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一日第二天早上抵达宣武山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个不大的小村庄,零星的散落着几间不起眼的小木屋,到了这里便没了官道,他们只得下马车步行。
路径路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茶摊,店小二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咳咳。”
杜清远轻咳一声,店小二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看向三人。
“来客人了。”说完,走了过去。
“客官要喝茶还是打尖。”
“先上一壶茶,再做几个拿手小菜。”杜清远说道。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三位客官稍等,我这就去。”
店小二端上茶水之后便去厨房。
“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居然还有茶棚?”杜清远起茶杯,看着茶盏若有所思。
“现在是淡季,等到了中旬,这处茶馆就得人山人海。”许若喝了一口茶说道。
杜清远和刑昼同时将目光落在许若身上。
“许大夫来参加过薛广举办的龙争虎斗大会?”刑昼问道。
杜清远疑惑。
“什么是龙争虎斗大会?”
他前世并不混迹江湖,对于江湖中的事情并不知道,哪怕到了现在,这样出来走,也是头一次。
刑昼放下茶杯看向杜清远,解释道:
“龙争虎斗大会,又叫舞狮会,每年下旬,各家门派都会派出杰出的弟子到此处来参加比赛,只为了能赢得薛广放出的奖品,据说去年他给出的奖品是一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今年不知会是什么东西。”
“什么狗屁夜明珠,糊弄人的吧。”许若撇嘴。
“薛广的龙争虎斗大会这么多年一直如期举行,且备受追捧极有名望,原因便是他极其守信,给出的东西也绝对真实,不存在许大夫说的糊弄人。”刑昼一本正经的说道。
许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头。
“切。”一脸不屑。
不多时,店小二将做好的几个小菜端上来,杜清远拾起筷子,却见许若不动筷子。
“许若,你怎么不吃?”
许若皱着眉头,若不是师父交代他好好保护杜清远,他真不想来这个地方。
随便的扒了几口,看向不远处。
“那是什么?”
杜清远和刑昼同时看去,便见有人马朝这边赶来,远远的看不到脸,可这身形杜清远一眼就认出来。
“是他!”
他放下筷子站起来,拿起包袱,丢下银子,拿着刑昼和许若躲到茶摊后面。
“吁。”
马蹄搅动泥土,最后在茶馆门口停下,身着黑色玄服的男人跃下马背。
“上一壶茶。”
“客官稍等。”
店小二进去取水,不多时端着茶壶出来放在桌上。
墨尘看向隔壁桌子没怎么动的饭菜。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来。”白卓说道。
“可不是吗,往年龙争虎斗大会开办之前都不见客人。”店小二给墨尘白卓熊震天三人倒上水。
“这桌子人,来这里做什么?”熊震天疑惑问道。
店小二摇头。“小的哪里知道。”
说完,提着茶壶退下去。
杜清远躲在后面看着墨尘的侧脸,他脸色好了很多,想来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用了茶后,墨尘拾起桌上的剑,白卓付了茶钱和熊震天一并跟着墨尘朝宣武山走去。
刚迈出一步,墨尘忽然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王爷?”白卓唤了一句。
墨尘摇头,“没什么,赶路要紧。”
待他们走远,杜清远才从茶棚后走出。
“咱们干嘛要躲起来?”许若揉着自己被杜清远捏疼的手。
刚刚他要冲出去打招呼,却被他狠狠的掐了一把,不仅如此,还踩他脚背。
“我的身份赵懿已经知晓,之前我离开南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这个时候我与墨尘有牵扯,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以此来动荡军心,到时候墨尘攻打南城,说不定会被人抹黑成澜沧国人造反。”
以他对赵懿的了解,他不会放过任何能反击的机会。
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置身事外。
这便是对墨尘最大的帮助。
否则,别的不说,就他这个身份,就够赵懿大做文章了。
“那我们还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
……
宣武山山顶,墨尘站在门口,抓住把手撞击大门,发出咚咚的声响。
片刻,大门从里打开,一位灰衣老仆人看向三人。
“你们是?”
