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雁书出门的时候拿了自己的背包。
秦敏慧正坐在客厅大口喝着水，看见她出来赶紧放下茶缸，“吵着你了是吧？他们爷俩喝多了有点闹腾。”
“没事。”杜雁书坐下，从包里拿出几个红包放在桌子上，“妈，这些是舅舅还有叔叔们给的红包。”
今天来的长辈有几个把红包给到她手里了。
长辈之间肯定有一笔亲情债，收回来的礼，都是曾经公婆放出去的人情债。
所以这个礼她得给秦敏慧，包括之前二舅妈给的那二百。
秦敏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不禁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媳妇，是个懂礼数的。
“这个钱你拿着吧，不用给我。”
“妈，等着我们有需要了会跟您说，那些和我们同辈给的份子钱我留下了，这些您收好。”
杜雁书虽然喜欢钱，但是该她收的会收，不该她收的她肯定不能收。
不然吃相难看，也显得没有规矩。
秦敏慧想了想笑了，“行，等着你们需要就和我说。”
等着杜雁书回到屋子里，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个儿媳妇真不错，一点没选错。
其实钱在哪都一样。
家里一共俩儿子，家里的钱将来都是他们哥俩平分。
她也不会偏向哪个。
*
第二天一早，何远斌一睁眼先发了一会儿呆，昨晚他还不至于喝的完全断片了。
他极少喝多酒，还真不知道自己喝完酒以后有没有品。
但是老爸和老弟喝完酒啥样他是知道的，有点亢奋。
他从后面搂住媳妇小声问，“媳妇，我昨晚喝多丢人没？”
杜雁书转身看着他笑，“你一直夸我好看来着。”
何远斌立刻亲亲她的手，“你本来就好看。在饭店呢？”
杜雁书捏了捏他的脸，“也不算丢人，像个正常人一样，就是谁也不让碰。”
昨天何远斌在饭店表现还算正常，大家知道他喝多了是因为谁也不让靠近，就是找媳妇，让媳妇扶着。
剩下谁碰他都被他推一边去。
杜雁书过去领着他走，他就立刻乖乖地跟着走。
杜雁书用力揉了揉他的脸，“你昨天可乖可乖了，就像三百多个月的乖宝宝。”
何远斌被她逗笑了，“以后不会喝那么多了。”
“小博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还得帮他挡酒？”
他们在农场办婚礼的那天，据说何远博是一路高歌着被人抬回去的。
唱的惊天动地的，最后是孙志勇找了一块毛巾给他塞嘴里才止住。
“我到时候提前找几个人帮着喝酒。”
何远斌坐起身，“我去做早饭，你再睡会儿。”
在农场他都不用媳妇做饭，回家了一样不会让媳妇起早。
但是也不能总是让爸妈做饭。
今天是年三十，杜雁书也不打算赖床，吃完早饭公婆还要去上班。
现在各大工厂都实行“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
家里有三个闲人，也就不用秦敏慧早回来做年夜饭了。
中午三个人对付吃了一口，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晚上打算做六个菜，带鱼肯定要有，杜雁书跟何远博都爱吃。
东北年夜饭不可少的鸡和鱼要有，取“积”和“余”的意思。
小鸡炖蘑菇和红烧鲤鱼。
白菜心、肉丝拌拉皮，年夜饭没个凉菜就会感觉缺点什么。
再做一个溜肝尖和西红柿、土豆炖牛肉。
牛肉买的不容易，这年代汉族人要想吃牛肉是很难买到的。
还是秦敏慧和单位的回族职工拿粮票换来的牛肉票。
西红柿是张月红教给秦敏慧保存方法的。
用盐水点滴瓶，将西红柿切小块放到里面，再盖上盖子上锅蒸个二十分钟左右，趁热扣上点滴瓶的盖子，就和做罐头一样，这样西红柿即使常温保存一年甚至更久都没问题。
这年代的北方人冬天为了吃点菜真的是绞尽了脑汁。
杜雁书跟何远斌也用这种方法存了不少西红柿。
拌凉菜和牛肉炖柿子交给何远博做了，没啥太大难度。
剩下的都由何大厨来做，杜雁书负责打下手以及监督何远博……
何远博最近比较兴奋，快当新郎官了，已经进入倒计时了。br>
切菜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一边哼着歌一边切着菜。
切菜时让杜雁书看到了鸡刨食一样的场景，拍的大蒜沫子都飞脸上了。
三个人在麻纺厂下班前把年夜饭做好了，何家两口子回来刚好吃饭。
这是杜雁书第一次在何家过的大年夜，看着桌子上的带鱼不禁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某人还让人送去一箱带鱼的中段。
何远博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年的带鱼好，不全是尾巴……”
秦敏慧赶紧夹了一块带鱼放到他碗里，“快炫，把嘴堵上！”
她又转向杜雁书立刻换了一副慈母笑，“雁书，你多吃点。今年买的多，这些日子让你吃个够。”
“谢谢妈。”杜雁书现在何家两口子面前也完全没了拘束感。
吃完饭，何承志和秦敏慧听了一会儿广播就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
至于饺子就留到明早吃。
过年这几天，杜雁书跟着何远斌都在走亲戚拜年，以及回娘家。
等到初四，她跟着何远斌一起去了鬼市。
现在鬼市都统一归废品采购供应站管理。
和后世的废品收购站不同的是，有收废品的大院子，也有一家家店铺。
这些店铺也是从最早的私人经营到现在的统一管理，一点点演变来的。
和废品站乱堆乱放的真废品不同，店铺里的东西都是摆在架子上的，被当作二手三手物品卖给有需要的人。
类似于二手交易市场。
两个人是晚上下班以后去的，没选择在大白天，人多嘴杂不方便。
何远斌先领着杜雁书去了鬼市后面的一道街，在一个平房处停了下来，院门没锁，一推开就听见里面传来疯狂的狗叫声。
紧接着屋门一开，一个五十多岁趿拉着棉鞋披着棉袄的男人走出来。
借着屋里的灯光一看是何远斌，立刻乐了，跟见了财神爷一样，“哎呦，老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快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