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倪漫拎着笼子进门:“雪姐, 我把常崽带来了。”

  罗诚呵一声:“我还当你这性子,得养个蜥蜴或蛇什么的。”

  南潇雪嫌弃:“冰凉凉的,手感怎么会好。”

  “你这是个什么?”罗诚操控轮椅,凑到倪漫放下的笼子前一瞧:“黄鼠狼?”

  “雪貂。”南潇雪说着瞥一眼安常:“很可爱吧?”

  罗诚絮叨:“可爱是可爱, 我以前没见过这种动物, 怎么总觉得有点眼熟……”

  安常盯着倪漫。

  倪漫站得笔挺,只当她眼刀不存在, 心里暗道:谁让你动作这么拖沓, 我这瓜田里的猹不饿么?

  况且我这也不是虚假情报, 模糊些罢了。

  不过安常目光灼灼,让她抓紧对南潇雪道:“雪姐, 你们团圆了,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倪漫走后,罗诚问:“它叫常崽?哪个常?”

  南潇雪:“常伴的常。”

  罗诚大约天天唤着“安小姐”, 没对这个“常”字形成条件反射, 只点头道:“好名字。”

  唯独安常在一旁欲言又止。

  待罗诚去了花园,安常终于问:“南老师。”

  “为什么这小家伙……与我同名?”

  南潇雪左脚不能发力, 倚坐沙发的姿态便透着悠然, 连浅一点头也显出绰约:“我不是早就夸过你的名字?”

  “安心的安,常伴的常, 我喜欢。”

  安常蹲在茶几前,伸指逗一逗, 跟笼里的雪貂大眼瞪小眼。

  南潇雪实在没忍住:“你觉不觉得……”

  “嗯?”

  “这雪貂看着有些眼熟?”

  “哪里眼熟?”安常摇头:“我从没见过雪貂。”

  南潇雪抚一抚胸口:“罢了, 没什么。”

  安常望了眼墙角:“把它安置到这里, 行不行?”

  南潇雪无可无不可:“你定吧, 你应该能懂它的心意。”

  雪貂算是在这里安了新家, 安常又蹲下去逗它,雪貂倒是一点不怕生,对着安常咯咯的叫。

  “虽然没见过。”安常喃喃一句:“不知为什么,倒总觉得它有些亲切……”

  ******

  两天后的上午,趁南潇雪被商淇接去舞剧院、看柯蘅担纲的一部新舞剧,而安常在三楼工作室理素三彩的修复思路。

  罗诚鬼鬼祟祟把一位穿中式褂衫的白须老者引进门:“尉迟兄,久违了。”

  被唤作“尉迟”的老者,老神在在的盘着手中两个文玩核桃:“我要的东西,罗兄准备好了么?”

  “当然。”罗诚递上一根墨色长发:“我让人从她枕套上找的。”

  尉迟捏着那发丝,对着天花板翻了阵白眼。

  罗诚心急:“怎么样?感觉到什么了?”

  尉迟不答反问:“罗兄,为何觉得您这外孙女最近行为异常?”

  “她……”罗诚凑近,神神秘秘压低声:“她会笑!”

  尉迟:……

  “有人不会笑的么?”

  “有啊!我这外孙女以往就几乎不笑!还有她搬来我家,我以为她不出一晚便要回自己家呢,没想到她住得挺踏实。”

  “尉迟兄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

  “那倒不是。”尉迟又捻了捻指间的长发:“只不过我以前算得她是天生孤寡命格,近年水星逆行……”

  “等一下。”罗诚问:“水星逆行不是星座术语么?你不是风水师傅么?”

  尉迟哽了哽:“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兼容并包,融贯中西。”

  “那您接着说。”

  “总之我看她这天生孤寡的命格有松动,只是不好说是福是祸。”

  “该当何解?”

  尉迟眼珠滴溜溜的扫视一圈。

  若是此时鸟弄枝头,他便说往林深的地方去觅良缘。

  若是此时风拂纱帘,他便说挂起经幡方能解了心结。

  可此时也无鸟,也无风,夏日宁谧得仿若凝滞,他想信口胡诌也寻不得半点信号。

  略有些尴尬,端起桌上罗汉果茶浅抿一口。

  编不出说辞的心焦却令手一抖,不知怎就打翻了茶杯。

  烫得一颤之间心领神会:“我悟了!”

  罗诚唤人来收拾,一边忙问:“悟到什么了?”

