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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往事如烟

  刚入山门的时候,苍凌霄有时候会亲自前去出使任务,作为大师兄的程松会主动接过师尊的活,作为代授师兄,教授元浅月剑道和心法。

  程松生得面沉如玉,人如松柏,看上去总是面无表情,一副铁面无私的作派,不好接近。其余两个师兄对她也是客气疏离,并不与她多言。

  作为朝霞山上剑尊的大弟子,他少年成名,手下斩杀的妖兽邪魔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随便拎一个都是危害一方的显赫,在九岭颇负盛望。

  元浅月离程松这个不茍言笑的大师兄保持了一个客气的距离,她在世间无处可去,能拜入九岭已经是喜出望外,被苍凌霄点名到朝霞山来,更是如同置身梦中。

  更有甚者,她时常会在夜半惊醒,醒来之后看到周遭朝霞山简洁利落的房舍装饰,才忐忑不安地稍稍放松身体里紧绷着弦,在床上默不作声地蜷缩成一团。

  最初她是敬畏,甚至感激地同师尊和诸位师兄们生活在一起,凡事都要谨言慎行,生怕做错了什么有辱师门颜面,让临渊派因她而受牵连。

  每每在苍凌霄离开后,作为代授师长的程松对她态度也都是十分冷淡,除了要嘱咐的内容外几乎不同她多言,他们客气而疏离的同门生涯,让元浅月越发拘谨。

  他们和蔼客气的假象维持了一小段时间。

  直到有次元浅月亲眼看到程松在山门下,堵着几个旁的宗门弟子打。

  他刚出完任务回来,身上还挂着彩,绀青色的衣裳上染了斑斑血迹还没来得及换,外袍上挂花了好几道口子,浑身破烂又颓丧。

  那几个外宗弟子被揍得满脸是血,趴在地上连连求饶。程松背着剑,赤手空拳下手狠毒,这番教训完了,垂了手,皮笑肉不笑地杵在那儿,脸上还有溅上的血,随手一抹就是一片骇人的猩红。

  他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戾气,狰狞神色好像能将他们几个生吞活剥一样可怖:“再让我听到你们编排我师妹,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整个朝霞山只有一个女弟子,就是元浅月。

  似乎察觉到视线,程松回过头,看见元浅月正满脸震惊地望着他。一向对她客气疏离的程松皱了皱眉头,看着这几个弟子连滚带爬地跑开,这才捏了捏手指,关节劈啪作响,干脆也卸下平日里那副不茍言笑的样子,露出一副混不吝的表情,朝元浅月问道:“看见没?”

  元浅月一愣,脸上一片茫然。

  程松朝那几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抬了抬下巴,身上还带着伤,脸色苍白,却底气十足地说道:“下次再遇到有人这样说你,就往死里打,打完报我的名字,打不过就来找我,我帮你打。”

  他松了松筋骨,朝她哼道:“我们临渊派的弟子,是他们这些杂碎能指指点点的吗?”

  被元浅月撞见这种场面后,程松干脆也懒得同她再维持人如松柏,刚正不阿的形象。

  在灵药峰上,舒宁影给他擦完药后,程松站起身来,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拍了拍元浅月的肩,爽利地捶了捶正在看戏的二师兄明厌和三师兄扬浩辰肩膀,这才转头看着尚带迟疑的元浅月长舒一口气:“那行,不装了。之前你刚来自朝霞山,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都怕吓着你。行了,既然你也见到我们是这幅样子了,那小师妹,以后别见外。”

  明厌和扬浩辰也默契十分地对视一眼,朝她如卸重负地出了口气:“就是就是,一直端着可真累。”

  自那之后,程松身为大弟子,在苍凌霄离开的时候每每假公济私,整天带着朝霞山的明厌和扬浩辰,元浅月到处在九岭乱晃,整天除了操练剑道外就是走鸡斗狗,戏耍人间,肆意潇洒,好不快活。

