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周岸坐在床边茫然了好一会儿, 直到侯东抱着荣宝送过来,他才从地上起来。

  “大当家今天也没喝多少,怎么醉成这样?”侯东笑问。

  “我确实喝得不多, 可能今天的酒劲儿大吧。”周岸无奈道。

  “我看他还精神着呢,本想叫他再玩一会儿,但是他非闹着要回来, 估计是不放心小季。”侯东将荣宝放下又和周岸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待他走后,荣宝便迈着小步子哒哒跑到了里屋的榻边。季浮沉这会儿睡得正香,脸颊红扑扑的。荣宝想到自己被他亲的那一下, 忍不住爬到床上, 凑近季浮沉也想亲亲他。

  在荣宝看来,这应该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因为他看到季浮沉只亲了自己和周岸没亲别人,他们三个人每天住在一个屋子里,可不就是最亲近的关系吗?

  周岸一看到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生怕荣宝也像自己那样被一拳揍飞。然而他想开口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荣宝撅着小嘴吧唧一下就亲在了季浮沉脸颊上。

  什么也没有发生。

  荣宝没有被揍飞, 季浮沉也没有任何反应。

  周岸想起方才自己心口中的那一拳,一时间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难道是他做贼心虚,自己吓唬自己?

  他凑到床边, 目光落在季浮沉面上, 心道要不要再试试?可经过方才那么一通折腾, 他这会儿为数不多的酒意也散得差不多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家季浮沉亲他是喝多了不省人事, 他这会儿都清醒了再去亲人家, 那不是趁人之危的登徒子吗?

  周岸心中天人交战良久,最终还是打消了再试一次的念头。

  “荣宝, 先洗漱再睡觉。”周岸道。

  荣宝闻言很听话地下了床,跟着他一起洗了漱。

  周岸想着季浮沉喝多了,本想让荣宝和自己睡,但小家伙竟是不愿意,非要让季浮沉搂着。无奈,他只能将他放到了季浮沉身边,又细心地帮两人都盖好了被子。

  这天晚上,周岸几乎就没怎么睡觉。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季浮沉亲他的那一幕。

  少年满身酒气,早已醉得迷糊不清,估摸着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唇落在周岸脸上时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却是真实的,那确确实实是一个吻。

  周岸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直到天快放亮时,才稍稍眯了一会儿。

  季浮沉倒是睡得挺踏实。昨晚在喝醉之前他就提前激活了一张庇护卡,以防有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但他喝多了之后醉得厉害,连庇护卡数次提醒有人碰触都没有醒过。

  “醒了?”周岸端着水进来,看到他醒了之后便让他起来洗漱。

  季浮沉起来后在屋子里四处看了一圈,问道:“荣宝呢?”

  “他醒得早,我看你没睡醒,怕他吵着你,就让他出去玩儿了。”

  季浮沉揉了揉略有些钝痛的脑袋,问他:“我昨晚喝多了没撒酒疯吧?”

  “你会撒酒疯?”

  “呃……应该不会。”

  周岸抬手在自己被亲过的脸颊上摸了摸,心道他这是真的都忘干净了啊。

  “我昨晚睡觉的时候,你没在旁边吧?”

  “你搂着荣宝睡的,我在小床上。”

  季浮沉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庇护卡的保护机制是,一旦有人骤然靠近他,若是系统在短时间内判断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就会直接给予武力打击。至于打击的轻重,则要看对方举动而定,轻则一记重锤,重则丢了性命。

  他是真怕自己睡着时有人会因为乱接触自己而受伤。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如果睡着时有人忽然靠近,我可能会在梦里朝人家动手。”怕周岸不信,他又道:“大当家别看我平时没力气,做梦的时候下手狠着呢,一拳就能把人打飞。”

  周岸心中叫苦,心道你力气是真挺大的。

  “你昨晚没做个梦什么的?”周岸问他。

  “没有啊。”季浮沉拧眉思索了片刻,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梦到自己啃了两个大肘子,还挺香。”

  “你呀……”周岸无奈一笑,拿过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了季浮沉,“这个月的月钱发了。”

  今日一早晨训时发了月钱,季浮沉没有起床,周岸就一并帮他领了。

  “多谢大当家。”季浮沉喜滋滋接过荷包,打开一看发现里头的银子有点多,“不对吧,我听二当家说我的月钱是十两,这里头可不止十两……”

  “先前不是说好了吗?往后我的月钱都给你攒着。”周岸道。

  “啊……我还以为大当家是开玩笑的,这不合适吧?”

