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翠一拍手，“我知道了，肯定是前两天拉练的时候累着了，天又那么冷，肯定也冻得不轻，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两天拉练的时候每天都要走上好几十公里，鞋里经常钻雪。
常常是雪水、汗水和袜子、脚凝结在一起，不少人的脚都冻伤了。
冰雪路拉练，走山沟的时候，高低不平，深一脚浅一脚的，特别容易滑倒和摔伤。
中午的时候直接在雪地里支上大锅，在大风天里吃饭。
原身摔这一下正好让穿过来的杜雁书躲过了这次拉练，不然的话她还得跟着跑一天。
张秀琴勉强扯出一抹笑，“这个事怎么说啊？再说我是班长肯定要支持领导工作的。”
杜雁书拍拍她，“你回去休息吧，别逞强了，现在猪圈清理了，猪食也熬完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对，你赶紧回去，这有我们呢。”姚小翠也催促着她。
刚才张秀琴在舀猪食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幸亏杜雁书手急眼快抓住她，不然的话脑袋就得磕在墙上。
两个人上前给她摘掉围裙，又拿过棉大衣往她身上套。
张秀琴非常能干，从来没有请过假，不管多难受都坚持工作。
但是今天这个情况她在这也干不了什么。
“好，这里就辛苦你们了。”张秀琴捂着肚子皱着眉头离开。
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她走的时候眼里含着泪。
晚上下班的时候杜雁书和姚小翠一起给张秀琴打了晚饭，杜雁书又顺便把医生签字的证明书给了赵敏芝，让她再去总场的时候帮着交给商店收款员。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张秀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额头上全是汗，被子里都是潮乎乎的，但是她坚持不肯去卫生院。
闭着眼睛不说话，饭也不吃，能看出来在极力隐忍着。
半夜里杜雁书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推自己。
她睁开眼睛看见张秀琴正捂着肚子弯着腰站在炕边。
屋子里很黑看不清张秀琴的面容，只觉得她呼吸急促。
“雁书，帮帮我……送我去医院……”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杜雁书连忙坐起身穿上毛衣，一旁的姚小翠也醒了，也起来穿上衣服。
杜雁书和姚小翠一边一个扶着张秀琴出门。
外面又下雪了，地上已经积了大概十多公分厚的雪。
张秀琴拉住她们，“不去卫生院，我要去总场的医院……”
她说话有气无力的，这一句话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
“我去找队长，让他派个拖拉机。”姚小翠说着就要往何远斌的宿舍跑。
“别去！”张秀琴一把拉住她，“去找罗师傅吧……”
杜雁书和姚小翠不明白她现在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让告诉队长？
有重病要去总场医院，队里肯定会安排拖拉机的。
但是看张秀琴一直坚持，两个人扶着她往猪场走，但是张秀琴像是脚软一样，根本连走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不行，我去找罗师傅，你看着她。”杜雁书说完就往猪场跑。
进了猪场，狗子汪了两声，大概是闻到熟悉的气味了又退回狗窝里。
杜雁书看见母猪房里亮着一盏小灯，连忙敲了敲门，“罗师傅！”
里面传来一阵踢踏声，罗师傅走过来打开门，“这么晚了你咋过来了？”
杜雁书先喘了两口粗气才开口，“罗师傅，班长肚子疼要去总场的医院，能不能坐你的爬犁？”
罗师傅有个雪爬犁，有时候出去稍微远点就会让狗拉着爬犁去。
“你等会！”
罗师傅赶紧又回到屋子里穿上棉衣戴上棉帽子拿着手电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
别看他这个人平时冷冰冰的，实际是个热心肠。
他走出来到了狗窝旁边放出三条大狗套上爬犁，“小杜，你赶紧去抱一床被子过来。”
杜雁书进了屋抱起炕上罗师傅盖的被子。
外面的罗师傅手里拿的布袋子装的就是给狗吃的，这个年代的狗都是有啥吃啥，和猪吃的差不多。
有时候食堂熬汤剩下的大骨头都喂了狗，那种骨头基本熬的就剩骨头了，但也算是狗最好的食物了。
三条狗有一条是老毛子雪橇犬和狼狗的串串，叫虎子，很多人管这种混血狗叫二狗子。
这种二狗子可都是很倔的，也非常聪明。
老毛子最著名的雪橇犬就是哈士奇，但是这年代可没人拿哈士奇当宠物养，都是干活的，而且国内也很少，都是当年老毛子带过来的。
没关系可整不来二狗子，只能养小笨狗，也就是中华田园犬。
这一条好像是何远斌在部队养的，也不知道是串了几串了。
他退伍以后就带过来了，到了五分场以后就养在罗师傅这里。
剩下两条就是普通的大狼狗。
北方特有的狼青，长得膘肥体壮的，很凶。
罗师傅已经把被子铺到爬犁上了，拍了拍，“小杜，赶紧上来！”
“这……拉两个人行吗？”杜雁书虽说是地道的东北孩子，但是还真没坐过狗拉的爬犁。
“没问题，快！”
杜雁书也纠结了，坐到罗师傅的旁边，罗师傅一拽缰绳，三条大狗立刻开始狂奔，罗师傅拽着绳子控制着方向。
三条大狗拉着两个人，借着雪地的顺滑，别说跑得还挺快。
要是没有雪估计还不好跑。
没一会儿就到了张秀琴和姚小翠身边停下。
张秀琴蹲在那眼睛半睁不睁感觉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旁边的姚小翠不停地叫着她，杜雁书赶紧下了爬犁和姚小翠两个人连抱带扶的将张秀琴扶到爬犁前。
罗师傅伸了好几次手想帮忙但是又缩回来。
最后拿起棉被让杜雁书给张秀琴包上。
张秀琴一个人在爬犁上根本就坐不住，必须要再有一个人坐在旁边扶着她。
姚小翠推了一下杜雁书，“快，你坐上去扶着她。”
她想到前两天杜雁书刚刚撞了头，现在还算半个病号，她身强力壮的跟在后面跑没啥事。
“好！”
现在不是推让的时候，杜雁书没犹豫坐到张秀琴旁边把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