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一脸为难的样子，“一共六百九十二块钱，折扣的话最多给你抹个零，六百九，你爱人来我这买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老熟人了，真没管你要高了。”
“我现在也就赚个拼缝子的钱，多了我也不敢要。这些放我这寄卖的人也就是家里困难，能多卖点就多卖点。”
现在家里有古董的，要么卖到废品收购站，要么卖到博物馆。
但是卖到博物馆比卖到废品收购站高不了多少。
只要是往外卖的基本都是缺钱的。
杜雁书捏着下巴没说话，说实话别看现在觉得六百九挺高的价格，但是这些将来的升值空间搞不好比四合院划算多了。
何远斌在旁边说话了，“少一点。”
其实他现在也没看到那些画的价值在哪里，但是媳妇喜欢就不贵。
爷爷那还有齐老和徐老的画呢，等着他去要来送给媳妇。
老白一咬牙使了个大劲，“六百八！明天你们去废品站挑着喜欢的东西我再给你们活动活动。”
“成交。”杜雁书从包里点出六百八十块钱交给老白。
这个“活动活动”就很有说道了。
县官不如现管，别看都是当废品卖，他们也会藏起来一些好东西卖给熟人，从中赚好处费。
以为谁都能在废品收购站捞着好东西呢？
捡废品都得有熟人。
老白吐口唾沫开始一张张仔细数着。
杜雁书看着这些东西有点犯难了，怎么往回拿呢？
其他的都好说，那些瓷器不好搞呢，这要是碎了就不值钱了。
老白数完了钱揣进兜里，“你们今晚要是拿不了，可以明天再过来拿。你放心，今晚你们看好了啥样明天还啥样。”
老白这一次能赚个一百来块，直接送俩人一个麻袋让他们装回去。
两个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麻袋把东西都包裹好，这些瓷器只拿了两个。
多拿怕碎了。
何远斌说：“明天我们过来的时候拿个床单，把这些都包回去。”
两个人出了老白家把麻袋前面放一个，后面车上搭一个。
杜雁书手里还抱着两个用报纸包的花瓶。
从这里到家的方向得有十公里。
杜雁书打算走回去。
主要是天冷路滑，她摔了没事，怕把瓷器摔了。
谁知道这俩瓷器将来能卖多少钱。
何远斌将后面的青铜器捆好拍了拍车座，“上来吧，保证摔不着你。”
走回去要两个小时呢。
杜雁书卡吧着眼睛看着他，怀里还紧紧地抱着花瓶。
何远斌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上来。”
他长腿一跨脚尖踮着地，等着媳妇一上来就开始蹬着自行车往前骑。
这个路面骑自行车也不算快，花了四十来分钟到的家。
俩人上楼时跟做贼一样，在路上俩人就合计好了如果秦敏慧问他们拎的什么该怎么说。
结果俩人进屋的时候秦敏慧已经回屋了，客厅里就剩何远博了。
“你们干嘛去了？”
何远博好奇地看着两个人。
何远斌淡定地回答，“你嫂子还有些东西在娘家，我帮她搬回来。”
非常完美的理由，何远博再啥也没问。
两个人进了屋才算松口气。
何远斌赶紧把暗格打开，把麻袋里的东西放进去，字画放在床箱里面。
他觉得自己这个暗格做小了。
他拿出那把青铜剑放在手里比划着，稀罕的不得了，用力亲了一下旁边的媳妇，“媳妇你真好！”
杜雁书看他稀罕的样子，有点心虚，如果将来让他卖掉的时候会不会哭？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上床睡觉，对明天即将翻垃圾堆还挺期待的。
第二天上午何远斌先带了床单过去把剩下的瓷器拿回来。
再接上媳妇一起过去。
这回两个人骑了两辆自行车过去。
何家两口子平时上班近也不需要骑自行车，正好方便他们了。
老白让两个人趁着午休的时间过去，那个时候废品站的职工都在吃饭，不会过来打扰。
俩人先去了旁边的二手店看了一圈。
里面大多是卖旧衣服，旧鞋、旧家具之类的。
也是从废品站挑出来的可以二次销售的。
“走吧，不看了，我们去找老白。”杜雁书直接拉着何远斌进了废品站的大院。
废品站的院子里堪称壮观，这一堆那一块的堆了好几个山包。
老白在这里算是个管事的组长。
废品站里养了狗，一有人进就会狂吠。
听见狗叫声，老白就从平房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指着的大场院里的一堆堆废品介绍着，“这边的垃圾都是纸张，那边是玻璃碴，那边是废铁……”
他又小声说：“纸张那些里面有字画，不过大多都是损坏的，今天上午刚送来一些，都是抄来的，已经被损坏的就运到这了。”
“铜废品里面有古董，那些博物馆的经常过来翻。”
杜雁书跟何远斌先去了那堆废纸的废品堆。
老白说的刚运过来的一车就那么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分类。
有的画轴掉了，有的已经破裂了，有的已经被撕成两半，另一半不知道飞哪去了。
还有一些破碎的瓦罐瓷器。
杜雁书看着这些真心心疼。
不是觉得可能卖大钱心疼，是因为这些很多都是古董，是文物，本该被好好保护的。
“这些怎么卖？”
“你要是要的多就给你论斤称，三分钱一斤，再交点手续费……这些都破了，你要啊？”
老白不太能理解，博物馆的人从这里挑挑拣拣的拿回去有专人修复，他们拿回去难道还自己再花钱修复？
“要！”
这些残损的画找专人修好了一样可以卖到天价，还这么便宜，她干嘛不要？
杜雁书叫上何远斌，两个人挑一些损坏不是特别严重的捡走。
当然如果是那些年代久远的破损多点的也要。
哪怕只有半幅将来也是可以卖钱的。
何远斌看着这些画也心疼，他会画画，知道每一幅画都是画作人的心血。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画作被当作废品堆在这里一定会非常痛心。
这里的废品有的回收再利用了，有的就直接当垃圾烧掉了。
那些破铜烂铁中的青铜器如果不能被发现也只有被熔炼的下场。
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