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颤颤巍巍点进去,内容果然如她预设的一般。
营销号只看到她和池意‘深情表白’，却是没见到她们互相调侃，最后池意的圆场也成了婉拒。
@谢早早早早早早：我看了直播,明明就是很甜嘛，池意前面也说了喜欢姐姐啊什么的,营销号为了博眼球真能瞎编。
@壮志在我心：本来就是营销出来的cp，还真有人信啊,服了。
@明明困困困：那个什么恋综，快大结局了吧，现在各种炒同性cp，到时候节目一看，全选男嘉宾就好笑了。
@亦歆一意szd：甜不甜我们心里有数，谈不谈的是她们的自由，我们磕cp开心就行，她们私下感情非常好，什么表白被拒，好朋友开玩笑的也能编新闻出来,真服了你们这些营销号。
程亦歆没忍住,给为她说话的id点了个赞，点完发现——这好像没有切小号啊……
算了。
点就点了。
程亦歆放下手机,看向池意,“我刚看了眼微博,你知道今天的直播营销号编出什么离谱的词条吗？”
“什么？”池意问。
“说我直播跟你表白被拒，cpBE。”
池意一下笑了出来,“这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吧。之前不是还说什么眼神拉丝，爱而不得么。”
“就是啊！”提起程亦歆就来气，“每次都要编排我！每次都没说到正题上！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是挺明显的了。”池意安慰她：“娱乐圈嘛,越是摆到台面来说，大家就越不相信，越觉得是假的，在炒作。”
“我偷偷摸摸吧，要被说是深柜。我主动撒糖吧，说我直装姬，真是什么话都让营销号说了。”
程亦歆停顿了一下，忽然说：“问你件事。”
“嗯？”池意分心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什么事？”
程老师这表情还有点严肃呢。
“我要是出柜，我身上这些代言影响挺大的。”她掰着手指头数，竟然有十几l个，“这要是全赔了，估计和净身出户差不多。你出柜是不是会影响到公司股价啊？”
“出柜不会，出轨会。”池意如是说，“一般情况下，会对股票有很大影响的，是相当恶劣的新闻。出柜么，也算是个人隐私，现在社会风气慢慢变得包容很多，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声音，但那些更多来自互联网的看客。”
程亦歆轻叹了一口气，她想起圈内曾经很多对公开就被一方粉丝骂惨的异性情侣，“为什么明星谈恋爱一定会被人议论，要得到大家认可呢。”
“看你以什么角度看待这件事情。”
“明星作为公众人物，一直是站在聚光灯前，伴随而来是无数的目光。在这些目光里会有人发现你的优点，成为你的支持者，相应的也会有对你不感兴趣的人，但这并不影响那些人对明星评头论足。”
“因为这些评头论足的声音，也是一种流量，没有这些话题，没有人去关注你，明星什么也不是。”
“要接受这种声音，却不能够被它影响。”池意说，“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绯闻，过几l天又会有新的盖过去。”
“也是。”程亦歆点点头，这话题就算是揭过去了。
经纪人将《心我》最后一期的录制内容发了过来，程亦歆大概看了眼。
最后期原本是打算全直播的形式播出，但考虑到其他一些因素，最后决定分为上下期。
上期是采用录播的形式播出，十位嘉宾到某个农庄度假一日游，促进嘉宾之间的交流，也为内定cp做铺垫，最后一波造势，第二天上期播出后的晚上衔接直播。
嘉宾们现场选择一位心动嘉宾，双方互选则为成功。
但程亦歆考虑到职业的敏感性，不管选哪位男嘉宾，是真或是假都会对舆论不利，互选不成功也会成为营销号编排的段子。
所以在这互选环节，一开始的合同便是签了弃权不进行选择，即便会被人说耍大牌，眼高过顶云云，都好过胡乱选一位男嘉宾后续可能被捆绑绯闻代价来得要小一些。
提起节目，池意想起来就说了一嘴：“明天不能去接你收工了哦。”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池意有空，她都会让女朋友来接她一起下班。
“你明晚要加班吗？”程亦歆边问边拉下头顶的化妆镜，顺口就问了一句。
“不是的。”池意顿了下，说：“节目不是下周播出嘛。导演组安排我和周正一起吃个饭，被拍到稍微传一下互选绯闻。”
程亦歆不说话了，她清楚以池意的身份，能够拒绝节目组的安排，但也很清楚池意为什么会接受。
她们两人在同一个节目，本身同性cp便沸沸扬扬，若她放弃互选，池意也放弃互选，相当于砸节目组的招牌，更容易让她们之间的绯闻发酵。
所以为了自己，池意是肯定要去的。
池意在后视镜里观察她的表情，知道程亦歆肯定是不太开心的，于是说：“对不起哦，我早点吃完饭就回来。”
“算了，工作而已。”程亦歆摆摆手，做出相当大度的样子。
第二天傍晚，壹心商贸。
周正把车开到公司楼下，停稳车看好时间，又瞥了眼副驾驶的玫瑰花，心里一阵忐忑。
分针刚走过“12”，便看到池意从大楼里出来。
周正忙下车，同时拿出玫瑰花，身体站得笔直等待池意走过来。
目光不自觉打量池意，白色牛仔裤，内搭黑白条纹T恤，外面套了件牛仔衣配双帆布鞋，很漫不经心的穿搭，完全不像是要去约会的样子。
可好看的人，就算穿麻袋都像在走秀。
不是说女生和异性出门都很在意打扮吗？穿成这样“简单”是不是对自己释放出真实的一面了？自认为情场老手的周正在心里有点暗爽。
“池、池意！”他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开口，心想今晚要不干脆就假戏真做表白得了，池意若不是对自己有意，怎么会在几l个男嘉宾中选择自己！
池意在距离他几l步的距离站定，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双手自然环在身前。
这模样像极了职场中准备进行训斥的领导。
“做什么？”池意目光落在他手里捧着的红玫瑰。
“过来路过花店，看花开得很漂亮，就买了一束。”周正向前两步要把花送过去，虽然面前的人这副防备的姿态不像是要接受的样子。
又补充了一句：“漂亮的花很配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玫瑰，就冒然送了。”
这要是被拒绝，也好有个台阶下。
