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爱人要被重置，周棠感觉没了心情，就连唐青罗接下来说什么都不想听了。
他掀开身上的毯子，扭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想到今早电视里男人深情的说要与自己结婚去国外生活的事。
他甚至要放下总创公司给的背景设定，脱离魔术师的身份。
这样的X先生不再是X先生，只是周棠一个人的温。
“周棠，周棠？”唐青罗的声音骤然拔高，带上了几分疑惑，“不对啊，这个发的时间挺早的，你是不是没看论坛，你…多久没存档出去了？”
周棠揉了揉太阳穴，花费了全身力气起身靠着，然后对少年道，“上一次在半个月前，确实没看论坛。”
青年嗓音平淡，似乎呆在虚拟世界半个月，留着躯壳在三次元不吃不喝是平常事。
唐青罗笑了，他冷哼一声，背景音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但这仍旧无法掩盖少年语气里的嘲讽：“周棠，我原以为你是假疯，没想到真疯，呆半个月也亏你敢做，你为了攻略不要命了？”
周棠应了声说：“确实，为了他我不要命了。”
说完这话周棠打算下床，双脚刚沾地，双膝就毫无征兆的软了下来，到肩的尾发顺着弧度垂在他的脸颊两侧，遮盖了他眼底的不爽。
还真是令人厌烦的疲劳度。
他跪在地毯上，手边手机又传出少年纯真的嗓音：“不过我也挺好奇你为什么叫X先生温的，明明他的名字设定一开始就标了。”
说完他刻意顿了顿，然后高声道：“哦～难道他衍生了自主意识？然后爱上了你，这就有点麻烦了啊，本来是为全体玩家设计的主角，居然只为你动心？难怪要重置啊。”
唐青罗的声线夸张又轻挑，在安静下来后周棠甚至听见了一道格外熟悉的男声。
“别再挑衅他了，唐青罗，你说这些他听不进去。”
周棠勉强起身靠在了墙上，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因为酸涩而晕下的生理性泪水被他一抹而尽，然后抿了抿唇，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那双墨色的东方眸子似乎装载了许多情绪，直到唐青罗电话那头的声音奇异的已经安静了许久，周棠才深呼吸抿了抿唇。
“唐青罗，现在你在哪，我去找你。”
他知道那是盖洛德的声音，神秘的科学家。
他赤.裸着线条流畅的躯体，脚边是几片枯萎的玫瑰花瓣。
“你不打算存档登出，还来找我？”
强忍着身体极限让周棠感到短暂性头晕目眩，他眯了眯眼，目光眺望着远处的迷离夜市，“找你，为的你身边的人，盖洛德。还有，我不怕丧命。”
“……好。”
挂断电话后周棠穿戴好衣服，猛灌了几杯糖水进去后就打算出门。
可周棠神色越是这样平静，身为系统的1805就越来越难受。
看着主人走一步踉跄一步，步伐十分虚弱的模样，1805终于忍不住开口。
它的声音有些哽咽：“主人我不理解你，我承认这个位面的任务是上面系统局特意为你而发，但进度迟迟为0，你如果不出去，真的会死在这里的，况且外面已经知道你不能做到，准备重置整个程序了，你不打算离开这个游戏吗？”
扶着门框的手一顿，周棠挑眉低头勾唇，声音虚弱缓慢：“为我而发，1805你什么意思哦？”
1805提醒他:“上面系统局保密了一部分，我也不知道其他的，只知道这个位面的设定特意为你而创的，X先生也是因为你而存在，你必须要消除他所有的黑化值。”
周棠虚弱的继续说，所以他才为了黑化值这么卖力啊，甚至死在游戏里了一次，只可惜对方太难以捉摸。
1805立刻反驳:“可是你明明可以退出去啊，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这，生命要紧，X先生又不会忘记你，他那么爱你，从诞生在虚拟世界里开始就在等你了！”
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1805猛然闭了嘴，声音戛然而止。
周棠忽然轻笑一声，慢慢挺直了腰背，因为阖着眼眸，黛色微翘睫毛如鸦羽打在眼睑，那双墨色的瞳眸略略眯起，迤逦面容在玄关处的灯照耀下变得神秘莫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呢，怎么这么古怪。”
他就像突然恢复了全身力气，顺手捞过了放在门口的蝴蝶刀，插进口袋后就利落的走出门，气定神闲，举止自然无比，一点也不像刚刚虚弱的样子。
