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豪放调侃的人笑容一僵,瞬间红透了双颊,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还真叫啊……”
“清棠想听,为何不叫?”辞渊根本不在乎这些虚称,“若是清棠喜欢,日后便多叫几声,如何?”
“不不不,不用了。”床笫之间闹一闹还算情趣,平日里这么叫宁清棠可受不了,“好了不闹了,你快忙你的去吧。”
辞渊还是没动,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嗓音越发温柔,“清棠今日好美。”
宁清棠最顶不住的便是他的温柔情话,别扭得都不敢看他,故意恶声恶气,“废话,老子哪日不美。”
“平日也美,只是今日一想到清棠是为与我成亲才如此装扮,便觉得清棠更美了。”
谁不爱听甜言蜜语啊,尤其是自己认定了的人这般近乎虔诚的夸赞,宁清棠本就爱美,听着这话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最后索性不装了,眉开眼笑的抬手搂住辞渊脖子,“这喜服重是重,好看也是真好看,让我做皇后也行,以后我都要这么好看的宫装。”
从小就被当女子养,他其实一点也不排斥女子衣裙,还觉得比男装好看得多,只是在修真界穿着会觉得羞耻和不够威风,如今是在凡间界,人人皆知他是宁家大小姐,他也就放飞自我了。
别说是要好看的宫装,就是要龙袍辞渊都能让人连夜给他赶制,当即应下,“好,日后清棠的衣裳都是最好看的样式。”
“那我能想出宫就出宫吗?”被他锁了这么久,宁清棠到今日才有些自己要在宫中做皇后的真实感,也是头一回想到各种不便,“这皇宫大是大,却全是高墙宫殿,跟鸟笼子似的,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出不去。”
“清棠想去哪里都可以,如今太平盛世,游遍大江南北都随你喜欢。”
“那倒不用,我就在望京城玩一玩。”
此方空间都是以辞渊神魂做支撑,去的地方越多神魂消耗就越严重,宁清棠哪舍得再折腾他的神魂。
辞渊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眸中尽是甜蜜笑意,“清棠心疼我。”
被戳破心思,宁清棠倒是没像从前那样急忙否认,而是白了他一眼,还傲娇的哼哼两声,“行了行了,你赶紧出去干正事去,别喝醉了,醉醺醺的就别回来了。”
他自己这具身体酒量不行,喝醉一回就开始谈酒色变,辞渊听着好笑,却是认真答应着,“我只敷衍着喝两杯便够了,很快就回来陪清棠。”
说完起身要走,没走出门又折返回来,伸手去拿宁清棠头上的凤冠,“茵儿还未回来,我帮你把凤冠摘了,喜服也脱了,等她回来你换了舒服的衣裳再吃些桂花糕垫垫肚子,别累着饿着。”
宁清棠就坐在椅子上,看他熟练的帮自己解头发脱喜服,又俯身将自己的脚搭在他的腿上脱了鞋袜,动作细心又温柔,就跟照顾什么都不会的幼童一样。
大魔头骄傲极了。
不愧是老子的道侣,还真是哪哪都好,无一处不是顶尖的,主要是够傻够瞎,认准了我就不肯放了。
行吧,疯就疯点吧,变态也不是不能忍,我不跟他计较。
“辞渊。”
突然被他叫了一声,辞渊疑惑抬头,正对上他亮晶晶满是笑意的眼睛,红唇微微勾着,张合间两个轻飘飘的字传入耳中。
辞渊握着他脚踝的手一僵,愣在那里甚至以为自己太过高兴所以耳朵出了错觉。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清棠唤他……夫君?
事事游刃有余沉稳自持的辞渊剑尊,此时就表情震惊的呆愣在原地,宁清棠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这样都忘了害臊了,直接笑出了声,“你愣着做什么?傻了吗?”
“清棠方才……”辞渊勉强回神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还因为激动和不可置信有些晦涩,“方才唤我什么?”
“就是……礼尚往来啊。”宁清棠被追问得红了耳尖,见他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直接收回脚准备起身,“没听清就算了,你快去……哎!”
