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念年喊出祁凝名字的下一秒，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拎着一小篮水果的祁凝走了进来。
她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神情慵懒，明显是刚醒没多久。
“早上好。”祁凝笑着应和苏念年，把水果放在了小桌上。
“你可以再睡一会的，”苏念年看向她，“这段时间你都起得好早。”
她的作息是晚上十一点入睡，第二天早上三点起来工作，而祁凝最近也开始配合她的习惯，起得越来越早。
之前，苏念年从未觉得自己的作息不健康过，但当她看见祁凝偶尔露出的困倦神色时，却不由自主地起了想要改变现状的念头。
她仰着头眼神专注的样子让祁凝心念一动，没忍住俯身亲了她的额间一下。
这个吻一触即分，下一秒祁凝就笑眯眯地直起身子，开口说道：“你不在，我睡不太着。”
苏念年愣愣地捂住额头。
她呆住了，弹幕也呆住了。
不断滚动的弹幕卡顿了几秒，接着疯狂刷新起来。
【啊啊啊，亲了亲了！】
【谁再说我的祁年cp不好嗑！我就把这段录屏怼他脸上！祁凝眼神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好吗！而且刚才那两个小时里，你们谁见过苏总这么温和的样子！】
【突然发现了盲点……祈年集团的名字，和她们的cp名好像啊。】
【应该是巧合，苏念年好多年前就创办了祈年集团了，那个时候祁凝还在上学呢。】
“你、你干嘛呀。”苏念年微微红了脸，因为记得在直播，她把出口的音量压得很小。
祁凝回答得十分理直气壮：“因为想亲你了。”
苏念年：“……！”
祁凝的直球让她十分不知所措，一动不动了半天，她才在对方的目光下憋出一句：“不可以。”
她用手推了推祁凝，只是力道太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只是想一想都不可以吗？”祁凝垂下眼睛，显出几分不高兴。
你明明不只是想一想，还直接行动了的……！
顾忌到一边的摄像机，苏念年借由书桌的遮挡，用小腿碰了一下祁凝，然后凶巴巴地开口：“不许想。”
苏念年说话的声音很小，祁凝便假装没听清，又凑近了几分，脸上带着纯粹的疑惑，“什么？”
听不到两人对话的观众急死了，他们只能看到两人说着说着越贴越近，嘴唇之间只差了几公分的距离，像是又要亲上了。
哪怕隔着屏幕，观众们也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下一秒，祁凝就被苏念年推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在一片【推倒！！】【快亲上去！】的弹幕中，她对着苏念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赶走黏人的狗狗，苏念年就坐回去工作了。
祁凝随意地瞥了一眼小屏幕，就看到了一条【你们俩是不是身体不行】的言论，她挑了挑眉，用口型解释了一句：“被我惹生气了。”
尽管没提苏念年生气的原因，但她脸上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很自然地就让观众们想到了某些暧昧的地方去。
【刚才的悄悄话！肯定是在搞涩涩！】
这句话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一时间，直播间里多了很多不堪入目的弹幕。
不能让苏念年看见了……祁凝想着，拿起了水果刀，开始给苹果削皮。
她削皮的动作很优雅，苹果皮在她手下连成长长的一条，看起来赏心悦目。
削完一个苹果后，祁凝想了想，用不同的手法处理了第二个苹果——她先将其切成小块，再细心地把每一片苹果都修饰成了小兔子的形状。
削去果皮的部分是小兔子的身体，留下的红色果皮则构成了兔子的耳朵和眼睛，线条整齐漂亮，圆润可爱。
想到自己是在给苏念年削苹果，复杂的工序也成了乐趣，祁凝把最后一片苹果摆进果盘里，抬眼便撞上了苏念年偷偷看过来的目光。
“！”苏念年立刻把视线收了回去，假装自己一直在认真工作。
祁凝忍住笑意，把果盘推到了苏念年的面前，“来。”
因为角度问题，摄像机没拍到苏念年的眼神变化，观众们便只顾着惊叹祁凝的手巧程度。
【好厉害啊！你们看祁凝的刀功了没有，我学厨师三年了，都不像她的手那么稳！】
【没想到苏总喜欢这种可爱风格的食物，好小女生哦。】
【？上面的人说什么呢，一看就是祁凝喜欢。】
【没错没错，我们苏总明显是大总攻，姐姐快来，我已经脱下衣服躺好了。】
【系统提示：用户[我永远喜欢大姐姐]已被封禁，文明直播间，请规范发言。】
