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司南遥自始至终都看着赵韩青, 眼睛含笑,没有丝毫畏惧。

  赵韩青捏紧舌头,慢慢往外拉, 就在达到极限的时候,他却松了手, 冷笑道:“你想死个痛快, 朕怎能如了你的意。”

  舌头被拔下来, 血液倒灌,司南遥很有可能被呛死,赵韩青怎么可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来人。”赵韩青扬声叫道。

  脚步声响起, 走进来一个高瘦的男子,身上背着个木箱子,来到赵韩青近前, 躬身行礼道:“小人吴忠参见皇上。”

  “朕听说你剐人的手艺最好,最好的一次刮了那人三千多刀才咽气。”

  听赵韩青这么说, 吴忠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道:“回皇上,是三千五百九十八刀。”

  “很好。”赵韩青看向司南遥, 道:“你看看他能刮多少刀?”

  吴忠随之看了过去, 看着司南遥的眼神, 好似看着一个待宰的畜生, 道:“皇上, 这人瘦了点,应该三千刀左右便是极限。”

  “三千刀?”赵韩青微微皱眉,道:“好, 那便三千刀,少一刀朕便砍了你的脑袋。”

  吴忠脸色一变, 连忙说道:“皇上,小人……”

  “怎么,你这是要抗旨?”赵韩青打断他的话。

  吴忠心里一阵发苦,只能硬着头皮应声,毕竟完不成任务,只有他一个人掉脑袋,不会牵连家人。而抗旨不遵则是满门抄斩的罪名,该如何选一目了然。

  吴忠将身上的箱子放下,打开一看,满满当当摆放着各种刀具,与章进的箱子不同,他的箱子里面全是刀,大小不一,材质不一,却都被磨的如镜子一般,在火光下闪着森寒的光。

  司华遥站在一旁看着,脑海中不禁想象中即将到来的恐怖又血腥的画面,胃部一阵不适,不由干呕了起来。

  “王爷,王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华遥猛地睁开双眼,盯着头顶的床帐剧烈地喘/息着。

  “王爷醒了,可是做了噩梦?”

  司华遥听到说话声,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赵韩青竟坐在床前,不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拳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拳头打在眼眶上,赵韩青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随即摔在了地上。

  洪阳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见赵韩青倒在地上,微微一怔,随即来到床前,关切地问道:“王爷,刚才发生何事?”

  司华遥回了神,看向坐在地上捂着眼眶,明显还未回过神的赵韩青,心情极端复杂,道:“他怎会在此?”

  洪阳答道:“回王爷,皇上以命相挟,非要留下照顾王爷,奴才等也是无计可施。”

  赵韩青终于缓过神来,茫然地看向司华遥,道:“王爷为何打朕?”

  司华遥看着赵韩青,一双凤眼可怜兮兮,尤其是被打的那只眼睛,此时已经青黑一片,更多了几分惨兮兮的模样,与梦中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完全不同,就好似两个人。

  司华遥撇开视线,冷漠地说道:“以命相挟?他都不爱惜自己,你们有何好顾忌的?”

  洪阳看了赵韩青一眼,道:“王爷教训的是,奴才谨记。”

  见洪阳要赶人,赵韩青连忙说道:“朕是有话要与王爷说。”

  司华遥擦擦额角的冷汗,无视赵韩青,吩咐道:“让人备水,本王要沐浴。”

  “不行。”赵韩青和洪阳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赵韩青抢先说道:“王爷身子弱,现在又正值秋日,天气见凉,若沐浴恐会感染风寒。”

  司华遥依旧没有搭理他的打算,看向洪阳道:“不沐浴,也要擦一擦。”

  “是,王爷。”洪阳应声,躬身退出门外。

  赵韩青又凑到床前,问道:“王爷方才可是做噩梦了?”

  梦中的情形再次在脑中浮现,司华遥心里烦躁,却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情绪。

  赵韩青一无所觉,猜测道:“这噩梦跟朕有关?”

  司华遥疲累地捏了捏眉心,道:“皇上该回宫了。”

  听他又在赶人,赵韩青心里不是滋味,“王爷与朕的交易还在继续,莫非要食言而肥?”