  “你外孙女缺一位水字命格的人相伴!”

  夏日绸衫薄,滚水洒了一腿余温也灼烫,他急急又添一句:“还得是年轻的水字命格!”

  罗诚认真点头:“受教了受教了。”

  “罗兄,你看我们上次提到那青花釉里红寒江独钓鼻烟壶……”

  “若是我外孙女的孤寡命格当真有解,我一定双手奉上。”

  ******

  另一边,舞剧院内。

  南潇雪坐在剧场看完了柯蘅的独舞,又看了首次合排。

  柯蘅染了一额的汗,坐到南潇雪身边时周身散着热气:“雪姐,你觉得……”

  南潇雪直接打断:“不好。”

  柯蘅一滞。

  身边工作人员来回逡巡,南潇雪却不管这些,直言不讳:“你在舞剧中扮追寻龙卷风的气象学家,舞姿要比以往更充满力量,你的注意力太多放在表情上,这不是拍电影电视剧,没那么多特写,观众是从你的身体语言领悟人物的信念感,你指尖太松,趾尖也绷得不够……”

  说到忘我处站起来:“我……”

  手术后的左脚猛然触地,仍是钻心一般的疼。

  柯蘅急忙来扶:“当心。”

  南潇雪甩开她手:“不必扶。”

  “我是舞者,不打算把这种随时需要人搀扶的日子过太久。”

  自己稳住了重心,方才坐下。

  柯蘅凑近:“雪姐,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不敢靠近你?”

  “你真话说得太多了,自己倒不怕人偷师,落到有二心的旁人耳里,又疑心你故意挑刺。”

  南潇雪问:“那你呢?”

  柯蘅一笑明丽顿生,整个春日绽放在眼角:“我可没那么蠢,你的捶打,我一个字都不落的吞下去,反复咀嚼榨到一点养料也不剩。”

  南潇雪点点头:“算我没白来这一趟。”

  柯蘅半是玩笑的问:“当真不怕我超过你?”

  南潇雪面色很淡:“你大可以试试。”

  首次合排结束,灯光渐次关闭,舞者们准备离场。

  商淇带了倪漫去办公室理日程安排,南潇雪独坐于观众席。

  柯蘅是舞者里最后一个离开的:“雪姐,还有什么指教?我不怕你说得再难听些。”

  南潇雪摇头:“没有了,你先走,我再待一会儿。”

  柯蘅点头,背着大大的运动包出去了,掩上门,连廊里透进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

  分明盛夏日长,剧场内却又变作那片幽暗沉沉的海。

  南潇雪没理会立于一旁的手杖,独力站起。

  剧场再暗,却是她十余年来栖身的所在,什么都瞧不清,也能一路顺畅的慢步到舞台边。

  缓缓坐下。

  黑暗里她闭上眼,手指轻轻贴在身侧的地板。

  或许除了她没人知道,舞台的地板是有生命的。

  它会把舞者的体温、呼吸、汗液都吸纳,直到现在指尖覆上,还能感到微微的灼烫,连绵的起伏。

  方才柯蘅在台上的一舞,看得她浑身难受。

  不是因为一无是处,而是明明只差那么一口气,柯蘅便可以做到极致。

  她阖上眼,指尖在舞台上轻轻敲击,周遭静寂无声,旋律淌在她心里,她反复模拟着若是自己来跳,会是何种节律。

  希望下一次,柯蘅能让她看到这样的效果。

  剧场门再次被推开,商淇带着倪漫站在门口:“久等了,潇雪。”

  南潇雪从舞台边站起来,回坐席边取了手杖,才缓缓走到商淇和倪漫身边。

  三人一起走向剧场外。

  商淇解释:“拖了些时间,因为刚才院长来找了我一趟。”

  “什么事?”

  “问你的伤,还问你会不会退役。”

  说话间三人走到剧场外,瞬时所有的闪光灯亮起,记者围拢上来:“南老师,请问您伤势如何了?”

  “瞧您还拄着手杖,此次手术会对您产生多大影响?您会就此退役么?”

  商淇护着南潇雪往剧场里面躲,蹙眉问倪漫:“怎么会有这么多媒体?谁透露了潇雪的行踪?”

  倪漫也慌了神:“刚才现场的工作人员里有生面孔,我去查查看。”

  “你陪潇雪,我先去应付那些媒体。”

  过了会儿,才回来叫她俩:“可以走了。”

  南潇雪再度走出剧场,媒体消失了,却见一个年轻母亲带着小女孩:“看,是南仙,我们运气可太好了。”

  叫小女孩上前:“请南仙跟你拍张照好不好?”