  那段时间,元浅月刚刚入山门,山上流言蜚语四起,到处传她命格不详,其父献祭全家,未婚夫又堕魔,如此种种让人忌讳。

  程松隔三差五就特意去蹲守各个山门的犄角旮旯,专门挑人多的地方,听到这话立刻从旁边蹿出来,一副猛虎扑食的架势,把非议她的人往死里揍。

  他是肆意风光俊俏郎,拳脚生风虎虎生威,即使以一敌十也不落下风。他一边打,还要一边向元浅月展示怎么才算打得恰到好处,控制好力度,每一次动手都恰好在九岭的刑罚边缘反复试探。

  程松是个持之以恒的人,道理不会讲,只会拿拳头说话,这一揍,就揍到整个九岭大部分的弟子们都明白了他们临渊派的小师妹是议论不得的。

  那段时间,每个听到元浅月的名字的弟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程松,想起程松就会想起他的拳头,随即头皮一麻,嘴角一抽。

  尽管程松每次下手都留了分寸,但因为滋事太多,同门相殴的程松依然挨了不少刑罚。

  所幸他是苍凌霄的徒弟,在苍凌霄回山之前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处置。程松性格从骨子里透着犟,即使是罚跪也不忘了用眼神警告过往上下山门的人绕开走,别脏了他这一阶的路。

  他接连在山门上跪了十几天,依然桀骜冷酷。

  日头毒辣,元浅月替他撑伞站在旁边。二师兄明厌和三师兄扬浩辰都是文斗派,喜欢以理服人,不常动手,此时只是站在旁边抄着手优哉游哉地罚站,时不时还嘻嘻哈哈闲谈几句,交流一下各种斗殴心得。

  程松和明厌都是孤儿,由苍凌霄一手带大,而扬浩辰则是世家子弟。苍凌霄将他们带在身边,个个生得人中龙凤,几人站在这里不动,都是玉树临风好风姿,引得过路的女弟子们窃窃私语,脸红不已。

  头顶阳光正盛,程松转过头来,朝撑着伞站在旁边的元浅月说道:“师妹,放心吧,等我明日罚跪完了,咱们再去转转看看有没有谁还敢大放厥词,师兄带你去揍——去锻炼体魄。”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

  在苍凌霄回山之后,发觉门下弟子尽在山门罚跪,当即就找上了济生宫。

  当时上一任济生宫掌门的岚风清将程松多次殴打各宗同门的事告诉了苍凌霄。

  九岭上被他揍过的弟子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然现在大多已经痊愈活蹦乱跳,但当时可是吃够了皮肉苦。

  程松和元浅月,还有明厌,扬浩辰都跪在大殿里,个个脸上写满了老实巴交。离他们罚跪一月的日期还有十天,苍凌霄这显然是来要人的。

  苍凌霄望着面前的掌门岚风清,嘴上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是我教导无方,叫这不成器的徒弟招惹是非。”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长睫轻垂,琥珀色的眼神里尽是惋惜,长长叹息一声:“程松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他下手有分寸,只是让人吃点苦头。弟子们嬉闹过招,也是常有的事,何必当真呢?你说他动手伤了人,倒也是确有其事,如今我已回来,有要事要问他,只得先将我这些弟子带回朝霞山。虽说山门罚跪一月,到今日跪了二十天,也该够了吧。”

  话音刚落,他回过头,背对着岚风清,看着程松和元浅月,风光霁月的容颜露出了一副赞许默契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温润,就差没在背后抬起手来比个干得好的手势。

  岚风清一听这话,立刻摆出了一副就知道会如此的头疼表情。

  元浅月惴惴不安的心忽就落了下去,像是漂泊在孤独海域中的一叶小舟终于窥见了让人停泊的彼岸,她的胸口鼓涨温热,说不出话。

  她恍惚而感动的目光落在苍凌霄犹如谪仙般缥缈出尘的脸上,她受万人崇敬的师尊对她会心一笑,目光里充满了长者对小辈的宠爱和纵容。

  苍凌霄转回头,神色如常,继而又话锋一转,说道:“掌门不放人也行,不过这些弟子们编排我门下的小弟子,掌门你觉得,又该如何处置?”