  “本王的身子如今怕是进不了宫了,那交易便到此为止吧。”司华遥不想再与他纠缠。

  赵韩青闻言心里一急,道:“王爷进不了宫,那朕便留在王府陪着。赵国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们君臣需齐心合力方可。”

  “赵国?”司华遥勾唇一笑,道:“跟本王有何干系?”

  赵韩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司南皇室遗孤,赵国确实与他没有干系。

  “王爷为何不复国?”犹豫许久,赵韩青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本王如今身体孱弱,怕是活不了几日,是否正中皇上下怀?”司华遥不答反问。

  听司华遥这么说,赵韩青的心一阵抽痛,道:“若早知如此,朕便不会那么做。王爷,你相信朕,没有谁比朕更想你长命百岁!”

  “呵。”司华遥讽刺地笑了笑,道:“皇上心中对本王有恨,恨不能将本王千刀万剐。本王心中有数,皇上不必遮掩。”

  “那是以前!”赵韩青下意识反驳,随即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心里话,索性把话说透,道:“朕承认朕对王爷是有恨,恨不能杀了王爷,但那都是从前。如今朕心里对王爷没了恨,有的只是爱慕之情,朕每日想得是如何留在王爷身边,而不是伤害王爷。”

  在得知一切不过是一场算计后,司华遥对赵韩青便没了信任,赵韩青说的话,司华遥一个字也不信,“游戏还将继续,皇上实在不必这般花言巧语,只会让本王觉得厌烦。”

  “朕说的是真心话,若有半句虚言,便天打雷劈!”

  房门被打开,洪阳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水盆,盆上搭了个帕子。他将水盆放在盆架上,拿起帕子浸湿,递给司华遥。

  司华遥用帕子擦了擦脸和脖子,感觉清爽了些,便将帕子递了回去。

  “洪阳送皇上出去。”

  赵韩青心里明白,若他此时不能让司华遥信他,那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王爷要如何才能信朕?”

  司华遥没有理会赵韩青,看向洪阳,道:“昨日的刺客可曾抓到?”

  洪阳跪在了地上,羞愧道:“奴才没用,让他逃脱了,还请王爷降罪。”

  司华遥眉头皱紧,道:“本王已重伤了他,你们竟还未抓到?”

  “回王爷,他有救兵,武功不在他之下,奴才等一时疏忽,便追丢了。”

  司华遥转头看向赵韩青,道:“皇上可知这人是谁?”

  赵韩青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莫非王爷以为他是朕派来的?”

  “此人虽不是皇上所派,却与皇上有关。”司华遥淡淡地说道:“他是翼王府的人。”

  赵韩青闻言瞳孔骤然放大,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道:“王爷如何判断是翼王府的人?”

  将赵韩青的表情尽收眼底,司华遥讥诮地笑了笑,道:“这要问皇上了。”

  “朕……”看着司华遥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赵韩青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深吸一口气,道:“朕是将王爷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赵明羽,但朕也只是不想王爷宠幸他,并未让他派人来王府行刺。”

  “曹贵人被你利用,本王丢了半条命,皇上说只是想缓和与本王的关系。赵明羽被你利用,本王一脚踏进鬼门关,皇上说只是不想本王宠幸他。赵韩青,这样的说辞,若换成你,会信吗?”

  赵韩青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司华遥沉默片刻,道:“若皇上能让本王抓到昨日闯进王府的刺客,本王便会考虑信皇上一次。”

  赵韩青看着司华遥,明白他是要利用自己对付赵明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赵韩青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好,朕尽力一试。”

  司华遥移开视线,“送皇上出去。”

  洪阳来到赵韩青近前,躬身说道:“皇上请。”

  “希望王爷说话算话。”赵韩青没再多言,转身出了卧房。

  洪阳将赵韩青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这才回转,走进司华遥的卧房。

  “王爷,胡指挥使来信儿了。”

  司华遥精神一振,忙说道:“哦?在何处?”