  小女孩不过四五岁年纪,软糯的像颗团子,奶声奶气:“仙女姐姐,可以跟我拍照吗?”

  南潇雪垂眸。

  她身量窈娆,五官生得也薄,丹凤眼,秀鼻纤唇,不笑的时候着实有些锋利。

  保姆车开到面前,南潇雪径直登车。

  剩下小女孩愣在原地,被她妈一把拉回去:“搞什么……”

  这件事还未等南潇雪到家,便已然开始发酵。

  她的商务团队里有舆情监控组,商淇很快收到情报。

  舞剧院边还埋伏着狗仔,南潇雪方才冷脸对着小女孩的一幕,被高清镜头拍了下来,发到微博,引来一小波舆论:

  【练舞时不理会粉丝和观众,可以说是不想分神,怎么养伤期间也这样?】

  【对小孩子稍微有点好脸色,这要求不过分吧?】

  【是不是对普通粉丝才这样?对着投资人和制片人的时候呢?】

  倪漫也在翻自己的手机:“淇姐,要不要处理?”

  她是南潇雪的助理,跟了几年,商淇也开始渐渐教她一些商务上的事。

  此时道:“先不用,再看看。”

  南潇雪从来都是靠作品说话,粉丝基础很稳,很快大批“浪味仙”下场反驳:

  【南仙从来都是这性格,这么多年还不了解吗?】

  【她自己也说过只希望大家关注舞台上的她,不要对生活中的她带什么滤镜。】

  【走得太近,会让大家记住生活里的她,反而让人对舞台上的角色没那么入戏啊。】

  【前面有人居然暗示南仙势利眼?拜托,她每次不得已出席商业酒会,流出的照片比街拍还脸臭得多好么?】

  【就是,我们南仙天生面瘫行不行?】

  商淇的判断没错,这件事还没到需要她们插手的程度。

  此时安常正在罗宅三楼的工作室,接到毛悦打来的电话:“宝贝你在忙吗?”

  安常对着一本清代素三彩文物考:“还好,怎么了?”

  “气死我了我必须打电话来找你吐槽!”毛悦忿忿:“网上怎么会有人那样说我女神!”

  安常平时很少上网,听毛悦说了才打开微博。

  毛悦:“我刚才纹完一个图案,休息时一刷微博,没想到就看见有人那样说,这明显是趁女神远离舞台的这段时间,有人在带节奏啊!”

  “气得我撸起袖子就下场跟人对吵,吵完我就后悔了。”

  安常:“觉得太过激了?”

  “是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事后我仔细一想,起码还有十句怼人的话没来得及说,估计我今晚得失眠,然后一拍被子惊坐起,又想起第十一句来。”

  “我给你念念我复盘的吵架思维导图,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我应该……宝贝,你有没有在听?”

  “等等。”安常道:“我怎么听到有孩子在笑?我先下楼去看看。”

  ******

  商淇和倪漫一道把南潇雪送回了罗宅。

  倪漫问:“雪姐,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必。”南潇雪道:“你下班吧。”

  推门时已听到里面喧嚷声响。

  推开门,果不其然一个小团子扑了她满怀:“小姨!你回来了!”

  南潇雪面色淡淡的扶她:“站好。”

  “小姨我们今天玩什么?”

  “没空。”

  罗诚操控着轮椅过来:“阿青带着小简回国过暑假,我便邀她把孩子送过来玩。”

  “她人呢?”

  “跟以前的老朋友聚会去了。”

  一同陪着罗诚过来的还有安常,见小简八爪鱼一样抱着南潇雪:“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一起玩。”

  南潇雪再次把她摘下来:“什么时候都没空。”

  安常温声道:“小简你过来,我陪你玩好么?”

  南潇雪没什么表情,拄着手杖往自己房间走去。

  罗诚唤:“小简,你去找张姨切些桃子给你吃。”

  小简跑走后,又对安常道:“安小姐,我这外孙女性子就这样,你别见笑。”

  安常摇头:“不会。”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小,算是跟她父母住一起,也可以不算。她父母婚后相处不来,为着她父亲家族声誉,又不可能离婚,所以披着张婚姻的皮,从来都是各过各的。”

  “阿雪八岁时,这俩人去美国定居,阿雪说什么也不愿一同前往,便送来我们这里与我们同住。之前我太太对女儿混乱的生活不满,很少来往,跟阿雪见得也少,住到一起才算开始真正接触。”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孩子,比同龄人都高,瘦,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起先她对我们家一日三餐的饮食觉得惊奇,我们才发现,因为以前照顾她的保姆偷懒,每天都只给她做一顿饭,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而我女儿竟从没发现过这一点,是不是很荒唐?”