  岚风清表情快要崩了,他咳了一声,说道:“罢了,领着你这群碰不得的弟子回去吧,此事就此揭过。”

  朝霞山成了元浅月真正的归宿,在这几十年里,她不再是孤苦无依,令人避讳的元家之女,而是苍凌霄最宠爱的小徒弟,程松他们百般呵护的小师妹。

  她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安宁。

  苍凌霄作为剑尊,声名显赫,风姿傲骨,却平易近人,时常会亲自指点检查她的剑法进展;大师兄程松天之骄子,外表冷酷,骨子里极其护短;二师兄明厌高傲又毒舌,但凡听到谁说朝霞山不好便要将那人用言语淹死。三师兄扬浩辰性情柔和,主动照顾元浅月的食宿,为她讲解心法,最是听不得谁说她坏话。

  而青长时也就是这时候与元浅月认识的。

  青长时是辽国里宫廷供奉的神官出身,神官一脉自持有神族血脉,历来妖邪不侵,魔祟难扰。

  他生来身份矜贵,为人排场不小,花花架子十足。他是虚寒谷最为出色的弟子,而虚寒谷的上一任掌门虚寒子与苍凌霄又是至交好友。

  青长时同朝霞山弟子的来往简直是水到渠成。

  他为人没个正经,但偏偏道法高深精进,又有神官血脉加持。他身怀少年风发意气,最喜欢看热闹。在虚寒子每天带着他来朝霞山同苍凌霄交流道法心得时,青长时总会扒着门同临渊派的这四个辈分相仿的弟子们闲谈。

  他与外冷内热的程松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骨子里的豪爽使得几人很快就混成了一块,青长时与元浅月也快速的亲近起来。

  少年时总是谈天说地,自以为前途光明,手摘星辰,无所不能。只是一坛酒,一棵树,一把剑,一来二去,也足以让他们肆意恩仇,肝胆相照。

  三人的友情在一次对通天鉴弟子的两派互殴间得到了升华,变成了生死莫逆之交。

  那时苍凌霄还没有在四宗齐聚时发出那一声掷地有声的警告,九岭上的弟子们虽然被程松打服了,但朝霞山同门相护的可怖威力还没有传到其他宗门。

  在一场九岭和通天鉴为了友好交流切磋而打开的秘境历练里,青长时,程松,元浅月三人和通天鉴的大弟子们狭路相逢。

  他们同时看到了一株生长在寒潭中的奇异花草,这寒潭中有妖兽蛰伏,瘴气浓郁有如实质,三人身在其中即使隔着寸步之遥,也影影绰绰看不清。

  这样诡秘古怪的地方,一看就知道里面的妖兽不好对付。

  但是程松和对面的通天鉴弟子都不约而同地朝这花草出手了。

  年少轻狂的时候,一身热血,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妖兽还没出来,发觉对面同样有人出手,隔着浓郁的瘴气,程松和对面通天鉴的大弟子已经先过了几招。

  那大弟子名叫禹阳关,显然也是通天鉴那边的灵修首席弟子,两人皆是心高气傲,同宗内未逢敌手的年轻翘楚。

  也许没出手之前,两人还会碍于两宗情面假惺惺地拱手相让,但如今两人招式已出,察觉到对方的强大,好胜心一激起,顿时就起了同这旗鼓相当的敌手切磋的心思。

  他们在这地方打了个天昏地暗,酣畅淋漓,连潭上奇珍花草被两人过手时的掌风剑气搅得稀烂都毫无察觉。

  那潭水翻滚妖兽即将现身,两人忙着交手,竟然都没人往潭中多看一眼。

  程松和禹阳关旗鼓相当,一时间打的分外快活,兴许是嫌这地方太小不好过招,两人连话都没说,默契十足地化作流光,霎时间就直直地往远处去了。

  那妖兽冲天而起时,程松和禹阳关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剩潭边呆若木鸡的众人。

  这头妖兽生得犹如巨蟒,足有牛犊一般粗壮,身上密布的鳞片刀枪不入,一双土黄色的瞳孔中竖线紧凝,有着极为可怖的气息。

  它在潭水中探出两丈长的蛇身,蜿蜒趴地,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潭边仅剩的几人,拦住了唯一的退路,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动弹。

