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尘将杜清远送回了王府。
所以,他真的是去救他的?
“少爷,您回来了!”
阿宝迎面走来,狗蛋熊震天也相继围了过来。
屋内几人坐在桌前,杜清远听他们说起那个冒牌货。
“他进来我就知道他是假的,王妃怎会伤害王爷?”狗蛋说道。
“还好这一次,王妃平安回来,日后还是小心为上。”熊震天一阵后怕。
“明日我得再出一趟王府。”
他得去寻找华氏和他的孩子,只有三日的时间,得尽快才行。
“王妃吩咐我便是。”熊震天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我可以给王妃跑腿。”狗蛋嘿嘿笑着,虽然耽误了相亲,可有什么能比得上王妃的事情重要。
“还有我。”阿宝端着刚熬好的粥走了进来。
“要打架吗,算我一个。”
翠竹挥动着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打架就有人受伤,想来得用得上大夫。”许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靠在门板端着一杯他刚熬煮好的药茶喝着。
杜清远看向大家,怔住。
上一世,他战战兢兢努力经营,笼络朝臣,讨好赵懿,死的时候,除了丁亦外,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的人,世态炎凉他自认看透了人心寒凉。
重活一世,没有尔虞我诈,他只求安稳,不经意间却收获了这么多愿意帮他的朋友,他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我要寻找一个人。”杜清远沙哑着说道。
“不是我吹牛,南城谁家耗子生得是公是母我都知道。”狗蛋翘着鼻子。
“近日王府的守卫有北屿军负责,我手底下的护卫军有的是时间找。”熊叔说道。
“人多了,反而引人注意,熊叔,狗蛋,翠竹,你们三人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出发,许大夫您继续留在王府,阿宝你得帮我看着那位……”
他看向立在不远处的白卓。
阿宝虽然想和杜清远同去,可杜清远吩咐他只能不情愿的点头。
“好吧,下回少爷可得带上我。”
吩咐完,大家都散去,杜清远看着斜对面的房间,墨尘将他送到王府后便离开了,去了哪儿?
……
墨尘将杜清远送回王府之后,便直接去了军营,
掳走他的王妃,还派人假冒刺杀。
当他墨尘是面团捏的?
黑石山隐秘的军营中,墨尘立在议事厅中,漆黑的眸里尽是冷冽的杀意。
“今夜动手。”
“是!”
天微凉,夜幕降至,南城军部大营,士兵巡逻着而过,一道黑暗无声无息的闪过。
“什么人!”
领头的士兵迅速回头,却并无一人。
“难道看错了?”
……
翌日清晨,领兵去拜见副将,躬身候在营帐前。
“副将军。”
里面没有回应,领兵掀开门帘进去,入目的是副将军惨死在椅子上的画面,一个踉跄后退数步。
……
早朝,皇帝端坐于龙椅上,下方朝臣行礼高呼万岁,皇帝道了句平身后,一将士匆匆进来跪在殿前。
“皇上,军部副将昨夜被人暗杀!”
“什么!”冯君七惊诧出声。
“他是怎么死的?”皇帝问道。
“死在营帐里,被暗器射中了心脏。”
冯君七眸子闪烁,几乎几乎毫无迟疑的将目光看向墨尘,却见墨尘走上殿前,淡淡道:
“身为军部副将,却死在军部大营,该说侯爷管教有方,还是眼光独到呢。”
冯君七怒目瞪着墨尘。
“是你!”
“说话可得将证据,无凭无据栽赃,按照南楚国的律法得掌嘴,身为侯爷你应当知晓律法。”
冯君七气得吹胡子瞪眼,两手直抖。
“你,你……”
墨尘一拱手看向皇帝。“侯爷年事已高,皇上不如让他老人家早些颐养天年去。”
此话一出,冯君七差点没气得晕厥过去,好在几个人上前搀扶着他,才得以让他稳住身形。
“墨尘小儿,当年你父王在世时,也得给我几分薄面,如今你个黄口小儿便想骑在我的头上!”
“父王何曾给过你薄面,你不过是太后狗而已。”
“混账,如此辱骂太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天下!”
此话一出,皇帝气得拍案而起。
“君侯身体抱恙,这几日不必上朝了,军部副将的死交给大理寺去查办,军部暂由老三代管!”
太后垂帘听政那些年,几乎成为皇帝的噩梦,君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戳皇帝痛处。
一直冷眼旁观的赵懿上前,恭敬一拜。
“儿臣定不辱使命。”
皇帝扫视一圈:
“此事已定,退朝!”
皇帝宣布退朝,大殿上的朝臣陆续退下,墨尘也随之离开,在路过冯君七身边的时候,冯君七叫住了他。
“墨尘,军部交给三皇子,这对你没有好处!”