  “我们也因此才发现,她不爱说话,是因为从来没人跟她说话。她小的时候,保姆驻家,总是在看电视或打电话,后来她大一点,保姆又总是马马虎虎做完家事,就匆匆走了。她被送来我们家时,已学了两年舞,比所有同龄孩子都拼,从不偷懒,所有时间都用来练习。”

  “那时她才八岁,脚尖总是磨破出血,我太太问她为什么这么努力,她说不是努力,是没别的事可做,除了舞蹈教室,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我们也想过,让她重新变得活泼、变得开朗,但逐渐发现这不可能,她的性格早已养成,跟谁都隔着距离。”

  “安小姐,我惭愧跟你说一句,人并非真正无私,连亲人之间也不是。我和我太太的投入,总是得不到回应,渐渐的,我们也没那么宠她了。当然,我们爱她、照顾她,她对我们也很尊敬,可你要说我们的心真的很亲近,好像也并没有过。”

  “她初中考上邶舞后便去住校,十八岁当上首席便一个人搬离了家,偶尔回来看看我们。她很忙,满世界飞着去演出,我想她是刻意让自己这么忙的吧。后来我太太离世,她就回来的更少了。”

  “现在我年纪大了,反省起来,总觉得年轻时还是太少耐心,一次次的热情投进去得不到回应,我们心灰意冷的也快。我们家人丁不旺,同辈的也就两个孩子,比起阿雪,我们更宠她表姐阿青。她从来没跟我们提过这些,只是不知当时我们常常带阿青出去玩时,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有没有很难过。”

  安常静默听了半晌。

  方道:“还好,我是一个耐心的人。”

  这时小简端着桃子回来:“小姨呢,她忙完了么?我可以去找她玩了么?”

  安常:“我带你玩,好么?”

  “玩什么,太外公家都是些瓶瓶罐罐,没什么可玩的。”

  安常思忖了下,问罗诚:“我上次去三楼储藏室找您说的一本图鉴,瞧见那儿有一箱皮影,能玩么?”

  “可以。”罗诚点头:“那是民国的一套驴皮影,没什么文物价值,有次收鼻烟壶时一起收来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安常带小简上了三楼。

  时近黄昏,夕阳仍是炽盛,储藏室的遮光效果最好,安常便擦净了一只木箱,让小简坐在上面,自己去理那些旧皮影,灰一扬,呛得一阵咳。

  小简晃着腿打量四周。

  散了丝线的落地屏,剥了漆的柏木供案,楠木多宝阁上贝母图案已不成形、掉得七零八落。

  小姑娘看不懂这些,只闻到一阵灰尘味:“你天天就在帮太外公修这些?”

  安常搭了白色幕布,又试了试灯光:“我只能修瓷器,这些我都不会,得找懂木器、纺织和镶嵌的修复师来。”

  “这些旧旧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有人觉得没意思,有人钻进去,却再也出不来了。”

  安常对皮影了解也不多,还是当年故宫有次展览,地方博物馆送了套晚清的皮影过来,镂刻敷彩皆是精巧。

  这会儿操纵起竹签,自己也觉得有趣。

  问小简:“我开始咯?”

