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舞台效果，杜雁书在定做的时候没有做成纯黑色的龙，而是青黑色带着点白色的晕染。
上面的钢丝绳也刷成了黑色。
追光灯一打，在台下观众的眼里就是一只道具龙在飞。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李父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条龙，在他眼里就是个妖怪，拿起菜刀斩断龙尾。
舞台上出现一股白烟，老李化作一条秃尾巴的小黑龙飞走。
大幕拉上，舞台上在飞快地换着场景，那边工作人员将原有的背景搬到后台，后台其他人将场景道具又迅速地布置好。
下一场就是老李成年后第一次登场，之前排练的时候林同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哪怕昨天彩排的时候领导都在他也没紧张。
今天是他正式演出，结果直接打起了嗝，还是停不下来的那种。
他在这抽哒抽哒地一个劲儿地“嗝”，别说杜雁书着急，其他演员也着急。
这上台咋说台词？
杜雁书赶紧让人倒了水，林同喝了水没一会儿又开始“嗝”了起来。
林同捂着嘴都快哭了，演出前他都不敢多吃，就怕吃多了活动起来不好受，结果还没逃脱打嗝的命运。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杜雁书，杜雁书面无表情地回看他，突然说了一句，“换人吧，张建设你来！”
“啊？”张建设有点懵，虽然他已经换好衣服了，但是他以为自己这个B角就是个陪练的，即使后面能上场也不会在首场演出中亮相。
林同吓坏了，“杜、杜、杜导，我……”
他看向杜雁书的眼神，平时这个杜导特别温和，像个大姐姐一样，现在看着眼神有些冷，他一直打嗝确实不适合上场。
但是为了这部剧他真的特别努力。
吊保托吊的大腿根儿磨破了又好了，好了又磨破了，每天晚上为了揣摩角色对着墙不停地反复练习。
他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杜导，我对不起你……”
“还打嗝吗？”
杜雁书突然的一句让林同猛地抬头，眨了眨眼，“我不打嗝了！”
“好了，准备上场！”杜雁书笑着拿剧本拍拍他。
“谢谢杜导！”林同眼睛都湿润了，用袖子小心地擦了擦眼睛，“我的妆没花吧？”
“挺好的，快去吧。”
舞台上已经响起了鸟叫和流水声。
林同也长舒一口气，赶紧跑到舞台上，将垂下来的威亚纲丝扣在腰间，大幕徐徐拉开。
杜雁书拍拍胸口，娘的，刚才吓得她差点心跳离家出走。
B角和C角不是不能顶替，但是最佳人选肯定还是林同，首演A角就出问题不能登场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但是如果刚才吓一下林同要是没恢复肯定要立刻换张建设上场的，这个时候就没法考虑可惜不可惜的问题了。
林同吊着钢丝脚蹬着树木像是飞一样上树摘果子，又从上面飘飘欲仙一样飞下来。
观众这回真的看傻了，演员现在都需要真功夫了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老李的这一段配了一段喊山的歌，林同唱歌不行，找了其他会唱歌的演员在后台唱，林同在台前配口型。
后面一切还算顺利，林同没有再出问题，接下来每一场都有他，完全不敢分心。
剧情又到了老李坐船在江上和船夫聊天。
道具船只有船帮，两个人站在里面晃着行走。
下边的水是蓝色的绸纱由人在后面不停地摆动，造成了水波纹的效果，也遮住了演员穿帮的腿。
船夫在和他讲恶龙害人的故事。
精彩的地方就是黑龙和白龙在对打，先是化成人形的两个人，从水里打到半空中又从半空中打到水里。
紧接着烟雾迷漫了整个舞台，灯光霎时暗下来，等到灯光再次亮起，薄烟中一黑一白两条龙正在缠斗，其中的黑龙是条断了尾巴的龙。
两条龙打斗的设计来源于舞龙的民间表演。
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演员举着杆子支撑着龙在动，蓝色的绸纱很好地遮住了他们，还时不时地配合着龙的一起一伏像是水浪翻滚。看書喇
后台配的音乐是带有京剧特色的锵锵声，让人听了心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再时不时来两声雷响和闪电效果。
蓝色的绸纱突然升高，淹没了两条龙，随即又降落，化成人形的老李露出水面，飞上龙头，骑住恶龙的脖子，举起拳头捶下去，最后白龙奄奄一息，水面平静。
下面的观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舞台表演，有的已经忍不住站起来鼓掌，不停地传来“好”的喝彩声。
消灭了白龙江里的恶龙，从此老李成为这片江上的守护者，经常化成人形，戴着草帽划着船出现在江上，保护着往来的行人，至此白龙江改名为黑龙江。
做为本省的人很多都听说过秃尾巴老李的传说，但是不管是电影、动画片还是舞台剧，这都是第一次演绎。
这种舞台效果拿到后世来说只是个小儿科，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却是一个创新。
等到演出结束，所有演员上台谢幕，下面传来口哨声和掌声，还伴随着一声声的喝彩。br>
杜雁书感觉自己的心脏这时候才归位。
从事这种舞台导演的一定得心脏好，不然一出状况很容易噶过去。
杜雁书从后台的楼梯缓缓走下来，前排的领导们还在讨论着什么。
“各位领导今天的演出有没有什么问题？”
方院长站起来和她握握手，“小杜，辛苦了，非常好！”
王厅长伸了伸大拇指，“很好！很精彩，我刚才和方院长商量了，让他这边去联系几个城市的剧院，到时候安排演出时间。等着接洽好了，你就要辛苦一些跟着一起跑了。”
“没关系，只要组织需要我随时可以跟着出发。”
“好！”方院长看看旁边的范家名，“范导这次也辛苦了！”
范家名笑着摆摆手，“我不辛苦，这次最辛苦的是杜导，精彩的部分都是她负责的，从舞台布景、服装道具到音乐都是她一个个去跑出来的。”
共事的这两个月，他的想法在一天天的发生改变。
从最开始的不屑，到现在开始佩服这个年轻人。
有句唱词非常适合，谁说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