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雁书骑着自行车边打听边找，滨市太大了，她也不是很熟，原身的记忆里也不是哪里都去过。
好不容易找到了器材厂，下了自行车敲敲门卫室的窗子，说明来意。
对方往宣传科打了一个电话，又拿出登记簿，让她填写了姓名、单位和事由才放她进去。
广播器材厂规模不算特别大，千八百人的厂子，不过生产的却是高精端的广播器材。
也是国家重点扶持的企业之一。
杜雁书进了办公楼，宣传科在二楼。
她没去找何远斌，俩人每天下班回家就见面，现在以工作为主。
宣传科长看到她立刻热情地起身，“是艺术馆的老师吧？您好您好！我是刘为民。”
杜雁书大方地伸出手“您好，刘科长，我叫杜雁书。”
“杜老师，您好！”
刘为民给她介绍了一下这次要搞的活动。
这次厂里排练的节目是为了五月一日的工人文艺汇演。
全市的国营单位都要出一个节目参加。
他们表演的是二十人的合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这次也是市宣传部下达的任务，每个单位都不能落下，都得出一个节目，您给好好指导一下，这唱的南腔北调的，我都怕到时候闹笑话。”
现在私底下这些单位都各显神通，既然参加了汇演谁都希望到时候能拿个好成绩。
杜雁书先听大家唱了一遍，将旁边放着的手风琴抱起来挂在胸前，开始带着大家一起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
拉手风琴还是她在宣传队学的，现在也能拉的像模像样的。
刘为民在一旁打着节拍，和旁边的宣传员小声说着，“瞧瞧人家专业的，唱的就是不一样！”
宣传员也小声回应着，“这个小杜老师长得好看，你瞧瞧这帮小子们一个个的眼睛倍儿亮！”
刘为民笑了，“等着问问小杜老师结婚没，咱厂这么多优秀的小伙子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这年头不管男人女人都热衷于给人家当介绍人。看書喇
看见单身男女就想给人家撮合。
杜雁书一遍遍帮大家纠正着，合着节拍，还不知道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呢。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刘为民热情地邀请杜雁书去食堂吃饭，杜雁书笑了一下，“刘科，你不用招待我，我爱人也在你们单位。”
刘为民惊讶地“哦”了一下，“你爱人是……”
“何远斌。”
刘为民一拍大腿，“何科长啊，你看看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是？我领你去找他。”
得亏刚才没嘴快给人家介绍对象，不然的话何远斌不得来找他算账啊？
刘为民热情地领着她到了供销科门口，敲敲门进去喊了一声，“何科，快看看谁来了！”
何远斌正在写下半年的计划报告，一抬头就看见媳妇笑盈盈地站在那看着自己。
“媳妇你真来了？”
刘为民挑了一下眉毛，“快陪你媳妇吃饭去吧，中午你媳妇想吃什么算我们宣传科的。”
他又把何远斌拉到一边小声说：“和你媳妇商量下，多给咱厂费费心，咋滴拿个小名次回来吧？”
何远斌乐了，上他这来走后门来了。
到了食堂，刘为民热情地帮着两个人点菜，直接让厨师给盛了一大碗羊肉炖萝卜和一大碗炒鸡蛋，“按招待算，不够再盛，都算我们科的。”
他拍拍何远斌的肩膀挤挤眼睛，又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去了另一张桌子。
何远斌把碗放到桌子上笑了，“刘科让我和你说说多费点心。”
杜雁书笑了，“没有你的关系我也一样费心。”
“器材厂文艺方面的人才少，每年这种汇演都是参与一下，今年厂领导给老刘施加了压力，估计着急了。”
杜雁书笑了，“要是让我过来就得他们往单位打电话，不然的话我也没时间出来。”
“行，我到时候跟他说。”
刘为民知道杜雁书竟然是广播器材厂的家属，像是一下有了底气，晚上走的时候还硬塞给何远斌一张苹果票，能买一箱外地来的一等国光，让他回去吹吹枕边风。
把何远斌整的苦笑不得。
刘为民第二天和第三天连着往杜雁书单位打电话，点名让杜雁书再过来指导。
还特意派了几个人过来找杜雁书学习。
杜雁书在排练室弹着钢琴教这几个人唱歌。
对于这样的单位来请人，艺术馆的领导非常支持。
因为搞好关系，年节的时候能多给几张购买收音机的票。
代玲玲也有意无意地过来套话，问她连着三天去器材厂帮忙，那边有没有送收音机的票。
杜雁书摇头说没有，反倒套了一下代玲玲的话。
原来代玲玲不是想自己买收音机，是想整张票送礼用。
“我爱人他们单位过段时间有出去学习的机会，据说学习完回来就能提干，涨一级工资。你要是有票的话就先借给我用一下，等着年底发新票的时候我再弄一张还给你。他们领导家孩子要结婚，现在就想整张电子管收音机票。”
杜雁书故意面露难色，“我手里确实没有票，我爱人也刚去，和他们单位的人也不是很熟。”
每年各单位发那些紧俏的票要么是奖励性质的，要么就是抽号，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有票。
所以这个“借”就显得有点可笑了。
都是拿钱买或者东西换。
代玲玲连提都没提。
虽说她有她的难处，但是这年头谁不难？
就算是广播器材厂的厂长票也不是想要就有的，没点利益交换就想要票肯定没门。
器材厂合唱团的那些人跟着杜雁书学习了几天都非常有长进，等着排练一段时间以后再请杜雁书过去看看。
杜雁书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天就是培训课的第一天。
负责培训课的人员星期天都不休息，杜雁书自然也要加班。
杜雁书要在编导班和表演班、写作班都各讲一天课，讲课培训这种事难不倒她，老本行么。
本来表演班没安排她的课，但是杨青岚和大家讲之前由她主演的侦察兵反响很好，这才给她又加了一天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