  失去了两大战力后,剩下的几人再对这妖兽出手,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青长时和元浅月面对着旁边同样不知所措的通天鉴弟子大眼瞪小眼。

  兴许是被刚刚的灵力所驱,浓郁的瘴气稍散了些,那边通天鉴弟子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人忽然认出了元浅月,低声惊叫了一声。

  有人嘀咕说道:“怎么是元家的那个不详之女啊——竟然遇到这种天煞孤星,听说是临渊仙尊把她收到了朝霞山上?”

  昭家被献祭一事可谓是在灵界轰动一时,即使是通天鉴也早有耳闻。旋即又有弟子跟着附和抱怨道:“难怪这么倒霉,原是遇到了她。”

  元浅月对这些话早已习以为常,她性格沉稳,还没说什么,旁边青长时可不干了,脸色一垮,阴恻恻道:“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对面还剩了有五个弟子,人多势众,那个正在说倒霉的弟子见他们只有两个人,又被青长时盯着,自觉不能灭了自己威风,当即大声说道:“我说遇到这元家女儿很倒霉,怎么?说不得了?!”

  青长时向来重义气,他同程松一样,最听不得这些话,当即展开丹青扇,哈的笑了一声,戏谑地说道:“说得好,遇到我们,你们今天确实要倒大霉了。”

  他抄起手里的兵器,猛地就往寒潭上的妖兽身上招呼,干净利落,空中爆发出轰然巨响,火星飞溅。

  两边本来正在僵持,场中本来没人动弹,都打着等程松和禹阳关回来的心思。但如今青长时一动手,妖兽吃了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当即被激怒得狂性大发,猛地从潭中蹿了出来,一副要你死我活的可怖架势。

  在通天鉴弟子们此起彼伏的“你是不是疯了!”“自己要死别拉着别人啊!”的惨嚎中,青长时猛然拽起元浅月的袖子,朝狂沙飞舞,巨蟒发狂的场中打出数道法器。

  这样生死交迫的场面里,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嘻嘻笑出声,继续火上浇油,做壁上观:“没办法,谁让你们都说了自己今天倒霉呢?”

  这一场同妖兽的对战让元浅月都感到了精疲力尽,青长时身上也挂了彩,通天鉴一个弟子差点就被打中命门,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妖兽刚咽气,青长时还挂着彩,他强撑着身子,立刻又朝通天鉴那几个还能勉力支撑站起来的的弟子们扑了过去。

  他赤手空拳地往这几个弟子身上招呼,动作干净又利索,眉眼桀骜又浪荡,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带着伤,而是痛快地笑出声:“你们几个刚刚不是还很拽吗?现在怎么跟软脚虾似的?更倒霉还在后头呢!”

  几个弟子见他发疯一样上来动手,也激起了血性,干脆扑过来打成一团。元浅月怔愣片刻,继而被激得热血上脑,也顾不得师门不得与人轻易交恶动手纷争的教诲,干脆一咬牙,也紧跟着扑了上去,扔了佩剑,像一阵风掠过这飞沙走石间,上去一顿程松教过的招式。

  通天鉴的弟子也不是好惹的,个个年少轻狂,见他们没有用剑,干脆也放弃了法术全靠真功夫互殴。

  虽然挂了彩,但他们以多敌少,显然占了优势。

  单拳难敌四脚,两人背靠着背被围在中间,青长时脸上肿了老高一块,擦了嘴角淌下的血,嘻嘻一笑:“浅月,看来你今天得跟我一起倒霉到底了。”

