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 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寻你?”
章辙好似没听到春海说的话,神色激动地看着章进,如死水般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红。
章进躲在春海身后, 道:“公公,这位大人应该是认错了人, 小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春海微微点了点头, 看向章辙, 道:“章太医,他确实叫章进,是刑部衙门的一名仵作, 您应该是认错了。王爷还在等着,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得好。”
楚婷儿见状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悦, 她好不容易进了王府,可不能让章辙给他搅了。
“章太医, 这世上相似之人不知凡几, 他已说不是你要找的人,又何必纠缠不休, 还是赶紧走吧, 莫要耽误了正事。”
章辙沉默地看着章进, 神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道:“对不住, 是我认错了人,还请公公见谅。”
春海笑了笑,道:“大人言重了, 奴才也时常认错人,尤其是寻一个人寻得时日久了, 这都是人之常情。”
楚婷儿见状不禁松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就走吧,别让王爷久等了。”
春海转身看向章进,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章进会意,道:“小人告退。”
章进躬身退出一段距离,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章辙一直看着章进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明显他并没有死心,方才那么说也只是权宜之计。
春海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多了几分好奇,章进的名字他清楚,分明是立早章,可方才他说的是弓长张,这里面定有隐情,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待送他们进去,再吩咐人查探。
楚婷儿也不例外,轻易记住了往日里看都不会看的无名小卒。
三人没再耽搁,快步来到正厅,发现司华遥已在正厅喝茶,不禁心里一紧,连忙上前行礼道:“婷儿(外臣)参见王爷。”
司华遥放下茶杯,淡淡地看向两人,道:“公主这脚程慢了许多。”
楚婷儿心中忐忑,对章辙越发不满,忙解释道:“方才被绊住了脚步,故而来晚了,让王爷久等,还请王爷恕罪。”
“哦?”司华遥勾唇一笑,道:“何事竟比见本王还要重要,说来与本王听听。”
司华遥虽然笑颜如花,可看在楚婷儿眼中冷森森的,就好似被择人而噬的怪兽盯着。
楚婷儿急忙说道:“方才我们路过花园时,碰到了一名男子,与章太医要找的人有些相似,故而耽误了功夫,还请王爷恕罪。”
司华遥闻言多了几分兴趣,看向春海,道:“碰到了谁?”
春海连忙答道:“回王爷,是章进。”
“章进?”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问道:“认错了人?”
司华遥对章进很感兴趣,私底下派人调查了他的底细,他不止在刑部衙门做仵作,私底下还给人看诊,住在西城的贫民区,来找他看病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付不起医药费的情况时有发生,他不仅免费给人看诊,还搭进去不少药钱,所以即便打了两份工,日子依旧过得清苦。
司华遥了解后,对他十分欣赏,便让他负责给王府的人看诊,诊费给的很高,还有赏赐,他的日子才好过了许多。
春海看了看沉默的章辙,道:“是。”
‘章辙’、‘章进’,司华遥在脑海中搜索两人的名字,想看看他们是否有交集,依旧没找到有关章进的剧情,章辙也只是因为他医术超群,简单地介绍了几句,所以章进是他进入剧情后才出现的人物。
章辙突然开了口,道:“王爷,听闻王爷身体有恙,可否让外臣给王爷看诊?”
司华遥挑了挑眉,没想到章辙这么直接,章辙的性情他多少有点耳闻,楚仪那般求他,他都无动于衷,如今却对他如此热情,怎么看都有些反常,说不准与方才碰到章进有关,这让他更加好奇,道:“章太医有心了,赵国的太医虽然没用,看诊还是会的。”
他是赵国的摄政王,章辙是楚国的太医,两人的政治立场不同,他不可能让章辙看诊。
“外臣不才,行医多年,倒有些声名,若王爷身患痼疾,不妨让外臣看一下诊,说不准外臣能帮王爷解除病痛之苦。”
楚婷儿看着章辙,眼中闪过疑惑,他从来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从未见他上赶着做某件事,今日的反应有些反常。楚婷儿也起了疑心。
司华遥笑了笑,道:“章太医对自己的医术倒是自信得很。”
“外臣别无所长,唯有医术还能拿得出手,王爷可否应允?”
“章太医是否忘了你的身份,若你单单是楚国人,倒也没什么,可你是楚国的太医,你觉得本王会让你看诊吗?”