  “我从前的月钱也不花,攒了不少,平日里花销用那些银子足够了。这些你一并收着,在这方面你比我擅长。”周岸一手按在他手背上,耳尖有些微红,“就这么定了。”

  季浮沉只觉手背一阵微痒,但周岸很快就收回了手。

  “那我就先替大当家收着。”他有储物空间,存钱确实比较安全一些。自从上次大火之后,季浮沉就学聪明了,他花了不少积分,解锁了更大容量的空间,并且做了划分。

  目前他的系统空间分成了好多份,不仅分别存有粮食、蔬菜、瓜果、药材、银钱等,还有他和荣宝的衣服,以及干净的被褥、布巾。如果不是出城采买不便,他还能在空间里存入更多的东西。

  不一会儿工夫,荣宝就回来了。

  三人一同吃了早饭,今日季浮沉不用去上课,打算去看看刚竣工的房子。

  这片房子建在了季浮沉原来住过的地方,不过如今已经完全变了样。弟兄们干活还挺工整,一排房子建得整整齐齐,墙壁虽是石砖砌的也并不显杂乱,看着古朴又野性。

  工地附近也都收拾过了,只有门窗还没来得及装。

  “比我想象中还宽敞呢。”季浮沉走到最东边的那间房子里,那是他昨晚自己挑的住处,“地砖都铺好了,装好门窗后再布置好家具,就能住人了。”

  “房子还是得晾一晾再住,不然会有潮气。”周岸说。

  荣宝在屋里走了一圈,看上去好奇又茫然。

  “荣宝,我们以后就要住这里了,你喜欢吗?”季浮沉问他。

  荣宝想了想,一手抓住季浮沉的手,另一手抓住周岸的手道:“一起……”

  “大当家有自己的房子,你忘了?就是咱们现在住的那里呀。”季浮沉说。

  荣宝听出了他的意思,看起来有些难过,瘪着嘴不吱声了。

  “要不……等一等再搬?”周岸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朝季浮沉道:“如今眼看快到十月了,等房子收拾好就入冬了,山上本来就冷,你们搬到新房子里只会更冷。不如……不如等明年开春再说?”

  “可是我们一直在大当家那里叨扰……”

  “怎么又跟我说叨扰不叨扰的?其实我本来就不想让你们再折腾,后头侯东带人收拾这边的门窗,我就带人开始弄剩下的房子了,我们商议着过年之前先紧着前两排盖出来,开春就让成了婚和急着成婚的弟兄们先搬过去,到时候说不定我……你也都搬过去了,就不用折腾这边了。”

  见季浮沉不吱声,周岸又道:“你要是都不喜欢,等那边的房子弄好了,我亲自带人给你盖个小院,到时候不比这边清净吗?”

  荣宝闻言拽了拽季浮沉的衣袖,眼底满是期待,看得出来他不是很想搬家。小家伙也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想一直这样下去,三个人住在一起。

  “眼下也不急,还是等房子收拾好了再说吧。”季浮沉道。

  周岸不同他客气是一回事,但他不好意思一直占着对方的床,总不能让人一直窝在小床上吧?

  这时有两个孩子过来找荣宝玩,周岸叮嘱了让他们别乱跑,就把他放下了。

  今天季浮沉刚领了月钱,又不用去学堂,所以打算进城一趟再淘几本书。周岸正好无事,便带着他一起下了山。两人此番没有带着荣宝,就没坐驴车,而是骑了马,这样来回能节省不少时间。

  周岸先是带着季浮沉去了书肆,买了几本书,又下了个馆子。

  “时候还早,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周岸问季浮沉。

  “去哪儿?”季浮沉正让伙计帮忙打包点心呢,打算带回去给荣宝吃。

  他虽然会做菜,却不擅长点心,所以每次进城都会带一些回去。

  “上回带着荣宝一起我就没提,关于他的身世,你应该也有很多疑问,我想着去一趟之前那个村子,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周岸说。

  “好。”季浮沉也一直想着此事呢,问一问他心里也能踏实不少。

  两人用过饭后,周岸就带着他又去了一趟此前待过的那个村子,敲响了村口那户人家的门。先前那对夫妻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态度还挺热情。

  “官府后来都朝咱们说了事情的缘由,当时多亏了你们,要不然那伙贼人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那户人家的大哥一边帮两人倒了水,一边道:“对了,荣宝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周岸道:“先前本想带着他回来送他爹一程,但想着孩子年纪太小又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怕他再回来又会受刺激。”

  “还是你们想的周全,这么小的孩子才一岁多,估计要吓坏了。这孩子也是命苦,生来就没了娘亲,还不会说话,一岁多又没了亲爹。”那大嫂感慨道。

  季浮沉和周岸对看了一眼,问道:“荣宝的娘亲是生他的时候走的?”