  洪阳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呈给了司华遥。

  司华遥接过密信,展开看了起来,待读完信,不禁冷笑出声,道:“这马家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竟在家中私藏龙袍,这是要造反无疑了。”

  洪阳提醒道:“如此不知遮掩,有些不太寻常。”

  司华遥点点头,道:“确实不寻常。看来马季是势在必得,且有十足的把握。”

  “若单单是马家的人,他不会这般肆无忌惮,看来可以证实马家与楚国有所勾结。”

  司华遥冷笑一声,道:“楚国所图甚大,马家的人这是与虎谋皮,真是愚不可及!”

  “那依王爷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司华遥沉吟了一会儿,道:“让邵华模仿马秀兰的笔迹,给马季写封信,告知其怀孕一事,让他尽快回京述职。”

  洪阳眉头皱紧,道:“马季既与楚国有所勾连,还会和皇上继续交易吗?”

  “与楚国勾结,那是卖国,不止有风险,还要担着通敌卖国的罪名,若非不得已,他们不会这么做,所以皇上依旧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王爷说的是,奴才这就去传信儿。”

  司华遥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不自觉地咳了起来,咳了没两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床上的锦被。

  “王爷!”洪阳看得大惊,慌忙叫道:“快去叫章进!”

  门口的内侍听到声音,急忙去叫人。

  “药……”司华遥咳个不停,指了指屏风上的衣服。

  洪阳回了神,急忙拿了药过来,喂司华遥服下,可直到章进进门,他依旧在咳。

  洪阳慌张地说道:“章大夫,王爷又吐血了,你快过来瞧瞧。”

  章进见司华遥咳得脸色犯青,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拿出银针,为司华遥施针,过了好半晌,才算让司华遥止住了咳,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司华遥再次醒来时,发现外面的天还是黑的,章进正趴在他床前打瞌睡。他想要起身,却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整个人虚弱地连撑起身子都困难。

  章进被惊醒,抬头看向司华遥,见他正挣扎着起身,连忙上前帮忙,让他靠坐在床上,道:“王爷,您醒了,感觉如何?”

  “头脑昏沉,胸口很闷,身上无力。”司华遥清晰地表述自己的不适,道:“去给本王倒杯水。”

  章进应声,转身去倒水,随后来到床前,将水杯递了过去,道:“王爷,您现在的身子极度虚弱,需好生静养,不能再操劳了。”

  司华遥将整杯水喝完,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些许,抬头看向章进,道:“你与本王说实话,本王可是时日无多?”

  章进的眼神闪了闪,刚要开口,就听司华遥说道:“本王要听实话。”

  章进眼底浮现悲痛之色,道:“王爷别担心,待兄长寻来了药,您的身子就能慢慢好转……”

  “本王还有多少时日?”司华遥平静地重复道。

  章进沉默片刻,实话说道:“若无良药,怕是撑不到来年春日。”

  司华遥点点头,道:“来年春日,那就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去叫洪阳过来,本王有事吩咐。”

  章进看着司华遥,他还从未见过一个人听到自己将不久于世,还能保持这样的平静,心止不住的疼,可他已经无能为力,“是,王爷。”

  司华遥靠在床上,思绪跟着飘远,死亡于他而言并不可怕,要么去转世投胎,要么重来一次。不过重来一次的机会要大一些,他的死究根结底是赵韩青所致,所以他很有可能陷入新的轮回。就现在一团乱麻的情况来说,重来一次也挺好,至少有了经验。

  不过他要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将其他人安顿好,以免他死后,赵韩青跟他们清算,毕竟他轮回了,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否也会跟着轮回,也算是以防万一吧。

  洪阳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王爷。”

  “徐新可有消息传来?”

  徐新是司华遥的影卫,在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派徐新秘密出海寻找无人且适合居住的岛屿,算算时间已经去了半年多。

  “奴才正要回禀王爷,徐新昨日派人捎来了信儿。”

  洪阳将密信取出,递给司华遥。

  司华遥展开一看,是一封手书和一份地图,确切地说是一份海图。徐新说找到一处无人岛屿,岛屿面积不算大,但很适合人类居住。

  “这么巧吗?”司华遥心中不由感叹,“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司华遥将密信和地图收起,看向洪阳,道:“本王的病况要确保不能外泄,另外秘令春海,尽快解决手中的事,本王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是,王爷。”

  “另外,命人暗中收拾细软,秘密运至这座无人岛上,待春海和胡逸均回到京都,所有人撤出京都,前往小岛。”司华遥说着将手中的地图递给洪阳。

  “王爷,您这是……”