司华遥以为他说得这么明白,章辙定会放弃给他看诊的想法,谁知他接下来的话,让司华遥一阵瞠目结舌。
“那我辞官,若王爷不弃,我也可以加入赵国。”
不止司华遥被他的言语震惊,在场众人皆是,这不是单单辞官那么简单,这说的重了就是叛国,而且还是当着楚国公主的面,这不禁让司华遥怀疑章辙的脑子是否出了问题。
司华遥瞥了一眼楚婷儿,果然见她变了脸色,不禁扬起嘴角,道:“章太医很是特令独行,让本王刮目相看。”
章辙好似没听懂司华遥的嘲讽,道:“章辙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无所谓在哪儿,若王爷不弃,章辙愿改换门庭,效忠王爷。”
司华遥听得一阵好笑,章辙做出这种举动,绝不可能是毫无缘由,定与章进有关,若方才只是怀疑,那现在他能肯定。
“本王倒是没有异议,就看公主的态度如何。”
听司华遥这么说,楚婷儿的脸色更加难看,勉强扯出一抹笑,道:“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婷儿做不了主,还得回去请示一下皇兄。”
“情理之中,本王理解。”司华遥点点头,看向章辙吩咐道:“熙儿的伤势还没好全,章太医去给他瞧瞧。”
章辙微微蹙眉,犹豫片刻,道:“是,王爷。”
春海上前一步,道:“奴才给章太医带路。”
“多谢。”章辙微微躬身,跟在春海的身后走了出去。
见两人要走,楚婷儿急忙说道:“王爷,婷儿也想去探望七皇弟,还请王爷恩准。”
“这要看熙儿愿不愿见。”司华遥看向春海,道:“你去问问熙儿,他若想见,那便见,他若不想见,那便不见。”
“是,王爷。”
春海和章哲离开,正厅内只剩下司华遥和楚婷儿,司华遥是悠然自得,楚婷儿则是正襟危坐。
“皇兄在百花山遇刺,多亏了王爷派人相救,皇兄让婷儿备了些薄礼,还请王爷笑纳。”
司华遥的气场太大,压得楚婷儿有种窒息的感觉,不得不找个话题,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司华遥将楚婷儿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也很是纳闷,明明他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却从未有女子表达过对他的爱慕,难道说他是吸男体质?
“肖王不愧是肖王,做事面面俱到,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楚婷儿当然明白,司华遥这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她勉强扯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让原本姣好的容貌变得扭曲。
“王爷说的是,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准就有法子治好皇兄的腿。”
司华遥的眼睛闪了闪,道:“观公主的神情好似已经有了法子,可否与本王说说,让本王也长长见识。”
楚婷儿心里一紧,没想到刚说没两句,就让司华遥套了话,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总要抱有希望,才能让皇兄放宽心。”
司华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我的立场不同,公主有所防备也在情理之中。”
司华遥这是明着告诉她,他已经了解事实到底是怎样。
楚婷儿实在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好好一张原装美人脸,硬生生地被逼成了整容僵尸脸,憋了半晌,只憋出了一句,“王爷多虑了。”
司华遥自然不会放过套话的机会,接着说道:“听闻这几日在四方馆,齐楚两国有些剑拔弩张,是何缘由?”
楚婷儿见司华遥转移话题,不禁松了口气,道:“王爷,百花山遇刺一事,分明就是齐国所为,他们想借机除掉王爷和皇兄,若王爷和皇兄出事,赵楚两国势必大乱,他们便可以趁虚而入。”
楚婷儿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挑拨司华遥和齐国的关系。
“公主这话说的有理。”司华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头,道:“若真如公主所言,在赵国京都行刺本王,那齐国简直猖狂至极!”
楚婷儿以为自己的挑拨起了作用,继续说道:“何止是猖狂,他们根本没把王爷放在眼里。”
司华遥微微一笑,道:“那依公主之见,本王该如何处置?”
楚婷儿见状好似受到了鼓励,道:“齐国敢对王爷出手,王爷自然不必客气,可与齐国直接宣战,到时有我们楚国策应,拿下齐国指日可待!”
“好,那便由楚国打前阵。”
在听到那个‘好’字时,楚婷儿脸上扬起笑容,可在听到后半句时,笑容再次僵在脸上。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太明白司华遥的险恶用心。若齐楚两国当真打起来,必定两败俱伤,到时候赵国再逐一击破,那他们就只能亡国的下场。
“王爷说笑了,楚国国力势微,实在无法与齐国相抗。”
“这样啊。”司华遥略带失望地点点头,道:“公主可知高阳王如何说?”
楚婷儿一怔,随即问道:“如何说?”
“在本王回答公主之前,公主先如实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楚婷儿闻言即刻警惕起来,嘴上却说道:“王爷请问,婷儿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像这种你来我往的套话,只能信三分,司华遥根本没把楚婷儿的保证放在心里,直截了当地问道:“和硕公主之死,可是你们楚国所为?”
楚婷儿的瞳孔骤然放大,虽然只是转瞬间的事,却还是被司华遥看在眼里。
“怎么可能!”楚婷儿下意识否认,道:“王爷明鉴,和硕公主的死与我们无关。”
司华遥讥诮地笑了笑,道:“看来肖王与公主之间的感情,也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深厚。”
楚婷儿狐疑地看着司华遥,道:“王爷何出此言?”
