水。
在李慢慢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雨霖霖时，真是应了那句“眼不敢动，心魄动也”的老话，明明是初秋，带着凉意的风吹过脸庞，却是滚烫的。
两人在大门外简单的聊了两句，然后便是默契的陷入了沉默，李慢慢看着校内空空的风景，余光时不时瞥向身旁，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挺好奇既然花了这么多时间化妆，那么为什么这个女生还要戴口罩......
终于响起了早自习下课的铃声，雨霖霖扭过头看向李慢慢，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月牙状的眼睛应该是代表她在笑。
“先走啦，下次希望迟到的不是我俩了。”
清晨的太阳慢慢放出热量，天空从灰蒙变得明亮。
李慢慢吸了下鼻子，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吐司渣，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看到雨霖霖已经转入教学楼的拐角了。
早自习下课后依旧要在教室坐着，按照学校不成文的规矩，实行早自习与第一节课无缝衔接，所以空荡的校园街道上只有李慢慢和雨霖霖两个不同方向的身影。
第七幢和第八幢的距离只有一个短短的连廊，两分钟就能走到，但连廊只负责连接两幢楼的距离，两个人散落进两个不同的人群中，也许就再没有什么能联系了。
“你还知道来上课？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赶紧坐下，帮你占了位置。”
李慢慢抬头看了眼室友开口的方向，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一边的肩带，把书包顺到胸前，从里头掏出一本素描本，连带着的还有各种尺寸的铅笔。
一屁股坐在角落的空位上，李慢慢便开始唰唰唰的画着，也不管周围人诧异的眼光，作为金融专业，会素描这种技术活儿确实罕见，所以很容易就吸引了一大帮人的聚集。
一群人好奇的瞧着，最后白纸上只出现了一双眼睛，画的也很模糊，没有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只能说还算干净。
看热闹的没看出什么名堂，而且也快上课了，唏嘘了一下便各管各回去了，旁边坐着的是李慢慢的室友江城子，仔细端详了一下，非常笃定的在寝室群里开始爆料：
李慢慢有心上人了!
“在？什么情况？自闭少年的春天到了？”
“不可能，文艺青年怎么可能在金融圈里头找对象！”
“有没有心上人我觉得不是他该关注的东西，他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把早自习旷课的处分给消掉。”
“有道理。”
“附议。”
“+1”
寝室群里热闹了一阵，很快就把话题带向李慢慢即将面对的现状。
李慢慢的手机一直因为消息提醒不断亮屏又息屏，未读的群消息一直以红点的方式存在着，李慢慢只是将手机翻了个面，小心的看着素描纸上的画像，开始了发呆。
李慢慢一直很擅长发呆。
就好像小时候他总是一个人跑到六楼的天台上，小心翼翼的爬上天台顶的鱼池，两条腿垂在空中，双手撑在身后，很认真的看着低处的世界。
车水马龙。
柴米油盐。
自闭少年。
如果让李慢慢用这三组词造句，那就是自闭少年总被使唤去车水马龙的街面上买柴米油盐。
就是这样的生活，浓稠的像煮了很久的骨头汤，上面是白花花一层雾，每天就是在添柴加水，日子煮久了，就淡了。
让人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