看到这条系统封号提示，直播间内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不少人开始以身试法，发表各种过激言论，封号的提示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弹出。
在他们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祁凝叉起一片苹果，递到了苏念年的嘴边。
“我可以自己吃。”
祁凝单手托腮，摇了摇头，“可是我喜欢喂你吃。”
之前苏念年工作忙的时候，不管她从旁投喂什么东西，精神集中的对方都会下意识地咬进嘴里，咀嚼时脸颊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
苏念年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换一片。”
这一片怎么了吗？祁凝看了眼自己刚削出的苹果兔子，应该没有丑到让人不想入嘴的地步吧。
在她有所反应前，苏念年小声地补上了一句：“……不舍得。”
祁凝手制的苹果兔子实在太可爱了，她完全不想破坏。
苏念年的表情基本没什么变化，最起码在观众眼里，她一直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熟悉她的祁凝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她遮了下忍不住要上翘的嘴角，说：“可是不吃的话，苹果很快就会坏了。”
说完，她降低音量，用只能让苏念年一个人听见的声音补充道：“下次再给你做别的形状的，你喜欢什么动物都可以。”
苏念年眼睛一亮，立刻就张嘴咬过了祁凝举着的那片苹果。
嗯！感觉削成小兔子的苹果，比一般的苹果更加好吃！
祁凝就这样陆陆续续地把一个苹果和半个橙子投喂给了苏念年，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安静地做起了自己的事，看着重新投入工作中的苏念年，弹幕又不安分了起来。
【苏总在工作，祁凝在干什么？她怎么一直在看手机？】
【或许是在研读剧本。】
【也可能是在学习……】
弹幕中充斥着各种猜测，但祁凝实际上是在……看自己和苏念年的cp同人。
从她进书房到现在仅有一个小时，网上却已经飞速产出了第一批同人作品，祁凝正看得津津有味。
……实际上，因为嗑cp的强度极高，她在“祁年”和“年祁”的超话里，都已经混到了管理员的位置。
而现在，祁凝正在看的，是一张苏念年压着她吃苹果的同人图。
画中的她们都没穿什么衣服，苏念年衣衫半解，脸上带着勾人的笑意，嘴里叼着一块苹果，葱白的指尖抵在画中祁凝的下颌，旁边的配字是“叫姐姐，就喂给你吃”。
这张图画得很涩气，里面两人的脸上都有淡淡的红晕，祁凝带着弱气的表情，右手不安分地搭在苏念年的腰后，隐隐有向下的趋势，这种动态的刻画张力十足，让人看着就脸颊发烫。
身为当事人，祁凝深知作者完全搞错了她们两个的人设，但这不妨碍她给对方点了个赞。
毕竟这种风格的年年，她也很喜欢。
因为产出时间仓促，这张画的笔触略显潦草，但水平依然超出了其他同人作品一大截，评论区内排满了被甜到嗷嗷直叫的粉丝。
他们猜测着祁凝平时对苏念年的称呼是什么，有些人还冒头在直播间问了几句。
这时，苏念年正巧处理完了最后一份相对紧急的工作，便放下钢笔，舒展着手臂看向了祁凝。
嗯……？
虽然祁凝神色认真严肃，看起来像在处理什么正事，但苏念年就是莫名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到了她正在为什么事情开心着。
是什么事呢……苏念年下意识地叫了祁凝一声。
“嗯？”祁凝放下手机，第一时间抬起头，“姐姐，怎么了？”
【啊啊啊！我听错了吗！】
【姐姐、她叫苏总姐姐啊！】
【卧槽，祁凝叫得好甜，我好想再听一次！！】
第一次听到祁凝省去“年年”两字，直接叫自己“姐姐”，苏念年呆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她开口想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叫自己，余光却瞥到了旁边的摄影师，便硬生生地改口：“你在看什么？”
“一些有趣的东西，”说着祁凝起身，拖着椅子坐到了离苏念年很近的位置上，“姐姐想看吗？”
她把手机屏幕按亮，涩图出现了。
苏念年：“！！！”
她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动静大到差点把椅子弄倒。
