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婳浓懊恼, 打开自己黑衬衫的前襟,告诉米来:“没穿贵的。”
米来笑着亲她。
「咚咚咚」,有人来敲门。
“米队, 你让我查那个人我查到了。”
米来抬起头,她缕了下自己的头发, 隔着门问:“还在本市吗?”
“在呢。”刘都安说。
米来探下头解开路婳浓的黑色内ꔷ衣,路婳浓这个时候倒开始害羞起来了。
她一把推开米来, 脚跟上直接把她踹下了床。
那床本就经常吱吱嘎嘎,这么一剧烈动作, 在外头听着就有些可疑。
刘都安又敲了敲门,问她:“米队,还好吗?”
米来咬着牙从地上站起身, 好在床下铺了半块儿地毯,摔一下没什么大事。
她转头看了一眼躲进被子里的路婳浓,才把门打开一条缝, 人也细长一条的挤出去。
“在哪个大学?”
“师大。”
米来又晃了晃手腕,“行, 等我从小刀儿哥那回来,再收拾他。”
“好。”刘都安刚要走,米来叫住了他:“等我回来, 你先别动他。”
“好。”
刘都安是个衬手的,就是有时候有些过度帮她分忧。
等米来再回去时,路婳浓早自己穿好了衣服,一整套的校服。
“晚自习讲模考卷儿,我得回去。”
米来靠在门口问她:“怕吗?”
“不怕。”路婳浓摇头, “反正毕业了谁也不认识谁。”
米来眯起眼睛, 似是不信。
路婳浓推了她一下, “真不怕,那你送我?”
米来笑:“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路婳浓嘟起唇,“爱送不送。”
傲娇的不行。
最后,还是米来骑她的小摩托把路婳浓送回了德育。
没几天,小刀儿派人带阿丽和她坐渡轮出国。
不用护照,换了一轮又一轮的船。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来接她们的人就越来越多,到最后一程时,一个破旧的小木船上就挤了八九个人。
她和阿丽分别在两条船上。
阿丽临走之前,给了她一个特别奇怪的笑,她当时没参透明白那意思。
随着摇晃的木船慢慢摇摆,米来将T恤围在自己的脸上,戴着墨镜问身边的人:“整这么神秘到底是干啥?”
那人笑笑不说话。
米来大概是真的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被这么接待着也没害怕。
还把手伸向了看着水很清又很深的河里。
留鸡冠头的人,用手里的桨抬了抬她的手,“把手收回去,河里有鲨鱼。还没等你反应,你这爪子就没了。”
米来举着手眯起眼看他,“真的?”
“骗你干什么?”鸡冠头说完,船里其他的人都乐。
直到上了一个木头铺成的小码头,她解了头上的T恤,陈述了一句:“你们这儿也太热了。”
鸡冠头回:“嗯,但是没警察。”
米来一直活在法治世界里,还不太能领悟鸡冠头当时的意思。
她们上了码头半天,还没看到阿丽那船的人。
米来问鸡冠头:“丽姐呢?不是一起出发的吗?怎么这么慢啊?”
鸡冠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的河面,回她:“小刀儿哥一会儿就来了。”
眼看着天已经擦黑,米来焦躁的在码头上踱步,最后终于扛不住,进屋问鸡冠头:“丽姐呢?”
鸡冠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对她开口:“走吧。”
说完了话,他站起身,从墙上拿下一把□□挂在自己身上。
米来惊的倒退了一步,“真枪啊?”
鸡冠头又把身上的枪卸下来扔给米来,“给你摸摸。”
米来伸出双臂一接,双臂被沉的直接坠下了几公分。
她装的神色自然,“这家伙还挺沉。”
鸡冠头伸出手拍她的肩,“你要是不想在国内呆了,也来这儿,能天天摸。”
米来还回去,笑了一下。
鸡冠头带她去了一个四处透风的长廊,长廊下已经摆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檐下装了几排彩色小灯泡,亮晶晶的远看还挺好看的。
国内都抢不到的飞天茅台,这桌上摆了好几瓶。
鸡冠头抱臂给她指:“坐吧,米队。”
米来战战兢兢的坐下,又抬眉问:“你不坐吗?”
鸡冠头笑,“我哪能和小刀儿哥同桌。”
米来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那我也不配啊。”
这时候,身后有人的声音。
她听见小刀儿哈哈大笑。
“小米来,快坐。”小刀儿大热天还穿防弹背心,让米来更加警觉。
她摆手:“小刀儿哥,丽姐和我一起来的,结果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刀儿又去拽米来:“我让你坐,你就坐。”
他身后站了一排真枪实弹的壮汉。
米来悄悄攥了攥手,坐在了小刀儿旁边。
小刀儿给她倒酒,米来赶紧去抢酒壶,“我来给您倒,我来给您倒。”小刀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手慢慢松开。
米来立刻拿起小刀儿的酒杯,认真的帮他倒酒。
小刀儿突然说:“把人带过来。”
米来的手抖了一下,有一点儿酒液洒在了桌子上。
她赶紧用袖子去擦。
小刀儿笑呵呵的拍她的手臂:“别紧张,坐。”
那左眼上的刀疤显得更吓人。
米来咽了咽口水,慢慢坐了。
两个人拉着一个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过来,看那衣服和发型,米来直接吓得跪在小刀儿身边,扒着他的裤腿叫他:“小刀儿哥?”