  热血激荡在心头,少年意气风发,无数情绪冲击着她的心门,不知是伤痛,还是激动,元浅月的身体都微微战栗,皮肤下的每一寸鲜血都在滚烫发热,如有洪流过境难以自控。

  脑海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她历来沉静谨慎的性子忽然间有了一丝裂缝,在这显然犯了大忌还在被群殴的场景里竟然还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不差这一回。”

  幻境中的画面都被灵石实时转播到在场外观看的通天鉴和九岭仙尊面前。

  苍凌霄立刻就御剑冲了进来。

  跟他同时到的,好巧不巧就是通天鉴当时的仙尊之一,穆成明。

  ——穆成明这个人自视甚高,没有别的缺点,就是特别好面子。

  但苍凌霄作为九岭仙门第一人,傲视群雄,从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两派本来就是为了友好交流而让弟子前来历练,如今不仅闹得不好看,还在幻境里大打出手,说出去实在是贻笑大方,有伤颜面。

  穆成明这人也知道不能轻易招惹苍凌霄,但在一群躺在地上的弟子们眼巴巴的眼神里,他还是拉不下仙尊的面子,忍不住对苍凌霄开口道:“咱们两派交好,不能为了这点小事损了和气。这事我们通天鉴的弟子也有不对,但临渊仙尊你门下弟子动手伤人,也该先给我们门下弟子道个歉,这事就算——”

  苍凌霄还是一副仙人姿态,玉骨风姿,甚至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怒哀乐来。青长时和元浅月都被他用灵力愈合了伤口,正半躺依靠在他背后的山石,脱了力的身体像坠了千斤一样沉重,皆是气喘如牛。

  苍凌霄淡淡地重复了他的话,道:“道歉?”

  对面穆成明点点头,一副为大局着想苦口婆心的和事佬派头,和和气气地点了点头。

  元浅月自觉今天确实冲动,作为九岭的弟子竟然跟通天鉴动手,损了两派和气,还要师尊亲自来摆平。

  她脸上羞愧难当,听到穆成明这样说,当即挣扎着要起身道歉。

  苍凌霄没有回头却准确地伸了手,按住她的肩膀,手上沉了沉,止住了她的动作,这才回过头来,朝她点点头,淡琥珀色的眸子里关切柔和,说道:“莫要扯动伤口,为师在呢。”

  元浅月心头微涨,说不出话。

  穆成明的心里一沉,苍凌霄转回头,脸上还是从容和缓的表情,沉吟片刻,神色如常地说道:“你门下弟子妄议我徒弟是非,我徒弟动手教训他们,有什么不对吗?”

  他负手而立,翩然如玉的脸上还是一派柔和,语气淡然却充满了压迫感:“还是说你通天鉴的弟子要高我们九岭一等,能如此随意污蔑我的徒弟?要道歉也该先由他们向我徒弟道歉才是!”

  穆长明愕然地看着他,还没说话,元浅月旁边瘫坐着的青长时倒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笑声搁在安静的场中,真是无比刺耳。

  穆长明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他是极好面子的仙尊,平素里在通天鉴受尽尊崇,看谁都要下巴朝天。

  如今当着背后弟子们的面,被一个九岭小辈笑出声,何况这画面还被灵石转播到了整个九岭和通天鉴仙尊面前。他这是赶鸭子上架,不管怎样都下不了台了。

  穆长明脸上阴鸷得能滴出水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阴沉沉地看着苍凌霄,刚刚的和善表情全都绷不住,几乎是压抑着怒气说道:“苍凌霄!我敬你是剑尊才与你好声好气说话,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小弟子口角纷争而已,我只是为了两派和气才同你化干戈为玉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穆仙尊此话言之有理,”苍凌霄朝他淡然一笑:“不过罚酒是个什么滋味,我今个倒想尝尝。”

  九霄出鞘,清越剑鸣,光华流转几乎能教人失了神。

  苍凌霄随手持剑,神色轻描淡写,露出一点少年气的笑意:“穆仙尊,倘若你能胜过我,我替我派这两位徒弟向你门下弟子道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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