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着中巴车去往电影协会，路上戴维给大家介绍着电影协会的情况，杜雁书在一旁翻译着。
M国电影协会是为保护电影厂商而组建的非营利性机构，会员都是M国著名的影业公司。
文森是个资深电影人，有着在娱乐公司从业二十多年的资历。
中巴车在一栋大楼前停下，戴维带着大家进了电梯，电梯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个新鲜玩意。
国内目前有电梯的建筑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建国前的欧式建筑。
出了电梯，戴维走到两扇大门前，敲了敲，随即推开，里面是一个宽敞的会客厅，地上铺着欧式的花地毯。
里面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高大男人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
杜雁书跟在廖正春的一侧，“廖厂长，这位就是文森先生。”
廖正春赶紧上前和文森握手。
文森将所有人请到沙发边坐下。
客套的寒暄过后就是聊正题，聊M国的电影业发展。
杜雁书在旁边翻译着，“文森先生说M国现在的电影业十分低迷，都让位给电视了，华国刚刚开放，电视业不发达，所以还会有非常多的电影观众……”
“但是这种状况很快就会过去，也就几年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现在M国人都不看本国的电影，包括一些其他的欧洲国家，电影业都是如此，欧洲的绝大多数电影都赔钱，有的多厅影院，设备非常豪华，但是也需要在外面挂着电视来吸引观众，结果一样没人看……”
杜雁书一边翻译一边感慨，这个文森先生说的太对了。
再过几年等着电视开始逐渐普及，电影可不就是看的人越来越少了。
到了九十年代和两千年的时候地方的国营电影院几乎看不见了。
再加上录像厅、家用录像机影碟机、以及网络的冲击，盗版满天飞，全球的电影业都处于低迷阶段。
除非是特别出色的片子能够火一段时间，也只是火这么几部好片子，挽救不了整个电影业。
但是到了两千年后又会逐渐复暖。
杜雁书又继续翻译，“欧洲的电影公司和华国的电影厂不一样，都是私人的产业，要自负盈亏，在上座率、票房等方面格外看重，所以剧本以及拍摄过程中会去迎合观众的喜好，观众喜欢才会有上座率，票房才会好，投资人才能赚到钱……”
“华国的电影业需要大的改革，条条框框限制太多，也就限制了电影业的发展。”
“华国的电影都是国家投资拍摄，赚还是亏和电影厂关系不大，也不需要负责。都是看片员决定发行的拷贝量，一部片子明明可以有很好的上座率，但是由于看片员看走了眼，只允许发行几个拷贝量，这样的话连成本都无法收回，更谈不上发行量，更谈不上票房，钱从哪里赚？拍电影的目的在哪里？由几个人来替几亿观众决定一部片子的好坏是行不通的……”
不得不说文森先生真的是语言犀利，眼光毒辣，一下子就指出现在国内电影业的弊端。
听的众人是目瞪口呆，连连点头。
廖正春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一旁的齐翻译在不停地记录着大家聊的话。
其实文森只是分析了一部分现状，国内电影业的发展还受很多的限制，完全市场化还有十多年漫长的路要走。
廖正春算是打头阵，劈开电影业改革之路的先锋人物。
文森和代表团的人整整谈了一上午，让大家受益匪浅。
中午文森招待大家去餐厅吃牛排，有点类似于国内的接风宴。
吃饭前戴维特意询问过要几分熟的牛排，杜雁书自己选了七分熟的，又询问过其他人。
很多人再一次被颠覆了观念，吃肉不都是吃全熟的吗？
咋还分个几分熟啊？
杜雁书给大家解释了一下每种的区别。
有人一听就噎住了，太野蛮了，竟然还有一分熟，跟吃生肉有什么区别？
为了保险起见，有跟着杜雁书一样选择了七分熟的，也有选择全熟的。
还小心翼翼地问，“吃全熟的会不会让他们笑话？会不会觉得我挺土的？”
杜雁书摇摇头，“不会，M国人也有吃全熟的，就是全熟的有点硬。”
“那八分熟和九分熟呢？”
“没有。”
后世的西餐厅进军国内倒是为了适应国人的口味，改了不少。
廖正春又使了一个眼色，让对方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
当着老外的面一直说华语，聊些没用的问题很不礼貌。
一张长桌，大家分坐两旁，有的人一时间忘了培训时的礼仪，只好看着杜雁书以及几位出过国的老领导，有样学样。
当时培训的时候可都是无实物的，只有盘子和叉子，哪里有真的牛排，国内的非少数民族搞到一张牛肉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吃完饭，姜元珍故意和杜雁书走在一起，小声问，“我看你挺了解M国呢，之前你家里有人来过吗？”
杜雁书摇摇头，“没有，来之前我稍加了解了一下。”
姜元珍咬咬嘴唇，突然亲密地挎住她的胳膊，“那你能不能再多给我讲讲M国的事？”
杜雁书看看她，“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国外的月亮不比华国的圆。”
姜元珍的脸色变了变，小声说：“我这不是想着既然来了就问问么……”
杜雁书没等她说完话就离开了，去找廖正春。
他们要赶去下一个地方，康德电影公司。
下午的行程文森没有去，由戴维带着他们参观。
先看了康德公司的后期制作部门。
所有的机器都是欧洲最新的，一打听价格，这个十几万M币，那个二十几万M币，听的一种人等汗颜。
京影厂包括其他国内的电影厂设备都是二十多年前从苏国进口的，这么多年就没更新换代过，和人家差着好几代。
比爷爷辈还爷爷辈。
这次来的人员里有后期剪辑人员，就留下来跟着学习。
下午的参观结束，回去宾馆的路上廖正春眉头紧锁着，像是在憋着一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