1805诧异的尖叫：“主人，你炸我！？你装的虚弱！”
“啊？”周棠好笑的轻轻咬了咬唇，娇嫩的绯唇微启，贝齿勾着鲜红的舌尖交织，眼底逐渐酝酿起堕落又危险的神色：“1805，你好像搞错了，我从来没说过我很虚弱。”
1805差点没被周棠的厚脸皮噎住，随即就是暴风哭泣。
周棠默默感叹：“我真是养了一个废系统啊。”
但转瞬间他又想到和谢德斯温通过话的盖洛德。
他觉得这个科学家也有些古怪。
面对和唐青罗呆在一起的盖洛德，周棠想的却是，对方一定与谢德斯温一样都衍生了自己的意识。
不然这无法解释几个月前与对方初遇时，那双充满了自信的眼神，与游刃有余的神态。
可笑的就是周棠被他们蒙在鼓里这么久都没发觉到异样，天真单纯的以为谢德斯温的变化全都来自那被自己激发出来的偏执面。
“谢德斯温…”周棠轻喃，这在星际被深渊处的恐怖巨兽所译名，真的有这么巧吗。
……
天空的星光余晖洒向这座城市，奢靡庄严的建筑墙被一路的霓虹灯涂上色彩，上东区被完美的镀上成片金色。
少了一个魔术师还有千万个魔术师，就像此时，在街边驻台表演魔术的白衣绅士，变出了一只小鸟飞向他的位置。
周棠漫不经心向着目的走去，不在意那个魔术师和鸟，也毫不畏惧路人对他投去的眼神。
但路过大厦屏幕，看见上面投放的谢德斯温那样气意的英姿神态，周棠还是会静静驻足欣赏半晌，想起几个月前的自己，再对比如今，周棠默默敛眸，离开前问系统。
“1805，你觉得我能阻止总创重置这个游戏吗？或者在任务完成前组织？”
“…以你目前的效率，应该不能，主人。但我也不想你的任务失败。”
周棠嗤笑，有些不爽，问那你怎么一直瞒着我。
系统说它也不想，是系统局在隐瞒，逼不得已。
周棠冷笑：“呵呵。”
1805不敢不说话了，周棠也不想再和它搭话，就目视前方思索现在的谢德斯温会在哪，会因为什么事在忙，出神时突然就从身边窜出来了一辆车，刚好停在他的身边。
“这位英俊的先生，需要搭顺风车吗？”
周棠脚步一顿：“……”
男人挑眉扭头看向周棠，冷冽的低笑起来，瞳孔中泛出些黑色的光点。对方放置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靠在车窗上，驾驶座的男人十分英俊，副驾驶的也是。
周棠转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后微笑起来，“走。”
是埃尔维斯和施初。
他甚至都没过问这两个男人要去哪，直觉告诉他，他们也是冲着唐青罗与盖洛德去的。
见周棠坐上后座，施初扭头看他，面容帅气的脸上透出慵懒的邪笑：“好久不见，小棠棠～听说你要和X结婚了，我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可惜重婚犯法，不然我也想和你结婚。”
周棠环抱双臂，闻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犯法也不会和你结婚，你确实没机会。”
施初顿时收敛起笑容，呆怔着看着青年，耳朵都染上了红色，神情有些羞愤。
埃尔维斯脸上则带着笑意，似乎被逗乐了，他从后视镜上与周棠对视，悦耳的嗓音压的低低的，“周棠，X为了你可真是愿意付出啊，他甚至变卖了他的财产和我要国外的一块地。”
周棠冷淡的声线响起：“谢谢你们提醒，我知道他爱我。”
埃尔维斯：“……”
他确实做不到像谢德斯温这样说撇就撇，把自己的事业摘的干干净净，就为了一个美人。
虽然这位美人他很心动，但到不了豁出性命的代价，他也只敢远观不敢亲昵。
“对了。”周棠指尖捏住了口袋里的蝴蝶刀，舔了舔嘴角，“还没问你们，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知道…你们去找盖洛德的目的？”
没有丝毫预兆，他起身将蝴蝶刀拔出插在了埃尔维斯的脖颈边，只要再用力一点，这刀刃就会插进动脉血肉里。
感觉到杀意，男人愣了一瞬，但也并未慌神，始终平缓着开着车，副驾驶的施初眉毛一跳，盯着周棠的侧脸，发觉此刻的他十分陌生，那是完全看待陌生人的忌惮眼神。
“说你们知道了什么。”周棠的神色十分冷漠，即使施初目光再炽热也没松开对埃尔维斯的控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贝们：驚淼、曼陀.朝风迎阳，超市简隋英，岭南小鲤鱼的催更与打赏～
周棠：一名冷面杀手，爱我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