小刀儿低头看她,又暗自用了劲儿拉她起来。
“别怕,啊。”他夹了菜放到米来的碗里。
米来没敢吃,只巴巴的看着跪在前面的阿丽。
小刀儿见米来没吃,也不劝,只自己吃了喝了。
喝完了杯里的酒,米来还得给他续上。
直到他终于酒足饭饱了,用身边的白布擦嘴。
小刀儿给米来指阿丽:“知道为什么吗?”
米来白着脸摇头。
他站起身,走到阿丽身边,一把拽起阿丽的头:“是个条子。看这脸,像不像?”
他笑着问僵住的米来。
米来下意识摇头。
“我走之前就怀疑了,他ꔷ娘的她还真是。”小刀儿随手给了她一个嘴巴,站起身后,蹭了蹭手上的血,“浇醒。”
身边的两人立刻从河里钓下一个铁桶,用绳子拽上来,一下子浇在阿丽的头上。
阿丽悠悠转醒。
米来抿了下唇,默默看着。
小刀儿用手死死捏住阿丽的下巴,用手里常玩儿的那把小刀在她脸上瞎比划:“不说点儿啥吗?小阿来在呢。”
阿丽狠狠呸他。
想要抬起头,却被人又按着头按了下去。
她脸贴地,眼睛死死盯着小刀儿,“你也就这点儿能耐了。”
小刀儿笑,他招呼米来过去。
米来站起身,走的第一步就软的瘫在了木地板上。
小刀儿皱眉看她:“你怕啥啊?就你这出以后怎么帮豪庭打天下啊?”
米来又咬着腮帮子,扶着座椅慢慢站起身。
她踱步到阿丽的另一侧。
小刀儿伸手指阿丽的头,“打一巴掌。”
米来摇头。
斗大的汗砸在木地板上,使原木地板慢慢变了颜色。
小刀儿笑,又一脚踹在米来的肚子上,“不敢还是同伙儿啊?”
米来立刻摆手,“不,不是。我,我太害怕了。”她身边背着枪的鸡冠头扶了她一把,还好心的小声告诉她:“别怂,要不吃苦的就是你。”
米来站起身,脑子里暗自分析了一下局势。
按照小刀儿对她的待遇和刚刚鸡冠头对她说的话。
可以证明小刀儿还没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是卧底。
他目前是相信她的。
米来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袖子慢慢卷到手肘处。
她慢腾腾的在小刀儿满怀期冀的视线下走到阿丽身边,抬起手一个嘴巴打过去。
阿丽的头狠狠一偏。
她又跪在阿丽身边,颤颤巍巍的将阿丽头破血流的头抬到自己的腿上,她抬起头仰视小刀儿:“丽姐带我上道,我有点儿于心不忍。”
小刀儿推了下她的肩膀:“想不想飞黄腾达了?就你这个胆儿,以后我还怎么放心把更肥的肉放你这小狼儿嘴里?”
米来还是摇头。
她沾了一手阿丽的血,垂着头用手指细心的帮她缕了下头发。
阿丽原来时常勾人儿的眼神已经慢慢没了光,但她依然咬着牙默默承受着。
热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突然就开始刮风。
那风像是能吹透进人的骨髓般,冻的米来止不住的打寒颤。
小刀儿从身后拿了一把□□,递给米来。
米来抬起头迷茫的看他。
小刀儿又亲手上了保险,枪口对地面递给米来,“接着,保险上过了。”
米来不敢碰,她怕小刀儿让她亲手杀了阿丽来证明自己是个「清白」的人。
身边还围着一圈虎视眈眈带枪的亡命徒,她没别的办法,只能说些有的没的来拖延时间,“小刀儿哥,您怎么确定丽姐是警方卧底的啊?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小刀儿对一边的人招了招手,那人递上来两个带红绿线的金属小物体。
他把那东西扔在米来脚边,不带一丝波澜的开口:“定位器。”
米来伸出手扒拉了两下那东西,就再也不敢去碰了。
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阿丽在来之前,对她那奇怪的笑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告别。
她打定主意了要用她的命换自己得到小刀儿的信任。
米来根本不敢辜负这么沉重的责任。
她颤着手将阿丽的头从自己的腿上狠狠推开,对着阿丽狠狠的「呸」了一声,“吗的,卧底藏的还挺好。”
小刀儿笑着又把他手里的□□往前伸了伸,“接着。”
米来抖着手接过来,那枪沉的像是要把她的心坠进海底。
握把也冰凉,米来实在抬不起那枪。
小刀儿又去拽米来的脖子,他拉米来到阿丽面前,“打死她。证明你的忠诚,我就让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人人敬你怕你。”
米来双手握在那冰凉的握把上,慢慢将枪口对准阿丽的头。
她咽了咽口水,又眨了眨眼,还是喘着粗气放下了手里的枪。
小刀儿又在她的背上狠狠拍了一下,“你清醒一点,不然跪在那儿的就他ꔷ妈是你。”
阿丽费劲的抬起头看她,她死死盯着米来的眼睛说:“打死我,我也已经把警察带到这儿了。就算他们现在还找不到这里,但以后也能找到。小刀儿,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偏头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又仰起头看米来:“还有你,你为了钱把你亲舅舅气走,我早就应该知道你这小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打死我,打死我我做了恶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长廊上的风很大,但米来还是能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隔着被吹乱的发丝看向阿丽那视死如归的眼睛,默默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