“本王知道。”墨尘双眸寂冷如死海无波。
“你应当知晓,若让赵懿得到兵权,你我都落不着好!”冯君七气得胸口起伏。
墨尘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出了大殿,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又何妨,胆敢动他的人,他会付出代价,现在不过是开始而已。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冯君七面目狰狞。
“墨尘,这是你逼我的!”
而此时藏在暗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赵懿暗自冷笑。
“一切如主子所意料的,二人狗咬狗了。”周锐安说着,将一封情报递给赵懿。
“刚刚探子来报,杜清远出了王府,可要派人跟着。”
“这个时候出王府简直是天助我也。”
“主子的意思是?”周锐安疑惑道。
赵懿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杀了杜清远栽赃嫁祸给冯君七,戏码就更加有趣了。”
……
与此同时,杜清远,熊震天,翠竹,狗蛋一并朝桂花村的方向走去。
出了城,道路狭窄,一行人只能弃马步行走山路,熊震天走在最前面开道,狗蛋引路,翠竹跟在杜清远身后。
“杜公子,我们来这山沟沟里做什么。”翠竹问道。
杜清远看向远处。“翻过这座山便是桂花村。”
“桂花村,一个很小的村落,咱们去那里找人?”
“去找一个,能逆转如今局势的人。”
“什么人?”翠竹来了兴趣。
杜清远并没有打算瞒着大家的意思,轻笑着说道:
“冯君七的流落在外的孩子。”
此话一出,翠竹一个踉跄,快走几步上前拉住杜清远的胳膊。
“你不会是被冯君七给荼毒了吧,给他找儿子,依我看,给他挖坟还差不多!”
冯君七曾经帮着太后对付武王,故此,翠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杜清远轻笑着摇头。“若杀一个人能绝决这一堆麻烦也好,可惜,这并非一劳永逸的办法,反而会如了某些人的愿。”
“什么意思?”翠竹听得一头雾水。
杜清远擦了把额前的汗,看了看头顶的阳光,虽然已是秋季,这阳光依旧毒辣。
“杀一个敌人却引来另外的敌人,费心劳神,危机四伏。何不笼络其中一个,去对付另外一个。”
翠竹若有所思。“所以,你想收拢冯君七,让他去对付那个敌人?”
“正是如此。”
其实杜清远并不想去搀和这些事情,可眼看武王就也要归来,他总不能让墨尘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以他对赵懿的了解,这件事情,恐怕远非那么简单。
出了这档子事,墨尘怕是已经和冯君七对上了吧,这可并不是好事。
让赵懿做了渔翁,并非杜清远希望看到的。
“继续走,应该不远了。”
……
到了下午,总算抵达到了桂花村,杜清远找到了前世冯君七的埋骨处,那颗老桂花树下。
现在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远远的便能闻到浓郁的桂花香气。
在这颗桂花树下有一座孤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杜清远蹲下来,擦拭着石碑。
“慈母华氏之墓。”
果然在这里。
前世是华氏之子带着冯君七的尸骨来这里与他的母亲合葬,也就是说,华氏之子还活着。
“狗蛋,熊叔,翠花,咱们去附近询问一下,这是谁的母亲。”
四人跑遍了村落,一番打听下来,村民都躲着他们,一问便说不知道。
正当杜清远以为今日可能要无功而返时,一位跛腿的老翁拄着拐杖走到桂花树下。
“你们找娃子做什么?”
杜清远一拱手,“老爷爷,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替他找到了亲人,想过来告诉他。”
老翁一怔,拄着拐杖上前。
“真的!”
杜清远点头。
老翁见状大喊,“他是来给娃子找亲人的,大家都快出来。”
村民纷纷出来,人越聚越多。
这位老翁是桂花村的村长,他将杜清远一行人带到家里,围坐在院子里,拉着杜清远的手感叹。
“我们一辈子都在这山窝窝里出生老去,从未去过城里,离开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再回来,唯有娃子,每半个月回村给咱们送吃的和家用。”
“村长爷爷可知他现在在哪里?”杜清远问道。
“他从不和我们说起这个。”
“每半个月他会回来一次,上次离开是十天前,再过五日他便会来村里,不然你们在这里住下等他回来。”一位和善的妇人说道。
杜清远摇头,距离他和冯君七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两日,他没时间去等。
“大姐可能告知我他的相貌。”
妇人点头。“可以。”
村里没有纸笔,杜清远扯了一块布,用木炭作笔。
“大姐您说我来画。”
妇人坐在椅子上,抱着孩童想了想,说了起来。
“他一身蓝衣,个子高,长相秀雅,像个教书先生,可有气质了,他的眉毛……”
杜清远认认真真的画着,见妇人不说了,问道:
“眉毛怎么样,是柳叶眉,还是飞眉,断眉还是一字眉?”
“你的画技,一点都没进步……”
耳边一声轻笑,手被人握住,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一直想说,你握笔作画的姿势不对,人物比列也不对称,不知你师承何处,简直毁了个好苗子。”
杜清远抬眸,便对上一张温文尔雅的俊脸。
“冯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