祁凝早有准备，她伸手扶了一下椅子，笑着开口：“怎么了，姐姐不喜欢吗？”
她的神态纯然无辜，一双眼睛里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涩图还在她的手机上显示着，苏念年几乎要以为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是错觉了。
苏念年从小到大就没对类似的东西起过兴趣，但偏偏这个作者把她们两人的面部特征画得很传神，她一认出图上的主角是谁，就克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起来。
好奇怪……苏念年按了一下胸口，她果然是生病了吧。
如果只是看到图还好，偏偏祁凝这个时候低声开口了，“姐姐你看，上面把你的泪痣都画出来了。”
苏念年的泪痣小小一点，给她惯常冰冷的面容添了几分妩色，祁凝出了下神，心想对方要是真的露出图中那种表情，一定会比这个作者画得更加诱人。
如果被她亲了泪痣，苏念年会不会哭……哭起来的时候，泪痣边会不会出现晕红呢……
苏念年没意识到祁凝的语气有多亲昵，她只是隐约觉察出了一些羞恼的情绪，不由忿忿地看了对方一眼，示意她不许说了。
祁凝被她颊边微红的样子挠得心痒，不禁得寸进尺了一些：“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很涩……唔！”
苏念年捂住了她的嘴，要不是旁边还有摄像在，苏念年现在就想敲敲祁凝的脑门，问她要不要听听自己正在说些什么。
等过了一会松开手后，苏念年避开祁凝的注视，极为不自在地开口：“你为什么在看这种东西……！”
“不知道啊，”祁凝眨巴了一下眼睛，“它突然推送到了我的首页。”
苏念年慢慢把目光转回祁凝身上，从俯视的角度看过去时，对方显得比平时要乖了不少。
想起对方年龄比自己小几岁的事，苏念年心一软，恼意消散了大半。
祁凝适时地拽了一下她的衣摆，有些低落，“年年姐姐……你生气了吗？”
苏念年最受不了祁凝用这种狗狗般的眼神看自己，每次对方一露出这种表情，她的底线就一退再退。
“下次别看了，会被带坏的。”她握住祁凝伸过来的手指，一本正经地小声说道。
如果祁凝实在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话……她就找天晚上，把“婚后实用小教程”重新放给她看。
祁凝看的时候，她还能顺便观察下……拍视频那个人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可爱玩偶。
“可是……”祁凝站了起来，走近一步，将嘴唇覆在了苏念年耳边，语气有些委屈，“我刚刚看了好多，感觉自己有些……”
她靠得过于近了，热气打在苏念年的耳廓上，让后者的腰不自觉地软塌了下来。
苏念年揪住祁凝的衣领，才站稳了。
“不许说话了！”
“可是……”
苏念年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焦躁——和祁凝在一起，她每天都会学到曾经没经历过的情绪反应，她拉住祁凝的手，压低声音催促：“去卫生间说。”
虽然以摄像机的距离和她们的音量，直播间的人并不会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但苏念年还是不想在别人的注视下，和祁凝讨论有关、有关某些方面的话题。
这段时间她多少懂了一些人情世故，换作之前，她说不定会直接用正常的音量来一句：“我对繁衍相关的运动不感兴趣”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书房自带的卫生间内。
这一幕落在直播间观众的眼里，就成了祁凝给苏念年看了某个东西、苏念年突然起身、两人贴在一起说了好一会悄悄话、接着牵着手一起进了卫生间。
一起、进了卫生间。
【有什么是不能让观众看的！】
【这个直播还有付费环节的吗？！摄像师！你快跟进去啊！！】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一个能透视的手机！！】
【让我看看！！（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的苏念年在祁凝的影响下，慢慢地从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变成了活生生的人（虽然这章的影响不太健康（？）
坏狗狗要欺负好骗的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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