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横抱起来,宁清棠惊呼一声,声音还没落就被放到了喜床上,抱着他的男人也随之压了上来。
“你……你别太过分啊!”万万没想到那一声夫君能把辞渊给惹成这样,宁清棠一个劲推他,“天还没黑呢!那些大臣还等着你呢!”
“不必理会那些人。”
辞渊埋首在他颈间,唇舌一路向上舔吻到他耳畔,“清棠,再唤我一声可好?”
本以为自己不在乎什么虚名称呼,可宁清棠唤他夫君那一刻,辞渊才知道自己会为此多满足多兴奋。
那是清棠亲口承认的,是清棠给他的名分。
知道辞渊执着于找自己要名分,不然也不会在修真界那么不要脸的上门逼婚,宁清棠脸上发烫,却还是犹豫着小声又说了一次,“夫……夫君……”
说完就扭头闭上了眼,说什么也不肯看人了。
就这一回,以后绝对不能再干这种坑自己的事了,老子里子面子都丢没了!
“清棠……”辞渊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在笑自己掩耳盗铃,宁清棠权当听不见,闭着眼没好气道:“赶紧滚,重死了。”
“不想走了。”辞渊抱着他,一贯清冷的嗓音透着些懒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怎么听怎么像在耍赖一般。
宁清棠又好气又好笑,对着他背上就是一巴掌,“不想走你还想做什么?白日宣淫你要不要脸!”
“春宵苦短,洞房花烛,本就是该及时行乐。”
辞渊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起身拿来合卺酒,“大喜之日还管什么礼数规矩,清棠来喝了这合卺酒吧。”
“你来真的?”宁清棠见鬼似的看着他。
一国之君大婚之日扔下满朝文武,喜酒都不与人家一起喝,直接一头扎进寝宫洞房了?
你这是人干的事吗!我一个魔尊我都不敢这么离谱!
“无妨,我是昏君。”辞渊倒好了酒递给他,表情十分坦然。
宁清棠:“……”你还挺骄傲。
明知宁清棠现在酒量不行,辞渊却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两人手臂交缠着喝了那合卺酒,几乎是刚下肚,辞渊就眼看着他那双漂亮勾人的狐狸眼眼尾缓缓有水汽荡开,迷离又有些失神。
比想象中醉得还快,辞渊都被惊到了,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才避免了他晃晃悠悠倒下去。
“辞渊……你……你可真好看……”
这话一出来,辞渊就彻底能确认了,他就是醉得这么快,而且已经神志不清,开始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了。
美人醉酒,自然是一番绝艳春色,更何况还倒在自己怀里一副完全依赖的模样夸赞自己容貌,辞渊喉结上下滚了滚,让他靠在床头,自己转身去放合卺酒。
“别走……”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拉住他衣袖,宁清棠眼神嗔怪,一副骄纵的大小姐做派,“不许走,陪……陪什么一群老头子喝酒,来……来陪我洞房。”
辞渊染了欲色的眸子一顿,听着他这和方才完全不一样的想法,生生被他逗笑了,“不是清棠不要白日宣淫,催我赶紧走吗?”
“啊?”宁清棠歪着头皱眉努力回想,最后苦恼的往后一靠,“不知道啊,我吃灵石……好像醉了……”
在修真界才是吃多了灵石醉灵气,他都醉得分不清身处何地了,还坐在那眨巴眨巴眼睛,“嗯……醉了怎么办啊?还能洞房吗?我头一回成亲……不能洞房怎么办啊?”
辞渊默默捂住胸口,被他这又乖又勾人的模样给可爱得不行。
清醒时矜持推拒,醉了就原形毕露了,满脑子都想着洞房,辞渊知道他也喜欢与自己双修,却还是头一回听他不口是心非直接说出来。
坏心眼的男人酒壶也不放回去了,就这么上了床把他揽进怀里,“清棠想与我洞房?”
“想啊,成亲……嗯……成亲不就是要洞房吗?”宁清棠脑子已经不太听使唤了,转得慢却还认真回答着,问什么就答什么。
辞渊勾着嘴角,自己喝了口酒去吻他,唇齿交缠间渡给他不少,让原本就醉得迷迷糊糊的人更不清醒了。
“与我双修,清棠喜欢吗?”