“当日在百花山,肖王已认了这件事,却并未和公主提及。”
“这怎么可能?”楚婷儿根本不信司华遥的话,以为是在给自己下套,重复道:“王爷,和硕公主的死确实与我们楚国无关。”
司华遥收起笑意,直接说道:“既然公主并无诚意,那我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慢走不送。”
司华遥说变脸就变脸,楚婷儿有些反应不过来,“王爷明鉴,婷儿说的都是实话,和硕公主的死当真跟我们没……”
“公主可知为何当日会被抓去诏狱,又为何突然被放出来?”司华遥打断楚婷儿的话,索性把话挑明,道:“那是因为肖王和你一样,一开始并未打算和本王说实话,后来迫于压力才将真相和盘托出。”
楚婷儿闻言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对楚仪生出几分不满,为何这么重要的事,他却只字未提?难道真如司华遥所说,他们之间的兄妹情只是表象?
“来人,送客。”
司华遥的话打断了楚婷儿的思绪,忙说道:“王爷,婷儿还未见到七皇弟,您看……”
就在这时,春海从外面走了进来,行礼道:“王爷,七殿下说不想见。”
司华遥点点头,道:“嗯,送公主出府。”
“是,王爷。”春海来到楚婷儿身边,道:“公主请。”
楚婷儿不死心地问道:“七皇弟当真不想见我?”
“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撒谎。”
楚婷儿心中气闷,却不敢表现出来,问道:“那章太医呢?为何没和公公一起回来?”
“章太医要为七殿下看诊,怕是晚一些回去。公主,时辰不早了,请吧。”
楚婷儿瞥了一眼司华遥,见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没有理会她的打算,即便不甘心,也不敢再多留。
“婷儿告退。”
楚婷儿转身走出正厅,心中憋闷至极,今日不仅没见到楚熙,还很有可能赔了章辙,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司华遥起身来到门前,看着远去的楚婷儿,吩咐道:“去把章辙叫来。”
“是,王爷。”
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章辙便在洪阳的带领下,回到了正厅。
“章辙见过王爷。”
之前还自称‘外臣’,现在就已改成名字,可见章辙的态度之坚决。
司华遥听得一阵好笑,道:“章太医好似笃定本王会收下你。”
章辙自信道:“我是楚国太医院首席,在宫中当值多年,对楚国皇室了解甚祥,再加上我医术精湛,王爷没有理由拒绝。”
司华遥轻笑,“那又如何?本王做事向来随心,还有个不想随别人心意的坏毛病,你越是这般笃定,本王越不想趁你的意。”
章辙一怔,除了医术和寻人,他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司华遥的性情竟如此乖张。
章辙躬身说道:“我是真心实意想跟随王爷,还请王爷收留。”
“你不是要跟随本王,你是另有所图,你所图的正是今日在王府偶遇的章进,本王说的可对?”
司华遥不想再跟他绕来绕去。
章辙神情一滞,面对司华遥的直接,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一看章辙的表情,司华遥便知道他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干脆把话挑明,“本王喜欢老实人,若你实话实讲,说不准本王一高兴,便成全你。”
章辙沉吟片刻,道:“王爷英明,我确实是有所图,今日我在王府碰到的,就是我寻了整整十年的人,他能出入王府,又有公公维护,定与王府关系匪浅,所以我便也想留下。”
司华遥见状接着问道:“你要寻的人是谁,与你是何关系,怎么就笃定他就是你要寻的人?”
短暂的交流让章辙意识到面前的司华遥很难对付,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是不可取的,想想以后自己要做的事,决定实话实说。
“我要寻的是我幼弟,他大名叫章淮安,小命儿叫招儿。他出生没多久,我们的村子便被大水冲了,父母为了救我们淹死在水中,只剩下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可以说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会认错?”
“既然并未认错,那他为何不肯认你?”司华遥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大概就是人类的通病。
章辙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眼神也变得悠远,很显然他已陷入回忆当中。
“我们章家世代行医,父亲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很多外乡人纷纷慕名而来。父亲心善,时常赠医施药,虽然有了名声,日子却过得清苦,不过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是快活。”
司华遥安静的听着他的讲述,没有出声打扰。
“那场洪水结束了这一切,父亲母亲都死了,只剩下我和襁褓中的幼弟,那年我十岁,招儿不满周岁。悲痛过后,我告诉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因为还有幼弟嗷嗷待哺。
我虽跟随父亲学了些医术,却也只懂得些皮毛,根本不敢给人看诊,好在我经常随父亲上山采药,认识不少草药,可以卖给药铺换取钱财。
就这样,我白日上山采药,晚上研习父亲留下的手札,日子虽然过的清苦,却十分充实,尤其是看着招儿一日日长大,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章辙脸上挂着微笑,司华遥看得出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司华遥忍不住出声问道:“后来呢,你为何弄丢了幼弟?”