  “差不多吧,落下了病根,没多久就去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周岸说:“孩子娘亲毕竟生了他,我们也想问个日子,将来好让孩子给她烧点纸钱尽尽孝道。”

  那大嫂想了想,“应该是去年的二三月份吧?我记得当时还挺冷的呢。”

  “是二月,应该是惊蛰前后,办丧事的时候我还去帮手了。”大哥道。

  “去年惊蛰前后他娘生他过世,也就是说他确实只有一岁多。”季浮沉想了想,又问道:“这一年多荣宝他爹一个人带孩子,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是啊,咱们其实很少见他,他不怎么出门的。”

  “那你们应该也很少见荣宝吧?”周岸问。

  “我记得孩子小点的时候还经常见到,那会儿他爹都揣怀里抱着,过年那会儿我还去他家送过吃的,那会儿荣宝七八个月嘛,就是个小娃娃模样。过了年后见得就少了,那孩子长得挺快,开春我再见时他就会走路了。当时我还说这孩子走得挺稳,一点都不像刚学会走路的样子。人家都说走路早的孩子说话晚,没想到他一直……哎。”

  过年的时候还是七八个月的小娃娃模样,开春路就走得很稳了……难道荣宝就是在那个时间段遭遇了什么变故?

  “荣宝小时候长什么样?”周岸问他。

  “他娘生他的时候都落了病根,估计孩子胎里也弱,几个月那会儿看着黑黑瘦瘦的,跟个小猴儿似的。后来倒是长开了,你看他现在多漂亮。”大嫂说道。

  两人将碗里的茶水喝完,又同这夫妻二人聊了几句,这才告辞。

  离开这户人家之后,他们又去了一趟荣宝家里。

  案子虽然了结了,但这处地方并未处置,官府的人直接在门上贴了封条。周岸见左右无人,直接带着季浮沉翻墙进了院子。

  “先去柴房看看。”季浮沉说。

  周岸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带着他便进了柴房。

  当初汪县丞在审问杀人的流寇时,他们的供词显示当晚是处理荣宝父亲的尸体时在柴房发现的荣宝。孩子不哭不闹,他们这才手下留了情。

  案子之后柴房一直没人动过,如今还能大致推断出当时的情形。

  “这是……”季浮沉看到柴房角落里那一小堆被压得平整的干草时,顿时拧紧了眉头,“当时那个大夫也被关在柴房,这会不会是他弄的?”

  周岸走到角落,捡起了一块被揉皱了的毛毯,“流寇应该不会给大夫准备这个。”

  那这毛毯只能是先前荣宝的父亲给荣宝准备的……

  “荣宝并不是原来那个孩子,应该是开春那段时间来到这里的。那原来的孩子去哪儿了?”季浮沉不解道。

  “胎里弱,他母亲都没撑多久,孩子八成……”

  “那荣宝是从哪儿来的呢?总不至于是他父亲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偷回来的吧?”

  周岸走到院中,在院子里四下打量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一株小树苗上。那小树苗看起来应该种了不足一年,看得出荣宝的父亲生前将它照料地很好。

  “他整日足不出户,要偷也只能偷临近村子里的孩子。可孩子都一岁多会走路了,真偷回来将来见了人,也很容易认出来,除非他一辈子不让荣宝出门。”周岸道:“再说了,他若真的那么喜欢孩子,没道理偷回来扔在柴房里养着,连话都不和孩子说,跟养小狗有什么区别?我倒觉得更像是捡来的,或者被谁托付的。”

  “捡来的?”