“墨尘前来拜见薛掌门。”
灰衣老仆人看了他一眼,“客人稍等,容我去通报一声。”
不多时,大门打开,老仆人躬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贵客请进。”
墨尘白卓熊震天三人一并走了进去。
老仆人领着他们去了会客的花厅。
“主人就在里面。”
白卓和熊震天要跟上去被阻挡在外。“主人只见墨王一人。”
墨尘点头示意让他们二人等候在此处,走了进去。
花厅内布置素雅,地面擦亮得如同镜面,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最前方挂着一张雄鹰的图腾。
“稀客。”
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长相粗狂不羁的男人,满脸稀碎的青胡茬,衣裳半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交错的胸毛。
“您就是薛掌门?”
薛广看了墨尘一眼,满脸不屑。
“你来的正好,替你老子把账结了。”
他话音刚落,一人捧着一本账本走了过来。
墨尘接过,翻看了片刻脸色铁青。
“这是什么?”
“这是你老子在我这里混吃混喝十年欠下的银子!”薛广说道。
墨尘扯了扯嘴角。
这便是父王说的交情?
“阿嚏!”武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可怜的墨尘,不远万里跑过去替父还债。”孙睿拢了拢袖子,和武王一并坐在城墙头上。
“薛广那小子威胁我,说若不还银子便对我下追杀令,我这些年早就没了积蓄,就只能委屈一下尘儿。”武王故作淡定。
孙睿撇嘴。“你混吃混喝的在宣武山以赖了十年也没借到兵,你让墨尘过去就能借到?”
武王轻咳一声。“这种事情得靠运气,我看尘儿的运气就挺好。”
“……”
……
“本王……暂时没带那么多。”墨尘眉头抽搐。
薛广靠在椅子上,摊开手心。
“身上有多少都拿出来。”
墨尘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憋屈,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银票交身侧的老仆人,老仆人双手递到了薛广的手中。
薛广看都不看随手丢到桌上。
“送客。”
“墨王请。”
老仆人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墨尘看向他。
“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却埋没在深山,不觉可惜?”
说完这句,墨尘转身出去。
见墨尘出来,白卓与熊震天走了过去。
“可谈成了?”
墨尘看向紧闭的花厅大门。
“还款未清,本王明日再来还款!”
白卓与熊震天对视一眼。
还款?
正疑惑,便见墨尘铁青着脸朝山下走去。
老仆人送走墨尘,走到花厅见薛广心不在焉。
“听闻墨尘已经起兵。”
薛广看着桌上的银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关老子屁事!”
一把抓起银票,随手丢给老仆人。
“赏你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老仆人叹了口气。
“主人明明不甘心,却不肯承认。”当年带着军队躲起来,实属被逼无奈,这么多年过去,国都没了,现在也不过是咽不下一口气罢了。
……
“就是这里了。”
许若带路,领着他们绕路到另外一条小路抵达山顶。
杜清远叩响大门。
灰衣老者打开门,本以为是墨尘不死心却见来的是另外一拨人。
“你们是?”
“在下杜清远。”
“杜清远?莫非是今年新任的那位武林盟主?”
“正是在下。”
灰衣老者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盟主请进。”
杜清远许若刑昼三人一同走进去,老仆人安排他们在一处小院住下。
“盟主暂且住下,我家主人方才出去,待他回来我再去通报。”
“有劳了。”
杜清远一行人在他们安排的客房里住下,到了天色暗下,却还不见人来。
“估计喝酒去了吧。”许若说道。
“你对他很熟悉?”
许若耸了耸肩。
“在遇到墨尘之前,也就是我下山历练的第一年,在路上遇到有人喝酒晕了过去,我好心救了他,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臭骂了我一顿,后来我才得知,他是宣武山的掌门薛广。”
神医门的大夫,到了哪里不是备受追捧,甚至有人为了让他手里一丸药一掷千金。
他倒好,被救还辱骂他多管闲事。
总之,那次之后,许若对此人便没什么好感。
夜深,杜清远等了许久果然没见人来,许若进屋休息去了,杜清远吩咐刑昼下去休息后,自己也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翻了滚半天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便是墨尘今日出现在山下的事情,也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情?
睡不着,杜清远起身掀开被褥,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
夜里的风凉凉的吹,杜清远在花园散步,刚路过一个拐角便见一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还没走几步,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头栽倒在地上,头还钻入了鲤鱼池中。
杜清远走过去,便见一人趴在路上,身子在岸上,头整个没入水中,水面上正咕咕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