“玫瑰我当然是喜欢的。”池意挑挑眉，“但也看对象是谁。”
“周正。”
“摆正你的态度再跟我说话。”池意的语气一下变得冷漠起来。
和在镜头里温柔知性的形象相比，是她，却又蒙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周正与她对视二秒，后颈竟慢慢竖起汗毛，突然觉得好可怕。
池意也没有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收起你的花花肠子，这次只是工作而已，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好，我会考虑跟你们赫总聊聊你的工作能力。”
“你、你认识赫总？”周正愣了下，作为打工人，不清楚公司大老板是谁都说不过去了。
池意显然有被他无语到，“你抬头看看。”
周正抬头，看到大楼外墙“壹心商贸”的字样，后知后觉意识到面前的人可不是什么职场小白兔，也不是要顾及形象的明星，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他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顿时缩了下脖子，“是我失礼了，池、池总……”
池意抬手看了眼腕表，“预订半点的餐厅，你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池意径直走过周正，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却没有关门。
周正会意，小跑过去关门，有一瞬觉得自己不是在和女孩约会，而是在陪领导应酬。
“池总，现在就出发。”手里的玫瑰是送不出去了，周正想把它放在后排车厢，池意只是轻抬了下下颌，声音冷淡道：“垃圾桶在那边。”
“……”周正小跑过去，把花丢进了垃圾桶，心里在滴血。
去餐厅路上，周正原本还准备了几l个话题，想热热气氛，现在也不敢说了。
还不如录节目呢！好歹镜头前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池意的手机响了下。
[程亦歆]：我收工啦，回家等你。
[池意]：好~想吃什么？回去给你带。
[程亦歆]：吃你！
[池意]：
周正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坐在隔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瑟瑟发抖的冷美人，实际在和女朋友打情骂俏。
那雀跃的小尾巴，那还有在他面前的压迫感。
吃饭的地点，为了让人拍到，自然选择人多的餐厅，也是最近很有名的网红餐厅。
情侣氛围感超强，上菜巨慢，半小时就上来了一个餐前小面包。
相比于其他桌的气氛，他们这桌显得沉默许多。
陪池意吃饭的心情，就像是陪老板吃饭，比上坟还让周正难受。
在这之前想象中的，玫瑰、蜡烛、红酒，通通破灭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饭局。
“你在现在的公司工作多久了？”
“我从毕业就入职了，那时候是市场部一名普通员工，到现在差不多有八年。”
“八年就干到总监的位置，也不错。”
就在周正想着池总是不是对他有点感兴趣时，池总就考起了他的业务能力。
“你们公司上一季度……”
周正：裂开。
菜上得很慢，等到吃完饭从餐厅走出来，差不多到八点钟。
“池总，我送您？”
“不用了。”
‘偷拍’在吃饭时已经完成了，那之后她可不想被拍到夜会之类的照片 想去甜品店买个小蛋糕讨好一下家里的女朋友。
本以为到七点钟就能结束 没想到比她预计得还要晚。
“好 那我就先走了。您路上注意安全。”周正说完 逃也似的往停车场走。
看得出来他对和池总“约会”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她拿出手机搜索就近的甜品店 冷不丁看到对面树下站着一个人。
穿着黑色连帽衫 拉链拉得老高 戴着口罩 在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时迅速背过身去。
夜色中很容易就忽略树下有个人的存在。
池意动作停顿半秒 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一步步朝那人走去。
“……”树下的人拢了拢连衫帽 正想着短短半秒钟不会那么快认出自己吧？
“你是来接我的吗？”
程亦歆大脑转得飞快 不是吧 这才半秒钟的时间 自己戴着帽子和口罩这都能被认出来？
要是承认是自己
会不会显得自己很醋啊？不就是因为工作吃个饭吗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要紧张兮兮跑过来接人。
她继续背对池意 压着嗓子努力做出伪音回道：“你印错银惹。”
“啊 好吧。”背后的人飞快回应 遗憾道：“我还以为是我女朋友来接我回家 打扰了。”
然后她听到脚步踩在叶子的声音 渐小 就再没有声音了。
就走了？
程亦歆愣了下。
什么嘛！连女朋友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回家要打屁屁！
她转过身正打算找人追上去‘理论’一番 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朵红色的花。
饱满盛开的花瓣向外翻卷 中间的花蕊昂首挺立 像一团小火球。
“呃。”看到眼前的人 程亦歆先是‘呃’了一下 讷讷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就在这里 我要去哪里。”说着 池意给她整理了下连衫的帽子 减少被拍到认出的可能性。
程亦歆很满意她的回答 接过她手里的花 捧在掌心里还挺大一朵 看起来很眼熟。
“你猜到我要来了？”她抚摸了下花苞中间花蕊 心里甜滋滋的：“还知道给我买朵花呢 真乖~！”
池意突然就笑了出来 抿着唇 肩膀一下下地抽动。
程亦歆刚要问她笑什么 才注意到地上的有很多同样的花 是从树上落下来的。
地上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