  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

  西游记的故事任谁都耳熟能详,小姑娘渐渐听得生了困倦。

  这会儿坐在木箱上,头靠着一侧的黑漆螺钿书架打起了瞌睡。

  安常本来只有这一个小观众,声音放得轻,听小姑娘不再笑或对着情节点评,便停下手中动作。

  遮光帘挡得密实,只有眼前一盏灯,照得尘埃四散飞舞。

  安常放下皮影,觉得自己也是自小习惯了这般的安静,让她觉得放松又安全。

  忽然轻微响动传来。

  门开了条细缝。

  安常方才为着表演皮影站在灯光后,被晃得瞧不清远处,往边上偏了一步。

  隔着白色幕布看不分明,只窥得一个纤窈身影踱进来。

  南潇雪该是发现小简睡着了,脚步缓且轻。

  安常方才本来是说故事的人,这时藏在幕布后又瞬时变作观众,望着南潇雪坐到木箱上的小简身边,剪影也足以造一场黄昏时分的绮梦。

  灯光把时光都染黄,小小储藏室变作了一枚被人遗忘的琥珀。

  楼下花园里罗诚又去看他的花。厨房里张姨在忙碌晚餐。还有更远处随着天色渐暗,燃起万家灯火。

  可这一切都与这间小小的储藏室无关,一张白色幕布,挡出两个剪影。

  令人觉得安宁。

  这种安宁,是安常对着宁乡那条窄河时的感觉。

  是她路过灰瓦白墙的长巷、望见墙角生出青苔时的感觉。

  是她躺在自己的雕花木床、听窗外的细雨点滴到天明的感觉。

  或许南潇雪是个漠然的人。

  正如她是个沉默且笨拙的人,大概不善言辞又语调温吞,表演皮影戏都能把小姑娘惹得入眠。

  她们静静的坐在这里,不欲与更热闹的世界发生什么牵连。

  安常幻想过许多表白的场景。

  却没想过在一间杂乱无章的储藏室,细尘飞扬,好似说话大声些,都能惊掉那些旧书早已脆化的纸页。

  “南老师。”

  她开口的声音很轻,隔着白色幕布,好似瞧见南潇雪的身影晃了晃。

  也许没有,也许只是她的吐息拂动了幕布。

  正当这时,小简却忽地醒了:“小姨?”

  声音转为惊喜:“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潇雪只淡淡“嗯”了一声。

  安常在幕布后蜷了指尖,这是南潇雪进储藏室后第一次出声,像在耳膜上刮了一下。

  那股颤意传到心底,或许她一直以来有过许多想要退缩的瞬间,但是,这时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声音不要跟着发颤:

  “你可不可以捂住小简的耳朵?”

  “我有一句小姑娘不该听的话,想要对你说。”

  作者有话说:

  手动感谢【小夜喵0918】小天使的浅水!大家周末愉快~

  注:“身穿金甲”一句为吴承恩诗句。

  感谢在2023-06-09 14:00:00~2023-06-10 14: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小夜喵0918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活森 2个;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藏、肖橙子1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天海、Wave、照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仙是安常的、拾壹壹五、莫礙老娘、alone_c、一池星、听书人、66740033、积木&、躺蘿蔔坑底的著火小鳥、啊喂。、舟倾于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家庭地位N位~ 103瓶;律笺文 93瓶;脑阔铜 50瓶;宝儿 33瓶;【思念】還在蔓延╮ 22瓶;躺平第一名 20瓶;嗑糖第一线 19瓶;哈哈哈 17瓶;张尼玛、小闷冰块 16瓶;桥七 15瓶;Luv.Taylor.L.Swift.X 14瓶;是又没事可做了吗 13瓶;Q向日葵 12瓶;飞鸟、papaxong 11瓶;xiaoxiong、1874、岚solo、小小雪儿大高冷、乌白苹果、不太直白、Tefuir、W.、何故、RAE、阿追、Le_e9、呆喵吖吖、常乐、人间有味是清欢、秋、不想社交的小谢、略略略、洵、是大梦啊、一只废犬、莩兰乌多斯 10瓶;我是一只小蚯蚓 9瓶;饭饭饭烦 8瓶;小白、1810、60011178、54689814 7瓶;沈秋、、凯琪叫你不要喝冰奶茶、线性方程组 6瓶;谙籴、08.踩碎了星星、kkk、吃了么、鲁鲁修、52915905、默1_、wos小林 5瓶;厌厌的宝贝 4瓶;江、逍生道 3瓶;雨热同期、草莓酸奶、小小心、爱她就要克制、予里、66740033、浅色的那条、悠玥小鱂、廉仔 2瓶;28°的佳、41480649、巴恩斯坛子酒、MorningStar、知也无涯、拐个小赵、开心?、深入青净里、sculpturetime、快来让我吃一口、四五六、孤光自照、你想要和我纠缠、戳戳、姜涩琪、星期日yi、云间鹿、0207、西西_、sul、被窝里的猫、50551888、犯困就喝凉白开、沈梦瑶身体健康、+吟、野望、42815125、fine、小陈日常追文、ciel、.嗜糖如命、Coffee、47389950、新风、alhhhhh、诗晨涵语、墨受诚硅、滇牧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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