红唇湿润一片,唇边还挂着酒珠,宁清棠还没喘匀气就又被问了一句,思考半天才用力点点头,“喜……喜欢……唔!”
缠绵的吻再次追上来,这回宁清棠却没配合,而是拼命推了两下,“但是……但是我要在上面……”
辞渊按着他后颈的手一顿,看他的眼神逐渐疑惑,“此事我并无执念,也曾让清棠试过,后来你不是说……”
“你太凶……用力还……我受不住……快。”
“我自己,嗯……自己轻一点,舒服……你不动……不许动……”
话说的颠三倒四,辞渊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听才梳理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意识到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看他的眼神被欲色染得几乎暗成了一片。
“清棠的意思是……我太凶太用力,太快了你受不住,喜欢自己动轻一点,我不许动,这样更舒服?”
“嗯?”宁清棠晃了晃已经一片浆糊的脑袋,过了许久才点头,“嗯……对,我动,你……你不许动。”
“好,都听清棠的。”
这可是平日里怎么哄他都不能同意的事,现在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辞渊哪能不同意,甚至怕他慢慢散了酒气中途清醒,还又借着与他缠吻喂了不少酒,那一壶合卺酒几乎见了底才满意的收手。
红烛喜帐,娇啼低喘交织,人影交叠错落间,寝殿内响起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没力气了……放……放开……”
两只大手紧紧掐着他的腰,他想爬下去都不让,甚至过分的往下按,“清棠说喜欢的,怎能如此言而无信,洞房花烛也欺负我?”
红烛燃尽,嘶哑的哭声才堪堪停下,怀中的人已经累得眼都睁不开了,辞渊低头在他微张着不停喘息的唇边吻了吻,嗓音餍足又宠溺,“睡吧,我给你清理沐浴。”
宁清棠不仅没睡,反而努力睁开眼,眼中迷离醉意还未散去,费力的抬起手去够他身后的头发,抓住一缕放在手中,又拿了自己的头发往上缠。
他太累了,又脑子不清醒,拿都拿不住,掉了好几回,最后还是辞渊帮他拿住,哄孩子似的哄他,“清棠要做什么?跟我说就好,我帮你。”
宁清棠抓着那两缕头发,看看头发再抬头去看他,手上突然用力一扯。
“嘶……”明明是他自己扯的,他还委屈的找辞渊抱怨,“疼……”
辞渊让他给逗笑了,抬手帮他在头上揉了揉,又耐心的问了一遍,“清棠是想做什么?方才头发散在身上把你弄得不舒服,所以想扯下来吗?”
宁清棠摇摇头,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头,“结……结什么发,嗯……不疑。”
辞渊抱着他的手猛地一紧。
“清棠想说的可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醉迷糊的人眼睛一亮,“就是……就是这个!”说着还往自己腰间去看,然后又委屈巴巴的抬头,“我以前……以前有,嗯……红结,头发……这里没有了。”
辞渊听懂了,他说的是那枚沾了两人血契的同心结,里面装着自己偷偷结了法印的,两人的发丝。
他以为清棠一直都不知道的,原来那时清棠没有睡,却也没有阻止。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清棠就默许了他的靠近,愿意接受他。
“没有了……”宁清棠又在他腰间摸了一圈,嘴里还在嘟囔着那如今这具凡间界身体未曾带着的同心结。
辞渊按住他的手,低头将满心的喜悦和情意都化作了炽热温柔的吻,一吻过后牵着他的手取了两人的一缕发丝,重新编了一个不加法印的,发丝制成的同心结。
宁清棠把那同心结攥进手里,醉眼朦胧还一个劲嘿嘿的笑,“结发……不疑。”
他还是没记全,辞渊就在他耳边念给他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嗯……”
怀里的人应了一声,累得再也撑不住了,终于抓着那发结睡了过去。
辞渊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只觉心中被暖意和甜蜜涨满,极为珍重的在他攥着发结的指尖吻了吻。
“清棠的心意,我知晓了。”
那满满的情意与依恋,即便宁清棠不曾具体描绘,他也看得清楚,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