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注定过的不太平。看書喇
寻青燃手臂被瓷片划破是小，这个疯癫的孔嬷嬷时不时闹起来让人格外发愁。
幸亏月重华那边并没有计较此事，寻青燃也不清楚宸王是如何向皇帝解释的，一个失心疯的嬷嬷就这样和他们一起住在了偏殿里。
“我的银针刺入孔嬷嬷的三处穴位，可以让她镇定下来，至少今晚能安稳度过。”寻青燃说话间，就已经拿出了止血生肌的药粉撒在了琥珀的肌肤上。
月凌炽反问：“你医术这么好，能治好孔嬷嬷的失心疯吗？”
“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试试。”
月凌炽皮笑肉不笑道：“就算孤不求你，你也会救她。”
“何处出此言？”寻青燃挑眉问。
“你跳御景湖不就是为了救人？”
月凌炽强调：“何况是孤将你从湖水里救上来的。”
作为报答，寻青燃一定会将嬷嬷治好。
寻青燃强词夺理：“你救我是应该的，我死了谁给你解毒？少在这里胡乱揣测我的想法！”
“揣测吗？”
月凌炽轻哼了声，弯腰捡起了那本输液泛黄的兵书，提醒道：“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就当我没说，只不过你我现如今是一体，没有孤，你连皇宫都出不去。”
眼下的局势，她和月凌炽是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考虑到日后还有数不清的权斗，她作为太子妃避不可免的被卷入其中，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没那么容易。
“行，我帮你治好孔嬷嬷，前提是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寻青燃提出要求。
月凌炽看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你每天在偏殿翻看这些兵法书都是你外翁亲笔誊写的，上面的簪花小楷是萧皇后的字迹，稍显稚嫩的是你孩提时代就写下的批注……”
月凌炽打断她的话：“别铺垫那么多，说重点！”
“你着什么急，每次提到萧皇后有关的和死定，你就变得敏感而焦躁，难道你在相爷他们面前也这样？”寻青燃觉得喜怒不形于色是月凌炽最大的优点。
可自从今天救会孔嬷嬷，他就有些反常。
“多谢你提醒。”月凌炽深吸一口气。
恢复了平日冷冰冰的气场，摆出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寻青燃捻了捻手指上的银针，垂眸看了看孔嬷嬷：“算了，等把人治好了，我再问你吧。”
“随你。”
子夜过半，寻青燃给孔嬷嬷配好了药材，借着空间里的火炉煎了药，为了避免药味弥漫出去，还特地点了六七个熏香遮掩。
月凌炽一直将寝屋留给寻青燃住，他则睡在勤务外的隔间。
两人互不干涉，倒也算是和睦。
可孔嬷嬷入住后，打破了两人的平衡。
白天还好，月凌炽会上朝，还会和月重华一起去明礼堂谈政务，几乎到了午膳时间才会回来。
这段时间寻青燃过的最滋润，好吃好喝格外潇洒，可眼下孔嬷嬷的出现，让寻青燃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比起每日固定给月凌炽施针调药，现在治疗一个失心疯患者要格外耗费精力。
并不是因为失心疯这种症状寻青燃治不好，而是她敏锐的发现孔嬷嬷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起初她以为是药效所致。
可相处了几日后，却意识到孔嬷嬷有可能在装疯卖傻。
原因一：孔嬷嬷只要不见到月凌炽，她就不会触碰到疯癫的阈值，反而只是胡言乱语的讲一些寻青燃听不懂的话。
原因二：寻青燃发现孔嬷嬷对偏殿的格局很熟悉，而且会打理殿内那些盆栽，还边干活边嘟囔，连看到书架上的兵书都会指着上面的字迹给寻青燃讲没头没尾的故事。
原因三：寻青燃带着孔嬷嬷去晒太阳时，孔嬷嬷像个老小孩似得在扑蝴蝶，七拐八绕的居然将寻青燃带到了封了宫门的未央宫，也就是寻青燃迷路撞见宸王的地方。
孔嬷嬷在这老旧破败的宫门口整个人像是林魂出窍似得，待到天黑都不肯回来。
月凌炽找到时，孔嬷嬷又开始尖叫抓狂，好在寻青燃早有准备，一针扎下去，人就安静下来，像个提线木偶似得乖巧的不像话。
“你为什么带孔嬷嬷去哪儿？”月凌炽目光锐利的扫过寻青燃。
寻青燃楞了一下，回怼道：“你发什么脾气？这几日都是我在照顾孔嬷嬷，而且我到现在都不认识皇宫的路，是她自己去那儿！我还觉得莫名其妙，上次我迷路时，宸王也在那个宫门口发呆出神。”
“等等，我知道了，那个地方是不是萧皇后的未央宫？”寻青燃恍然大悟。
月凌炽拧着眉梢看向她。
这反应足以让寻青燃知晓答案。
“我总算明白之前孔嬷嬷碎碎念念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寻青燃笑道。
月凌炽反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
寻青燃指了指书架上的兵法书，抽出了一本，翻开指了指，她学着孔嬷嬷的语气说道：“这是小姐最喜欢的阵法叫破月阵，这个是星斗阵，小姐都和我讲过的。”
“你知道吗？我们小姐很厉害，她生了小凌儿后，还教小凌儿学呢，小凌儿也聪明。”
“瞧瞧，这个是我们小凌儿画的阵法图，那时他手腕纤细，提笔作画却能全神贯注，画一个半时辰。”
“夜里琉璃灯摇曳，衬得小太子眉眼闪亮，我们小姐可开心了，我就在旁边沏茶陪着。”
寻青燃将她听过的唠叨，一字一句的学给月凌炽听。
她意识到孔嬷嬷提到的“小姐”就是萧皇后，而“小凌儿”就是月凌炽。
三言两语将月凌炽拉到了回忆中，久久无法释怀。
恍惚间，他抬手去摸孔嬷嬷染了白霜的鬓角，竟然红了眼眶……
这是寻青燃第一次在月凌炽的脸上看到近乎悲哀和痛苦的情绪。
这个孔嬷嬷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皇后以及镇国公萧氏一脉又是如何成为皇族都禁言的话题。
这些疑问盘旋在寻青燃的脑海，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月凌炽，你没事吧？”
寻青燃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咳了声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