  “父母遭遇变故,顾不上孩子了,或者……不想要了。”

  荣宝在这个家里待了大半年,若只是托付寄养,早该接回去了。若是哪家丢了的孩子,丢在附近总会回来找吧?可先前周岸问过汪县丞,近一年官府登记的册子只有一堆无处安置的孩子,还没哪个登记说丢了孩子的。

  “你的意思是说,荣宝的亲生父母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八成不在了,哪怕还活着应该也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

  大半年的时间,就算是再忙的事情也该办完了。既然一直没有回来找,说明不是死了就是放弃了。

  随后,周岸又带着季浮沉去屋里看了看,两人并未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但是看得出来,家里给孩子准备的那些衣服,幼时的小衣服都更像样子,但稍大些的衣服则比较敷衍。

  可见他们的推测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回去的路上,季浮沉一直心事重重的。

  尤其今日亲眼看到柴房里那块小毯子时,他别提多难受了。

  “我现在特别庆幸咱们当时带走了他。”荣宝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变故,若是在那之后没人看顾,这孩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我会带你来这一趟,就是怕你一直惦记着此事,今日既然解开了迷惑,往后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周岸骑在马上,一手覆在季浮沉手背上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慰他:“不是人人回头都能看到可以奔赴的来处,我没有,你没有,荣宝也没有。那咱们就一起往前看,管他从前如何呢!只要未来过得舒坦就行了!”

  是啊,他们三个都没有可以奔赴的来处。

  季浮沉想着他这句话,当即就释然了。

  两人回到凤鸣山时,已近黄昏。

  周岸刚去联络点将马还了,就见屋内快步奔出一个人,竟是他那庄子里的伙计。

  “大当家……哎,夫人也在呢?”伙计忙朝两人行了个礼。

  季浮沉很久没被人这么叫过了,一听他这称呼,不由想起了先前周岸说的“告诉旁人他俩好上了”那番话,忙道:“快别这么叫我……”

  “叫四当家,小季如今是寨子里的四当家了。”周岸道。

  “恭喜夫人,恭喜恭喜,哈哈。”

  季浮沉:……

  周岸不知怎么的,听了伙计这称呼心情极好,问道:“你今天一直在等我?是庄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出了事情,是还没出事,刘管事说怕是要出事,让我提前来找大当家拿个主意。”

  “你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什么叫要出事还没出事?”

  “就是最近有几个庄子遭了贼人,又是抢东西又是伤人,搞得大伙儿人心惶惶。后来有个庄子里的人说是花钱雇了护院,他们那就安生了。”

  “咱们不是也有不少护院吗?”

  “是,大当家且听我说完。先前那几个庄子总是遭贼,贼人每次都要抢点东西,伤几个人。如此反复,搞得他们夜不能寐。但是后来头里那个庄子给他们牵了线,也雇了几个护院,那伙贼人便再也没去过了。”

  季浮沉听得一头雾水,又觉得此事透着蹊跷。

  “那你们没让人牵线也雇几个他们家的护院?”周岸问。

  “大伙儿倒是不少这么想的,最近他们庄子里都开始琢磨要雇人了。但刘管事说咱们的护院不少,又都是大当家挑出来的人,肯定比他们的护院顶事。就是……”

  “就是觉得事情不对劲是吧?”

  “嗯。”伙计点了点头,“刘管事说总感觉背后之人没憋好屁,就想着找大当家拿个主意。”

  “今日天色晚了,你且在此留宿一晚,我回去想想怎么办。”周岸道。

  “好嘞。”那伙计朝两人一揖,“多谢大当家,多谢夫人。”

  两人从联络点出来后,便一同上了山。

  “那个……”路上,季浮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了什么,问周岸:“他们怎么一直叫我夫人啊?”

  窦三刚死那会儿他去庄子里被这么称呼还勉强能理解,如今窦三都死了这么久了,这人是不是太执着了?

  “不喜欢被这么叫?”周岸忍着笑道。

  “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季浮沉话到了嘴边,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

  周岸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没戳破,只忍着笑佯装不知。

  “庄子里的事情大当家打算怎么办?”季浮沉问。

  “晚些时候商量一下吧,反常必有妖,我倒要看看又是哪路神仙坐不住了?”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寨子里。

  荣宝大概是看天黑了他们还没回来,便一直拉着小暑陪自己在寨子门口候着,待看到两人后便小跑着过来了。

  “荣宝,想我了吗?”季浮沉弯腰将他抱起来,想起今日的事情又忍不住有些难过。

  “想。”荣宝搂着他的脖颈,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季浮沉一怔,却见荣宝也伸过来了脸颊,那意思让他也亲一下。

  “你这跟谁学的?”季浮沉有些无奈,但不想让他失望,于是果真凑上去亲了亲。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骤然涌现出了一些回忆片段,正是他喝醉后抱着荣宝亲脸颊的画面。

  “我昨天喝多了亲你了?”季浮沉问他。

  “嗯。”荣宝点了点头,又笑着指了指周岸。

  季浮沉看向周岸,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涌现出了更多的回忆……

  昨晚他不止亲了荣宝,竟然还亲了……周岸?

  季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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