  司华遥笑了笑,道:“本王命不久矣,总要为你们谋条出路,以后你们便在那小岛上安家立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王爷,您别说丧气话,奴才给林江传了信儿,他定能寻来良药,为王爷调理身体。”洪阳说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本王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所以迟迟不曾复国,本王这一生虽短暂,却没有遗憾,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们。”说到这儿,司华遥也不禁有些哽咽,道:“只要你们好好的,本王便无憾了。”

  “王爷……”

  “不说这个。”司华遥打断洪阳的话,接着说道:“方才本王吩咐的,你尽快传达下去。切记,此消息只告知死忠于本王的人,以免走漏消息,节外生枝。”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办。”洪阳没再多说,收拾心情转身离开卧房。

  就在司华遥与黑衣人交手时,乾坤宫的一处偏殿外,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隐在暗处看向殿门的方向,只见门口有两名内侍,正坐在台阶上,靠着殿门打着瞌睡。他弯腰在地上摸了两块石子,夹在指间,手腕一用力,便掷了出去。

  ‘啪’、‘啪’两声,那两名内侍头一歪,便昏了过去,身子倒在地上。

  黑衣人见状急忙上前,将两人的身子摆好,依旧靠在殿门上,做成他们在打瞌睡的假象。而他则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一纵身便翻了进去。

  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黑衣人朝着床榻看去,只见锦被高高隆起,他蹑手蹑脚地靠近,抽出袖中的匕首,来到床前扬手就刺。‘噗噗噗’,接连刺了三下,猛地发现感觉不对,他心中一惊,急忙转身夺路而逃,可惜已经晚了。待他来到窗前时,一把长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突然,一簇火苗点亮了房间,黑衣人慢慢转头看向持剑的人,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件绯色长袍,‘锦衣卫’三个字在脑海中浮现,紧接着便是一张方正的脸,一双眼睛瞪了溜圆,闪着兴奋的光。

  “王爷果然神机妙算,还真捉了只毛贼。”

  黑衣人心一狠,脖颈往前一送,想要自尽了事,落入锦衣卫手中,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孙周似是提前预料了他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撤了撤长剑,左手一扬砍在了黑衣人的后脑处,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索,明显不是第一次干。

  黑衣人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孙周收起长剑,解下绳索,三下五除二,将其五花大绑,随手拎起,扛到了肩上。

  他大步来到门前,蓦然想起房间里还有个人,随即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高怀瘫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想要说话,嘴里塞了布,只能发出‘呜呜’地叫声。

  孙周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司华遥让他在这儿抓贼,他怕高怀坏事,二话不说直接将其绑了起来,还用布堵上了嘴巴。

  孙周想了想,扛着人打开殿门,倚在门上的内侍没了支撑,相继摔在了地上。他抬脚一人给了一脚,两人吃痛顿时醒了过来。

  “废物,除了张嘴吃饭,还有什么用处?”

  两人心里一紧,忙跪在地上,说道:“奴才知错,大人饶命!”

  “去给他解绑,好生看着,若再出了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瘫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高怀,道:“是,是,奴才遵命,定好生看管。”

  “另外,今晚发生的事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懂吗?”

  “懂,懂,奴才们明白,大人放心。”

  孙周叮嘱完两人,转头看向高怀,道:“若想活命,你该知道如何做,现在只有王爷能保得了你。”

  孙周说完,扛着人便离开了偏殿,径直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参见千户。”值夜的锦衣卫见他进来,连忙行礼道。

  孙周挥挥手,径直走向刑房,随即将黑衣人绑在了刑柱上。从皇宫到锦衣卫衙门,路程可不算近,纵使他从小便习武,扛着个男人也是废了不少力气。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端起茶壶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了进去,随后来到水桶前,拿起水瓢朝着黑衣人便泼了过去。

  在凉水的刺激下,黑衣人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不禁心如死灰。

  孙周上前揭下他的面巾,仔细打量了打量,道:“看着眼熟,咱们是否在哪儿见过?”