“弄丢?”章辙的神情一滞,脸上的笑渐渐多了几分苦涩,道:“王爷说的没错,是我弄丢了他,他不认我也是应该的。”
在章辙二十岁时,已是远近闻名的大夫,当时楚皇最宠爱的妃子得了怪病,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楚皇只能满天下遍寻名医,章辙为了能给幼弟更好的生活,便决定进宫一试,结果当真被他治好了。楚皇大悦,便召他进了太医院,从此有了官身。
章辙用楚皇的赏赐买了个小院子,从此便在京都扎了根。章淮安自幼聪慧,尤其是在学医方面十分有天赋,章辙也尽心尽力地教他,还四处搜集医书供他们研读。
章辙因其医术高超,成了楚皇面前的红人,楚皇还亲自给他指了婚,指婚对象是工部侍郎秦海的庶女秦莲。
大婚的日子很快来临,章辙原以为娶妻生子一切向好,多了一个人疼爱幼弟,未曾想这是噩梦的开始。
秦莲虽为庶女,却心气极高,满心以为以自己的才名,会被指婚给皇子为妃,不曾想却被指婚给没有家世支撑的穷太医,这样的落差让她难以接受,却不得不认命嫁给了章辙。
秦莲打心眼里瞧不起章辙,更是厌恶他还带着个拖油瓶,但她也清楚以后的人生还要靠着章辙,所以对章辙还算温柔尽心。
秦莲很会伪装,在章辙面前对章淮安关怀备至,章辙一走,便露出真实嘴脸,对章淮安非打即骂。秦莲懂得怎么打在身上,而不留下痕迹,故而章淮安几次告状,都因没有证据,而被责怪不尊重长嫂。久而久之,章淮安对章辙彻底失望,变得沉默寡言,不再与他亲近。
可秦莲并不想罢休,因为她怀了身孕,还生了个儿子,她不想以后章淮安和她儿子争家产,便想着法的挑拨两兄弟的关系。渐渐的,章淮安心灰意冷,便在他十五岁这年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年。
听完章辙的话,司华遥出声说道:“你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招儿离家出走后,我无意间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
司华遥眉头微蹙,道:“本王记得你曾说自己孤家寡人、无牵无挂,难道那对母子都被你杀了?”
章辙摇摇头,道:“我儿失足落水,被淹死在荷花池,秦莲悲痛欲绝,没多久便随他而去,我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许是父母在天之灵,怪我没有信守承诺,好好抚养招儿,才给我的惩罚。”
司华遥听后不禁一阵唏嘘,这人有点惨,不过他不辨是非,确实挺可恨,若换成自己,也定不会轻易原谅。
“章淮安宁愿背井离乡,也不愿再见你,足见对你的怨恨,你即便找到他又如何,他不会认你。”
“我知道。我不求他原谅我,只求能守在他身边,补偿这些年来对他的亏欠,完成对父母的承诺。”
司华遥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看在他将章淮安抚养长大,又找了章淮安十年的份上,司华遥决定帮他一把。
“本王向来一言九鼎,既然你说了实话,那便留下吧。”
章辙一怔,随即行礼道:“多谢王爷!”
司华遥喝了口茶,道:“方才听楚婷儿所说,似是找到了救治楚仪的方法,你可知此事?”
章辙知道司华遥这么问是试探,沉吟片刻道:“回王爷,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救治的方法,是要将至亲完好的筋骨换到伤者身上,方法过于残忍,且只有两成的把握,一个弄不好不止跛脚,整条腿都要废了,故而在肖王问我是否有救治的方法时,我始终说没有。
那日肖王召见我,三番两次试探我,我依旧坚持,可看他神情,好似从别处得知了此事。”
司华遥听得眉头直皱,若真如章辙所说,楚婷儿三番两次地上门见楚熙,多半是想盯住了楚熙的腿,果然是心怀鬼胎。
“你可知他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章辙摇摇头,道:“不知,但能知晓此事的定精通医术。”
“精通医术……”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春海,道:“春海,给他寻个住处。”
春海应声,道:“是,王爷。”
看着章辙出门,司华遥起身走向门口,打算去书房处理政务,至于楚国那边是否同意,他压根就没考虑过。笑话,在他的地盘上,他们还敢说个‘不’字?这个哑巴亏,他们吃也得吃,不吃也的吃。
待走到书房门口,司华遥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洪阳,吩咐道:“你进宫一趟,把徐超给本王叫来。”
洪阳应声道:“是,王爷,奴才这就去。”