  黑衣人不敢直视孙周,沉默地垂下视线。

  孙周见状不见丝毫不满,反而越发兴奋,道:“很好,我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你越是这样,我越有兴致,夜还长,咱们慢慢玩。”

  黑衣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看向孙周,道:“你别白费功夫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孙周忙不迭地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你先别说,等我给你上了刑,过了手瘾,咱们再慢慢聊。”

  黑衣人闻言越发害怕,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尤其是看着孙周在刑架前挑选刑具时,心中的恐惧达到顶点,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四肢发软,整个人仿佛要虚脱了一样。

  “先用哪个好呢?”孙周挑了半晌,挑中了一个铁刷子,拿着就走了过来,道:“手底下那帮懒货,用完了也不知道好好清洗,这刷子上竟还有带毛的皮,恶心得很!今儿来不及收拾,你便将就着用用,改明儿我亲自刷洗。”

  被孙周这么一说,黑衣人忍不住脑补,胃里一阵翻腾,脸色越发白了,忙说道:“我说,我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孙周眉头皱紧,道:“都说了等会儿再说,你怎么不听劝呢?”

  黑衣人闻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大人,奴才错了,求大人饶奴才一命,奴才保证问什么说什么,不敢有半句谎话。”

  孙周看看手里的刷子,又看向黑衣人,懊恼地说道:“娘的,定是这刷子没收拾干净,你很是嫌弃,所以才招的,对不对?”

  “大人啊……”黑衣人哭得跟死了爹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

  “闭嘴!”孙周一声大喝,吓得黑衣人闭了嘴,不耐烦地说道:“瞧你那个熊样。今儿老子没尽兴,你最好快点说,别让老子反悔。”

  “奴才说,奴才说。”黑衣人缓了口气,道:“奴才李好是御马监的内侍,奉兰嫔之命,杀高怀灭口,求大人看在奴才实话实说的份上,给奴才一个痛快。”

  “杀了你还得埋,老子一路扛着你过来,非但没尽兴,还得再给你挖坑?”孙周脸上的不满更甚。

  孙周的脑回路实在特殊,李好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老子给你一条生路,你要不要?”

  李好被问得一怔,有些跟不上孙周的节奏。

  见李好迟迟不说话,孙周眼睛一瞪,道:“给你脸了是吧,还敢不回话……”

  “大人息怒,奴才知罪,求大人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将感激不尽,甘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孙周看着他纠结了一会儿,道:“成,今儿老子便发一回善心,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如若不然,这刑房里的刑具,老子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你回去禀告兰嫔,就说你得手了,高怀已被你所杀。以后那边一有风吹草动,你需马上禀告与我,可听明白了?”

  “明白,奴才明白,奴才保证唯命是从,绝不敢有半点违背。”

  孙周一脸不情愿地上前,给李好松了绑,亲自送他回了皇宫。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回宫的赵韩青。

  赵韩青心情不好,待进了宫门后,便下了车辇,与孙周两人当面撞上。

  孙周上前一步,行礼道:“臣锦衣卫千户孙周参见皇上。”

  “孙周?”赵韩青淡淡地看着他,道:“孙千户脚步匆匆,可是发生了何事?”

  整个锦衣卫都是司华遥的人,他们只是面上对赵韩青恭敬,其实并未把他放在眼里,“回皇上,微臣走路向来大步流星,若是惊扰了皇上,还请恕罪。”

  赵韩青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道:“既然无事,那孙千户便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孙周悄悄松了口气,带着李好快步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赵韩青的眼睛闪了闪,转头看向德辉,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德辉被问得一怔,随即答道:“皇上恕罪,奴才不知。”

  赵韩青直直地看着他,“那你知道什么?”

  德辉被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奴才只知奴才该知道的,其他奴才一概不知。”

  赵韩青移开视线,抬头看向太空,月亮从云后探出头来,虽然不甚明亮,却还是照亮了漆黑的夜。

  “王爷身子越来越差,你是否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德辉的心提了起来,没想到赵韩青竟如此直白。

  “奴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他如今也只能装傻,“王爷的身子怎么了?”

  赵韩青没回话,他知道了德辉的选择,虽然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效忠与他,但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并不觉得愤怒。认真地看着天上的月亮,直到它再次被云彩遮住,他才重新迈开步子,便乾坤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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